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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

陸姝瑤伸了手去扶她,要替她拿喂雞的家夥什被陸周氏一下躲開了。

“阿瑤可彆碰這些,臟的很,我自家拿著就好。”陸周氏臉如圓盤,比先前見白了好幾個度,盈盈笑著的模樣,若不是她先開口喊了陸姝瑤一聲,陸姝瑤差點沒認出人來。

“我娘和我哥他們呢?嫂子肚子這麼大了,竟將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陸周氏噗嗤笑了聲,“我是莊戶人家出身,聽我娘說好有好些婦人一直乾活乾到生產呢,哪有那麼嬌貴。婆母和相公在鋪子裡灑掃,二弟去集市買菜了。今兒是除夕,正想著你會不會回來,不想這就來了。”

陸周氏說著眼神往紅杏手上瞄,見紅杏手裡提著的大包小包,笑得越發歡快。

紅杏察覺陸周氏的視線,不悅的皺了皺眉。從前覺得陸周氏人還算好,如今怎的連姑娘的東西都敢惦記了。

姑嫂兩個平時來往不多,能說的話不多,好在陸聞並沒有讓陸姝瑤久等,幾乎她前腳進門沒多久,陸聞後腳也到家了。

“阿瑤,我瞧見外頭的馬車就知道定是你回來了。”陸聞見到妹妹很是高興,若不是阿瑤年紀大了,他都想同小時候似的,抱著阿瑤轉圈圈。

“二哥!”陸姝瑤也笑,看陸聞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猜你大概回來,買了你愛吃的肘子、醬鴨,還有鬆花樓的糕點......”陸聞捧著手裡的東西如數家珍,他每說一樣東西,陸周氏的臉就僵一分,到了最後竟聽不下去起身回屋了。

陸姝瑤瞥了眼陸周氏緩慢挪動的背影歎氣,“二哥乾嘛不買點嫂子愛吃的東西?”

陸聞不明所以。“這些大嫂也愛吃啊,隻是平時嫌貴,舍不得買,這不想著你會回來麼......”

陸姝瑤搖頭失笑,二哥學問極好,為人也聰穎靈活,隻是對女兒間的官司大概一無所知。如此也好,心大些兄弟間才不容易生出嫌隙。

不到午時,陸母同陸旬一塊兒回來了,母子二人看見陸姝瑤自然又是一頓親香。

陸母看見紅杏帶來的那些東西,將陸姝瑤狠狠說了一通:“......回家還帶什麼東西,娘隻怕沒什麼能給你帶去的!阿瑤,你下回再這般客套,娘可不許你回來了。”

陸母說著眼神瞥向陸周氏,陸周氏連忙表態:“是啊,是啊,阿瑤,這裡是你的家,以後不必客套。”

陸姝瑤笑著點頭,沒說好還是不好。

過了一會兒陸母將陸姝瑤拉進房內說悄悄話,才長歎一口氣。“當初給你大哥定下她,就是覺著她能吃苦,不是隻知道享樂了。怎的前些年都好好的,如今手頭富裕了些,倒是開始鬨幺蛾子......”

陸姝瑤悶笑一聲,挨著靠在陸母的肩膀上。“我還當娘不知道呢,原來娘心裡門清。”

“可不是門清,都說人老成精,你嫂子這點心思可瞞不過我。”

“是是是,娘最厲害了!”

原本陸母還沒覺得哪裡不對,陸姝瑤的話一說,她有種被當成孩子哄的錯覺。輕拍了下女兒的肩膀,母女倆挨在一塊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陸母身上香香的,依舊是那股皂角香氣。陸姝瑤沒骨頭似的躺在她懷裡,淡淡道:“娘,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嫂子也不是不好,不過愛財些,想來是窮怕了。”

陸母一時語塞。

周氏進門沒多久,老頭子就撒手人寰,除了給家裡一大筆債,什麼都沒留下。周氏這些年可都任勞任怨,一路陪著老大過來的。如今日子好過了,周氏有點想法估摸著也是為了孩子......

“罷了,總歸有我看著呢,壓著她還是輕而易舉。”

“可不是,我娘最厲害了......”

“你這丫頭,幾月不見嘴皮子越發厲害......”

有了陸母先前隱晦的敲打,陸姝瑤再出來陸周氏沒再說什麼。陸姝瑤提及晚上的等會,本來陸聞是堅決要跟去的,偏偏陸姝瑤說約了齊瑛,陸聞也不知怎的了,支支吾吾說與同窗約好了,就不陪陸姝瑤了。

陸姝瑤看著他若有所思,當著大家的麵沒多問什麼,對著齊瑛好一頓逼供。

“你是不是同我二哥說了什麼,怎麼我二哥一聽說你要來,就說什麼也不肯來了?”

“阿瑤、阿瑤,不是你想的那樣......”齊瑛束得高高的頭發微微動了動,颯爽女俠的眼眸中也帶了些柔情。

“不是我說的那樣......”陸姝瑤猛地一轉身,杏眼直直地望過去。“那是哪樣?”

齊瑛的雙頰微微發紅,硬邦邦道:“我就找他說了幾回話。你哥哥他太容易害羞了。”

陸姝瑤奇道:“你說什麼了?”

“咳咳......”齊瑛彆開臉,假裝沒聽見。“那什麼,阿瑤,那燈籠多好看啊,還是個小兔子燈籠。我去替你買來!”

她說著“噔噔噔”一路向下,三兩步消失在茶樓裡。

陸姝瑤搖頭失笑,她本來也就試探一二,齊瑛同二哥的私事她才不會管。她側頭去看齊瑛說的燈籠,燭火搖曳,照在她臉上越發襯得她白壁無暇,眉目如畫。

周辰本是出來散心的,瞥見這一幕,竟看癡了,許久都舍不得挪開視線。他避開人群,一路上了茶樓,推門時心口還跳的厲害,察覺到自己的緊張,他心情極好的笑了笑。

“齊瑛你......”陸姝瑤本以為是齊瑛折返回來了,門一開見到一張似陌生似熟悉的臉。

“陸二姑娘,咱們可真是有緣。”周辰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很是無辜。

若不是上回同這人有過交鋒,陸姝瑤幾乎要以為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公子了。

“周公子。”陸姝瑤冷淡頷首,要不是還想留在這處等齊瑛回來,她早想奪門而出了。

陸姝瑤越是冷淡,周辰眼底的興味就越足。上回讓這美人逃脫了,正覺無趣,沒想到天賜良機。他一步步向陸姝瑤靠近,眸光中漸漸帶著狎昵之色。“陸二姑娘何必這般見外,上回若不是二姑娘突然走開了......我倒是想請你去府中做客......”

“放肆!”紅杏察覺這人不懷好意,飛快地擋在陸姝瑤跟前。“再拿這雙招子盯著我家姑娘,彆怪我不客氣。”

許是這處並無外人,周辰也懶得裝了,他不止不怒,反倒慢慢笑開,“早知道陸二姑娘是個冷美人,不想跟前的丫鬟倒是個小辣椒,你們主仆倆各有千秋,不知......”

周辰克製的咽了下口水,人往後退了退,手掌一揮,這間包間竟無端湧現好幾個小廝。

陸姝瑤心裡一驚,背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本以為這次出門隻是同友人賞燈,且齊瑛武藝高超,竟不想碰見上次的登徒子。她們主仆隻有二人,對上這麼多小廝絕無勝算......

紅杏心一橫,喊道:“姑娘,我替你拖住他,你快跑!”

她說著便往周辰身邊跑,企圖用身軀擋住對方,給陸姝瑤換的一線生機。

可惜門口被小廝們堵住了,陸姝瑤根本無法上前,她剛要阻止紅杏,紅杏已經被人擰住手腕,摁在地上動彈不得了。周辰趁機步步緊逼,直把陸姝瑤逼到了窗邊。

少女梳著百合髻,頭戴步搖搭在白皙如玉的皮膚上輕微晃動,她今日穿的緋色衣衫在燈火的映照下流光盈彩,稍稍一動,露出一截皓白手腕。

周辰越看,眼底的興味越足,他%e8%88%94了下唇,努力笑的人畜無害。“陸二姑娘......你後麵隻有一道窗戶再無退路,不如你跟我一道回府?我發誓,必不會苛待你!”

事實上,從在韓敬元的婚宴上見過陸姝瑤的那日起,她便時常出現在他夢裡,他們在夢裡行雲雨之事,讓周辰欲罷不能,可每次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內室,他又覺得空虛不已。

好不容易有機會將人帶回府裡,彆說苛待,就是讓他伏小做低,喊她姑奶奶都成。

“站住!不許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陸姝瑤喊道,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周辰。←思←兔←在←線←閱←讀←

她對旁人目光中的善惡很敏[gǎn],哪怕周辰已經偽裝再偽裝,陸姝瑤都能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像躲在暗處的蛇一般粘膩惡心。

陸姝瑤的眸光極冷,像帶上的冰渣子一般。偏偏周辰就是好這一口,她越是冷淡,越是能讓他興奮難耐。

周辰喉結動了動,嗓音暗啞。“彆再那樣看著我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陸姝瑤頓時像吞了隻蒼蠅一樣惡心,她抄起手邊的茶壺,不管不顧往周辰額頭上砸。她準頭實在有些好,不過隨意一扔,真將周辰額頭上砸出來個血窟窿。

看著鮮紅的血汩汩而出,陸姝瑤終於感覺到一絲快意。

周辰抹一把額頭上的血,耐心終於告罄,他冷笑一聲,給小廝們下命令:“給我上!”

小廝們再不顧紅杏蜂擁而來,離陸姝瑤最近的那個手上留了長長的指甲,指甲裡全是淤泥,黑漆漆的就要往陸姝瑤臉上摸,尚未碰到,周辰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眾人聞聲回頭,恰巧看見窗外飛來一支箭矢,直直射過來,猛地沒入周辰大腿內側,周辰“嗷”一聲,仰倒在地。

小廝們這會兒哪兒還顧得上陸姝瑤,一個個飛快趕往周辰身邊查探情況。

周辰皺緊連,額上冷汗直冒,嘴裡不停的罵著小廝:“看我乾什麼!人呢!去給我把人抓過來!”

小廝們再次回轉,窗戶前哪兒還有陸姝瑤的身影,再側頭,原先逮住的那個丫鬟也不見了......

鬆開攬著少女腰肢的手,沈韶在粗壯的樹乾上隨意一坐,淡淡道。“我又救了你一次。”

他的聲音暗沉又清冷,聽在陸姝瑤耳裡,卻無端鬆了心神,她看著沈韶清雋的眉眼,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怎麼?嚇傻了?”沈韶溫和道。

“是有一些。”陸姝瑤難得沒同他鬥嘴,她坐在沈韶身旁,蔥白的指尖緊緊抓住沈韶袍子的一角,老老實實開口。

沈韶睨她一眼,“聽說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親手了結他。”

陸姝瑤不明所以。

“我剛剛就是拿這個□□射的他,現在交給你了。”沈韶垂眸,將手腕上綁著的袖箭拆下來,綁在陸姝瑤手上。他禮節性的捧了下陸姝瑤的手,幫助她擺好姿勢。

“你隻要摁住這個機關,用力向下,等下這箭矢就會飛出去......”

陸姝瑤腦子有些懵:“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想射哪裡,射哪裡了。哪怕你將他的腦袋射穿,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沈韶的話極具誘惑性,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靡靡之音,勢要拉著陸姝瑤共沉淪。

陸姝瑤抿起唇,目光沉沉地透過窗戶,看著倒在地上哀哀呼痛的人。想起剛才那道如影隨行的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