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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調解員 柒殤祭 4546 字 5個月前

感激的笑容,步子卻沒往外頭挪:“娘娘,奴才如今如何您也見著了,雖淪落至此,卻也是罪有應得,娘娘不必再在奴才身上費心思了,事關奴才的主子,奴才一句也不會多說的。”

哪怕皇後已經不讓她侍奉在身旁,剝奪了她的身份,但她心目中卻仍然隻有薑窈這一個主子。

春桃聽了頓時有些惱:“浣溪,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如今日日惦記著你的可不是你的主子,我家娘娘見你可憐,已對你多次伸出援手,這大半個月來更是天天過來見你,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浣溪紅了眼眶,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對沈青玉深深拜倒:“娘娘的恩情,浣溪銘記在心,來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

她又怎麼會沒感覺到沈青玉的善良呢?

但是,從沈青玉話裡話外不離清嘉的樣子來看,她已猜到了什麼,不論是為了靜嬪自己著想,還是為了皇後和清嘉著想,這事她都不能說出去。

這輩子……都不能說出去。

她因為極度的掙紮和痛苦而禁不住渾身抖了抖,最終隻能上前一步,對沈青玉輕輕地開口道:

“娘娘,您若想繼續與皇後娘娘為營,請——務必離清嘉遠一些,這是為了您好,也是為了清嘉好。”

“奴才言儘於此,請娘娘日後不必再掛心奴才,奴才惶恐。”

直到走出了浣衣局,沈青玉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問身旁的春桃:

“春桃,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春桃其實也沒聽懂,但她算是在這宮中待了許多年,有時對一些危險總有種直覺,這會兒反倒是開口勸道:“娘娘,依奴才看,那清嘉姑姑怎麼也是皇後身邊的人,雖說您與皇後娘娘往來頗多,但那終歸是長樂殿的事情,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沈青玉卻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她想了想,拍了拍春桃搭著自己的手:“不,你找人去長樂殿打聽打聽,看看清嘉在離開之前,都跟什麼人接觸過。”

春桃一臉的不讚同:“娘娘!”

沈青玉卻很堅定:“快去!”

……

另一頭。

花白禾在屁股被馬車和馬匹輪番蹂-躪之後,終於一瘸一拐地根據係統的腦內導航地圖,走到了繭城的門口。

還好守門的人是薑鎮海手底下的人,不然彆說她是拿著皇後的私印了,可能就是薑窈站在這城門口都不頂用——

尤其是在最近剛發生了敵人潛-伏進來的事情。

城樓上的侍衛們差點用箭把她紮成刺蝟。

花白禾一邊等著人去通傳,一邊跟係統聊天:“你說我是大方地亮出自己的樣子好呢?還是去整個麵具,來個神秘巫女,在線救人模式比較好呢?”

係統的回答很真實:“我覺得你安靜一點比較好。”

花白禾痛心疾首:“統統你變了,你以前很寵我的!”

係統:“以前我沒發現我瞎。”竟然挑了你這麼個宿主。

花白禾做出寬慰狀:“沒事,就算你是個殘疾係統,我也愛你——當然,是父愛。”

係統在思考自己被研究出來的時候,為什麼沒帶一個和宿主同歸於儘的裝置。

花白禾這大半個月都在路上過,排解寂寞的唯一途徑就是拿係統練嘴,如今做完每日一練之後心情舒暢了許多,迎麵就見到城裡一溜煙跑過來一個人,擦著汗對侍衛說道:

“薑王爺有請!”

很快,花白禾就被帶到了薑鎮海的跟前。

薑鎮海彼時正坐在這太守府側廳的黃花梨太師椅裡,想喝點家裡帶來的『毛』尖降火,一把苦味入了嘴,卻讓他直皺眉頭,最終還是放棄地將手頭的杯子丟下,瞥向來人:

“竟然是你?”

他臉上出現幾分意外,隨即又釋然了:“不過你是姐姐身邊最得力的人,做事向來妥當,她派你來也說的過去——事情過程姐姐與你說了麼?”

畢竟這裡是距離戰場最近的地方,跑了個宮女的事情還不至於宣揚到這裡來,何況她又是跟了薑窈多年的,最得她信任的人,薑鎮海打死也想不到她是偷偷過來救皇帝的。

她點了點頭:“娘娘得了王爺的來信後,立時在宮內召了幾位信得過的太醫,同時在宮外召集走南闖北的能人異士,還見了幾個苗醫,這才將毒-物的大致範圍確定了下來。”

“隨後就將奴才派了過來,隨身帶了幾種解『藥』的配方,不知皇上中的那毒-箭是否還有留存?”

薑鎮海聽見她的話,麵上鬆了大大的一口氣:

“自然是有的,那隨行的庸醫看不出毒-『藥』來曆,但卻留了箭頭上的鐵粉,除此之外,軍中也有其他士兵身中此種奇-毒。”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根本不怕沒有人替皇上試毒,怕的是……

沒有解-『藥』。

天真的薑鎮海這時候頂多能猜到自己的姐姐對『插』手軍中的事務有興趣,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大雍朝後宮的女主人,覬覦的究竟是什麼。

花白禾心中有了底,其實說是好幾個方子,也隻是為了增加真實度,讓係統模擬著成分在弄出來的幾個混淆選項,如今聽見有人能先於皇上試毒,當然再好不過。

她不知事情什麼時候會發生變故,也不知道自己這麼鋌而走險會有什麼下場,如今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在做這個事情:

“事不宜遲,王爺,這便開始吧。”

薑鎮海點了點頭,發愁的事情總算有了眉目,總算又打起了精神,帶著花白禾去了偏殿後頭臨時被征用的廚房,裡頭還飄著重重的中『藥』味兒。

他又接連喊了幾個下人給花白禾幫忙抓『藥』熬『藥』,等那熱騰騰黑乎乎的好幾碗湯『藥』出來之後,花白禾特意還選了不同顏『色』的碗去裝。

以便薑鎮海能將這些碗和喝下不同『藥』的人對應起來,過幾日自然能見出療效。

薑鎮海心中也有數,親自帶著下人去軍中幾個受傷的將士那兒慰問,隻說是軍醫又鑽研出了新的配方,讓他們試試。

幾人身上的傷口久久不愈,受傷以來一直到今天都還在流血,不斷地潰爛,比他們傷勢更重的夥伴都沒了『性』命,隻留下他們或是被紮中胳膊,或是被流矢劃傷的在這裡苟延殘喘。

聽見又是軍醫的新配方,他們默默對視了一眼,聲音平平地起來謝恩。

比起最初得救般的激動,如今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眼中的希望早就暗淡了許多,隻保留著本能在僥幸:

萬一……這次是真的解『藥』呢?

他們皆是咕咚咕咚地將碗中的『藥』給咽下,再將丁點渣滓都不剩的空碗還給了他們,回到床鋪上休息著,漫無目的地等著『藥』效發作。

……

劉冶並不知道真正的解-『藥』已經送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在看軍報,順便思考著接下來的局勢。

若是他近幾日真無法從這太守府中出去,軍中定要議論紛紛,他得挑個日子,找個主事的,將他的命令一字不落地傳達下去。

另外——

薑鎮海的話也提醒了他。

劉冶閉了閉眼睛,有兩個女人的模樣從他的腦海中倏然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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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心而論,他更想念的人是薑窈,感情更深的也是一力支持自己上戰場的她,而沈青玉,不過是新歡。

但若真是就此埋沒在這兒……他也不想最後連窈窈的麵都沒見著。

猶豫再三,他開口輕輕喚來自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太監:“高芹。”

“皇上。”那太監候到他跟前,對他笑了笑。

劉冶想了想,問他一句:“朕忽然想起來皇額娘總喜歡給朕縫衣裳,離宮許久,忽而有點掛念,你去給朕翻翻箱子,看裡頭有沒帶新的衣裳,過幾次見靳大人時好穿上。”

那靳大人,就是這次三軍主帥,靳仁。

太後喜歡親手做衣裳,給他做的新衣每每看上去很有精氣神,不知是不是心理緣故,更讓他覺得比宮裡那些裁縫手藝要妥帖許多。

高芹得了令,很快就去給皇帝找來了幾件新的。

劉冶看了看,覺得都挺好,點了件明黃的五爪金龍常服,領口處的龍歪著腦袋,竟顯然格外可愛。

“在這屋裡歇了許久,竟連幾件新衣裳都讓朕覺得格外有顏『色』。”劉冶感慨了一句。

高芹瞬間聞弦歌而知雅意,笑著對他說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皇上這是身邊少了個體己人。”

誰知劉冶聽了他的話,臉上的笑意卻退了下去。

高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時閉上了嘴,準備去外頭給皇上傳『藥』。

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皇上在後頭開口說了一句:

“替朕,寫封家書。”

……

“王爺!軍營裡傳來消息!有個李姓士兵的傷口不再流血了!『藥』見效了!”有人小跑著往這臨時被皇帝和薑鎮海征用的太守府而來。

在薑鎮海聽見消息,跑去軍營的時候,花白禾卻在暫時安頓下來的屋子裡……

化妝。

說‘化妝’其實也有些玷汙這兩個字,具體來說應該是毀容。

係統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在乾嘛?”

花白禾一邊往臉上糊那灶底鍋灰,一邊回憶著自己上一世見過的那些獵奇圖案,拿起白『色』的粉底在自己的臉上抹出奇怪的花紋。

不多時,一張醜的慘絕人寰的臉就出現在了銅黃鏡麵裡。

她對係統悠悠閒閒地說道:“一會兒薑鎮海肯定得帶我去見皇帝,誰知道他被我救一命,會不會感動得對我以身相許,我得做個準備啊。”

係統:“你以為每個世界的命運之子,眼盲還會傳染給對象的嗎?”

花白禾嘿嘿一笑,心道那可說不好,給自己又戴了一張銀『色』的麵具——進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