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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唱得好啊,對戲曲很有研究?”

這時候,齊樂陽就該讓開了,這不是他的場次。

齊涉江謙虛地道:“業餘愛好。”

莫聲說道:“哦。早說,你要愛戲曲,你找我去啊。”

齊涉江奇怪地道:“找你乾嘛?”

莫聲:“我能教你啊,我,唱戲走票多少年了!旁邊那劇院,我都不稀罕在那兒賣票,座兒太少!”

齊涉江驚了,“謔,那可是大劇院,好幾千人,您還嫌座兒少?”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開始鋪墊了。

剛才齊涉江才一嗓子引來了票友,他們一聽,莫聲還更厲害?要教這年輕人唱?行,那就聽聽吧!

就是有平時聽相聲的,聽出來這是使的什麼樣的活兒了,衝著齊涉江剛才的表現,也有興趣繼續看看。

莫聲扮演吹牛皮的逗哏,充專家,兩人說著,就相約一起來唱一出京戲版《望情魚》了。

“那魚呀?”莫聲一拍額頭,“秋魚確是肥了!隻是我魚它相伴數月,不舍紅燒,還是清蒸了吧!”

齊涉江喝道:“等等,這叫什麼話,還是要燒了啊?”

莫聲直愣愣道:“清蒸不好吃嗎?”

齊涉江歎氣,“好吃你也不能這麼說啊,應該是相伴數月,甚是不舍!”

莫聲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越說就越進入狀態了,齊涉江捧得瓷實,他心裡頭也安定下來。

……

一段說完,半個小時左右,有走的也有再來的,最後人頭竟是比開場那會兒還多一些了,後來不少其實就是看著這裡人多,來看熱鬨的,形成良性循環。

這就要到最重要的時候了,該楮門子了。

除了說辭之外,手法形式上,楮門子有飛楮,就是觀眾往中間扔錢;也有托楮的,捧著笸籮走一圈,觀眾把錢放上頭;再有是托邊楮,其實也算是托楮,但演員會走到人群外圍,請這裡的觀眾也砸點錢。

齊涉江用的就是托楮,折扇唰一下打開,就當笸籮了,一邊走口裡一邊說楮門子的綱口:“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暫且彆走,我們也沒什麼能耐,就會說這幾段,還都仰仗各位賞麵。您掏出來幾塊錢給我,這才算我的能耐。您養個小狗,養個雀兒,天天也喂吃的,好叫它們逗個樂。咱倆剛連說帶唱半小時,天氣也冷,我們大褂裡可單薄。您要是樂了,一塊五塊的都隨意。您看莫贛老師賣票,最低也要八十,我這裡,您給八毛也行……”

觀眾都是一樂,齊涉江前頭說得軟和在理,也不是單純的賣慘,都把自己和小鳥小狗對比了,後頭又甩個包袱,拿莫贛說事。

這麼一說,小夥子學得神似,隻要個零錢,還真實惠。

這都屬於仁義綱,說些討人憐愛的說辭,也是看在這圈觀眾多是麵慈心善的老頭老太太。

要是觀眾不同,比如遇到老來聽又不給錢的,綱口也得換了。語氣再硬一點,比如拿觀眾互相比較,觀眾不願顯得不如人,也就丟錢了。甚至有暗罵的,暗示誰聽完了就走家裡頭沒啥好事之類。

那些都屬於刮綱了。非常形象,錢不是觀眾打賞,而是演員拿話頭刮下來的。說到你不好意思,不得不掏錢。

現場呢,要是年輕人出門可能拿個手機掃碼支付就完事兒,這些大爺大娘身上還是有點零錢的,被齊涉江一套套的說辭說得一笑一樂一心軟,反正也不差這些零錢,也就掏出來給他了。

一會兒功夫,齊涉江扇子上就滿滿當當的了。

接著,齊涉江還要給兩人進一步示範,如何說一小段就楮門子。他看看時間不早了,叫齊樂陽先唱一段,攏住觀眾,自己到場麵桌後頭收拾了一下,這才起來繼續說。

每說一個小段,就收一次錢,各種手法輪著來,還要說得觀眾心甘情願,不挑他的毛病。不過到了後頭,已經是換作飛楮了,叫大家往中間的場地裡砸錢。

……

唐雙欽同著副手、助理,一起戴著墨鏡到公園去溜達,他開車路過,想到齊涉江今天來幫忙,就下車來看看幾人的情況,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擔憂、好奇。

大老遠呢,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那兒,還有莫聲等人的話音傳出來。

“嘿,生意不錯啊。”唐雙欽眼前一亮,這個客流量,明顯比他們說的之前的情況好。

到了前頭,就看齊涉江一套套地拋著話,周遭的觀眾就往中間丟錢,另外倆人輪流撿,拿來裝錢的小盒子已經是滿滿當當了。雖說大票子不多,但勝在數量可觀啊。

唐雙欽真沒見過這樣的,尤其是齊涉江還拿話點那些聽了半天不給錢就想走的觀眾,搞得人家邁步不開,還掏了錢。

這個就是唐雙欽想象的風味啊,他興奮地叫副手偷偷錄點花絮。

助理忽然道:“他們幾點來的啊,看Jesse說得都出汗了,也太賣力氣了吧。好險粉底應該是防水防汗的,不然臉該成斑馬了。”

唐雙欽仔細一看,是,齊涉江是挺累的樣子,沒想到他如此上心啊,這孩子品性是不錯。

攏共收了得有三四次錢,齊涉江一抱拳,讓開位置了,由齊樂陽頂上,他自己則一下委頓在地。

唐雙欽看著坐下去的姿勢有些奇怪,走了半圈,走到場麵後麵去看。

隻見齊涉江正席地而坐,在桌子和人身的遮擋下,把褲腳挽起來,脫下踩著的一雙木蹺。

——不錯,從他收完第一次錢,後頭開始說小段為什麼用飛楮,就是因為他腳下一直穿著蹺鞋,桌子擋住看不見罷了!

齊涉江雖然來幫他們的忙,但自己也要緊著練功,為了不浪費時間,他把蹺鞋帶上,看看時間差不多,就穿上。

唐雙欽愣在當場,簡直難以形容自己心情。所以,剛才齊涉江一直在邊說相聲邊練蹺功的?就這樣,他還得忍著疼痛,保持麵色如常,甚至笑起來。

……

莫聲和齊樂陽一起扶著齊涉江,往一旁的石凳走。

剛才他倆演完了一段,又學著收了一次錢,就暫時停了,先把齊涉江送走,齊涉江踩完蹺,走路都是飄的。

“沒事沒事,我自己走得了。”齊涉江吐了口氣,正如洛霞所說,這就是耗出來的,他現在已經比一開始能站得久多了。剛才連說幾個小段,加起來也有半個多小時。

就這還不止,兩人演的時候,他自己脫完鞋後在旁邊快走了好一會兒,練完蹺功必須活動活動的,不然血脈不通,腿就廢了。而且活動的時候,腿也是非常疼的。

莫聲和齊樂陽都嚇到了,沒見過這麼能折騰自己的。賣藝的時候踩蹺啊,還完整地演了下來,這完全是硬逼著自己快速進步。

他們倆,是又驚嚇,又佩服。在他們看來,齊涉江都不是主角,踩蹺鏡頭也不是特彆多,單為了還原小印月先生的身段,真是何苦來著。

“數數看這裡多少錢了?”齊涉江問道。

兩人把錢都倒出來,一張張數,大多都是一塊、五塊的,也有硬幣。

最後一合計,攏共三百零四塊五毛,裡頭也不知哪個小孩還投了一枚遊戲幣。反正比他們前幾天忙活的,翻了好幾倍。

這還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呢,當然也是因為齊涉江為了教他們,短時間內楮了好幾道,都楮到底了——觀眾零錢都要花光了。

“這麼多,要是天天能這麼掙,一個月下來,也有九千多了。”齊樂陽他們都是還沒畢業的,自己都沒掙過錢,前幾天可沮喪了,現在看到這錢,樂得跟什麼似的。

“這也是傑西老師在,我們才掙了三百,還得平分,其實算下來也沒多少。”莫聲感歎道,“掙錢太不容易了,還是得跟您學。”

齊涉江咳嗽了一下,剛才一次說了挺多,“也是現在生活好了,大家不缺錢……再者,這也不能天天這麼算,畫鍋吃飯的,還得指著老天爺。要是外頭刮風下雨,誰來聽你說?”

莫聲和齊樂陽都點點頭,說得在理,“得了,我們現在就想著怎麼把導演布置的任務完成,早日掙到一萬塊。”

齊涉江就來帶他們幾天,往後就要自己努力了——看到齊涉江邊說邊踩蹺那個拚勁兒,齊涉江就算想常駐,他們都不敢留了。

“傑西老師,您先坐著吧,我給打個車。”莫聲正說著,看到有幾個挺眼熟的人走過來,其中一人手機還拿個便攜的相機在拍攝。

“……等等,那是唐導吧?”莫聲總算認出來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Jesse還好吧?”唐雙欽好像終於有點人性了,蹲下來問齊涉江。

齊涉江也不知道他會來,看他還在拍呢,“我沒事啊,這是乾什麼?”

“他錄花絮呢……你,你悠著點,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唐雙欽關懷了幾句,連他都不忍看,真是挺難得的,“對了,我們來晚了,沒看到前頭,人還挺多的,掙了不少吧?”

“三百出頭呢!”莫聲說道,“唐導,您不知道,多虧了傑西老師,他那圓……就招攬觀眾的辦法太妙了。”

唐雙欽來興致了,剛才楮門子的手法他看著就挺感興趣的,“怎麼招來的?”

大家都看著齊涉江,顯然想聽本人回答。

齊涉江遲鈍半晌,才慢慢道:“……哦,就學狗叫。”

唐雙欽:“???”

唐雙欽:“你是說……賣萌嗎?”

齊涉江:“賣什麼??”

倆人麵對麵,都是一臉懵逼,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

齊涉江好歹反應過來,“沒賣彆的,就這樣。”他一張嘴,又學了一串狗叫,這個點了,周遭也就兩隻小泰迪,一聽聲音,撒腿就往這邊跑,好像看了親人一樣。

唐雙欽:“………………”

小泰迪的主人大概是沒看前頭那一出,還誇呢,“你這小夥子學狗叫學得挺像的啊。”

齊涉江笑了一下,摸了下泰迪的狗頭。

等主人走開了,唐雙欽才反應過來,想象了一下早上的情形,“你早上就這麼招攬觀眾的??”

齊樂陽早就憋不住了,把齊涉江圓黏子的場景添油加醋描繪了一番,“那家夥,呼啦啦就是幾十條狗躥過來,滿公園百鳥齊鳴!啾啾啾,汪汪汪!”

……我靠,這什麼江湖做派,很會玩啊!

唐雙欽:“明天你還玩兒不?我再來拍花絮……等等,不,你們倆。”他對莫聲和齊樂陽說道,“不管用什麼辦法,兩個月內把這叫聲給我學會了,我要拍到電影裡去。”

莫聲、齊樂陽:“………………”

唐雙欽隻覺得再次對齊涉江刮目相看了,拍拍齊涉江的肩膀,“你這……不管是作為偶像還是作為相聲演員,都硬核過頭了吧!”

齊涉江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裡想:硬核是什麼玩意兒??

作者有話要說:  楮門子那段說辭參考傳統綱口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