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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氏,自然見不得陸姝瑤這麼說她,急急開口。

陸姝瑤上下打量文氏,見她一身明麗騎裝,利落的打扮讓她整個人英氣許多,遂笑眯眯道:“夫人這是要去騎馬?”

文氏眉頭一跳,不明白陸姝瑤這是鬨哪出,還是點了頭沒否認。

丹橘小心解釋道:“二姑娘您有所不知,夫人一向人緣頗好,這回難得出門便同手帕交約好......”

“那夫人一定不知道,你的女兒今日差點死在馬蹄之下吧?若是被你的手帕交知道,大概也是一樁美談?反正你從我入侯府那日起就不待見我,我若死了你開心嗎?”

陸姝瑤緩緩開口,眼神戲謔地看著這主仆二人。

丹橘立刻閉緊嘴巴,一陣頭皮發麻,有一瞬間她看著二姑娘的模樣仿佛看見了從地獄來的冤魂。什麼死在馬蹄之下?難道是有人要害二姑娘?她簡直不敢深想。

文氏顯然沒料到這女兒不是來請安的,是來的興師問罪的。但也不由因她話中的意思而掀起驚濤駭浪。“你說清楚了,何人要害你?”

自己不待見是一回事,被人刻意加害就是另一回事了。文氏從沒想過要陸姝瑤如何,到底是母女,自然也不想旁人害她。

文氏側身,目光緊緊盯著陸姝瑤,在她身上一寸一寸掃過,看她是否有受傷。這也是除了第一次以外,她再次正視這個女兒,彆的不說,姝瑤確實長得很像她,巴掌小臉,容貌姝美,也確實有讓老夫人看重的資本。

隻是,這並不足以讓文氏對陸姝瑤另眼相看。她喜歡有才情的女孩,以色侍人終究不會長久。

紅杏揚了揚手裡疊著的外衫,見丹橘要接,她哼一聲掃開對方的手,一下子把衣服扔在文氏跟前。丹橘受了氣,強忍著站在文氏身邊。

主子沒規矩,跟前的下人也自然沒規矩。

文氏顧不上發怒,她被地上的衣裳吸引去了注意力,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應當是府裡為陸姝瑤準備的騎裝。府裡的一應用度都由文氏調配,她自然明白什麼東西該出現在哪裡。

陸姝瑤輕抬下巴:“喏,你要的證據。早上出門我穿的便是這一套了,誰知道這上頭竟然被人下了香料,我的馬聞了味道撒腿狂奔,一路闖進圍場最裡麵。要不是遇見好心人救了我,我大概都沒機會拿著證據到您跟前辯白。”

文氏站著都沒湊近,已經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這味道如此刺鼻,確實能引起馬兒躁動。陸姝瑤回府不久,何人要害她?

“你在想......什麼人要害我?”陸姝瑤瞥她一眼,諷刺一笑。“其實事情很簡單,隻要誰覺得我擋了她的路,大概誰就最有理由害我。”

文氏怔了怔,一時無言。

“還是說,夫人您心裡猜到了,隻不過礙於十多年的母女情分,不忍苛責?”陸姝瑤的眼神突地銳利起來,裡頭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文氏狼狽的彆開目光,心亂如麻,語氣有些艱難:“這不過是你一家之言......”

文氏不信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會如此蛇蠍心腸,侯府姐妹之間有齟齬很正常,傷及性命未免太過毒辣。她嘴上否認,但其實心裡已經信了六七分。

陸姝瑤入府不過幾個月,靜嫻卻不止一次同她對上......

“你若是有證據,我可領著你去老夫人跟前說理去。”文氏難得溫和地說了句。“真是靜嫻不對,老夫人同我都不會輕饒。”

“嗯......不會輕饒。”陸姝瑤忽地笑起來,半點沒將文氏放在眼裡。“你說的不會輕饒大概是罵一頓,罰幾頓飯,再不濟抄佛經、跪祠堂?”

文氏眼神閃了閃,有被說中心事的心虛。

“我可是差點喪命。”陸姝瑤步步緊逼,直把文氏逼到帳篷邊上,陰惻惻的笑:“是不是真要等到我喪命,你們才能把陸靜嫻逐出門外?”

丹橘緊緊扶著文氏,生怕夫人摔倒,她低著頭,忍著害怕顫聲開口:“姑娘,您也體諒體諒我們夫人,侯府不是我們夫人一人說了算,便是老夫人做決定前也要顧及其餘姑娘們的名聲。若大姑娘被逐出府,您以後的婚事也會受影響。”

“嗬,婚事......”陸姝瑤扯扯嘴角,沒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她隻是看著文氏,眼底帶著孺慕和哀傷之色。

“當我知道您是我母親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我以為入了侯府,能在您跟前儘孝,能承歡膝下,能彌補我們這十多年缺失的母女之情。可您是怎麼對我的?”

文氏心頭微動,抬眼看她。

“看不上我。不信任我。當眾斥責我。將我永遠至於陸靜嫻之後!那我也在不想要您這個母親了!”

陸姝瑤字字鏗鏘,臉上雖沒有眼淚,但讓人覺得她下一秒就會爆哭出聲。

文氏聽她說不要認母親這種話,心裡揪著疼的厲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再不抓住就會消失不見。有一刹那她甚至想安撫地輕拍陸姝瑤的肩膀,可她指尖微動,卻被陸姝瑤的眼神逼退。

陸姝瑤:“您難道就從沒想過,為何侯爺明知陸靜嫻不是他的女兒,卻處處待她不同?她真的不是侯爺的女兒?”

文氏張了張嘴,想到一個可能性,長年累月建立起來的信仰有了一絲裂縫,她想用力捂住這裂縫,想也不想道:“不會的,不會的,侯爺說不是就不是,你不能因為早上驚了馬便平白無故的誣賴人。”

文氏情緒很激動,這話看著像是說給陸姝瑤聽的,但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陸姝瑤輕輕緩緩的笑了笑,眼帶憐憫:“您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吧。”

她話落不給文氏辯駁的機會,領著紅杏轉身離開,至於那衣裳,就當她送給文氏了吧。

回帳篷的路上,紅杏時不時地看陸姝瑤,想到先前姑娘說的那些話,她是真怕姑娘一不小心哭出了聲。“姑娘,您還好吧?”

“我挺好的呀!等會兒用了午膳,還要去狩獵呢!”陸姝瑤粲然一笑,眼底沒有一絲陰霾。

紅杏:“姑娘,在奴婢跟前你可彆憋著......”

“傻紅杏,我怎麼會對那個女人還抱有一絲感情呢?剛才那話是我故意這麼說,好博取她同情的。”陸姝瑤俏皮可愛的眨了眨眼。

紅杏籲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說著一拍腦袋“咱們的衣服還在那兒呢!我去拿!”

“彆拿,那就是我故意給文氏送去的。”

見紅杏不懂,陸姝瑤也沒再解釋的意思。

文氏和陸淮之間的信任,看似牢固,其實隻要敲開一條縫,全然倒塌不過是早晚的事。至於陸靜嫻......她的倚仗一是韓敬元,二是文氏。人一旦起了疑心,便看什麼都覺得是證據。

陸靜嫻不是仗著和文氏之間母女情深嗎?她倒要看看這母女之情到底有多深。

第20章 敲打 小軟包還挺有用,安慰起人來一套……

夜晚,圍獵場舉行了篝火宴,侯府眾人也都跟著去了。

天上有繁星,不遠處有篝火,若不是正對麵坐著文氏和陸靜嫻,側麵能瞥見沈韶,陸姝瑤覺得和齊瑛一塊坐著吃肉吹風,也是一件人生樂事。

齊瑛搡搡陸姝瑤的肩膀,神神秘秘道:“你猜猜我今日獵道多少獵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狩獵時同陸姝瑤離的遠,亦沒聽見竹哨響,便以為陸姝瑤一直平安無虞,因著頭一次收獲頗豐,便巴巴地到陸姝瑤跟前炫耀。

陸姝瑤瞧的好笑,慢悠悠伸出一個巴掌。

“錯了錯了,有一隻鹿、一隻羊,還有雞鴨等等,足足十幾隻呢!”齊瑛瞥了一圈沒見到女眷中有勝過她的,心裡覺得拿頭名這事十拿九穩。

陸姝瑤夾了一筷子烤肉放進嘴裡,含笑聽她說話,眼神不自覺瞥向文氏。文氏和陸靜嫻好似相處的不大愉快,不論陸靜嫻如何討好,文氏始終繃著臉。

陸姝瑤樂得能多吃一碗飯,她伸手給齊瑛夾肉:“這肉好吃,你也快多吃一點。”

肉都是涮了蜂蜜,仔細架在火上烤的。一小碗,齊瑛三兩筷子乾完,捧著肚子滿足地歎息:“阿瑤你對我真好,明日我不去狩獵了,帶去你騎馬摘花怎麼樣?”

陸姝瑤點點頭,又笑:“好,你答應我的,明日可不許再爽約了。”

她笑起來眼睛波光粼粼,在篝火的映照下,越發美得不似凡人。陸姝瑤自己不知道,其實周圍已經有不少公子哥,偷摸著看過來,韓敬元就更彆說了,雙眼直勾勾看過來一秒都舍不得挪開。

便是齊瑛也給她笑的臉紅心跳,她誇張的捂住心口,歎道:“阿瑤,你可千萬彆笑了,回頭迷死人可就是你的罪過了。”

陸姝瑤橫她一眼,瞥見四周不少目光,到底收斂了笑意。

陸靜嫻心情很不好,文氏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無視她,不論她做什麼都始終板著臉。她哀怨地看了眼韓敬元,想得到他的憐惜,卻不料韓敬元正怔怔盯著陸姝瑤。

篝火下陸姝瑤著實美貌,連她一個女子看久了都會被吸引去了心神,更遑論男子了。陸靜嫻心裡越是正是陸姝瑤的美,就越是充滿了惡毒和怨懟,陸姝瑤怎麼不去死?自打她回府處處高自己一頭還不夠?連韓敬元都要搶走?

“你在看什麼?”文氏忽然開口。

陸靜嫻心頭一跳,瞳孔微縮,一抬頭正對上文氏探究的眼神。她慌亂低下頭,勉強一笑:“娘,我隻是羨慕二妹妹用膳很香,看得我都有食欲了呢。”

文氏收回目光,淡淡嗯一聲。

說來奇怪,從陸姝瑤尋過她開始,文氏便不自覺的注意起陸靜嫻來,確實發現了很多平時不曾發現的細節。

比如說,陸靜嫻從不愛吃蘿卜,但文氏麵前每次都吃的噴香;又比如,陸靜嫻一撒謊就會用力捏緊帕子,她現在雖然麵上裝的好,手裡的帕子都快擰成麻花了;再比如,陸靜嫻確實總愛用怨懟的眼神看著陸姝瑤......

“娘記得你最愛吃這白蘿卜。”文氏細長的手指拿起筷子,夾了塊蘿卜放在陸靜嫻碗裡。

陸靜嫻雙手捧著碗,有些受寵若驚,等看清碗裡的東西以後,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裂開。不過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笑著道:“難為娘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我還以為娘有了二妹妹,就將我忘記了。”

文氏看陸靜嫻滿懷欣喜的吃蘿卜,心裡反複思量著她說的話。什麼叫有了陸姝瑤就忘了她?若是以前她聽見這等話,定會順著陸靜嫻的話往下說,說自己不會忘了她,最疼的還是她之類的吧?這不動聲色上眼藥的功夫,也挺厲害。

文氏這回沒順她的意,隻笑了笑問:“靜嫻,娘覺得你今天身上用的香料同平常不同,是換了香料了嗎?”

陸靜嫻吃蘿卜吃的心裡極度扭曲,聽見文氏說香料,手腕一抖,筷子上的蘿卜差點扔出去。她飛快的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