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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自己做了什麼有傷大雅的事兒,她心中便更有氣了!

做什麼裝出這種雲淡風輕的樣子。

“芮姑娘莫不是對梁公子有意?”

顧玉言毫不遮掩,可這裡誰不知道對梁公子有意的人是她自己啊。

芮毓緊看著她,似乎在考慮她話裡的意思。

顧玉言也緊盯著她,頗有一種要是芮毓敢點頭她就將她的頭擰下的氣勢。

常嬤嬤哪裡能看著她們挖坑給姑娘跳,護犢子道:“顧小姐慎言,這種有損女兒家清白的話從顧小姐口中說出,倒是顯得顧大人教女無方了。”

顧玉言剜了眼常嬤嬤:“打斷主子們說話可不是下人的本分,虧常嬤嬤以前還是在皇上邊上伺候的。”

顧玉言在心中想,怪不得皇上把她趕出宮去伺候芮毓。

常嬤嬤沒想到顧家這個女兒如此蠻橫,正要再說她兩句,送菜的小二過來布菜,身子一歪,那熱滾滾的湯就往芮毓身上潑。

眾人皆是神色一緊,眾口不一的喊了句小心,芮毓下意識抬手一擋,原要潑在臉上的湯儘數滾在手臂上,燙的她悶哼一聲跌在地上,咯噔一聲,原藏在腰帶裡頭的宮牌掉了出來,看的一桌子人又驚又怕,連顧玉言都大駭。

芮毓不會喊疼,眼淚倒是吧嗒吧嗒的掉。

各家小姐都怕了,吵嘴歸吵嘴,傷了人可就事大了!

而且她們沒瞎,方才明明看到那湯是要往臉上潑的,這要真潑上臉,那這輩子可就毀了啊。

常嬤嬤被嚇到六神無主,隻能先聲聲哄著她,再朝被嚇傻的小二吼:“愣著做什麼,去叫郎中!”

顧玉言也慌了,湯汁濺到她手上,便立即紅腫起來,可想而知芮毓那手臂該有多疼。

她被丫鬟拉著離常嬤嬤遠一些,著急道:“這不是你讓人做的吧?”

丫鬟忙說:“小姐沒吩咐奴婢哪敢擅自做主,不過是芮姑娘運氣不好,偏偏坐在上菜口……”

顧玉言這才放了心。

有些人不願惹事匆匆就告辭,三三兩兩都走了,廂內剩的人也隻有些看熱鬨的。

顧玉言倒是想走,可這局是她組的,這會兒有人出了事她總不能自個兒走掉吧,隻能陪著等到郎中來。

誰知郎中剛拿出小藥瓶要給芮毓手上燙傷的地方上藥,便被芮毓一把奪了藥,說什麼也不讓郎中來。

常嬤嬤還以為是因郎中是男子,姑娘顧得體麵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露了手臂,便勸她:“姑娘,身子重要,旁的咱們先不講究,啊?不講究了。”

常嬤嬤心疼的掉了兩滴淚。

可這回芮毓像鑽了什麼牛角尖,說什麼也不讓郎中來,疼的眼淚直掉,緊緊攥著從郎中那搶來的藥,就這麼抽抽噎噎的。

常嬤嬤無法,隻好先將人帶回府中。

許是在宮裡手段狠厲慣了,二話不說押了小二,還拘著顧玉言,非覺得這是顧玉言乾的。

顧玉言冤枉極了,不肯隨常嬤嬤去芮府,常嬤嬤不好也押著她,便隻能說:“顧小姐不去也行,到時候梁夫人和皇上問話,奴婢嘴笨,也不知會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嚇唬我們小姐呢?我們小姐乃我們家大人獨女,豈是你一個婆子能嚇唬的?”

常嬤嬤睨了眼這主仆二人,冷笑一聲便追上前麵,先治好姑娘的手傷再說。

常嬤嬤方才就差人回府知會了這事,凝香嚇的魂都沒了,還是巧閱端的穩,備了馬車去宮裡尋太醫。

這一請太醫,就驚動了乾清宮。

沈緒手上動作一頓,眸光晦暗,抿著嘴半天不說話,趙權以為皇上沒聽清,正要抬頭再說一回時,一抬頭便被沈緒的神色嚇了一跳。

他結結巴巴道:“巧閱姑娘請了太醫去,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應、”

“太醫院,全給朕去芮府候著!若是留了疤落了病,通通拉下去斬!”

沈緒手中還握著一卷竹簡,因太過用力關節微微泛白,若再仔細看,便能瞧出他鼻尖都冒了汗。

趙權顫唞著身子,連連應是,生怕皇上一個不痛快連他一起斬:“奴才聽說芮姑娘不肯讓外頭郎中看,想來是不是因男女大防,要不然奴才去請個醫婆子過去?”

沈緒眉頭又是一緊,男女大防?她懂什麼男女大防!

“宣常嬤嬤進宮。”

趙權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了暖閣才舒口氣,這氣才舒一半,就見常嬤嬤臃腫的身子跑的賊快,還喘著氣兒。

趙權如見了活菩薩一般,直道:“哎喲我的常嬤嬤喲,皇上讓奴才宣您進宮來,沒想您自個兒就過來了!”

常嬤嬤搖搖頭:“我也是怕皇上擔心,巧閱那丫頭不懂事,請太醫也不知悄悄請,驚動了皇上罪該萬死。”

常嬤嬤進去將事情經過都同沈緒說了一番,這才把事兒說清了。

原來芮毓不肯讓郎中上藥,不是為了什麼男女大防,而是郎中那藥瓶裡的藥粉不頂用,若是真用上了,將來傷好了疤也得留下,還是宮裡的太醫拿藥一瞧,這才瞧出來的。

姑娘不說話,她們還不知是為何,太醫一說這才恍然大悟。

常嬤嬤拍著%e8%83%b8口後怕道:“還好姑娘是個懂醫的,若是就這麼胡亂用了藥,將來留下一手傷疤,那可如何了得啊……”

沈緒臉色鬱鬱,揮手讓常嬤嬤退下,一直到太醫回宮把病情陳述了一回,天都黑了,沈緒這才換了便裝。

趙權匆匆跟上他:“天色已晚,皇上不如明兒個再去瞧芮姑娘吧?奴才尋思著……”

沈緒停住腳步,扭頭陰森森瞥了趙權一眼:“朕不去,你去?”

趙權嚇的跪下:“奴才多嘴,多嘴!”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毓明天會說話嗎?

第37章

37

常嬤嬤替芮毓掖好被角, 拿帕子擦去她額前的汗, 這才腳步輕慢的退下。

芮毓疼的睡不著,哭了半天又哄了半天,好不容易睡下了,常嬤嬤心中也鬆了口氣。

才走到門外, 就見一道纖瘦的背影, 背對著門口,立在屋簷下, 常嬤嬤驚呼:“奴婢叩見皇上。”

說著常嬤嬤便要跪下,沈緒稍稍偏過身子:“不必了。”

他的目光從常嬤嬤身側錯過直透進屋裡裡, 聲音暗啞:“睡了?”

“好不容易睡下的,姑娘那手原本白皙漂亮,皇上是沒見著, 水泡一顆一顆的、”

常嬤嬤說著就又要哭了, 忽然想起來皇上想必更心疼,便堪堪住了嘴,隻說:“奴婢原以為是顧家小姐使計,但審了布菜的小廝, 確實是無心之過, 已著人將他打了幾十板子扔出去了。”

“大理寺卿顧家?”沈緒眉頭一皺, 眉宇間染上陰鷙。

常嬤嬤剛想回, 又聽裡屋傳來幾聲悶哼:“想來是姑娘疼了,奴婢去看看。”

“不用,你退下。”

常嬤嬤猶豫半響, 總歸不敢同皇上爭,便差兩個丫鬟守在門口。

屋中還點著一盞燈,常嬤嬤怕芮毓半夜疼醒看不清路會磕著碰著,才留了盞燈沒滅。

沈緒就立在床頭,身影被燭火拉的長長的,遮蓋住芮毓半個身子。

她額間的碎發都被汗打濕了,貼在兩側,側著身子躺著,手上的那隻手放在被子上,另一隻手揪著被角,時不時發出點哭聲,眉頭始終皺的緊緊的。

沈緒坐在她床邊,伸手慢慢折起她的袖子,一整片手臂都是紅的,密密麻麻的水泡,滲出血,看的沈緒瞳孔微縮,心口抽了一下。

他往這兒這麼一坐,便是天亮。

芮毓早早就被疼醒了,想著凝香怎麼還不來,手好疼,肚子也好餓。

“醒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芮毓猛地一個激靈,眼珠子慢慢往上轉,入眼便是沈緒那張長了點胡茬的臉,視線在沈緒的下巴處停了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

“疼不疼?”沈緒微微低下頭問她。

芮毓癟了癟嘴,一陣委屈湧上心疼,好疼好疼的。

她爬了起來,擁著被褥,正想一頭紮進沈緒懷中時動作一頓,隻好坐在那巴巴的看著他,一抽一抽的哭,慘兮兮的。

沈緒也不動,瞥了眼門外:“沒人看到,還不抱?”

芮毓溫吞吞的也看了好幾眼門外,猛地就撲到他懷中,眼淚向打開的水閘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緒抿著嘴,一隻手在她背上輕撫著,忽然懷中的人沒了聲響,偷偷抬頭,然後唰的一下,芮毓臉紅了,掙紮著從沈緒懷中死開,拉過被褥遮著自己,一直遮到臉上,隻露出兩隻眼睛看著他。

她、她還穿著寢衣呢。

梁夫人說,女子需穿戴整齊才能見人,要不然會被笑話的。

他肯定在笑話自己,芮毓想著想著嘴一癟,更委屈了。

沈緒攸的笑出聲,常嬤嬤一過來便看到這個情形,不由愣住,原來皇上也能這樣笑。

“皇上,奴婢該給姑娘上藥了。”

沈緒伸手接過藥盤,神色自若:“朕來。”

常嬤嬤又是一個猶豫,扭頭看姑娘好像沒有不樂意,隻好一步三回頭的退下。

幸好沒有外人在,要不然外頭又要傳姑娘與皇上曖昧不清,這可真就沒有哪家敢娶姑娘了……

上完藥他才說:“這幾日在府中養著,我不能日日都過來看你,聽常嬤嬤的話,知道嗎?”

芮毓耷拉個腦袋點了兩下頭。

沈緒捏住她的下巴,逼著芮毓看自己,頓了下道:“阿毓可是看有哪家公子?”

芮毓眉間一蹙,之前不是問過一回嗎?

還不等她回答,沈緒又問:“是梁鍥還是彭賀?或者,康廉王?”

芮毓眉間再一蹙,怎麼還多了個康廉王……

久久沒等來回答,沈緒攸的鬆手,瞥了眼被他捏紅的下巴,神色淡淡:“罷了,養傷吧。過些日子太後生辰,宮中設宴,手可要快些好,不然就沒得吃了。”

芮毓挑眉,咽了下口水,好餓呀,凝香怎麼還不來。

沈緒沒在芮府久留,備了輛馬車本要回宮,卻拐了個彎到了顧府。

今日早朝罷了,顧左之肯定在府上。他聽小廝來報說門外有個姓沈的要見他,顧左之以為是沈廉,不情不願的讓人將他請到廳上。

結果到那一看,咯噔一聲,心都嚇的沒跳了。

“皇、皇上?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緒冷笑一聲,先坐了主座,又抿了口熱茶,悠悠道:“萬歲不敢當,倒是顧大人該活個千歲萬歲的,好護令媛周全,顧小姐的脾氣性子,若非有你這個爹在,怕是骨灰都涼了吧。”

顧左之大驚,忙叩首在地:“恕微臣愚鈍,請皇上明言!”

沈緒輕笑:“顧大人養了個好女兒,朕帶來的人都敢碰,可看在顧大人的麵子上,朕也不能隨隨便便將人斬了是不是?那不如這樣,往後犯一次,一根手指,再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