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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真過了好幾日消停日子,不是她想消停,是院裡的丫鬟們都被那日陸姝瑤打怕、打服了,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

“攬月、攬月,給我倒杯水。”

應聲而來的小丫鬟原是的外間伺候的,對裡頭的家具擺設都不大相熟,好不容易倒了水,卻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子把水打翻在地。

“你!”

陸靜嫻正要斥罵,卻不想看見一張不熟悉的麵龐。

小丫鬟瑟瑟縮縮,“姑、姑娘......攬月姐姐和摘星姐姐正在養傷......奴婢是外間伺候的......”

陸靜嫻皺緊眉,秀美的臉上儘是不耐:“將東西收拾好就下去吧,我這裡不用伺候。”

“是、是......”

小丫鬟忙忙碌碌收拾好,陸靜嫻的屋子裡又恢複了一片寂靜,她看著滿屋錦繡,沉沉歎了口氣。

如今她竟除了嫁人沒有半點出路了,早知道就不惹陸姝瑤那個瘋子了。又或者,做事更利落些,不讓陸姝瑤抓到絲毫把柄。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

阿哨的傷好的很快,過一陣就又能跑又能跳了,隻是它身上的毛還是疙疙瘩瘩,有好幾處沒長出來,遠遠瞧著又可憐又好笑。

“阿哨阿哨,你快彆再我跟前晃悠了......”陸姝瑤看的眼暈,想伸手擼一把小狐狸的毛,看見它背上的模樣,瞬間沉默了。

“快點好吧,等你好了,天晴了,帶你出去撒撒歡,也好叫你樂嗬樂嗬。”

阿哨的大尾巴垂著,懶洋洋的“嗷~”一聲。

“姑娘,三少爺又來了。”紅杏在碳盆邊上做針線,抬頭看見陸茂,飛快稟報了句。

陸姝瑤一抬頭,果然見穿著錦衣緩步而來的陸茂,陸茂同她眼神對上,笑眯眯的拱手:“二姐姐。”

陸姝瑤敷衍的嗯一聲,問:“你怎麼又來了?今兒陸澤輝的先生來了,你不去偷師?”

一張嘴就直戳人要害,陸姝瑤也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來的很奇怪,好似要在她院子裡安營紮寨的架勢,讓陸姝瑤瞧了不爽,她一不爽就想折騰人,誰叫陸茂撞槍口上了?

陸茂也不覺得難堪,他不過十二歲,但這些年聽過的難聽的話枚不勝舉,陸姝瑤說的這些,於他而言隻是毛毛雨。

陸茂仍舊是笑眯眯的,脾氣很好的模樣:“二姐姐,我來是有樁生意要同你做,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陸姝瑤挑眉看他,靜待下文。

陸茂卻全程不敢看陸姝瑤,他總覺得看久了會不自覺被二姐姐吸引去心神,到了最後連來的目的都忘了。乾脆不看,這般便不會出錯。

陸茂垂著眼,輕聲道:“我知二姐姐在尋一味藥,我有法子,不知道二姐姐願意拿什麼來同我交換?”

聰明人之間對話,最忌拐彎抹角,因為雙方都能猜測到對方心中所想,稍不注意,很容易奇差一招,倒不如直接開門見山,反而會讓人高看一眼。

藥,是陸茂投下的問路石。

“你有?”陸姝瑤眨了眨眼,她忽然覺得自己低估陸茂了,或許侯府的人都低估陸茂了,陸茂一定也有所倚仗,不然不會這麼快查清楚她的事。陸姝瑤坐起身,沒再看伸著舌頭%e8%88%94奶喝的小狐狸,正色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同二姐姐合作。”陸茂抬起頭,一雙眼睛裡蘊了星辰。

陸姝瑤這才發現陸茂的眼睛長得極其出彩,同時也藏了很深的野心。

“如何合作?你知道的,我不過是才剛回府而已,若是對我抱了過多期待,恐怕會讓你失望。”

陸茂想也不想道:“但是,二姐姐回府這幾月做的,已經比我十二年做的還多了。你不喜歡侯府,我亦然,所以我們合該是一夥兒的。”

陸姝瑤目光警惕的看著他,這些日子她雖處處和陸靜嫻爭鋒相對,但對侯府從未透露過絲毫怨憎,陸茂到底是心細如塵,還是背後的勢力大到可怕?

“我可以先將線索給了二姐姐,待二姐姐看過,再來尋我不遲。”

陸茂像是生怕她拒絕,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飛快的交到陸姝瑤手上轉身離開。他挺直了脊背,走的不快不慢,陸姝瑤竟從中看出一絲從容來,看來,陸茂平時在侯府確實隱匿的極深。

陸姝瑤展開紙,見上頭寫了個地址。忙讓紅杏遞出去給陸聞,又喚來紅珠問話。

“姑娘。”紅珠恭恭敬敬的,再不敢生出半點心思。

其實不止紅珠,應該是這院中的所有丫鬟,對陸姝瑤都不敢再有二心,畢竟二姑娘的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跟我說說三少爺的事吧,我恍惚聽說,他姨娘早亡?”陸姝瑤掃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順著狐狸毛,小狐狸也乖順地任她摸。

紅珠垂首,事無巨細的回稟:“姑娘說的不錯,三少爺的姨娘從前是家奴,後受了侯爺寵幸一舉躍為鐘姨娘......”

紅珠說著抬頭看了眼陸姝瑤,小心翼翼道:“鐘姨娘雖不如夫人貌美,性子卻溫婉小意,很得侯爺寵愛。府中當時不少人說,說......鐘姨娘的風頭都快蓋過主母了......”

陸姝瑤默然。

難道鐘姨娘的死和文氏有關?但若是這樣的話,陸茂更不該來找她合作了。

入府幾月,陸姝瑤冷眼旁觀眾人對陸茂的態度,好像他們跟前的不是府中三少爺,而是一個無名無分的親戚之子,太過漠然了。

世家貴族該很看重男丁才是,像陸茂這樣的,進學竟然還要靠偷師,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後來呢?”

“後來鐘姨娘懷有身孕不便伺候侯爺,侯爺便有了旁的姨娘......等鐘姨娘生了三少爺,已然失寵。”

陸姝瑤:“......”

看來她爹不僅愛財,還貪色。真是好一個肚大腰圓、□□熏心的渣男!

見陸姝瑤厭惡的皺起眉,紅珠回答的越發小心。“奴婢依稀記得三少爺三歲以前日子過的還算好,並不像如今、如今這般。不過,三少爺三歲生辰那日,住的院子不小心走了水,鐘姨娘為了救三少爺......竟、竟葬身火海......後來老夫人覺得三少爺克母,便有些厭棄......底下人見上頭不重視,自然也有樣學樣。”

陸姝瑤還是覺得蹊蹺,好端端為什麼會走水?如果非要救人,除了鐘姨娘就沒旁的人願意進去救陸茂了?還有,老夫人的態度也很奇怪,隻因覺得陸茂克母,便冷待他,甚至縱容底下人苛待他,竟一絲都不顧忌血緣情分?

陸姝瑤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好了,我乏了,退下吧。”

紅珠行禮退下,走至門口時,忽聽陸姝瑤開口道:“紅珠,事不過三。”紅珠哆嗦著回頭,有心解釋一二,陸姝瑤卻擺了擺手,她沒奈何隻得退出去,將門輕掩上。

紅杏的動作很快,不到用晚膳便將消息遞了過來。

“那地方是奴婢同少爺一起去的,確實在那裡發現了一株金線蓮。少爺已經將東西輕手輕腳摘下,保存在玉匣子裡,連夜送去將軍府了,奴婢親眼見他入府,才調轉過來同姑娘彙報。”

“好紅杏,你辛苦了,下去領賞吧。陸茂的事,晚些再說。”陸姝瑤難得露出個笑臉,想到齊瑛得到消息的模樣,眉眼彎了彎。

就憑陸茂幫了她一個大忙,不論他想要什麼,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內,陸姝瑤都有意應允。不過陸茂過分聰敏了,還要再壓一壓。

“是,奴婢謝姑娘!”

*

這頭紅杏歡歡喜喜退下,那邊將軍府因為得了一株神藥,整座府邸鬨了個人仰馬翻。

“將郭大夫、李大夫、王大夫統統請過來,就說我尋他們有急事。”將軍夫人李婉華一疊聲的吩咐。

宣威將軍府彆的不多,就是養的大夫多。

見丫鬟們你推我搡,拔腿狂奔,齊瑛安撫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娘,您彆激動,既然是阿瑤的兄長送來的,定然是真的金線蓮!”^思^兔^在^線^閱^讀^

李婉華抖著嘴,應了聲。她眼裡不知何時蓄滿了淚,稍一眨眼便潸然淚下。

兒子生病了,沒人比她這個當娘的更心疼,更遑論她好好的兒子,從受傷以後再也沒站起來過,看著遇之日漸消沉的模樣,就剜心挖肺般疼。

如果可以以身相代,李婉華早就替兒子去了。

大夫們聽見傳喚,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看見玉盒裡放著的東西,一個個立馬不困了,湊過去仔細研究。

李婉華母女互相挨著靠在一起,誰都沒有上前打擾。

約莫過了一刻鐘以後,郭大夫才捋著胡須肯定道:“稟夫人,確實是金線蓮不錯。”

齊瑛猛地站起身,聲音微微顫唞:“這麼說......我哥哥、我哥哥有救了?”

李婉華提起一顆心,眼睛緊緊盯著郭大夫等人。

郭大夫話不敢說太滿,隻道有六七分希望。

但這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從前每回提起齊遇之的傷勢,郭大夫等人隻有搖頭的份,這還是頭一次給出了明確的答複。

李婉華幾乎喜極而泣,連說好幾個好字,她一疊聲的吩咐:“等遇之醒來便開始吧,你們幾個都是將軍的人,再衷心不過。遇之,便交給你們了。”

她說著給諸位大夫行了個深深的福禮,大夫們忙忙避開,口中連稱不敢。

齊瑛本是很颯爽的女孩,卻也紅了眼圈,等在前廳看見陸聞時,眼圈還紅著。“陸二哥,多謝你連夜送藥過來......一下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

齊瑛英氣的臉上皆是感激,她鄭重道:“我娘親自守著我哥哥呢,不能親自過來同陸二哥道謝,希望你彆介意。娘說,明日她定會登門道謝。”

“不必,陸家無甚功勞,不過是托了妹妹的福。”陸聞垂著眼,恭謹守禮。

齊瑛起先沒注意,這會兒聽見他說話,竟覺得陸聞的聲音難得好聽,抬頭看過去,入目便是陸聞清雋溫潤的模樣。她怔了一下,險些忘了開口。

陸聞皺了皺眉:“齊姑娘若無事,我便告辭了。”

齊瑛猶豫間,陸聞已經退了出去,她忙抬起步子追了兩步:“陸二哥留步,我讓家仆送你吧?”

“不必,我認得回家的路。”

“那、那你明日在家中等著我同娘來?”

“齊姑娘,我說了這不過是托了妹妹的福,陸家無甚功勞......”

“不行,不行......”

最後齊府的家仆沒送人回去,倒是齊姑娘親自將人送回陸家,等齊瑛回來時,已經月上中天,李婉華還在家裡等著她,臉上並無半絲睡意。

齊瑛詫異:“娘?如何還不睡?”

“阿瑛,娘不困,娘精神好著呢!明日你哥哥就能用藥了......”李婉華拍著女兒的手,語氣很是感慨。

說完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