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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69 字 5個月前

微怔:“出什麼事了?”

同春色變,洛塵瞅著她,不敢多嘴。

七寶喝道:“快說,我最恨人家有事瞞著我了。”

同春見瞞不住了,終於陪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姑娘彆急,隻不過洛塵方才遇見了跟隨永寧侯的大辛,聽說永寧侯最近病了。”

洛塵不便多言,且他向來最聽同春的,所以現在雖然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卻也隻低頭沉默。

七寶皺眉問:“什麼病?”

同春一時答不上來。

洛塵咳嗽了聲:“隱約聽說是以前的舊傷犯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和平日的活泛大不一樣。

七寶凝視著洛塵:“你一定還有話瞞著我,到底怎麼樣?”

雖然不敢違背同春的意思,可洛塵到底忍不住,當即跪在地上道:“少奶奶,之前、之前大辛說,侯爺像是不行了,已經吐了幾天的血了……怕、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說到最後一句,自己的眼睛也紅了。

第189章

其實在同春遮遮掩掩提到裴宣的時候,七寶就知道了不妥。

其實,早在前幾天葉若蓁帶了小侄子來探望自己的時候,七寶就有所察覺,因為那小家夥正是會說話的時候,無意中竟冒出了一句“銘兒的父親病了”之類的話。

裴宣跟威國公府向來有交際,程彌彌偶爾也帶裴銘去府內做客,所以兩個小孩子自然認得。

那時候七寶隻以為裴宣是尋常的病痛,詢問葉若蓁,葉若蓁也說無礙,因此七寶沒有格外放在心上。

七寶來至永寧侯府的時候,程彌彌得知消息迎了出來,竟是蓬頭垢麵,兩隻眼睛紅腫不堪。

程彌彌大概也著實沒有法子了,見了七寶,頓時淚如泉湧:“七姑娘!”她上前扶住七寶的胳膊,幾乎要抱頭大哭起來。

七寶在來的路上本來很慌,可看向來淡定自若的程彌彌突然變得這樣,她反而不肯張皇了,七寶深深呼吸,挽住了程彌彌:“姐姐彆怕,裴大哥怎麼樣了?”

程彌彌幾乎泣不成聲,淚不能停歇,聽了七寶柔聲詢問,勉強遏製悲痛:“七姑娘,我們侯爺,連著吐了幾天的血了,好幾次昏迷過去,昨兒晚上……昏迷了半宿,一度連氣兒都沒有了,我、我還以為他……”

七寶的眼睛陡然溼潤:“現在、怎麼樣了?”

程彌彌說道:“今日略好些。”說著便抬起左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我才把銘兒帶到他床前陪著,七姑娘,多謝你能來,我本來想請你過來一趟,又委實不敢打擾,我、我領你進去。”

七寶點點頭,忍淚同程彌彌進了內室。

臥房之中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藥氣跟很淡的血腥氣混合的古怪氣息,幾乎熏的人無法呼吸。

那小孩子乖乖地跪坐在床邊上,雖然還不懂事,卻也體會到父親的病痛似的,粉妝玉琢的小臉上掛著淚,顯得很是可憐。

裴宣靠著床邊坐著,臉上白的如紙一般。垂在身側的右手,玉指修長,因為病痛的緣故,消瘦的可憐。

裴宣似乎在跟裴銘說些什麼,但因氣虛的緣故,聲音極輕,如同歎息。

程彌彌加快腳步走到床前,行禮道:“侯爺,七姑娘來探望您了。”

話音未落,裴宣放在床邊的手突然狠狠地一抖。

與此同時程彌彌便叫旁邊的%e4%b9%b3母把裴銘往旁邊抱了開去。

此刻七寶已經來到了床邊:“裴……裴大哥。”

裴宣抬眸,因為臉色過於蒼白的緣故,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幽黑,兩個人目光相對,裴宣嘴角一動,仿佛想笑,卻又無能為力。

七寶不顧一切地握住他的手,被她緊握在掌心的手冰涼,竟然沒有一點體溫似的。

就算七寶有些心理準備,給這股涼意在掌心裡一印,仍是讓她不由自主地透心發冷。

雖然強忍著悲痛,眼中的淚卻仍然不聽話的泫然搖曳,居然說不出話來。

裴宣定了定神,微笑道:“是她叫你來的?”

程彌彌立在七寶身後,並不言語。七寶說道:“不是程姐姐,是我自個兒聽說的……可是、可是裴大哥你病的這樣,怎麼不派人告訴我一聲。”

裴宣笑了笑:“告訴你……你又來做什麼?侍郎自然不知道你來的,對不對?”

七寶忍不住落淚:“你越發古怪了,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裴宣待要再說,突然%e8%83%b8口血氣翻湧,他知道自己很快要咳血了,但又不想讓七寶看見,隻是向著程彌彌使眼色,自己卻轉開頭向內,抬手捂住了嘴。

程彌彌知道裴宣是想讓自己先帶七寶離開的,可是七寶早就看出來了。

鮮血從裴宣的五指之間湧了出來,點點滴滴落在了他蓋在身上的被子上,血漬從緞麵上飛快地洇開,像是一朵詭異的血花在瞬間綻放。

七寶眼睜睜地看著鮮血漫溢,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想撲上去幫裴宣止住血,但卻渾身僵硬不能動彈,好像自己將眼睜睜目睹裴宣的死亡,卻無能為力。

此時,給%e4%b9%b3母抱在懷中的裴銘突然發生大哭起來。

正在此時,裴宣拚儘全力,啞聲怒喝道:“帶她出去!”

話音未落,因為氣血攻心,那沒有咳完的血竟從口中噴了出來。

七寶就在他身旁,半邊臉上舉著微微濕熱,片刻又有些發涼。

此刻程彌彌早就淚人一樣,她不敢違背裴宣的命令,上前來扶著七寶往外。

隻是她現在也是心力交瘁,又因為失去了一隻手,力氣極小,幸而還有同春貼身服侍,總算把七寶帶了出去。

來到外間,七寶兀自怔怔的,靈魂出竅一般。

同春見她半邊臉上沾著血漬,看著十分可怖,心一陣慌張,忙掏出帕子給她擦拭。

七寶呆呆地舉手在臉上撫過,手指上鮮紅而黏濕。

——

在七寶出門的時候,同春早就暗暗地派了個小廝,叫他快去吏部告訴。

偏偏張製錦卻不在吏部,此刻正在內閣之中,等他出來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張製錦聽了小廝通稟,即刻放下手上事務,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永寧侯府。

他才進永寧侯府,便發現了石琉居然也在。

其實先前在裴宣病倒的時候,周承沐是早就知情的。他雖然不敢驚動七寶,卻暗中求石琉幫忙。

石琉也已經給裴宣看過了,察覺他是因為之前箭傷過重,且病從內腑而生,已是回天乏術了。

此事張製錦是知道的。

如今見石琉在這裡,張製錦一怔,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石琉不等他開口,已經先說:“你來晚了一步,我來之前,七姑娘已經把那顆保命丹給了永寧侯服下了。”

張製錦的臉色在瞬間明顯蒼白了幾分。

原來七寶之前定下神來後,便想著請石琉來給裴宣看病,程彌彌卻說石琉已經看過了,並無良方。

七寶聽說石琉也無辦法,心涼了大半。

程彌彌道:“方才侯爺不願意讓七姑娘在跟前兒,正是不想讓您看到他如此一麵,其實我也知道的,先前宮內賜了許多丹藥,也派了太醫,隻是沒有用。”

七寶聽到“丹藥”,突然心頭一動,想到了北營裡老婆婆給的那顆藥丸。

因為石琉曾說過那藥珍貴無比,可以救人,七寶便時刻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觸發了靈機,心怦怦亂跳,忙從懷中將那麻布包掏了出來,將藥丸拿在手上。

程彌彌見她一言不發地拿出這個,正要問她是怎麼樣,七寶匆匆地重又回到內室,見裴宣靠在床壁上,已經停了下來,正微微喘熄,嘴角的血漬順著頸間滑下,把雪白的中衣領子染的通紅。

裴宣隱隱聽見動靜,回頭看著七寶,蹙眉道:“你……”卻已經無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七寶咬牙,發誓般道:“裴大哥,你不會死的。”

她看看裴宣,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藥丸,便提著裙子上前,親自將丸藥送到裴宣唇邊:“裴大哥,你吃了它。”

裴宣的眼神都有些散了,雖聽見她的話,卻無法回答。

長睫眨了眨:“七……我、我隻想你……”

七寶哪裡還在意他說什麼,隻硬生生地將藥丸塞到他的嘴裡:“裴大哥,你咽下去。”

裴宣似有所覺,嘴唇緩緩一動含住了藥,眼睛卻緩緩地閉了起來。

七寶嚇得魂飛魄散,抓著他肩頭搖了搖:“裴大哥,你快咽下去,裴大哥!”千呼萬喚,終於裴宣的喉頭又細微地動了動。

七寶雖然聽石琉說這藥丸有起死回生的效用,見裴宣如此情形,卻頭皮發麻,忙叫人去請石琉來。

等石琉來到後,裴宣仍是昏迷不醒,七寶幾次探他的鼻息,都是毫無動靜。

程彌彌見狀,也是心如死灰,這會兒竟是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侯府的人將石琉請了來。

石琉之前給裴宣診了脈,卻察覺那一片死寂之下,隱隱地還有一道生機潛伏不斷,石琉畢竟不同凡俗,便叫七寶跟程彌彌且收了感傷,靜心等候。

這會兒張製錦便來到了。

早有人入內通稟,七寶扶著同春的手走了出來。

張製錦見她半邊臉上略有些紅色,細細一看,知道是血漬:“這是怎麼了?”

七寶還未反應過來,同春忙道:“之前侯爺咳血,不留神濺落的。”

張製錦不置可否:“現在咱們回去吧。”

七寶說道:“夫君,裴大哥……”

張製錦不等她說完便道:“你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是生是死,以後看他自己的造化罷了。”

七寶一愣。

那顆保命丹可以用在哪裡,石琉跟張製錦說過,卻沒跟七寶提過,如今沒了,此刻張製錦心中隱隱驚悸不安。

但他卻也知道,就算石琉告訴了七寶,如果能救裴宣,七寶也會義無反顧,所以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張製錦歎了口氣:“儘人事,聽天命而已。何況石琉會留在這裡,很用不著你也守著。”

當下才彆了程彌彌,隨著張製錦回到了南華坊。

雖然張製錦並沒有解釋自己不太高興的原因,七寶卻隱隱地猜到了,要不然就是不喜歡她去探望裴宣,要不然就是不喜她把藥給了裴宣而已。

到了內室,七寶問道:“夫君,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裴大哥已經病到這步田地了呢?”

張製錦淡淡道:“他自己甘願如此,告訴你做什麼?”

七寶疑惑:“哪裡是甘願,不是受了傷才導致的嗎?”

張製錦冷笑:“受傷自然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卻是這個人勞心太甚了!”

七寶問:“我不懂,什麼勞心太甚?”

趙琝在東宮殺言官的事,張製錦從最初就覺著蹊蹺,到後來皇帝冷待了太子,太子病倒,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