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用的小火爐很沉,裡頭裝了不少碳,摘星也不知道她們要過這日子過到什麼時候去,跟管事的要碳的時候儘量往多了要,哪知道最後竟為難了自己。
往常如意閣的人見了摘星也是要喊一聲“姐姐”的,這回見到了就跟沒見到似的,因著找那畜生東西橫衝直撞的,摘星險險避過去,心裡能不憤恨才怪。
陸靜嫻眼神閃了閃,問:“你是在哪兒碰見如意閣的人?”
“就在咱們院子附近,想來那畜生跑咱們這兒來了!”摘星擦乾淚,咬著牙道。
第24章 名諱 陸姑娘好大的膽子!
“姑娘,您不用膳領著咱們到這裡做什麼?”外頭實在太冷了,摘星穿了件夾襖,還是凍得直哆嗦。
本來說好了拿紅泥小火爐熱飯菜的,不知大姑娘想到什麼了,竟是連飯都不吃,將她們帶到院子附近,埋頭找什麼東西。
摘星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熱氣,叫她說,這麼冷的天,做什麼都不如溫溫暖暖的吃頓飯,窩在暖閣裡舒坦。幸好底下人的官司不敢擺在明麵上,衣裳、碳火、月例銀子等等都是不敢克扣的,要不然她們的日子還要更難過。
“姑娘叫咱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唄,你哪兒來那麼多話!”攬月橫她一眼,提著燈籠埋著頭,瞧的愈發仔細。
陸靜嫻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倒也不氣餒,慢悠悠道:“如意閣不是要找那小畜生,天黑透了,咱們儘早幫著一塊兒找找。”
摘星同攬月對視一眼,一時鬨不明白姑娘想做什麼。
按說她們在姑娘身邊待的久,該最了解姑娘才是,大姑娘同二姑娘水火不容,這事滿府皆知。按照大姑娘的性子,斷沒有討好二姑娘的道理。
不明白歸不明白,主子的吩咐兩人不敢耽擱,心裡思量不過一瞬,也跟著低頭忙活起來。
主仆三人忙活了許久,正要回去,便聽攬月刻意壓低聲音,輕聲道:“姑娘,您快看那片樹叢底下!”
花叢的樹根中間,一團動彈不了的紅色,不是正是那隻小狐狸麼!
那底下樹根駁雜,且枝葉茂密,輕易很難發現,要不是攬月找得腿疼蹲下來揉腳,大概也發現不了。
陸靜嫻湊過了去看,小狐狸一雙眼睛半闔著,動彈不得,聽見人來也隻不過略睜了睜眼。她定定看著它,輕輕緩緩的笑了笑。
*
“姑娘,還是沒找著。”紅杏有些著急,一整天過去了,小狐狸怎麼一點影子都沒瞧見。她支使院子裡的小丫鬟們,都快將整座侯府翻了個個兒了。
陸姝瑤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沉聲道:“繼續找,阿哨那麼小,定是出去撒歡去了。侯府門前有人盯著,它不會跑出府去。隻要在府裡,不會一直找不到。”
“嗯!”紅杏紅珠點點頭,又領著小丫鬟們出去了。
陸姝瑤也沒閒著,穿著鬥篷,提著燈,一直找到了三更天。
還是他們這邊動靜太大,叫陸老夫人知道了,陸老夫人命丫鬟們仔細尋,又讓薑嬤嬤親自盯著陸姝瑤睡覺,陸姝瑤這才勉強入睡。
不過這一夜她睡的一點都不好,總是想到小狐狸。等第二日,人便有些懨懨,總是提不起勁兒來。
紅杏提了食盒進來,將早膳放好,見陸姝瑤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心疼的勸:“姑娘該早些睡的,陪著找到那麼晚,哪會吃得消?”
她伸手去摸陸姝瑤的額頭,卻碰見一片滾燙。“呀,姑娘您發燒了。”
陸姝瑤自己倒覺得還好,隻人有些發冷,頭上昏昏沉沉的,她撐著下巴問紅杏:“你將昨日的事再同我說一遍,阿哨怎麼好端端的會跑出去......”
紅杏點點頭,將昨日的事又說了一遍,端了熱粥,勸著陸姝瑤多吃一些。陸姝瑤哪有胃口,手裡捏著勺子,想的還是不知所蹤的小狐狸。
小家夥通人性,在外頭過了一夜不知道該如何驚惶呢!
陸姝瑤草草用了幾口,就躺在塌上小憩,迷迷糊糊之間仿佛還能聽見阿哨的哀嚎聲,她很快又驚醒了。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到了半下午,不止沒退燒,額頭滾燙的厲害。
紅杏一早去府裡喊大夫,哪知大夫家中有事,休了假,隻得又去壽安院裡向老夫人討了牌子,出府去街上找大夫去。
穿著秋香色比甲的丫鬟一路跑的比風還快,鞋子跑掉了,便拾起來繼續跑,一路行至醫館門口,拍門的力道大的幾乎要將醫館的門板拍穿。
沈韶議完事站在走廊裡吹風,外頭細雨霏霏,風將雨吹進來,也將紅杏嘶啞的聲音吹了進來。
察覺到沈韶的視線,常壽跟著看了一會兒,肯定道:“主子,是陸二姑娘身邊的丫鬟。看她拍的這麼急,全然不顧形象,莫非是陸二姑娘有恙?”
常壽其實弄不懂主子同陸二姑娘關係,若說主子不在意,這等小事連一個眼神也不會給。更遑論上次,竟還同陸二姑娘同桌而食,這可是小郡主都不曾有的待遇。
但若說主子有多在意,也不儘然,聽見陸二姑娘有恙,不會仍舊這般淡然。
沈韶收回目光,轉身向屋內走。“將門窗關上些,彆讓雨進來浸濕了我的書。”
“是,小的知道了。”
常壽心道果然如此,看來主子對陸二姑娘也沒什麼特彆。
這處也是沈韶固定處理事情的地方,他偶爾也會留宿在樓上最大最雅致的那間屋子裡。外頭細雨綿綿,屋內溫暖如春,沈韶手持書卷,眼簾半垂,耽擱了許久卻久久沒有翻頁。
他放下書,淡淡道:“去外頭看看,那丫頭怎麼了。”
“啊?”
撐著下巴就快睡著的常壽,被沈韶這一句瞬間驚醒,抬眸正對上主子深沉如墨的神色,到嘴邊的疑問瞬間咽了下去。
常壽動作很快,片刻便過來躬身稟報:“主子,聽那丫鬟說陸二姑娘病的厲害,府上大夫不在,醫館裡的這位卻不願出診......”
沈韶執杯的手頓了頓,問:“你常說救人一命如何來著?”
常壽眼睛轉了轉,麻溜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主子,郭大夫家離這兒不遠,要不小的去請了跟著去?”
“嗯,去辦吧,既然你同那丫鬟關係頗好,便允了你這點私心。”
常壽:“???”
他、他壓根連那丫鬟的名字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係頗好了?
親眼瞥見常壽離開,沈韶擱下茶盞,又重新執壺給自己倒了一盞,甫一入口他便搖頭,“略淡了些,常壽這烹茶的手藝越發退步了。”
*
“姑娘!姑娘!大夫來了!”紅杏急的眼圈通紅,拉著大夫的袖子跑的越發快,才進了如意閣便發覺裡頭亂做一團,紅珠一見她跟看見了主心骨似的。
“幸好你回來了,再不來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紅珠說著忙讓開些,讓大夫替陸姝瑤把脈。
紅杏眼神緊緊盯著郭大夫,皺眉問:“我走時姑娘還算好,怎麼這會兒臉紅成了這樣。”
陸姝瑤皮膚白皙,臉上紅一丁點看起來就非常明顯,這會兒雙頰跟塗了胭脂似的紅透了,可見燒的有多厲害。
“姑娘不知怎的魘住了,哭了好一會兒,我剛才給姑娘喂水、喂粥,竟是一點也喂不進去。”紅珠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她雖然是老夫人那邊派來的人,待的久了,也自然對陸姝瑤有了感情。
郭大夫在坊間不出名,但其實醫術絕佳,在兩個丫鬟的逼視下仍舊紋絲不亂,他穩穩的把過脈後,說:“這位姑娘的病看似來勢洶洶,其實並不要緊,捂一捂、發發汗,兩貼藥下去也就好了......”
紅杏兩個對視一眼,心裡籲出一口氣。
郭大夫將兩人表情收入眼底,利索的起身開藥,將用法和用量仔細說了一遍,便拎著藥箱離開了。臨走前,他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陸姝瑤,輕輕搖了搖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怎麼樣?陸二姑娘到底怎麼回事?”常壽不懂主子的意思,但也知道這事非得問清楚不可。
郭大夫摸了摸嘴角的胡須,半點沒含糊。“這回的病算不上什麼大病,倒是並不打緊。就是、就是......這姑娘的心病似是不輕......”
隔著一個窗台,認真看書的男人眉頭微動,平靜無波的眼神掃過來。
郭大夫連忙站直了,恭恭敬敬給沈韶行禮:“主子,陸二姑娘主要是心病,不過借著高燒發出來倒也是好事。不過,小的從侯府出來挺說陸二姑娘的愛寵不見了......陸二姑娘連夜尋找愛寵,著了風雨才會生病。”
沈韶點點頭,不知聽進去了還是隻是在敷衍。
常壽看了眼主子,問:“那愛寵是什麼?貓兒?狗兒?”
郭大夫搖頭,“都不是,好像是隻小狐狸,挺得陸二姑娘喜歡的,還給起了個名兒叫‘阿哨’,想來那小寵在陸二姑娘心中很有幾分分量......”
郭大夫說完,發現沈韶主仆都沒說話,氣氛詭異,落針可聞。
“‘阿哨’?是個好名字。”沈韶輕笑一聲,手裡捏著的書,略微有些變形。
郭大夫低著頭驚出一身冷汗,仔細咂摸了一遍主子的話後,腿肚子直打顫。
這、這不是撞主子的名諱麼?陸姑娘好大的膽子!
第25章 證據 給我捆起來,捆的越嚴實越好……
陸姝瑤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本該有的軌跡,而她的結局仍舊是那般淒慘。她不信,不停的告訴自己這隻是夢境,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直到她看見一雙淡金色的豎瞳,她喊了聲“阿哨”,那小狐狸火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夢境。
是了,這隻是一個夢,上輩子根本就沒有阿哨。
陸姝瑤這才徹底安心,陷入一片黑暗,等她再次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緋色紗帳。她啞著嗓子問了句,“紅杏,什麼時辰了,阿哨找到了嗎?”
她喊了一聲,無人應她,陸姝瑤又強撐著喊了一句。
紅杏這才急匆匆從外頭進來,她麻利的倒了水給陸姝瑤,見她不發熱了,略微放心了些:“阿哨找到了......”她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說。
陸姝瑤手裡捏著茶盞,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紅杏想不說都不行了。她張了張嘴道:“找、找是找到了......是三少爺親自送來的......”
“那阿哨呢?在哪兒?抱過來給我瞧瞧。”小狐狸是齊瑛送的,又格外合她心意,陸姝瑤怎能不著急。
紅杏咬了咬唇,半晌沒說話。
陸姝瑤立馬察覺不對勁,張口要問,外間傳來一陣清朗男音:“二姐姐,我能否進來?”
陸姝瑤擰眉看向紅杏,紅杏衝她點點頭,輕聲道:“三少爺一早就在外間等著了,說什麼也要等您醒來,親自瞧瞧您。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