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她所有的委屈都市她給的,她知道她今天這番話並不是一時出口的,她知道她今天的這番話肯定是徹底傷了她的心,不然她不會說的這麼拒絕,她們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但是現在就像隔了一條深深的鴻溝,似乎跨不過去了。
“我明明知道是錯的,我明明都知道…”秦溱聲音哽咽。
顧倡盛在她的身旁坐下,他伸出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已經傷了她的心了對不對?她不會原諒了我對不對?”
“不會的,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母親,隻要你以後好好的跟她說就好。”
秦溱看了顧倡盛一眼,突然嘲諷地笑了一下,“其實你也…”
“什麼?”
秦溱擦了下眼淚,她搖了搖頭,“沒事。”
“溱溱?”
“我想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顧倡盛看了她一會,最終還是點頭,“嗯。”
在顧倡盛出去之後,秦溱伸手打開床頭櫃,將上麵幾層物品掀起,她從裡麵取出一張照片,她看著照片上穿著校服的女孩,女孩青澀的麵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眼底乾淨清澈。
其實她心裡清楚,但是他又何嘗不是,他也很清楚,但卻依舊保持緘默,多年如一日,人的私心大概是誰都逃避不了的,她的私心是想留在顧家,保證她們母女的生活安定,而他的私心是想讓她真正的去做一個母親,將更多的關愛放在兄妹倆的身上,不然也不會直到他們三個已經長大成人了他才跟她說這個遲到了這麼多年的問題。
秦溱不怪任何人,她怪不了任何人,她隻能怪自己,她是一步錯步步錯,她有時也在想,如果她當初再堅持一點,哪怕辛苦一點,煎熬你一點,拚了命地帶著她熬過那段日子,或許她們現在是不是就不是這樣了?
隔天一早,秦溱去敲蘇漾然的房門,敲了許久都沒人應,她將手搭在門把上,輕輕一壓,門開了。
臥室的床鋪疊的整整齊齊,日常用品比之前少了很多,衣櫥裡的衣服也沒再剩下幾件,她想到了她昨夜說的那些話,站在哪裡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秦溱。”
顧老太太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秦溱反應過來,她看向顧老太太,道:“媽,早啊。”
顧老太太將花噴遞給一旁的阿姨,說道:“再看漾丫頭啊?”
“嗯,她…”
“她剛走了。”
“啊?”
“那您就讓她…”
“走的時候跟我打過招呼了,說是有什麼事就先回去了。”顧老太太打斷了她的話。
秦溱垂了垂眼眸,她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
顧老太太見她半天沒說話,問了一聲,“怎麼了嗎?”
“沒事。”
“那你喊一下思妤起床,一會得去她舅爺爺那裡拜年,那孩子昨夜估計哭的狠了,你給她看看。”
秦溱嘴角微微上揚,隻是眼底多了幾分冷淡,“嗯。”
她轉過身,而在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有一瞬間的疲憊,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這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窗戶沒關嚴實,寒風從窗口滲透進來,蘇漾然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隨後合上筆記本,她起身走到窗邊,外麵又下雪了,下的還挺大,細細碎碎,紛紛揚揚。
這兩天她在公寓裡,除了碼字之外就是吃睡,雖然這樣的日子她不是沒有過過,但是人就是這樣,感受過了熱鬨就很難再適應孤獨,她看著公寓裡的每一樣東西,腦海裡想到的都是沈眷的麵容。
一般她在碼字的時候,他都會捏著一本雜誌坐在她不遠處的沙發上輕輕地翻閱著,她時不時會跟他說上幾乎話,兩人很快就能聊起來,這一聊碼字的時間就給她浪費了,後來不管她怎麼死皮賴臉的請求延長時間都沒用,通常因為這事,兩人又會鬨到一起。
蘇漾然想著,突然被冷不丁灌進來的涼風凍的瑟縮了一下,她伸手合緊窗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走過去,看了一眼。
“漾漾,吃飯了嗎?”
“還沒有。”
蘇漾然回了一聲,那頭有些沉默,就像是在找話題卻又找不到一般,最後,她隻得隨口問了聲,“這些天忙完了?”
可話音落下之後,她自己都沉默了,每一年年後的這幾天,秦溱都會帶著顧思妤他們去走親戚,剛來顧家那會她去過幾次,但是後麵就去的少了。
“那天走的時候怎麼沒跟我打聲招呼?”秦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蘇漾然抿緊嘴唇,說道:“走的前一天不是說過了嗎?”
秦溱,“漾漾,對不起。”
蘇漾然斂下眼眸,她無意識的伸手在鍵盤上打著轉轉,“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你那天說的話,我都記著了,我知道這麼多年是我忽視你了,我也知道明明你才是那個受委屈的人,其實我…”她的聲音哽咽起來,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不用說了,那些都過去了。”蘇漾然伸手摁了下眼角處的位置。
“漾漾…你能原諒我嗎?”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原諒是什麼?”她抿了下嘴,繼續開口,“如果你隻是希望得到一句沒關係,我可以說,沒關係的。”
“不是的…我現在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
“其實不用的,你不用這樣,你也不需要愧疚,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啊,就這樣就好了。”
“那你呢?”
“我也要過我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啊,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不是嗎?”
“可是…”
“沒有可是,其實我都知道你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就不要猶豫了,我真的不怪你,隻是以後不要再那麼辛苦了,你不喜歡的都可以說,不想做的也可以不做,沒有人能勉強你。”
那頭的秦溱終於沒有忍住放聲哭了出來,她突然什麼都明白了,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執著的將錢還給顧倡盛,或許在她的心裡,是覺得隻要將這些債務還清,她們就不欠他家的了,能挺直腰杆做人,她做了這麼多不僅僅隻是因為她自己,還有她。
她從來不說,但是卻默默地為她做了,而反之她自己呢,什麼都說為了她好,可是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為她做,她突然覺得自己失敗,作為這樣一個母親,失敗到了極點。
這場大雪下了兩天,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雪勢才堪堪小了下來,蘇漾然拿了一件厚的外套套上,帶上手機出了門,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門衛笑著朝她打招呼。
“蘇小姐,出去呀?”
“嗯,去超市買點菜。”
“你這回來的可真早啊,聽小高說你大年初一就回來了?”
蘇漾然笑了笑,沒說話,等抬杆升起來之後她朝他點了點頭便開車出去了。
蘇漾然買了兩袋速凍餃子,一盒雞蛋,一些蔬菜,買完之後便直接回了公寓。
待水熱了之後,她將冰凍著的餃子輕輕的放進去,麵上的薄冰在遇到滾水之後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滾沸的水在加進了餃子之後逐漸平息下來,看著有些出神。
熟悉的手機旋律從書桌上響起,她回過神來,過去接電話,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臉上立馬帶上了笑容,這幾天新年的氛圍還沒有過去,他似乎也挺忙的,少不了三拜四拜,因為這幾天兩人都沒有好好的打過一通電話。
那頭傳來她極其熟悉的聲音,但是聽上去卻帶著些許疲憊,她笑了一下,問他:“你這幾天是不是忙壞了?”
“忙壞倒不至於,忙倒是真的,平日裡沒時間去的親戚家,這幾天都走遍了。”
“那應該很熱鬨。”
“彆說我了,你心在吃飯了嗎?”
蘇漾然看了眼隱隱開始沸騰的水麵,說道:“嗯,馬上吃了。”
“吃的什麼?”
“餃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回過來之後,我親自給你包。”
“你會包餃子?”
“當然,又不難,你不會啊?”
“…額。”
沈眷笑了一聲,“那到時候我教你吧。”
蘇漾然也笑了,“嗯,好。”
正說著,鍋裡的水徹底沸了起來,怕餃子粘鍋,她趕緊拿鍋鏟沿著鍋邊將餃子鏟了鏟,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這才大年初三,你就想我了?”
蘇漾然眼眶有些發酸,不知道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委屈劈頭蓋臉地潑過來,她緊咬著嘴唇,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頭沉默了下來。
蘇漾然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幾秒,她聽見他的聲音,透著嚴肅,“你那裡是不是出什麼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秦溱心裡都明白,隻是她從來沒有直視,或許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是想在顧家站穩腳根,但是到了後麵就開始變得身不由己,甚至再後麵也就習以為常。
也沒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就像秦溱說的那樣,顧倡盛自己也知道,但是他還是選擇沉默,直到明明知道這個問題已經遲了的時候再去直麵,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意義,總的來說,其實他們都是自私的,可以說整個人顧家,唯一一個不帶一點私心的給過漾漾溫暖的隻有顧大哥一個人,但是卻也隻是杯水車薪。
其實寫到最後,彆說漾漾繞不出來,就連我自己差點也沒繞出來。
第60章 少 年
“你那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漾然愣了一下,眼眶裡頓時蓄滿了淚水,像是閘口冷不丁地被開了閘門,她有點不敢說話,生怕自己會哭出來,她努力平複心情,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故意笑著說道:“…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啊。”
那邊沉默了會,“彆騙我。”
蘇漾然伸手擦了下快要溢出來的眼淚,“嗯,真沒事,你彆這麼敏[gǎn],老是擔心我。”
他沒有說話,蘇漾然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最終她還是主動再次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我的餃子都滾了,不說了。”
那頭依舊沉默著,沉默到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半晌之後,她這才聽到沈眷的聲音,“嗯,我知道了,去吃飯吧。”
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蘇漾然“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掐斷了通話,眼淚落在手背上,視線被模糊。
鍋裡的餃子已經被煮爛了,皮與餡糊在一起,看著她沒有了任何食欲,處理掉之後便鑽進臥室繼續碼字,臥室裡明明開著空調,但是她渾身還是冰涼的,她看著屏幕,手指放在鍵盤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都想不出來,手指也敲不下去。
其實有的時候她也挺佩服自己的,明明難過的要死,但是麵上卻還是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自我治愈能力強悍的不得了,但是那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