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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調解員 柒殤祭 4590 字 5個月前

係統冷笑:“嗬,你還有可以萎的地方啊?”

花白禾正兒八經地吐出四個字:“精神萎-靡。”

說完她又歎了一句:“這作者,之前寫文錯彆字一大堆,用錯典故,附庸風雅,技術活描寫很不到位,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色』-氣了呢?”

還一本成神,簡直匪夷所思。

就像是……菜鳥秒變老司機。

係統身為一個未成年人,無意跟她討論這種東西,正想拒絕,花白禾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平日裡,隻要不是飯點,或者有貴客上門,除非是她主動喊人,否則家裡是沒人敢打擾她的。

故而她轉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卻聽見門外的人開口道:

“小姐,薛先生說今晚有貴客上門,讓您屆時務必出來一趟。”

貴客?

花白禾想了想,讓那人進來跟自己說話。

“是西京的江家,薛小叔與江家人此次同在一個編書組裡共事,聽說那人是江家的一個小輩,文采卓絕,文學方麵的見解獨樹一幟,薛小叔有意提攜她進京城大學的文學院。”

京城大學的文學院……

花白禾在腦海裡自動翻譯了一下,因為這世界文學傳承沒有遭受炮-火的洗禮,所以跟她所知道的大學不太一樣,這京城大學的文學院是鼎鼎有名的地方,具體多厲害呢?

大概相當於她原本世界民國時期的西南聯大[1],這是當時國內實力第一的綜合大學。

嚴格意義上來講,西南聯大當時的師資力量很能吊打一番後世的北大中文係。

由此也能見到,薛家小叔能在京城大學裡當一個教授,實力本身就不容小覷了。

薛承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所以薛家到他們這一代,也不算是人丁沒落。

至於江家……

花白禾從記憶裡搜尋了一下,那是個與薛家門戶相對的大家族,內部傳承同樣很嚴苛,聽說年輕一代才華橫溢,其中有個叫做江雪的,後來還連續拿了幾個文學獎。

這些隻是她在看世界背景的時候順便接收的零散信息,其實花白禾對這種正兒八經的人沒什麼興趣,隻回了一個字:

“哦。”

這意思就是,到時候她出不出去,全看心情。

進來與她說明情況的小女傭也不敢多勸,跟她交代完了事情,就退出去了。

她繼續捧著自己手頭的書接著看,但不知為何,腦子裡又蹦出那兩個字,江雪。

不知是不是小學背古詩詞的陰影猶在,以至於花白禾一聽這個名字,就忍不住開始背誦: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她疑心是這個薛家的文墨氣太重,搞得她腦子都有點不正常,甩了甩腦袋,繼續看自己的書。

……

當晚。

花白禾去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地準備轉著輪椅回房間,但是動作慢了一步,因為她盯著水杯在思考,自己這一杯水下去,去洗手間時到底是接著跟馬桶奮鬥掙紮半小時,還是乾脆從今天開始,直接朝舒適的保姆幫扶力量屈服。

結果就這一個遲疑,客人正好登門。

薛苓跟人家無冤無仇,平日裡的作主要也隻針對自家人,如果這時候頭也不回地轉輪椅走人,鐵定讓客人難堪。

錯過了離開時機,她隻能安安穩穩地在飲水機旁邊坐著,捧著一杯水,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

薛繼鳴已經被劉璐趕出來接客了,斯斯文文地朝著薛家小叔子——薛合點了點頭,禮貌的喊了一聲:“小叔。”

薛合的『性』格跟薛承不同,整個人永遠笑眯眯的,脾氣好得很,給他介紹了一下旁邊的兩人:“這是江教授,江河晏,這是江教授的侄女,江雪。”

江河宴一身唐裝,手裡還拿著兩個文玩核桃,聞言隻對好友笑了笑:“哎,老薛,大家都這麼熟了,喊什麼教授,繼鳴喊我一聲江叔叔就行。”

薛繼鳴看了看自己叔叔的臉『色』,立刻順著喊了一聲:“江叔叔。”

至於江雪,兩人都是平輩,點頭便過。

薛合給雙方都介紹了一遍,順嘴就開始慰問了最近薛繼鳴的論文進度,薛繼鳴硬著頭皮跟兩人聊,所幸他們倆的方向跟他畢業論文方向不太相同,否則薛繼鳴能聊出一身汗。

一行人進了客廳,剛在房間裡打完電話的薛承走了出來,大家於是又是一輪互相慰問,氣氛一時間好不熱鬨。

還是薛繼鳴局促之下,注意到了在角落飲水機邊待著的姐姐,他不太擅長這種家族社交,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花白禾給他的好臉『色』,讓他莫名察覺到了善意,這會兒他居然跑到花白禾身邊噓寒問暖。

花白禾對著他隻能勉強保持繃著臉不冷不熱,態度並未見多麼尖銳,尤其是發現他頭頂的情感進度脫離零蛋,光榮地走到了‘1’,更是想對他這樣主動開啟情感線、很有眼『色』的世界之子溫柔以待。

但薛繼鳴這一來,把客廳聊天眾人的注意力全給引來了。

讓她陡然間成了全場的焦點。

偏偏薛繼鳴看她孤零零的樣子,湊過來又問了一句:“姐,你要不要過來一塊兒喝茶?”

喝喝喝,喝個屁,花白禾心想,她湊過去跟這麼一群大文豪聊什麼?

品評她新買的18r小說?

薛承能當場把她給掐死。

結果薛承絲毫沒跟上女兒的腦電波,揣摩了下她的表情,發覺臉上沒多少厭煩的神『色』,也以為下午那一通放風讓她心情平和了許多,即刻跟旁邊人開始說起自己的大女兒。

三言兩語說完她的情況,又開始介紹她的名字,花白禾倒是想轉身就走,奈何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而且,那個江雪,還挺好看的。

“最後這句才是重點吧?”係統在她腦海裡鄙夷地說道。

花白禾充耳不聞,對薛繼鳴丟了個眼『色』,就見他笑嗬嗬地推著花白禾的輪椅過去,在這期間,花白禾都在用餘光看那個江雪。

與她不同,對方在正大光明的打量她,不是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刺探視線,僅僅是很平靜地注視她一眼,對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江雪指尖如玉竹,骨節分明,捧著那個青綠『色』的薄瓷杯,不知是誰襯了誰。

澄澈茶湯冒出嫋嫋水汽,隱約籠的她皮膚像是由冰肌雪骨砌成般。

當她垂下眼睫的時候,猶如簌簌飄雪紛揚而下,將眼底的光映得細細碎碎。

尾端自然卷的黑發正好托出她的五官,明明也不是玲瓏小巧的類型,偏偏文文靜靜地往那邊一坐,給人一種……

乖巧的感覺。

花白禾這麼個風-『騷』的人,當然喜歡的不是這個類型,但也不妨礙她欣賞一下漂亮的花瓶。

結果不知是她的視線停留太久還是怎麼著,那人端著茶杯,又抬眼往她的方向看了看,好像覺得在人家家裡不好太約束,臉上『露』出幾分遲疑,對她開口說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江雪。”

聲音低低的,不知是不是害羞。

花白禾總覺得自己麵前蹲著隻可愛的兔子,抿了抿唇,回了一句:“薛苓。”

江雪點了點頭,衝她綻開了一個笑容。

像是寒冷的天裡嘴裡忽然被人塞了顆水果糖,甜度一點點綻開。

她就在這樣的笑容裡小聲開口:“苓,卷耳也——很可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是《說文解字》裡,對苓字的注解。

通俗點來說,卷耳就是……野菜。

花白禾:“……”

不論這個可愛是用在她身上,還是野菜身上,她覺得恐怕都不太合適。

她看著麵前這位萌點姿勢奇特的小姑娘,正想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無語,就發現對方眼底稍稍含了點期待看著自己。

花白禾:“……”

糟糕,她想起來了,這種書香傳承的大家,見麵都喜歡從誇對方名字開始,既能夠展現商業互吹情誼,又能夠體現一個文學功底。

但這真的很為難她一個當年卡及格線畢業的大學生。

於是在對方那隱秘的期待中,她握著手中逐漸變涼的塑料杯子,慢吞吞地開口:

“江雪,柳宗元。”

江雪愣了一下,即刻在自己的腦海中重現了這句話,正確的應當是:

《江雪》——柳宗元。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躍躍欲試準備背詩的花白禾說道:

“你太可愛了吧。”

很好,初次見麵,花白禾就從這隻小白兔手裡收到了兩次‘可愛’稱號。

作為一個寧可被誇‘『騷』-氣’,不願認領‘可愛’的人,花白禾掐指一算,覺得她和這個好看不好吃的小兔子緣分已儘,隨便捏了個借口,就打算回房間去了。

……

很不巧,剛回房間的她忽然感受到了自然的召喚,轉著輪椅就往洗手間奔去,結果扶著旁邊水池的動作打了滑,一個沒撐住——

差點腦袋栽進馬桶裡。

但更不幸的是,她一屁股摔在了旁邊,而且輪椅上喊人的遙控器被她摔跤的動作甩到了洗手間外頭。

解救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

輸出全靠吼。

但她進門時,客廳的聊天聲音很大,傭人基本都在那邊照應,她就算不要臉,人家也不一定能聽見。

花白禾心中哇涼哇涼的,扶著旁邊的輪椅凳子,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哪怕現在的她屁股蛋子也感受不到冰涼,淒淒慘慘地對係統說:

“統兒,我一世英名,沒想到要在這廁溝裡翻船。”

她說:“都怪你,百年以後,人家考古學者研究薛家曆史,標題就是:《震驚!薛家古廁裡發現的女-屍竟然是……》”

係統:“……”

這邏輯太強大,它沒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