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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記住,笨拙的手腳依舊不可能還原出哪怕一分的美妙,但她有傀儡,她自己難以做到的動作,控製傀儡複刻還原,將腦海裡的場景再現。

黎畫立馬這麼做了,一秒都等不得。

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傀儡在院子裡翩翩起舞,重演再現黎畫看過的大巫之舞。雙目無神的傀儡不論怎麼做,都好似照貓畫虎,無法展現出那份絕代風華,每一個動作都很像,差之毫厘,失之千裡。

黎畫不氣餒,她回憶大巫的動作,一遍遍控製傀儡修正舞姿。

如同著了魔,不吃不喝不睡,連時間流逝都恍若未聞,太陽升起落下,星空轉換。

近似天人無我的狀態持續了不知道多久,黎畫終於找到夢中的那種感覺。

當傀儡再現出夢中的舞蹈,無神的雙眼似乎活過來,流淌著醉人的眼波,如星子落入這雙眼睛,叫她擁有了靈魂,天地送上祝福,祝賀失落的大巫之舞再次出現。

這一刻黎畫內心浮現的幸福感以及喜悅是難以言喻的,仿佛高高舉起的石頭終於放下來,又好似乾枯虛弱的身軀得到天降甘露,滋潤著每一處。

黎畫終於回神,從那種玄妙的狀態脫離,驟然發現裴容正站在旁邊看著自己。

他唇邊含著笑意,眉眼溫柔,淡粉色的花瓣從上麵飄落,輕柔的打著旋,落到他的頭發上,肩膀上,風輕輕吹拂,給他下一場花瓣雨。

院子裡不知何時綻滿鮮花,所有的花花草草無視季節一同開放,芬芳撲鼻,嬌豔欲滴。

與白玉京的百花盛開不一樣,這些都是活生生的花草樹木,好似天上的百花仙子降下眷顧,令鮮花怒放,喜悅,欣然,為大巫之舞喝彩。

黎畫沒有問自己沉迷了多久,時間已經沒有意義。她走向裴容,紛紛揚揚的花瓣似乎刻意避開,沒叫她腳下踩到一瓣。

她向裴容伸出一隻手,邀請他。

裴容微微一怔,笑容變得更加溫柔,抬手放入黎畫的掌心,兩手相握。

她拉著他,一起跳大巫之舞。

儘管傀儡已經能夠跳出大巫之舞,黎畫作為本體卻依舊笨手笨腳,此刻不過是兩人一起跳著玩。

他們就像好學的學生,跟著傀儡老師一板一眼的模仿,卻笨拙的像兩隻小鴨子,根本展現不出天鵝的優美。

風兒卷著花瓣旋轉,不讓花瓣落得滿地都是,偶爾落地也如蜻蜓點水,很快歸隊與其他花瓣一塊兒起舞。

灑下花瓣的大樹風中搖曳,好似看的入迷搖頭晃腦,點綴滿鮮花的花草不甘示弱。

不止是傀儡活了過來,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乃至腳下的大地似乎也都活過來,毫不吝嗇的發散著情緒,天空飄過的雲朵似乎注意到這裡的熱鬨,想要輕輕駐步欣賞,卻不得不繼續趕路,飄動的格外不情願。

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太久,當黎畫拉著裴容跳完這支舞,興奮過頭的情緒終於開始冷卻,院子裡屬於自然的共鳴漸漸消退,留下滿地花瓣和不合時宜的鮮花,儘管已經盛開著,卻總覺得似乎沒有剛才那麼活潑靈動,仿佛失去了靈魂。

傀儡也停下來,大巫之舞帶來的奇跡卻沒有在傀儡上消退,那一雙眸子如星子般動人明亮,注入靈魂。

黎畫感覺自己與傀儡的聯係更加緊密,本該是死物的傀儡竟然隱約能夠感覺到生氣。

黎畫把傀儡收回,有種仿佛被洗滌過的愉快輕鬆。

她看了看滿地花瓣,惋惜道:“掉了這麼多好可惜。”

裴容:“不如把花瓣都收集起來做成花釀?”

黎畫:“好!”

這可是大巫之舞催生出的花瓣,就這樣掉在地上總感覺太可惜,做成花釀簡直完美。

兩人都會法術,壓根不需要找掃帚簸箕,裴容一揮手,滿地花瓣懸浮起來,在他麵前卷成一個球,那些還在枝頭盛開的鮮花依舊還在,沒有被卷走。

當院子掉落的花瓣都清理乾淨,陰司儀來了。

她似乎找準了時機,來得正是恰好。

“郡主也做夢夢見了大巫之舞?”黎畫詫異。

陰司儀神色奇異,有些羨慕,有些嫉妒,還有些恍惚,看向黎畫的眼神更是羨慕的快要流下淚水,仿佛出了個叛徒。

蓋因永平郡主陷入不明原因的昏睡時,瑞王立馬派人來找,黎畫這邊有動靜,鬼兵自不會如此不識趣的打攪,府裡的下人也不敢靠近,隻好去找陰司儀。

鬼怪不用吃飯不用睡覺,年輕的鬼怪還殘留著生前的習慣,一時改不了,但像她這樣的鬼早就忘記睡覺是什麼滋味。

查不出永平郡主昏睡的原因,但看得出狀態很好,不是壞事。

當黎畫的院子出現異動時陰司儀還在懵逼疑惑,隱約有種感應,卻不明所以,直到永平郡主也蘇醒過來,不管不顧,當場在院子裡跳起舞,明白的瞬間,陰司儀如遭雷擊。

這是機緣啊,機緣!

她獲得了神光機緣,明白自己原來感悟到的是大巫傳承,看到過去的記憶片段,修為更上一層樓,但因為她不睡覺,所以錯過了另一份機緣,生生與大巫之舞失之交臂。

陰司儀恨不得一棒子敲昏自己,強行進入夢境去窺視大巫之舞。

奈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已經晚了。

黎畫明明也是個鬼,卻晚上睡覺,成功獲得了這份機緣,看情況反應還很大。

黎畫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的感悟,永平郡主凡人之軀卻是不行,精疲力儘之後倒下,也不知道感悟了幾分。

陰司儀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感悟帶動了連鎖效應,還是不過是恰巧,來自母氏的遺澤注定會在今天降臨。

“瑞王已經下令,查看是否還有其他人夢見這份機緣,如有發現,帶來王府,重賞。”陰司儀說出這幾日王府的動靜,瑞王當機立斷,反應迅速。

“據說已經有結果。”

黎畫:“現在帶去見瑞王了?”

“對,瑞王對這個事情很重視。”

“但他現在是鬼,沒問題嗎?嚇唬嚇唬仇人沒什麼,以鬼的身份光明正大活動,怕是對永平郡主今後的治理不利。”黎畫覺得瑞王應該不會這麼蠢,給女兒留下這麼大的話柄。

“錦城權貴也不想被旁人投以異樣的眼神,所以現在口徑一致的表示瑞王當年沒有死,真相自己心知肚明即可,沒必要非得宣揚的天下皆知。至於瑞王厲鬼複仇的謠言,隻要他們這些權貴一如既往,普通民眾傳些日子也就平息了,頂多是民間傳聞。”陰司儀回答。

黎畫轉頭對裴容道:“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

這些天黎畫沉浸在大巫之舞的感悟中,裴容一直在旁邊陪伴,沒有離去。

不過他並沒有失去對周圍信息的掌控,一隻黑色鳳尾蝶撲扇著翅膀飛過來,停在他伸出的手指尖,裴容凝視片刻,仿佛在傾聽,眼神一閃,露出興味的表情,對黎畫道:“來了個有趣的家夥。”

“多有趣?”

“您一定會驚訝。”

裴容這麼說,黎畫更好奇了。

出了院子前往瑞王召見彆人的地方,這些天府裡人員變化很大,借給瑞王撐場子的鬼兵已經退居二線藏起來,由其他兵士接替守衛王府的任務。┇思┇兔┇在┇線┇閱┇讀┇

到了後,黎畫看到好幾個年輕姑娘,有穿著華麗的,也有打扮落魄的,還看到個身穿甲胄的年輕將領,此人在那日葬禮上不曾出現過,不知道是地位不夠,還是才被提拔的。

或許兩者有之,瑞王雖然隻是殺雞儆猴弄死了主將和兩個副將,沒動剩下的那些人,心裡卻不可能毫無疙瘩,還如以往那樣對待他們,提拔新人是注定的。

看清那個小將領的臉孔瞬間,黎畫目光凝滯了,有些懵逼。

裴容抬手,虛握成拳,輕輕擋在嘴邊,眼角眉梢都泛著笑意,“如果台輔變成男人,大概就長這樣。”

沒錯,那小將領長了一張溫如璧的臉,如果她化為男相估計就長這樣。

這又是溫如璧分璧?

待黎畫走到對方麵前卻發現,他貌似完全不認識她,清澈的眼裡透出疑惑,仿佛在問她是誰。

而且怎麼看,他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這世上真的會有人這麼湊巧,長了一張仙君的臉?

如果不是湊巧,這個分璧不走尋常路啊。

第133章

化身之術

圍觀了一會兒溫如璧分璧, 黎畫興趣高漲,倒是把瑞王召集來的那些姑娘跑到腦後,不論是不是真的同樣在夢境中目睹大巫之舞得到感悟, 那都是瑞王和楚婉清需要操心的事情。

糾結母氏遺澤為何突然出現, 現在還為時過早, 若當初人皇以身殉道時還做了其他安排,現在終於到了時候, 以後自會慢慢浮出水麵。

這麼大一盤棋, 哪是三言兩語就能搞清楚的。

現在黎畫對突然出現的溫如璧分璧更感興趣。

裴容不負所望, 發現那小將領後順便做了調查,黑色鳳尾蝶飛回來向他彙報信息。

栩栩如生的蝴蝶駐留在他素白指尖,翅膀輕輕撲扇, 將收集到的訊息都傳送完璧,再次撲扇著翅膀飛起來,戀戀不舍的繞著裴容飛了兩圈, 向其他方向飛去。

見黎畫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 裴容輕笑, 從善如流的說:“那小將領名叫嶽暘, 今年二十, 父親是瑞王老將, 為救瑞王身負重傷, 不治而亡,母親傷心過度, 三日後跟著去了, 家中唯有一雙弟妹, 無其他親戚, 五年前投身於瑞王麾下軍隊, 多次於剿匪行動中立下功勞,深受上峰照顧信賴。他自小展露出驚人天賦,過目不忘,是出了名的神童,性情不驕不躁,意誌堅定,每日刻苦學習,君子六藝無一不精通,才華橫溢,武藝出眾,人品極佳,父母雙亡後擔負起長兄為父的責任,將一雙弟妹照顧教育的極好,兄妹三人感情深厚。”

“三年前瑞王戰死的時候他才十七歲,正奉命於封地邊緣鎮壓反賊,驟然得知噩耗果斷安撫軍心,將部下收拾的服服貼貼,主動肩負起維護附近治安的任務,並命人暗中調查。他沒有輕信韓世澤拋出的那一番說辭,錦城有逆賊與人裡應外合,打了瑞王一個措手不及,韓世澤力挽狂瀾贏得瑞王信任,臨終前不但把永平郡主托付於他,還把權柄也交給了他。”

“得知永平郡主成了韓世澤後院的人,錦城人人皆知大將軍對永平郡主一片癡心,兩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嶽暘將軍徹底確認韓世澤狼子野心,不但以下犯上,還強行霸占郡主,往瑞王臉上摸黑。他完全不肯聽從韓世澤的調令,還拉攏了一批人一起對抗韓世澤,一邊駐守封地邊緣,一邊暗中擴張勢力,時不時的就給韓世澤添堵,給他找麻煩,可以說是瑞王舊部中對韓世澤最為反感的將領。”

“韓世澤得位不正,根基不深,他能利用手中軍隊叫錦城權貴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