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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90 字 5個月前

但七寶已經顧不上了,她抬頭看向眼前,喜歡地叫道:“夫君!”

麵前那人正要徐步拾級而上。

猛地聽了這句,整個人怔在了台階邊上。

七寶卻迫不及待地仍舊奔向前去,她邁步一級級地跳下台階,最後一級的時候,七寶撒開裙擺,張手抱向張製錦:“夫君,你回來啦!”

被她抱住的身體有些緊繃。

七寶卻滿心的歡悅,撒嬌般在張製錦的%e8%83%b8口蹭了蹭:“怎麼回來的這樣早?不是說鄭總兵麵聖後你們還有事要商議,今兒未必回來嗎?”

張製錦原先並未反應,隻是垂眸淡淡冷冷地看著七寶,眼神並無昔日的寵溺,甚至有一些譏誚跟不耐煩。

他的手也一直垂在身側,並沒有抬起來將她抱住。

在聽到七寶最後一句的時候,張製錦的臉色才微微一變。

他皺眉道:“你說什麼?”

七寶抬起頭來,卻抿嘴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統兵製皇上一定很滿意是不是?”

張製錦的雙眼緩緩睜大,七寶略覺異樣,卻仍是將他抱緊,欣慰地笑道:“我早說過,夫君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

她緊緊地靠著他,滿心喜悅。

直到張製錦握著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推開。

七寶詫異:“夫君?”

“你叫我……什麼?”張製錦擰眉,垂眸盯著她,“還有,你說的鄭總兵,你……”

七寶微微歪頭:“夫君,你怎麼了?不是鎮山關的鄭總兵嗎?”

她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笑道:“這次他回京述職,可惜滕夫人沒有跟著,不能像是他們招待咱們似的也好生款待了,不過上回夫君在她的那些詩集冊子上題字蓋了私章,滕夫人高興的很呢……”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張製錦的濃眉深鎖,他緊緊地盯著七寶,竭力壓住語氣中的駭然,“還有你、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改統兵製……”

“你告訴我的啊,這不是你向來的心願嗎?如今終於要達成了……怎麼你忘了?”七寶疑惑。

張製錦用力將她推開。

七寶後退,身子在台階前一晃,往後跌坐回去。

張製錦盯著她道:“你……”

七寶懵懵懂懂,忽然發現不對。

這會兒同春從裡頭跑出來扶著她,又怕又慌地問:“姑娘,姑娘你怎麼樣?”

七寶回頭。

身邊的人是同春沒有錯,但是……同春的頭仍是未嫁女子的發式,而不是已婚婦人的。

七寶驀地轉頭又看向台階旁邊的那棵極大的西府海棠。

最後她看向近在咫尺的張製錦。

突然間七寶明白過來。

雖然仍舊是她所熟悉而深愛的那張麵孔,但對方神色微冷,甚至帶一些警惕。

七寶睜大雙眼:“不……不對……”她有些慌張,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孩子……我們的孩子呢?不……”

張製錦聽的清清楚楚。

但是卻更加匪夷所思。

終於他喉頭一動,走上前來一把握住了七寶的手腕:“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七寶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沒有孩子。

她再度抬頭看向張製錦,像是知道了什麼:“不,我不要你。”

無邊的絕望在瞬間如海水般湧了上來,令人窒息,七寶顫聲叫道:“不是你,不是你!”

現在的張製錦雖然仍舊是那個人,但,不是她的“夫君”,不是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夫君。

麵前的人手上用力,將她拉到身邊,冷冷地問道:“你是在裝瘋賣傻嗎?”

七寶的心怦怦亂跳,好像瀕死一樣的感覺。

對上這個“張製錦”的目光,像是恐懼到極點。

“你……”

張製錦還沒問完,七寶已經說道:“我當時說的是真的,我沒有撒謊!”

她整個人奇異地平靜下來。

張製錦眼中的駭然再也掩飾不住:她居然知道自己原本想問什麼。

“你愛信不信。”七寶屏住呼吸,她回看著對方淩厲的眼神,突然又輕聲說道:“你不懂,你會後悔的……我喜歡的不是你,不是現在的你。是那個會明白我,愛護我的夫君,你走開!”

七寶用力揮手打向張製錦,她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夫君,夫君!夫君!”

連張製錦也無法握住她。

七寶往後倒了下去,眼前的櫻花隨風亂舞,飛雪似的迷住了人的眼。

七寶定定看了會兒,閉上雙眼。

身體像是再度墜入了虛無跟黑暗。

直到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七寶,七寶!”

有一隻手捉住了她,將她用力摟入懷中。

那才是她久違的溫暖而可靠的懷抱。

七寶睜開雙眼。

她對上一雙帶著血絲的眸子,張製錦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居然有清晰可見的水光。

七寶正要叫一聲,突然一陣劇痛狠狠襲來。

卻正是因為這鮮明的痛楚,讓七寶意識到現在並非“夢中”。

掃見周圍,是苗夫人,葉若蓁,同春……以及石琉等人。

這才是真實的!

猝不及防地,七寶疼的仰頭大叫起來,卻疼的心甘情願,如此爽快。

與此同時,是產婆們驚喜的叫聲此起彼伏:“好了好了!”

不多會兒,“哇”地一聲,產房內傳出了響亮的啼哭聲。

第191章

就在七寶苦苦掙紮的時候,康王世子趙琝因為聽說消息,也來到了張府。

他當然不能跟張製錦般地闖入產房,隻同周承沐一樣在外頭坐等。

聽著產房之中隱隱傳來的啜泣聲……那是因為七寶昏迷不醒,苗夫人跟葉若蓁無法克製所致。

那時候,周承沐靠在門邊,抬手抵在門扇上,全然不知道淚早就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趙琝坐在圈椅上,垂著頭默然不語。

這一會兒他看不見七寶,也聽不見她的聲音,雖然室內燈火通明,可對趙琝而言,卻猶如墜入無邊深淵。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來,就算他不顧一切地奮力往上,想要到達一個足以替七寶遮風擋雨的位子上,但這世間畢竟還有彆的東西,是他所無法掌握的。

比如現在。

而趙琝無法想象,如果七寶有什麼意外,自己還能如何,之前拚命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徒勞無功。

好像沒有她,那些就也隨之黯然失色,毫無意義。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趙琝略有些恍神。

他想起兩人初次相見,他甚是無禮,七寶邊哭邊舉著花瓶、掂量著花瓶是否足以將他砸暈的樣子。

如同身臨其境,趙琝嗤地一笑,淚卻隨著從眼中掉了下來。

如果……如果能回到當初……

如果能夠回到沒有任何錯誤的開始,那該多好。

直到耳畔聽到極微弱的一聲“夫君”。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隨之而來的是響亮的嬰兒的啼哭,然後產婆們驚喜交加地叫道:“恭喜大人,是位小公子!”

趙琝早就站起身來,他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緊閉的房門。

周承沐像是虛脫一樣,整個人順著門扇跌坐在地上。

趙琝深深呼吸走到門口,正好房門打開,丫鬟跟產婆們來往穿梭。

趙琝看向裡間,見苗夫人跟葉若蓁圍在床邊,苗夫人懷中抱著一個繈褓。

可是卻並不見七寶跟張製錦,趙琝身不由己地想走進來,一名丫鬟忙道:“世子殿下,這裡不能進的。”

趙琝怔怔止步,此刻苗夫人帶淚笑著,因回頭見了他跟門口的周承沐,便喜極而泣地走過來:“世子,承沐,你們瞧瞧……”

周承沐爬了一爬,竟然沒成功從地上爬起來,趙琝鬼使神差地伸手,從苗夫人懷中把那剛出生的小孩子接了過去。

這是趙琝第一次抱繈褓中的嬰兒,身不由己接過來後卻又嚇了一跳,那孩子著實輕的近似無物,且又小的可憐,比一隻貓崽大不了多少,以至於他第一眼看去幾乎沒看仔細。

但是再度定睛看去,卻見細眉細眼的透著清俊,雖然眼睛還沒有睜開,但這般閉著眼睛仿佛睡著的安靜模樣,卻隱隱地瞧出了幾分似七寶的影子。

旁邊周承沐總算扶著門站起來,在趙琝身旁瞪大眼睛盯著那孩子,不禁重又淚盈於睫,語無倫次地說道:“這孩子生的真好看,這小臉跟嘴有點像是妹妹,眉眼卻又像是九爺!好好好!”

——

此後,苗夫人幾乎就住在了張府,貼身細致地照顧七寶,加上石琉的精心看護,調養了半個月,七寶終於恢複了六七分元氣。

而那小孩子也一天有一天的變化,眉眼越發比先前長開。

當時趙琝抱著他的時候他還不會睜眼,眉目裡隱約倒是有些七寶的乖靜。

但若趙琝看到他睜開雙眼的樣子,一定會大失所望,因為那樣天生淡靜的目光,配合那樣從小出色的眉眼,不折不扣的小一號的張製錦。

苗夫人對才出生的外孫愛不釋手,簡直要超過了對七寶的疼愛。

不止是苗夫人,連葉若蓁跟同春等都喜歡非常,但凡得閒就要圍著這小家夥逗弄個不停。

可不知是不是這小家夥的脾氣太像是張製錦,竟然很少笑,不管給人如何逗弄,都是一副淡淡冷冷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他隨時都能冒出不悅的一句:“都不要胡鬨。”

怪不得洛塵常常說:“看著咱們小公子,活脫脫一個小九爺,雖然人小,讓人看著卻怕怕的。不敢十分逗弄他呢。”

同春嗤地笑了出來:“你難道怕他也跟九爺似的踹你不成?”

洛塵認真琢磨了會兒,點頭道:“還真不一定,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跟九爺不高興時候一個樣……嚇得我趕緊溜走,生恐他會衝我啐一口。”

同春哈哈大笑。

在七寶生下小孩子後三天,靖安侯來到府內探了一回。

那會兒七寶因為損神耗力的,仍舊臥床不能起。

苗夫人便並沒有命人打擾,隻忙出來相見,又請靖安侯入內見過自己的小孫子。

靖安侯隨她來到內室,從%e4%b9%b3母手中接過那小家夥,抱在懷中看了半天。

終於他歎了口氣,說道:“跟錦哥兒小時候一個樣兒。”

苗夫人看他臉上並不是狂喜,便含笑道:“是啊,我們也都這樣覺著,這孩子跟錦哥兒簡直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

靖安侯百感交集,又抱著看了片刻,才將小孩子交給了%e4%b9%b3母。

苗夫人順勢問道:“府內老太太身子可好?”

靖安侯搖了搖頭。

原來自打上回去太子府赴宴後,回府張老誥命就病倒了,這連日來更是不能起身,連水米都少進,據太醫說,也就是在這一兩天了,張府之中連後事都開始籌備。

隻不過以前操持這種事的都是李雲容,現在李雲容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