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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煲湯喝啊,他們從來沒有喝過麼?

師父說過,蚯蚓燉湯最有營養,而且,易上手。

眾目睽睽之下,芮毓操起一把菜刀,毫不猶豫的在砧板蹭蹭蹭剁了幾下,方才經過楊威手的那幾隻蚯蚓一下便成了泥,掙紮的扭動過後,便再無動靜。

季家軍看傻眼了,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芮毓熟練的給方才剁成泥的食物添加調料,攪拌過後扔進燒開的水中,沒一會兒那水便滋滋作響,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飄了出來。

芮毓滿意的點點頭,朝眾人笑。

有人低聲問道:“這是要……”

楊威扭頭從竹門的縫隙看到還在歇息的沈緒,替他捏了把汗。

果然,芮毓端著那碗深棕色的湯汁去了沈緒那間屋子,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問:“將軍,要不要攔下來……”

士兵說完,便看沈緒已經往嘴裡送了一口湯。屋外的一眾人一陣惡寒閉了眼,他們雖是在外求生的糙人,但是季家軍的待遇極好,除了在身體上受些磨練之外,吃食上反而是頓頓富足,更彆說有過吃蟲子的經曆了。

沈緒在芮毓的注視下飲了兩口湯,眉頭微微蹙起,沉聲道:“換藥方了?”

芮毓眨了下眼睛,搖頭。

沈緒將碗往前微微一遞:“這是何物?”

芮毓抬了抬手又不知如何表示,便提步出去,小跑至灶前,捏起一小段方才沒扔進鍋裡的屍體,就要拿進去給沈緒看。

楊威忙在外頭攔住她,低聲說:“姑娘不可。”

芮毓不解的撥開他的手,仰頭看他,楊威卻一時不知如何說好,才思索了一會兒的功夫,芮毓便沒了耐心,繞過他往裡頭走。

果不其然,裡頭一聲重響。沈緒神色難看的將碗重重落在桌幾上,一副想吐吐不出來的樣子。芮毓還想勸他喝,便尋了宣紙,寫了個補字。

沈緒臉色更難看了:“你是說,這東西補身體?”

芮毓點頭。

沈緒氣的緊緊閉上了嘴,那惡心的味道還在口中纏繞不散。

補身體的東西那麼多,人參鹿茸哪個不比蚯蚓強!沒見識!

沈緒哪裡知道,這種家門口一抓一大把的東西,可比人參鹿茸要好找的多。芮毓見他實在不肯再喝,可惜的把碗端了出去。

她輕聲一歎,原來給人治病這麼難,平日裡她照顧蛇鼠蟲蟻,給什麼吃什麼,哪裡像這個好看的男人一樣挑剔。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她要像師父一樣好好照顧病人,這個男人不愛喝有苦味的湯藥,那就去給他摘幾個甜果子。

於是,芮毓本著顆治病救人關愛病人的心,跑去竹林外的一片果園摘了幾個桃子,滿心歡喜的送給沈緒,卻見沈緒仍然黑著臉,怎麼也不肯收下。

芮毓急了,忙在空中揮出個字:甜。

楊威上前左右端詳著幾個桃子,這才說:“殿下,是真的桃子。”

可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鬨了這麼一出後,沈緒除了芮毓端來的藥其他什麼都不肯用,就連飯食都是季家軍自己上山摘的果子還有打的野兔。

夜裡,季家軍圍著火烤剛打下的野兔,肉香味兒飄的到處都是。因著他們之前給沈緒送過烤肉被芮毓撞見了,芮毓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病人,不能吃烤肉。

所以這一次,芮毓守在窗下看著,不讓他們再給沈緒送吃的。

士兵探頭瞧了瞧,果然看到門邊一抹白色布邊還在,搖頭說:“這個姑娘不會餓著殿下吧?趕明兒回了平城,萬一……”

赫北忙擺手笑:“我看這姑娘醫術高明,殿下前兩天血色還是黑的,今日就正常了,身子也好多了,都多虧了這姑娘,我看要是能將她帶回平城留在殿下`身邊照顧也是極好的。”

一個啞巴不會說話,實在是再安全不過,況且這姑娘心性單純,也不會加害殿下。

季家軍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往日在北地軍營的日子,從征兵到選為季家軍,聊的繪聲繪色的。

芮毓睜大眼睛仔細聽,因為聽不清還將位置往外挪了挪,整個人暴露在門前。

赫北微微一頓,朝芮毓喊:“姑娘可要過來一起聽?”

芮毓猶豫了一下,拍了拍沾上灰的衣裙款款走去,幾個大男人忙讓出位置給芮毓,有幾個靦腆的紅了臉,這輩子還沒見過長的這樣妙的女子呢。

幾個男人說起從北地到平城的趣聞,逗的芮毓輕輕抿著唇笑。偶爾露出潔白的牙來,笑的一群人跟沒見過女子似的。

沈緒撥開珠簾看的分明,那小丫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被逗笑時又彎彎的,承載著滿滿的對平城與北地種種事跡的好奇,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芮毓起身從土裡摸出幾個土豆分給眾人,扔進火堆裡烤著吃,撒上些辣椒籽滋味兒更濃鬱了。

沈緒鼻尖微動,雙眸陰森森的望向熱鬨的那處,最後珠簾一抖,被重重垂下。屋內的人繼續躺著,閉目養神。

平城的事進展到哪個地步了,差不多該走了。

他忽的一笑,竇皇後,沈廉,還有他們大楚的左相……

是如何處理父皇的屍體呢,那把插入他%e8%83%b8中的箭應當成為太子弑父的重要證據了吧,太醫也不會查出父皇死前便中了毒,竇皇後倒是摘的乾乾淨淨…

沈緒微微彎起了嘴角,這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沈緒:為什麼他們吃土豆,我吃蚯蚓??

芮毓:給你吃你就吃廢話那麼多!

說一下更新時間,基本是晚上九點更,如果六點更新的話,說明九點還有一章,大家九點之後來看就好了。

第6章

6

平城,皇宮。

今日的天兒陰沉沉的,像是有一層霧霾籠罩在皇宮上空,壓著人喘不過氣來。端坐在寧聖宮正殿的女子臉上描著仔細的妝容,但細瞧還是能瞧出眼下幾縷細紋卡著脂粉。

她臉色嚴厲,身旁坐著的人神色也如出一轍。

竇皇後屏退了眾人,這才說:“都幾日還未找到他,連屍身都沒有!”

沈廉稍稍偏了頭,冷靜到不屑一顧:“沈緒用了兩年母後送的藥,如今正是藥效發作的好時候,指不定在路上便不行了,鎮北候派了人護他,也說不定屍身被運往北地了?”

鎮北候是沈緒的舅舅,如若沈緒出了什麼不測,他也不會讓沈緒的屍體落入竇氏一族,安上畏罪自殺的罪名,坐實了謠言,屆時還不是便宜了竇氏一族?

這麼一想,沈廉的猜測倒是有幾分可能。

竇皇後鬆了氣:“罷了,你也退下吧,如今朝政都是你在處理,便彆在本宮這兒耗著了。”

沈廉垂頭:“是,母後歇息,兒臣告退。”

竇皇後一心想扶持沈廉當皇帝,望著他能在這段時日裡好好處理政務,作出點政績來,卻不知自沈廉監國後,朝局動蕩,連帶著宮外都出現了騷亂。

朝中無君,亂的先是各個府衙。就連平城的衙門也不例外,搜刮民脂的事兒比比皆是,但又不好在城中太過放肆,便尋了大小村莊動手,這些村民又從未見過大官,一個個便嚇的將所有家產都拿了出來。

楊威奉命搜集情報,正打算悄悄從小路上山,便瞧見一行官兵大咧咧的走著,以為是行蹤暴露,著急上山稟報。

此時正逢一婦人跪倒在官兵麵前,哭著喊著要搶回包袱,被一腳踹倒在地。楊威這才反應過來,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憋著一肚子火上山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誰知他義憤填膺講完一大通話,沈緒麵對著窗,隻淡淡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嗯。”

楊威噎了一下:“殿下,咱們就這麼放著不管麼?”

當初太沃帝在時,日日隻知飲酒作樂,朝政大半都落去左相手中,太子不能出宮,便都是讓楊威等人搜集情報呈上。

每每看完情報,沈緒雖未說一字,他們卻真真切切能感覺到,這個太子心係百姓,是登上帝位的最佳人選。如若不是這樣,鎮北候也不用費儘心思要護他性命。

沈緒偏頭:“王大人的妻女如何了?”

楊威立馬笑道:“殿下遠見,王大人雖氣惱,但也不得不從,他還送了個消息,說康廉王欲出兵金陵,說是要收回七年前被金陵強占的楚地。”

沈緒眸光晦暗,陰冷冷道了一句:“不自量力。”

末了,他才吩咐:“讓他們卸了盔甲,今日進城。”

這裡話才剛說完,門外卡擦一聲輕響。楊威立馬蹙起眉頭,條件反射的就想將賊抓過來。

一打開門,就見小姑娘擰著眉頭,委屈巴巴的站在那兒,眉毛擰的都快要碰到眼睛了。

她小步走上去,隻到沈緒肩頭的高度,她不得不仰頭去看她。芮毓伸手捉住他的衣袖,像隻小獸一般,眼睛濕漉漉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袖子。

楊威朝沈緒道:“屬下告退。”

急哄哄的帶上門出去。

芮毓用臉蹭不夠,直接雙手環在她腰間,極為親密的靠在他身上,波光粼粼的看著他。

沈緒渾身一僵,毫不猶豫的提著她的後衣領將人扯開,嚴肅道:“你師父沒有教過你,男女有彆?”

芮毓歪著頭想了想,師父教過的。男子與女子的身體構造不同,身理習性也不同,可用藥物也不同……

眼見她走了神,沈緒鬆開她的衣領,芮毓一下回過神來,可似乎不大能聽懂沈緒說的話,依舊要抱著他可勁兒的蹭,真真像隻小獸。

沈緒頓了頓,沒立刻推開,而是問:“不想讓我走?”

聞言,芮毓大眼睛裡盛滿欣喜,點點頭,再點點頭。

沈緒將纏在他腰間的手撥開,抓在手中頓了一下,這麼柔若無骨,仿佛一折就會斷似的。察覺到自己出神,沈緒皺了皺眉頭,鬆開芮毓的手,又問:“想下山麼?”

芮毓看著他,眼眸從期待到失落,最後垂下頭,絞著手指不應答。半響,走到一邊坐下,逗弄起兔子來。

師父說,山下不好,不能下山,她要聽師父的話。

沈緒抿著唇,也沒再糾結這個話題。隻是不可察覺的,心下劃過細微的失落。

沈緒輕輕搓了搓方才握過她的手心,似乎還留有女子的餘溫和馨香。可再一想平城的局勢,他便將所有心思都壓了下去,麵上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樣。

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季家軍在準備下山了。芮毓蹲在角落玩著籠子外的一把鎖,心中愈發失落起來,眼眶紅紅的,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她忽然站起身,從竹籃裡拿了兩包藥塞給沈緒。

沈緒握著那兩包草藥:“解毒的?”

芮毓難過的點點頭,他體內隻剩餘毒未清,倒是不礙事。

她甚至壞壞的想,早知道不治病了,他便能一直躺在床上陪她玩了。隨後她又甩了甩腦袋,怎麼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