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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劉卿在一旁,則應了一聲,然後道:“我認識您啊,您不是綜藝節目裡頭的明星麼,《歸園田居》啊,到處都在播。”

這綜藝收視的確不錯,觀眾就算沒看過總也聽過名字,又知道齊涉江是明星。

齊涉江“嗨”了一聲,“不錄啦,退出了,那節目坑人啊。”

這一下把觀眾的好奇心給吊起來了,怎麼,這是有爆料嗎?

在劉卿的追問之下,齊涉江搖搖頭道:“節目組把我跟關山樂隊那張約安排住一塊兒,我們倆啊,合不來!”

來了,這就又拿張約砸掛了!

看直播的人紛紛表示:

【請問是現在就笑還是走流程?】

【不知道張約會不會後悔,懟了一次而已,現在要天天被拖出來……】

關山樂隊的歌傳唱度還是很高的,張約的毒舌屬性更讓他出現在不少娛樂新聞裡,就算不認識,其實也不妨礙大家往下聽。

齊涉江惋惜地道:“首先從愛好上來說,張約是一個狗黨,我是貓奴。他喜歡中華田園犬,我喜歡純種貓。我養的是純種的長毛美短貓……”

劉卿先一點頭,隨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大聲道:“等等!純種不純種不提,您知道美短是美國短毛貓的簡稱吧?”

齊涉江仿佛很鎮定地瞥了他一眼,“沒聽過基因變異啊?”

劉卿放下手,“……行吧。”

齊涉江接著道,“我養的長毛美短,他呢,養的是田園的秋田犬……”

“等會兒!”劉卿哭笑不得,“秋田不是鄉下哪塊田,秋田犬不是中華田園犬,它壓根不是中華的!”

齊涉江:“咦,不能夠吧?”

劉卿搖頭道:“這麼看你倆其實挺合得來。”都一樣不靠譜。

“不止是這一項啊,還有彆的呢。”齊涉江又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從生活習慣說到合作乾活,不停地“張約”“張約”“張約”,拿他說笑話。

台下的張約本以為他就是隨便砸掛,誰知道他不停在自己身上抓哏,開場以來就沒停!張約都絕望了,他到底為什麼要來看演出??

正好最近《歸園田居》也開播,齊涉江這麼說得跟真的一樣,觀眾不時就一陣笑,算是邁出了成功地第一步,把現場氣氛搞熱了。

“還有最重要的,我覺得張約的藝術素養不行,我得批評批評。”齊涉江說到這裡時,那些常聽相聲的老聽眾都知道,這是進入一段相聲的瓢把兒了。

瓢把兒就是連接墊話和正活的部分,要自然而然地從墊話轉接入正題。演員水平高了,隨便什麼墊話都能自然地進入任何正活。

“你看他那首《秋水》的歌詞寫的,根本就不通。”齊涉江說道。

“有嗎?那您給說說。”

齊涉江伸手一握麥克風,此時但凡是比較熟悉關山樂隊的人,或在現場或在屏幕前,都暗叫了一聲:“絕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個動作,簡直神似張約本人唱歌時的樣子,可不就是這麼半扶半握著麥麼。

“歌是這麼唱的,你數過青山飛起的三十九片梧桐,隻是滿麵酒借紅。”齊涉江學唱了起來,一開嗓,觀眾都忍不住鼓掌了。

相聲演員學唱,那是像不像三分樣。

齊涉江一提高嗓門,模仿張約的發聲位置和唱腔技巧,還真有了幾分樣子。就連張約本人都略吃驚地看著他。

“這裡沒問題,但後頭還有一句——寸草不生,飛蓬也遠去隨風。”齊涉江唱完後道,“你看,這到底怎麼回事,剛才還青山,還有梧桐葉,怎麼就寸草不生了?那不是青山,應該是黃山吧?”

“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不過這流行歌曲,都是為了押韻嘛。你要在乎邏輯,聽點彆的。”劉卿勸道。

齊涉江:“不行,聽什麼我都愛思考。像前些日子我聽京戲,國粹啊,也覺得矛盾。”

這就入活了。

劉卿問道:“哎,那可是國粹,你聽出什麼矛盾了?”

齊涉江想想道:“莫贛老師唱的經典曲目,《四郎探母》裡坐宮那一折。四郎上來,頭句就念了個引子。”

莫贛是家喻戶曉的京戲演員,工老生,水平那是出了名的高。就是不聽戲,也多少聽過他名字的,春晚舞台不少見。

劉卿不急不徐地道:“怎麼念的?”

齊涉江頭微微晃了兩下,張口就來:“金井鎖梧桐,長歎空隨幾陣風——”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先前還隻矜持鼓掌的老票友,尤其是那些熱愛柳活兒,平素也聽京戲的,根本按捺不住,撫掌大喊:

“好!!”

莫贛吸收了幾派的特點,他唱的《四郎探母》極有特色,低聲蒼勁有力,高聲又脆亮剛健,來表現四郎極為恰當。

彆看齊涉江長得有些西化,這短短一句,不止是像不像三分樣了,完全捕捉到莫贛的特點,一開嗓,十足的蒼涼清醇之感,行腔吐字堪稱一比一還原,形神俱備。

這時候不叫好,還等什麼時候叫好!

第十七章

一句話把老票友們鎮住, 玩兒命叫好, 這就夠了嗎?

顯然是不夠的。

台下叫好連連, 台上二人卻是一派自然。

劉卿對了一句:“是這麼念。可問題在哪?”

齊涉江說道:“四郎這引子,單一句是沒問題的, 但是您琢磨內容,金井鎖梧桐啊,按照這詞兒推斷, 當時是秋天。”

劉卿點頭:“沒錯啊。”

齊涉江:“可您再聽後頭,鐵鏡公主唱那四句西皮搖板,就砸啦。”

他揚聲便唱了起來, 鐵鏡公主這一角色本就要求唱功,搖板對演唱者的要求也頗高。搖板節奏是自由的, 要根據唱詞情緒來發揮, 也就更要演員理解深刻了, 還不能自由到沒了板眼。

鐵鏡公主是旦角,齊涉江剛剛才唱過老生, 立刻又改用小嗓, 唱起了台詞:“芍藥開牡丹放花紅一片,豔陽天春光好百鳥聲喧。”

這一開口, 現場叫好聲又是此起彼伏!

老票友一聽就知道, 雖然剛才齊涉江沒說, 但這分明就是在學莫贛最經典那版《四郎探母》裡的搭檔,也是一位著名的旦角女演員。

那音色圓潤流暢,清亮悠揚, 非但是唱得好,更是學得像啊!

叫那些不懂京戲的觀眾來聽,聽不懂學得誰,卻明白這是反串的,還反串的特彆好,這熱鬨勁兒就足夠他們也叫好了。

齊涉江三兩句唱詞,贏得了滿堂彩。

連著直播中的網友,也都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之前相聲門那一場爭論,讓好多人心底都覺得,齊涉江的柳活兒應該不怎麼樣,可這一番表現,真是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法。

【我靠靠靠靠,到底怎麼傳出來齊涉江功底不行的!】

【後一句學的是葉青青老師啊!!太像了吧!!!】

【我的老天鵝,齊Jesse有這本事不早拿出來,我仿佛看到某些前輩的臉腫了起來……】

【真的震驚了,抱著聽張約笑話想法來的,誰知道……】

【前麵聽張約笑話來的,你是魔鬼嗎?】

【不服氣不行,一開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雞皮疙瘩加一,我不懂京戲,但這個真是有耳朵都能聽出好吧。】

【嗚嗚嗚嗚嗚我們Jesse太棒了,我現在負擔更大了,隻想簡簡單單喜歡一個人的臉,萬萬沒想到啊】

【剛剛我姐姐問我,你愛豆這麼厲害的?我說,我也不知道……】

各路吃瓜群眾迅速截圖錄像,呼朋喚友前來觀看這一場驚人的大反轉。

【看到就是賺到,Jesse在線裝逼在線飛!!】

【臥槽,想知道那些相聲前輩怎麼說!】

……

而舞台上,齊涉江的表演還在繼續。

八十年前,齊涉江從小在京戲班子長大,最開始學的就是京戲,隻不過後來倒倉,改學相聲去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換了這個身體呢,嗓子卻是很好的,加上他的功底與天賦,演出前練習了許久,這才學了個十成十。

“您聽聽,同一天,四郎過秋天,公主過春天?”

“喲,還真是。”

“《刺王僚》也不對啊,你聽:滿江撒下金絲網,哪怕魚兒不上鉤!”

“這句我也聽出來不對了。”

“就是,這到底用的是網還是鉤?”

又是老生,這回模仿的另一個流派的名家!

……

“還有呢,《珠簾寨》,問題更大了。”

“聽那李克用唱流水:嘩啦啦,打罷了頭通鼓,聖賢提刀跨雕鞍。嘩啦啦,打罷了二通鼓,人有精神馬又歡樂。嘩啦啦,打罷了三通鼓,蔡陽人頭落在馬前!”

這是老唱法,花臉。

用的本嗓,驕驁之氣撲麵而來!

……

待到抖響最後一個包袱,齊涉江劉卿一起鞠躬,走下台去。

台下,掌聲久久都未平息。

相聲本就有文有武,有溫有鬨。齊涉江今天這出是文哏,內容書卷氣濃,表演得也比較文雅,沒有特彆火爆的包袱。不像之前的《扒馬褂》,被他使得都動手了。

可是這場被齊涉江使來,現場氣氛卻是達到了一個縞潮!

主要是原先期待壓得極低,甚至是不抱希望,打算睡覺的觀眾,乍然迎來這樣的反轉,心情起伏之大可想而知,怎麼能不心思激蕩。

可以這麼說,就算是齊涉江模仿的那些名家本尊唱一段,現場反應可能都沒有那麼大。

實在是反轉太大了,戲劇性地叫人難以忘懷,直到許久後,提起這日來,仍是津津樂道。

此刻,網絡上,齊涉江唱京戲的詞條搜索量不斷上漲,直播網站的流量也激增,全都是聽說了這一出趕來看下半場的。

還有人跑去那些曾經對齊涉江指指點點的相聲門前輩那裡報信,問他們這算怎麼回事。

那些人一看也是變臉啊,心說這混血小崽子,居然藏得這麼深!

年紀輕輕,還挺有定力。就是苦了他們,當時拿這個出來說說事,增加可信度而已,網友們讚同時,他們還得意呢。

誰能想到,還沒多久,就被一巴掌抽臉上了,這上哪兒叫苦呢!

齊涉江要是自己唱也就罷了,還可以挑挑毛病,他是學唱的名家,還學得八九不離十。你批判他,不就是間接批判名家麼。

……那還能怎麼辦,裝死吧,等網友忘記這茬就過去了!

於是,任網友怎麼艾特評論,他們也隻做自己渾然不知此事,然後悄悄把以前發的言論改了,隻留下齊涉江沒師承之類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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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京城某老四合院中。

“我不信,我非唱成咚咚咚。”

“好,您試試。”

“咚咚咚,打罷了頭通鼓,聖賢提刀跨雕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