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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不得, 她問的可不是這個:“老奴說的是,身子,姑娘身子可與昨日有何不同?”

芮毓一頓, 一本正經道:“有, 昨日累。”

常嬤嬤疑惑的揚了揚眉,不應該是今日更累?

莫不成是娘娘體質與常人不同?

常嬤嬤也沒深想,又出去管理翊坤宮剛撥的新人。

凝香趁常嬤嬤走了,小聲問:“皇上還生娘娘氣嗎?”

芮毓眉頭微擰, 怎麼是生她的氣, 不是呀。

不過芮毓還是答:“哄好了。”

他收下了花, 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巧閱剛去昭陽宮, 把原本芮毓落在昭陽宮的東西都拾掇一下,書本冊子也搬回了翊坤宮。

芮毓撐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的亂翻著, 看到被夾在中間的那本天/香/圖冊,她驀地怔住。

凝香就看到娘娘的臉忽然煞白,以為她哪裡不舒服,著急忙慌道:“娘娘怎麼了?”

芮毓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似的,手足無措,有氣無力道:“我昨晚睡著了。”

凝香啊了聲,睡著了啊,睡著好啊,昨兒個都累了一天,不睡是要作甚?

芮毓咬咬牙,茫然的抬頭看凝香:“睡著,沒行房事。”

“什麼?”凝香驚訝得差點咬掉舌頭,房事二字,從她嘴裡順溜的講出來,凝香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

凝香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所以娘娘昨晚還沒、還沒行夫妻之禮?”

芮毓揪著帕子,有些緊張,高嬤嬤說,隻有行過房事才算真的夫妻,那她現在還不算成親,她昨日折騰的那麼累,竟然沒有成親?

芮毓有些喪氣,她不想再成一次親了,這可如何是好。

凝香看她這麼緊張,不由寬慰道:“其、其實,補上就、就好了,無礙,無礙的。”

凝香說完,一張臉紅了個徹底。

芮毓鼓著臉:“補不上,隻能成親那晚才可以同床睡的,你以後就懂了。”

芮毓說著,便想以後凝香嫁人了,也叫高嬤嬤去給她講課。

“啊?”凝香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是這樣的吧?

明明她知道夫妻同床是天經地義,何況,若是一生隻同一次床,怎麼懷上子嗣呢,凝香羞澀的想。

可看芮毓這麼一本正經、這麼嚴肅的說話,凝香竟信了她。

凝香行屍走肉似的端著茶盤去後廚,途徑院子,常嬤嬤正在教訓不懂事的宮女,凝香等她訓好人了,一頭霧水問:“嬤嬤,這夫妻之禮,隻能成親當晚行,以後就、就不行了麼?”

常嬤嬤愣了一下,老臉竟也紅了:“姑娘家家的,問的什麼話!”

凝香抿了抿唇,又如行屍走肉般離開了。

——

用過午膳後,巧閱陪著芮毓去禦花園,噢,現在是菜園了。

剛栽下的菜竟然已經冒尖兒了,巧閱真有些驚奇,她可從未見過這麼一大片田。

“娘娘在瞧什麼呢?”巧閱看芮毓那雙眼睛都快貼到土裡了。

“唔。”她動了動指頭:“種土豆,皇上喜歡吃土豆。”

“啊?”巧閱揚眉,她原先怎麼沒聽說皇上喜歡吃土豆的。

芮毓卻重重點了下頭,之前在山上時,男人透過竹窗的眼神,她還記得。

他特彆想吃。

“日子還且長著,皇兄畢竟是男人,能寵她一時,還能寵一輩子?”

忽的,長亭下有細細碎碎的人聲傳來,聲音忽小忽大,聽不真切。

巧閱愣了一下,眉目冷了下來,扶著芮毓就說:“娘娘,回宮吧,這天還涼著,可彆凍壞了。”

芮毓往方才有人聲的地方看,就見拐角處有一處影子,晃晃動動的。

“你這麼說不對,就算她隻得寵一時,那也已經是皇後了,若是得她所助,日後說不定也能尋個好駙馬。”

另外一人停了停,語氣軟下來:“我就是看她不慣,嘉陽那麼勁兒的人都因為她摔了個大跟鬥,她看著便不是什麼善茬。”

“我瞧你就是嫉妒皇後娘娘長的美吧。”

“你胡說什麼,我才不嫉妒呢,禍國殃民,有什麼好嫉妒的!”

巧閱越聽臉色越黑,聽這二人說話,言語裡便能知曉應當是兩位公主。

她時不時打量一眼芮毓,卻見她麵色溫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芮毓回過身子,正好一陣冷風吹來,她捂緊披肩:“走吧。”

上鳳輿時,芮毓還問:“今日有湯喝麼?”

巧閱笑了一下,她們娘娘就是心大,一點都不跟那些碎嘴的人計較。

她語氣也軟下來:“有的,娘娘想喝什麼沒有。”

芮毓點點頭,又囑咐她:“分一半給皇上,送過去。”

巧閱應聲說是,臉色愉悅的隨著鳳輿走。管旁人怎麼說,她們自己知道皇上皇後和和美美的就好,什麼一時新鮮的,她瞧皇上對她們娘娘的好,幾輩子都不會膩。

那些人,就是嫉妒,見不得人好罷了。

沒多久,禦書房裡就多了一碗紅豆湯。

沈緒瞧著那冒著熱氣的湯,彎了彎嘴角,還算是沒白養,有些良心了。

不過,他很快就將目光從湯碗中移開,目光懶懶的看著階下:“聽清了誰說的?”

巧閱擰眉一頓,聲音她是聽見了,可人沒看到,這麼空口無憑,也怕弄巧成拙。

“奴婢聽著,像是兩個公主,可奴婢沒看清人……”

其實她心裡是有主意的,那二人聽聲音就像五公主和六公主。

沈緒淡淡的叩了兩下桌案:“皇後今日都做了什麼?”

巧閱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一一道來,直到說到那土豆的事兒,她才看到皇上笑了一下。

沈緒笑完之後又斂了神色,小姑娘若是能在彆的地方多下功夫該有多好。

巧閱走前,還有一事憋在心裡不知當講不當講。可一腳剛踏出門檻,她又縮了進來。

她抿著唇,猶豫道:“皇上,奴婢來禦書房的路上瞧見元姑娘了。”

說元姑娘這三字時,巧閱頓了一下,有些後怕。

不過她悄悄抬眸看皇上,並未見惱怒之色,一顆心放寬,當即退下。

皇上應當是,忘懷了吧。

沈緒目光幽暗的盯著緊閉的木門瞧,嗤笑一聲,將紅豆湯一飲而儘。

竇氏派人去打聽竇齊鳴到底犯了什麼事,也三番兩次來他這兒探口風,什麼結果都沒得到,這就又打起了彆的主意?

若不是巧閱提起,元梧這人,他都險些記不起來了。

——

夜裡,芮毓時不時望一眼門外。

她轉頭問:“皇上不來麼?”

常嬤嬤也扭頭去看了眼門外,皺著了眉頭,隨即又送來:“肯定來的,娘娘若是等不了就先睡下吧。”

其實要是平日常嬤嬤鐵定不會擔憂,但前麵巧閱告訴她,浣衣局的元梧出來了,她便有些愁眉不展。

芮毓手上抱著手爐,打了個嗬欠,徑直朝外房的床榻走去。

常嬤嬤跟在她後麵:“娘娘怎麼不去裡屋睡?”

芮毓掀開被褥,將手爐塞進去,然後又爬上床:“暖床。”

說罷,她便翻了個身,縮進被褥裡。

常嬤嬤張了張口,她心裡正煩憂著,是以也沒心思管彆的,娘娘愛睡這張床就讓她睡吧。

她輕手輕腳踏出去,還沒來得及關上寢殿的門,就看到沈緒正往這裡走。常嬤嬤麵色一喜:“皇上來了,娘娘剛睡下。”

沈緒點點頭。

他路過外房時腳步一頓,遲疑的走到床榻旁。

外房隻留了兩盞燈,光線昏暗,但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團被褥鼓起來,小姑娘整個人縮進被褥裡。

沈緒掀開一角,芮毓立即將頭伸出來,她小嘴兒悶在被褥裡:“皇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緒被她叫的心下一動,低低應了她一聲:“怎麼不去裡麵睡。”

芮毓這才窸窸窣窣從床上爬起來,壓了壓被褥,怕裡頭涼了:“給你暖床,你睡,不冷。”

她說著,抱著手爐爬出來。正是倒春寒的時節,一陣冷風吹過來,冷的芮毓脖子一縮。

沈緒目光落在她光著的小腳上,彎腰將人抱起來,稍稍想了會兒,還是毅然決然走向裡屋。

床榻是冷的,被褥也是冷的,芮毓被放在上麵,縮了縮腿。

她以為沈緒要走了,可他沒有,便一直站在那看她。

芮毓催促道:“你去睡,還熱著。”

說著,芮毓就要把帷幔放下來。

驀地,手被一把捉住,帷幔的一邊被扯下來,遮住芮毓大半個身子。

沈緒就那麼垂眸看她,半響才說:“我要睡這張床。”

小姑娘驚訝得挑眉一頓,然後恍然大悟:“可是外麵熱的,裡麵冷的。”

言下之意,床我都替你暖好了,你怎麼不睡。

沈緒笑笑:“兩個人一起,擠擠不就熱乎了?”

芮毓抬眸眨了兩下眼睛,複又扭頭就看本就不大的床榻,坤寧宮的床,不比禦乾宮大。

芮毓搖頭,皺了皺眉:“我不想擠,擠著睡不舒服。”

沈緒已經坐下了,半個身子都進了帷幔:“舒服的,還沒睡你怎麼知道不舒服?”

芮毓一噎,彆彆扭扭說:“不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她推了一把沈緒,催他道:“皇上去吧。”

可男人身體屹立不動,反而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沈緒蹙了蹙眉,小姑娘似乎打心裡抗拒同床,像是在堅守她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嘴角微抿:“可知道以身相許的意思?”

芮毓一頓,遲疑的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就想到戲本子裡的故事。

“救命,然後相許。”

沈緒對她的回答算是滿意揉了揉她毛絨絨的腦袋:“你在山裡救過我,那是不是要對我以身相許?”

芮毓一愣,她不是已經嫁給他了?戲本子裡就是這樣講的呀。

沈緒一步步哄著她說:“所謂相許,便是阿毓要把所有東西都給我,可懂?”

芮毓驚詫的啊了聲,都給他,她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麼。

沈緒緩緩道:“阿毓的床,也得給我。”

趁芮毓還沒反應過來,沈緒拍了拍她的腦袋:“那我要睡在這裡,可許?”

芮毓艱難的抬眸看他一眼,活像被欺負了的小兔子,十分為難的點了點頭。

她往裡麵挪了挪,留了一個位置給他:“那,那你睡吧。”

沈緒彎了彎嘴角:“好姑娘。”

“再看看這個。”

芮毓瞪圓了眼睛,沈緒不知道從哪裡拿的圖冊,正放在兩人中間:“阿毓最聰明,一晚上就能學會,對不對?”

芮毓手一抖,沒來由的心慌。忽的她想到凝香所說的補上,原來,真的能補上。

小姑娘臉熱了一下,不過卻還認真的翻起了冊子,一頁一頁看過去,直到翻到那頁男子壓著女子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