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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

他真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的,哪知道姻緣天定,上蒼竟然將陸姝瑤這個小精怪給了他,他滿足的歎息出聲。

男人寬厚的大掌,小心的貼在陸姝瑤的腹部,眼神柔和的不像是他。

小妻子腹部平平,這裡竟然揣了他的孩子了?沈韶覺得不可思議,又想到陸姝瑤自己還是個孩子呢,一時心裡滋味複雜。

兩人緊貼在一起,溫情脈脈,隔了一會兒卻有小黃門過來匆匆稟報:“殿下、娘娘,武安侯府過來報喪了,說是侯府的老夫人沒了。”

小黃門說完將頭深深埋下,背上浸出冷汗,他自家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大皇子為人端肅,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前兒有個小太監惹煩了大皇子妃,被大皇子一杆子支到了浣衣局。皇子所的人,見到沈韶無不繃緊心神,生怕惹惱了大皇子。

按照慣例,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獨處最不喜歡受人打攪,小黃門沒法子跑過來已經犯了錯,結果在主子正高興的時候說這等晦氣事,乃是錯上加錯。

是以,他害怕極了。

沈韶聽見這個消息,確實心情瞬間不好了。阿瑤初初懷孕,許多事情小心再小心尚且來不及,這個混賬東西一來就報喪,嚇到她怎麼辦?他眉眼沉了沉,常壽會意,立馬將小黃門拉了下去。

沈韶安撫的拍著陸姝瑤的脊背,替她順著頭發,“侯府的事,你還是彆摻和了,犯不著。回頭我命常壽送一份祭禮過去便是。”

宮中的形式說複雜也複雜,說不複雜卻也要時時懸心。

如今瞧著沈韶勢頭好,其實忌諱的事情很多。隻要乾元帝身子骨硬朗,旁的事就輪不到他。天子最忌諱什麼?無非是拉幫結派,如今他隻是個大皇子,就上趕著拉攏嶽家,皇帝會如何想他?

他和陸姝瑤不止不能去武安侯府的祭禮,還要明麵上和長公主、沈國公保持距離。做一個孤君、孝子,才是乾元帝想看見的。

陸姝瑤和侯府無甚感情,聽見沈韶如此說,自然無有不應。

小妻子乖巧懂事,讓沈韶心情大好,他捏住陸姝瑤的下巴,緩緩低頭湊了過去......耳鬢廝磨間,沈韶忽然覺得妻子肚子裡揣著的小東西有些礙事了。

*

陸淮鉚足了勁兒準備給老夫人辦一場隆重的喪禮,頂好是大皇子和長公主都來,如此也能讓京城的勳貴們瞧清楚他們武安侯府的地位。

可是他等啊等,許久都沒聽見門口有小廝來報。

陸淮問大管事:“你確定帖子都送到長公主府上和宮裡了?”

“千真萬確,小的親自盯著人送進去的。”這事其實不歸大管事管,但陸淮親自吩咐的,大管事根本不敢有半分懈怠,乾脆也不假手於人了,送帖子的差使親自盯著。

老夫人去世來吊唁的人很多,就連陸靜嫻也回來了,陪著她的還有韓敬元。

其實本來韓敬元就該來,老夫人說到底是他外祖母,隻是世子妃沒來,身邊帶著個妾室,倒有些寵妾滅妻的意思。

陸靜嫻可不管旁人如何想,因為世子妃懷孕韓敬元這才有空多陪陪她,她巴不得表哥像外麵說的,做個寵妾滅妻的人呢!

不過,看韓敬元眼睛四下搜尋的模樣,心思像是不在這裡。陸靜嫻下意識問:“表哥,你在找什麼?”

“沒什麼......”韓敬元隨便敷衍了一句,眼神卻沒收回來。

“對了,聽說二妹妹如今是大皇子妃了,也不知祖母過世能不能回來吊唁。”陸靜嫻像是不經意提了句,等瞥見韓敬元怔楞住了,諷刺的扯了下嘴角。

說起來她家的這位也算是個癡情種子,可那情沒用對地方。二妹妹進宮了陸靜嫻雖然羨慕嫉妒,卻也明白往後韓敬元想都不敢再想,就算惦念也得默默的,萬一給誰抓住把柄搞不好全家人跟著陪葬。

韓敬元在朝堂上沒什麼建樹,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靈堂內鬨哄哄的,來吊唁的人不少,但正如陸淮所預料的那樣,為了侯府本身而來的人微乎其微,多數人還是抱著結交大皇子的心思來的。大皇子為人端肅,才學過人,很難通過旁的渠道結交上,通過武安侯府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

且大皇子對皇子妃的看重,眾人都看在眼裡。一旦大皇子尚未,侯府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吧?

眾人正在思索討論的時候,忽略來了幾個宮人,分彆是長公主和大皇子派來的,大致是有事脫不開身,鬆了吊唁禮過來聊表心意。

“不對啊,便是大皇子不來,大皇子妃如何會不來?”

“你沒聽見小黃門說嗎?大皇子妃暈倒了,自顧不暇哪能受了寒氣。”

“是是是,皇子妃自然要以身體為重......”

眾人嘴上說的好聽,實則背地裡不停的使眼色,心裡大致明白皇子妃大概和武安侯府關係不大好。角落裡,他們甚至自以為的隱蔽的小聲議論。

“聽說皇子妃從前並未在這府中長大......”

“何止何止,皇子妃回門那日都沒在府中用膳。”

“嘖嘖,南街布莊的陸家,大公子還掌著鋪子呢,不過二公子極有出息,如今人在官學,受山長好幾次誇讚呢!”

勳貴們意味深長的對了個眼神,他們這是拜錯廟了吧?

陸茂一聲孝服不動聲色的隱在人群中,聽說陸姝瑤不回來,他眼中難掩失望,但也愈發堅定了要念好書的念頭。以後她回陸府的時候隻會越好越少,等他入仕,說不得還能見二姐姐一麵。

陸淮打的所有算盤,都因為陸姝瑤的不來,而落了個空。

他回去氣的摔了好幾套筆墨紙硯,卻沒有任何法子。陸淮不禁想到昨日遞上去的奏折,滿以為陛下會奪情,不想陛下竟允了,以後他能不能再入仕都得另說。

陸淮蹲在地上,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力氣,堂堂侯爺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文氏得到消息,也裝作不知道,反正她是大皇子妃的母親,就憑這一條陸淮就不可能休妻,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既然如此,她還這麼上趕著做什麼?索性將消息漏給後院那些女人,由她們去爭,去當陸淮的解語花。

*

陸姝瑤懷孕的事情,瞞著外頭的人,卻刻意沒有瞞皇帝。

“旁人是旁人,父皇是兒臣同阿瑤的父親。”沈韶垂著眼睛,如是說。

乾元帝得到消息既震驚又高興,連說了好幾個好字,要知道這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最大的好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大皇子妃肚子裡的,會是皇室的第一個孫子輩。

“太好了!回頭你命大皇子妃仔細些養著胎,皇後那邊不用去了,皇後若有意見,叫她來找我。”

“是,多謝父皇。”沈韶拱手,恭敬道。

這其實也是沈韶的目的,聽禦醫說懷孕初期胎像不穩,再上趕著送去給皇後折騰不是個事兒,他索性拐著彎到乾元帝這裡要了個恩典。

再有就是武安侯府的事,乾元帝一直看在眼裡,他見這個兒子安分,不曾學老三那般拉幫結派,瞬間安心了不少,也有意給這個兒子做麵子。

“大皇子妃那裡缺什麼你隻管提,顧太醫是太醫院院首也擅長女科,後麵幾個月便由他幫著調理吧。”

沈韶心裡一喜,笑著道謝。

乾元帝拿手點他,“你這孩子平日裡喜怒很少形於色,如今為了大皇子妃倒是屢屢叫人意外。”

“阿瑤是兒臣的妻子,兒臣自然要愛重她一生一世。”沈韶鄭重道。

“一生一世啊......”~思~兔~在~線~閱~讀~

乾元帝恍惚一瞬,忽然想起從前他對皇後也是這般情深義重,不過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乾元帝歎口氣,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暫且收了回去,再抬頭時,眸光漸漸變冷。

他是皇帝,斷斷眉眼眼睜睜看著承恩公府禍害朝堂,小兒子給大兒子下毒不管的道理。

第50章 帝王【2更】 蕭承樾已經是一步廢棋了……

皇宮說起來很大, 但其中關係盤根錯節。皇後從前二十多年一直一枝獨秀,在各宮中安插的勢力不少。是以,陸姝瑤懷孕的消息,皇帝瞞的再緊, 總有走漏風聲的時候。

“賤人!賤人!”皇後麵容扭曲, 生生掰斷了一根指甲。她這話不知是在罵陸姝瑤還是在罵皇帝。

桂嬤嬤苦口婆心的勸, “娘娘, 您莫要再逞強下去了, 陛下與您三十載夫妻情, 想來還是戀舊的, 隻要您好好的跟陛下服服軟, 三皇子說不得還有救。”

承恩公府沒了,太子昏迷不醒,隨時有生命危險。如今, 皇後娘娘唯一的依靠隻有三皇子而已, 如今不是同皇上鬥氣的時候,如何保住三皇子才是頭等大事。

蕭承樾之所以隻是被圈禁起來,隻因太子還健在, 但凡太子有個萬一, 皇上就算不處死蕭承樾, 也會把人發配的遠遠的。若是將來果真大皇子上位,皇後一係萬死難咎。

皇後不是沒想過要和乾元帝服軟,但乾元帝每回見她眼神都是冷冰冰的,那模樣是她三十載從未見過的,仿佛他們不再是夫妻,隻是路人。

正在她猶豫糾結的瞬間,貼身宮女忽然前來稟報, 說三皇子私自逃走了,陛下的人發現以後立馬窮追不舍,如今正焦灼呢,讓皇後娘娘趕緊想想法子。

皇後腦子裡瞬間一團漿糊,整個人被打擊的晃了晃,險些就要倒下,還是桂嬤嬤眼疾手快,將她牢牢攙扶住了。

桂嬤嬤老淚縱橫,哭著道:“娘娘,這時候您可不能出任何亂子......您就是三皇子的主心骨......”

皇後被扶著坐在塌上,腦子裡想的全是宮女剛稟報的這樁事。她忽然想到,她父親從前曾大量斂財,後來陛下將承恩公府抄沒了,找出的金銀卻與賬本上的對不上。

如今這筆錢去了哪裡,她可算是知道了。

難道承樾從一開始就不服他哥哥當這個太子?

皇後心口一跳,既氣兒子走錯了路,又氣自己怎麼到如今才發覺。明明承樾一向對和太子一塊兒出去抗拒的厲害,每回太子來他殿中,都會不自覺沉下來......偏偏她這個當娘的,竟是從未留意過這個細節。

“陛下說......說命人去追......可有說追到了如何處置?”皇後一張嘴才發覺嗓音抖的厲害,她整個人不停的哆嗦著,想到昏睡著的大兒子,又想到在外逃命的小兒子,失聲痛哭起來。

小宮女哭著道:“陛下說、說要將三皇子發配寧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皇後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塌上。

*

自打陸姝瑤懷孕,就過上了悠閒養胎的日子,陛下還說皇子所有些小了,要命人將附近的宮殿收拾妥當,給小夫妻倆住。還是沈韶說陸姝瑤懷著孕,不宜挪動,推了去。

要不然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