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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點點頭,順著她的話繼續問:“不是生氣,那是什麼?”

芮毓抿了抿唇,半天才開口:“難過。”

“難過什麼?”

芮毓抬頭去看他,迷茫了會兒固執道:“就是難過。”

沈緒默了片刻,難得沒有去哄她,隻說:“你想想為什麼難過,想出來了再同我說話。”

丟下這句話,他又自顧自去看折子了。

芮毓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呆了半天,見他確實沒有要與自己說話的意思,悶悶不樂的撇過臉。

靜了半響,沈緒扭頭問:“去哪裡?”

起身起到一半的小姑娘神色懨懨,站起來拍了拍裙擺:“想的頭疼,出去轉轉。”

沈緒無言,隻好讓她出去。待人走後才氣笑了,讓她想想為什麼難過,如此簡而易知的問題,她想的頭疼?

榮希此時正在禦乾宮外頭轉悠,她抬頭去看禦乾宮的宮牆,感歎道:“大楚果真富庶,皇帝的寢宮也比搖月氣派不少。”

扶秋老成的提醒她:“郡主,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在這兒,會失了禮數的。”

榮希不耐煩:“他們晾著使臣和本郡主,他們都不在意禮數,我們又何必惺惺作態。”

扶春呀了聲,對著拐角處的人說:“你們是誰?”

從榮希的角度看不到拐角處的人,她好奇得走了幾步過來,就見一抹緋色立在那兒,與這滿皇宮的落葉相比,簡直就像仙女下凡。

巧閱是在宮裡做過事兒的,眉頭一橫便厲聲道:“大膽!什麼人敢在禦乾宮逗留!”

扶春被嚇一跳,大楚的人這麼凶的嗎?她梗著脖子懟回去:“你瞎了,我們在宮外,瞧不見?”

榮希揮了揮手,扶春隻好閉著嘴退到一邊。

她兩眼放光的瞧著芮毓:“你是誰?”

芮毓也在瞧她,榮希穿著打扮與大楚的人大相徑庭,尤其是腰間掛了幾個銀鈴鐺,芮毓一下便想起了舞娘。

她半天沒說話,榮希隻好先自報家門:“我是搖月來的榮希郡主,你呢,你是宮裡哪個公主?”

芮毓垂在兩側的手微微一僵,徹底將目光移到榮希臉上,仔細瞧了半天,才說:“我不是公主。”

芮毓頓了頓,悠悠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皇上很忙,沒空,你回去吧。”

榮希本來也不是來見皇上的,可聽她這麼說,還偏要見了:“我來都來了,總要進去請個安問個好再走,不然多不得體。”

說著,她抬腳假意要進去。

芮毓繃著臉:“不可以!”

榮希腳步一頓,揚著嘴角問:“憑什麼不可以,你是誰,竟敢跟本郡主說不可以?”

芮毓生氣了:“你要是敢進去,我就讓趙公公打你板子!”

她頓了頓,恐嚇道:“皮開肉綻。”

榮希驚呆了,還有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還是要自己剛

第58章

58

趁榮希還沒反應過來, 芮毓三步兩回頭的跑進禦乾宮, 完了之後還靠在牆內舒了口氣,凝香巧閱看的目瞪口呆的。

沈緒再抬頭時,看到的小姑娘仿佛一隻鬥勝的孔雀,昂著腦袋, 抿著嘴, 眉眼間有些許得意。

沈緒遲疑的看她一眼:“不是頭疼,要出去轉轉?”

芮毓頓了頓:“嗯, 頭不疼了。”

芮毓慢吞吞的走過來,又坐回剛才位置, 時不時側過臉看他一眼,沈緒被她看的無心奏折,一把捏過她的下巴:“想說什麼?”

芮毓拉下他的手, 將大拇指拽在手心裡, 過了好一會兒,時間久到沈緒以為她大約是不會開口了。

忽然,小姑娘輕聲說:“我不喜歡。”

沈緒捏了捏她的手:“不喜歡什麼?”

又過了好一會兒,芮毓抬頭看他, 神色鬱鬱道:“你見榮希郡主。”

沈緒恍惚了一下, 忽的笑出聲:“那不見了。”

小姑娘驚訝:“真的?”

“真的。”

“明日也不見?”

“明日也不見。”

芮毓遲疑了一下:“那什麼時候見?”

沈緒笑笑:“你說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聞言, 小姑娘還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為難的蹙起眉頭,好半天才說:“那後日吧。”

沈緒一愣,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傻丫頭,她該趁機讓他將榮希一等人趕走永遠不見才是。

這想法在沈緒腦中過了一遍後,他攸的斂了笑,他曾以為皇帝就該屏去七情六欲,當個孤家寡人,萬萬不能像先帝那般為美色所惑,卻不曾想,他也不過是個色令智昏的君王。

——

兌現了對芮毓的承諾,沈緒第二日也未召見搖月使臣和郡主,倒是沒人敢說什麼,隻以為皇上是在給搖月國一個下馬威。

畢竟是戰敗國,大楚說什麼,哪有他們討價還價的餘地。

榮希被使臣勸阻萬萬不可鬨事,隻好在碧雲宮罵了兩句。

這兩句很快就傳到寧聖宮,竇氏聽了隻舒心的笑笑,這榮希郡主越是生氣,對皇上的怨懟也就越深,連帶著對芮家那位怕是也沒什麼好脾氣。

想著能給小皇帝找點茬,竇氏又多用了一碗飯。

隻是,她這飯還沒吞下,又被噎到了。

大宮女匆匆進來,還喘著氣兒道:“娘娘,皇上剛下了朝。”

竇氏眼睛都不抬一下:“這個時辰才下朝,你們去將這甘露送過去,也算哀家體恤體恤兒子了。”

“娘娘……”

大宮女為難道:“早朝上欽天監上奏,說他連夜觀天象,大楚恐有亡國之難。”

竇氏手中的銀筷一頓,蹙起眉頭:“胡說八道!新帝登基不久,這話他也敢放在朝堂說,皇上如何處置的?”

“皇上並未處置……”

她緩了口氣:“陳大人還說,破解之法隻需新帝立後,還、還說他連夜求算,中宮人選,應是芮姓女子。”

竇氏愣了一瞬,啪的一聲將銀筷拍在桌上,連帶著打翻了一壺新茶。

她一下便猜出了來龍去脈,陳置那廝哪有那潑天的膽兒,還敢在朝堂上胡諏什麼亡國之難。

“說,都給哀家細細說!”

大宮女像是習慣了竇氏的脾氣,不慌不忙的跪下,隻皺著眉頭道:“自然是有人不信的,可陳大人拿亡國之災當借口,那些個不信的大人,通通被皇上厲聲責備了一頓,甚至還冠上了造反的名頭,這就…無人再敢說話了。”

“何況芮姑娘在民間名聲又好,百姓都道是仙女下凡,菩薩心腸,若是皇上要立她為後,仔細想想,娘娘,咱們也沒理由反對啊。”

竇氏冷靜下來,揚嘴冷笑:“芮青山早就成了一捧黃土,如今她想坐穩中宮,憑何?去,去將這事兒知會碧雲宮一聲。”

大宮女應聲退下,有句話終究沒敢說,怕激怒太後。

芮姑娘雖說父親早逝,可她如今是梁府的義女,那梁相一家便是她的助力,實在是挑不出她半點毛病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是竇氏不知,碧雲宮的消息比寧聖宮還要快,早朝沒下就傳了風聲進來。而榮希並不像太後想的那般惱怒,反而隻淡淡哦了聲。

大楚皇帝要立誰為後關她什麼事,反正立誰也不會立她啊。

身為助力的梁相一家,這個時辰正一大家子坐在廳堂出神,久久都沒人說話。

還是梁鍥先回過神來,她倒是沒有母親那般驚訝,或者說早有預料,不過他的預料也不過是芮毓能封個妃位,實在沒料到皇上一出手,便是中宮之位。

他看梁夫人麵色不大好,還安慰了兩句:“芮毓是您和父親認的義女,若是真的能坐上中宮,我們梁府麵上也有光。”

聞言,梁安倒是點了點頭。

梁夫人一言難儘的看了眼這對父子,其實她除了覺得有些可惜,倒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至多不過怕皇上心裡對她們梁府有芥蒂,畢竟之前她想讓芮毓做梁府兒媳婦兒這事兒,皇上心知肚明,也怪她沒眼力勁兒。

梁夫人反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雖然她有那個想法,但到底沒去皇上麵前提過,可不像將軍府,詹將軍竟還親自向皇上提親,這麼一對比,梁夫人心情又好了。

正如梁夫人所料,詹家人麵色淡淡,連詹書曲聽了這立後之事都忍不住從夫家跑回來。

正是用膳的時辰,可飯桌上卻不見詹書豪那小子,詹書曲以為他是傷了心,還特地尋到他院子了想安撫一二。

誰知她那個弟弟在樹上曬著太陽,舒坦的不能再舒坦。

詹書曲試探的問了句:“你前些天不是去芮府用膳,那個芮姑娘有沒有說什麼?”

詹書豪冷不伶仃的睜開眼,還在長姐麵前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嗬欠,想了想,說什麼?

詹書曲看他好像還蒙在鼓裡,心裡一歎,覺得這個傻弟弟可憐兮兮的,輕聲道:“天下女子眾多,我們詹家也不是非要芮姑娘不可,這樣,我再物色物色彆家姑娘,最遲明年,一定將你的親事說定!”

詹書豪:“……什麼?”

詹書曲咳了聲:“今日早朝,欽天監陳大人說要皇上立芮姓姑娘為後來消亡國之災,雖然沒說是芮毓,但平城也沒哪家姑娘姓芮了,我估摸著、”

詹書豪激動的翻了個身,毫不在意的爬起來拍了兩下泥巴,瞪圓了眼睛:“立什麼?立後?姐你再說一遍?”

詹書曲遲疑的看他一眼:“就是欽天監,不知道怎麼觀的天象,說大楚有亡國之難,非要芮姓女子為後方能消災解難,我聽著怎麼像胡言亂語呢。”

詹書豪呆了片刻,忽然笑出聲來,像隔壁家的二愣子似的,攸的又收住表情,一臉凝重。

他以為最多封個妃,沒想到芮家小姑娘還挺爭氣,給他整了個皇後當,可就像詹書曲說的,這八字隻有一撇!

欽天監隻說了芮姓女子,到底還沒指出芮毓。

詹小公子尋思著,這另一撇他說什麼也要給它畫上去!

是以詹書豪高興的忘了分寸,馬上讓人備下馬車去芮府,詹書曲心下一咯噔,派了兩個小廝隨行,生怕這個混小子悲痛欲絕做出搶親的勾當。

可誰料,此時芮府被圍的水泄不通,全是聞風來送禮的,那頭聖旨未下,可他們仿佛就斷定了,這府裡那位就是當朝皇後。

恨不能貼上臉去巴結。

詹書豪樂出聲,瞧著這些個牆頭草手裡拎著的禮品,仿佛是送給他的似的,激動的從牆的另一頭翻了進去。

一路摸到後院,丫鬟們皆是一驚,這這詹小公子從哪裡進來的,前門不是鎖死了嗎?

詹書豪現在哪裡顧得上解釋,瞧見坐在外頭慢悠悠曬太陽的芮毓,急急忙忙問:“皇上要立你為後了?”

芮毓慢了一拍,卻還記得問:“你從哪裡進來的?”

“這重要嗎,重要的是皇上,要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