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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阻止,暗地裡反倒曾經推波助瀾......

當時他想得很好,兩個兒子不能團結起來對付他這個老子,隻能互相牽製、互相抗衡。這不就是帝王製衡之術的精華所在麼?

但偏偏周家的勢力太大了,大到影響了朝堂,也逐漸能影響他的決定了。為了讓周家悄無聲息的覆滅,所以接到有人要刺殺太子之時,他並未阻止。

乾元帝當時想的是,太子帶足了手下,頂多會有點皮外傷。一旦太子在承恩公府上負傷,就能一舉滅了承恩公府,再不濟,能削弱承恩公府的勢力。

誰能想到,蕭承樾會借助這個機會,想趁機要太子的命......

一開始失了控,後麵的事情就愈發不好收拾了。至於蕭韶弋,不過是乾元帝抬起來同蕭承樾製衡的人。可惜,蕭承樾一步錯、步步錯。

乾元帝歎了口氣道:“惠儀,咱們把承樾找回來......你放心,朕會饒他不死。”

皇後笑起來,越笑越癲狂,她知道小兒子回來雖不用死,但是要麼被圈禁,要麼被流放,這和死也沒有多大區彆了......皇後扯了下嘴角,眼淚卻越流越凶,她手上力道慢慢地變輕。

乾元帝意識到她大概妥協了,見太監們要湧過來,忙揮了揮手,“惠儀,你這樣就對了......”

乾元帝才說了幾個字,皇後繼而用力,猛地撲過來,那把袖珍的剪刀,在眾人始料未及的時候,一下紮進了乾元帝的咽喉。

皇後淚中帶笑,語氣甚至是輕柔的。“陛下......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孩子們的命當賭注。周家,你不想看他們壯大,多的是法子,就是直接同我說......我也會多替你約束一二......可你信不過我,也信不過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

皇後飛快地將剪刀抽出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又重重落下。

劉傳禧從沒見過皇後如此癲狂的一麵,她兩次戳中陛下的要害,陛下恐怕凶多吉少......劉傳禧揮動手,正要命人將皇後拿下,侍衛們持劍而來,就要將皇後活捉。

皇後忽地站起身,向著侍衛的劍尖而去,然後狠狠地將自己紮在那劍上。

被劍刺中,該很疼才是,皇後這會兒卻不知道身體更疼痛,還是心口更疼痛了。她睜著眼睛,看著在不遠處苟延殘喘的皇帝,嘴裡噴出一口血。

“陛下......願來生,再也不要遇見你......”

皇後說完這句便咽了氣,幾乎是同一時間,乾元帝也緊隨皇後而去。

*

沈韶闔著眼,聽見宮中的喪鐘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床榻裡側,陸姝瑤睡的不大安穩,她皺著眉動了動身子,小腿微微蜷起來向上蹬了兩下。沈韶回神瞥見,又心軟又好笑。

阿瑤果真自己還是個孩子呢,這肚子卻已經有寶寶了。

沈韶安撫的拍了拍陸姝瑤的肩膀,哪知他一動,小妻子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夫君,你怎的還沒睡?”陸姝瑤喃喃問。

塌上的帳子合著,她抬頭向外瞥了眼,根本看不清天色,但燭火未燃儘應該未天亮才是。她唇翕動兩下,還要問,宮牆外喪鐘聲傳了過來,一直響了九下。

九乃極數,非帝後不能用。

沈韶半扶著她坐起,才下了塌,披上外衣,外麵便有小黃門跌跌撞撞闖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和皇後娘娘......薨了。”

殿門打開,宮人們早就亂成一團。

紅杏來的很快,領著宮女們替陸姝瑤梳妝。如今宮中最重要的兩人都突然亡故,能主事的人也就他們殿下了,陸姝瑤作為大皇子妃,自然也得陪著忙活。

沈韶安撫的拍拍陸姝瑤的手背,來不及說什麼,就跟著劉傳禧去了陛下寢宮。

“娘娘,您再穿一件吧,更深露重,還是有些涼的。”紅杏張羅著給陸姝瑤增減衣服,陸姝瑤卻還怔怔的沒有回神。

宮中一向是陛下和皇後做主,她從未想過,會同時失去兩位能主事的人。

“你可知,陛下和娘娘到底為何......”殿內人來人往,嘈雜不已,陸姝瑤壓低聲音問。

自打陸姝瑤進宮,手裡留的銀子一半都給了紅杏,不為彆的,隻為能在各宮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讓四麵八方的消息源源不斷流向皇子所,這樣她和沈韶遇見事情時,才不會被大個措手不及。

紅杏點點頭小心翼翼道:“聽說皇後娘娘是為了三皇子的事找的陛下,但到底兩人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守在殿外的宮女聽見裡頭又是哭又是笑......最後,是皇後娘娘親自動手將陛下給......”

再多的消息,他們無法探聽清楚,但知道造成這場悲劇的人是皇後無疑。

“照奴婢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娘娘又是何苦......”

紅杏很討厭皇後沒錯,皇後為難陸姝瑤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一個走到了後宮頂端的人,一下子沒了很容易讓人唏噓。

陸姝瑤卻有些佩服皇後了,很少有女人在皇後這個位置上,還會再奮力一擊。

但是太子昏迷、三皇子出逃,大皇子不就......一下成了最終得利者?

陸姝瑤猜的沒錯,在沈韶緊鑼密鼓給乾元帝辦婚禮之時,擁沈韶為帝的聲音越來越想。

大臣們的想法也不難理解,一來沈韶是乾元帝親自迎回宮的,沒有開府另居,直接帶著妻子住在皇子所本就是很引人深思的一件事。

其二,沈韶是科舉出身,所謂科舉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要殘酷,但是沈韶能連中五元,甚至最後若是沒有陛下攪局,狀元之位也是當得的。因而沈韶的才學自不用多說,這個皇位他當得。

最後一點,沈韶乃是沈國公培養出來的孩子,沈國公戎馬一生,備受崇敬。兒子肖父,大皇子的愛國之心毋庸置疑。

*

在乾元帝的寢宮內,一身孝衣的長公主和沈韶相對而坐。

長公主眼圈通紅,悲難自抑:“阿韶,我沒想過他竟會走在我前頭。”

長公主和乾元帝感情很好,因為長公主從不問朝事,所以乾元帝對自己的這個姐姐很是尊重。當初他將沈韶送去長公主府時,被長公主痛罵一頓,也不吭聲,隻默默受了。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好容易看見乾元帝將沈韶接回宮,她以為他是改過自新的意思,哪知他將自己的路越走越偏,最終竟走到了絕路上。

沈韶沉默著沒說話,對於眼前這個結果,他其實並沒有多高興。

他從幼時起,不斷努力,就是渴望被稱之為“父親”的這個人所看見,但是他打壓他,對他表麵和煦但處處防備他。即便將他迎進了宮,對他沒有多少溫情,更多的是試探,不停的試探。

“阿韶,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定不要走上你父親的這條路。皇權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試金石,阿瑤這麼好,你忍心讓她......”

“不會的,不會有這一日。”

沈韶抬起頭,目光堅毅:“我不是他,也不會成為他。我要給予我和阿瑤的孩子,從前我所沒有的。”

可能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他想為他的孩子撐傘。

長公主看著他,終於不能自抑的哭出了聲。

第52章 新帝【2更】 陸姝瑤有些鼻酸,看見沈……

帝王薨逝, 整座京城喪鐘長鳴。

比給帝王辦葬禮更重要的事,是新帝何時登基。^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朝中大臣基本已經認定大皇子登基這回事,大朝會上,讓大皇子順勢登基的人不在少數。

“請大皇子殿下登基。”

有人領頭, 此起彼伏求大皇子登基的人跪了一地, 頭發花白的老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 也跟著長跪不起, 甚至還揚言大皇子若是不登基, 他便一頭碰死在殿上。

眾望所歸, 沈韶再推拒也無用, 他站在龍椅旁, 看著底下連聲叩拜的人,新潮無限澎湃,有種前所未有的豪邁之感。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韶甫一坐下, 三呼萬歲的聲音排山倒海而來。沈韶未表孝意並未改年號, 而是將乾元年繼續延續了下去。並下令昭告天下,太子乃是他永遠的兄長,若有一日太子醒來, 必將皇位奉還。

天下士子大讚新皇手足情深, 悌愛兄弟, 一時間新皇在民間的名聲更甚了。

*

陸姝瑤成為大皇子妃尚未滿三月,一下子又成了皇後。新皇對皇後的看重,世人皆知,每日遞帖子求見皇後一麵的人,數不勝數,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非皇後的母家——武安侯府莫屬。

陸淮在老夫人的祭禮上被陸姝瑤將了一軍,好不容易回神, 竟發現自己唯一的嫡女成了皇後了!

這可是皇後,武安侯府和當初的承恩侯府僅有一步之遙,隻要文氏進宮,讓外人親眼看著武安侯府和皇後走動親密,即便皇後不待見他們侯府,也無法阻擋侯府的崛起之勢。

“如何了,娘娘她可有宣你進宮?”

這是陸淮最近問的最多的一句,如今陸淮雖不在朝堂,每日過來同他打關係的人數不勝數。其中以達官顯貴居多,陸淮這時候難免自得,這些人比武安侯府更顯貴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要仰武安侯府的鼻息?

隻要文氏這裡同皇後娘娘搭上話,如今的日子就會變成一種常態。

文氏其實也想見陸姝瑤一麵,不是為了替陸淮問話,而是替她自己。聽宮人說娘娘如今懷有身孕,快滿三月了,不知她可適應,用膳可香?

也是到了這時,文氏想起自己懷陸姝瑤的時候,那會兒她已經有個大兒子了,就盼著是個姑娘,雖然每日苦夏吃不下東西,每天還是會逼著自己用進去不少。東西沒少吃,她自己還是瘦的厲害,從前頭看整個人處處瘦巴巴的,隻有個圓滾滾的肚子。

孩子在她肚子裡動,文氏每日會同孩子說話,還會唱曲。聽見她的聲音,孩子便會奇跡般的安靜下來。

等生產的時候,確實誕下了個女兒,文氏那時彆提多高興了......

哪知道,造化弄人。

回憶往昔,文氏自己都想狠罵自己一頓,為什麼作為母親連自己的孩子也認不出?為什麼,將阿瑤接回來以後,將麵子看的比女兒還重......

文氏背對著陸淮而坐,她一個勁兒的擦著眼淚沒說話。

陸淮覺得文氏不尊重他這個丈夫,話問好幾遍了,沒有絲毫回應,還整日哭哭啼啼的。若不是因為她是皇後的生母,他定要休了她。

夫妻倆正對峙著,小丫鬟跌跌撞撞跑進來,一疊聲道:“夫人、夫人快些進宮去罷,娘娘宣您呢!”

陸淮猛地跳起來,喜意飛上眉梢。“快,快去收拾!”

文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