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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417 字 5個月前

說了這句,又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七寶幾乎窒息。

張製錦道:“你喜歡我的時候,就叫我‘夫君’,但是對我心有芥蒂的時候,就叫‘大人’。”

七寶略鬆了口氣。

張製錦將她的下頜輕輕抬起:“怎麼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不敢看我?”

七寶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卻仿佛眼前看著太過強烈的太陽光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幸而此刻同春送了茶進來:“九爺喝杯茶漱漱口。”

張製錦仍是攏著七寶,吩咐:“放下吧。”

同春隻得將茶放在桌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內重又無人,張製錦才將七寶放開,抬手把桌上的茶拿起來喝了一口,重又放下。

然後他抬手入懷中,拿了一張紙出來。

七寶一眼瞥見,頓時毛骨悚然,不用打開她也知道,這正是自己“口沒遮攔”的那張。

果然在他手中,就知道不能心存僥幸!

張製錦將那張紙緩緩地放在桌上:“知道這是什麼?”

七寶不敢動。

張製錦道:“你打開。”

過了會兒,七寶才慢慢伸手,把那張紙拿了起來。

張製錦一抖袍擺,在旁邊的圈椅上落座,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七寶看看他,又看看那張紙,好像在端量什麼。

忽然間她雙手一動,隻聽“嗤啦”一聲,原來七寶把這張字紙給撕碎了。

張製錦揚眉,卻也並沒有阻止。

七寶趁機一鼓作氣,把紙撕的跟雪片一樣,覺著是再拚湊不起來了,才緩緩出了口氣。

“你乾什麼?”張製錦淡淡地問,連坐著的姿勢都沒有變一變。

不管如何,橫豎如今已經“毀屍滅跡”了,七寶說道:“我、我沒乾什麼。”

張製錦掃了一眼那滿地的碎紙片:“好好的你撕了他做什麼?”

七寶抬腳踢飛兩片,又把其他的踩了踩,說道:“我、我看他不順眼。撕就撕了,又不是值錢的東西,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張製錦嘴角一動:“橫豎你知道是什麼,那你就照原樣再給我寫一張。”

“我不知道。”七寶忙搖頭。

張製錦抬手要將她拉過來,不料七寶已經有所提防,當下即刻倒退了兩步。

張製錦瞥著她:“你過來。”

“我不寫。”七寶又搖頭。

張製錦頓了頓:“不讓你寫,你過來。”

“我不。”七寶警惕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樣,但總歸不是好事,“有什麼話,大人說就是了,我聽得見。”

張製錦坐在圈椅上,垂眸歎了聲:“今兒在靜王府,玉笙寒告訴了我一件事,讓我轉告你,是有關側妃的……據說事關重大,你聽不聽?”

七寶一愣:“真的嗎?”

張製錦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你不聽,我就忘了便是。”

“我聽我聽,你快說。”

“你過來我才說。”

張製錦向著七寶一笑,眼中竟流露幾分狡黠。七寶猜不透他的話是真是假,但如果是關於周蘋的,倒是不可以等閒視之。

七寶回頭看看門口,終於遲疑著走前了兩步。

還沒走到桌邊,張製錦已經閃電般出手,握著她的手臂將她輕而易舉地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順勢抱在了膝上。

“大人!”七寶低呼了聲,忙縮著脖子說道:“你說過要告訴我的。”

張製錦道:“當然要告訴你,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卻先跟我說……你在那紙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他果然還惦記著這件事。

七寶的目光瞥過地上的碎紙,垂死掙紮地問:“我、我寫什麼了?”

張製錦低頭,在她耳畔低低地說了那兩個字。

七寶渾身一震,張製錦瞥著她的臉色:“你以為沒寫完,我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我隻問你,你從哪裡知道的?”

“知道什麼?”七寶的聲音有些發抖。

“知道……那首詞我是給誰寫的。”張製錦回答。

七寶聽了這句,心頭突然極冷,她抬頭看向張製錦:“真……真的是給她的?”

近在咫尺,張製錦清晰地看到她眼中浮出的傷感之色,就像是秋日湖上起的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纏纏綿綿,悵惘而感傷。

見張製錦不回答,七寶重新又問:“真的、是四奶奶嗎?你喜歡她、當初在清溪邊上你見的人是她?!”

聽了七寶後麵一句,張製錦的臉色微變。

他重新審視般地看著七寶,緩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七寶不言語,眼中的霧氣卻迅速轉濃,最終從霧氣變成了淚珠。

“莫非是那天……你看見了?”張製錦發現她淚光盈盈,聲音略放的溫和了些。

張製錦所寫的那首《生查子》,“溪邊照影行,天在清溪底……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卻是因為見了七寶流連湖畔的影子所寫。

可當時張製錦隻以為自己看見了七寶,但沒想到,七寶那會兒也看見了他。

七寶雖有時候天真,但實則極為通透,會猜到那首《最高樓》寫的誰人也不足為奇。

一念想通,張製錦心頭釋然。

七寶雖然竭力讓自己不出聲,但淚珠卻像是代替她的話一樣,一滴滴從眼中滑落出來。

“不許哭。”他皺皺眉,攏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收緊。

七寶吸吸鼻子,啞聲道:“是,我看見了。”雖然竭力隱忍,但一時半會兒哪裡停得下來。

張製錦頓了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哭的這個樣子?”

七寶低著頭,心中閃過的卻是上巳那日在溪畔所見,以及後來在苗家莊,那個滿麵是血的張製錦。

在她夢中後來發生的種種,若無意外,都是因為桃花林中那驚鴻一瞥而起。

他卻說“有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真心喜歡的是她,為什麼沒有娶她,為什麼反而要……”心中想著夢中的遭遇,七寶差點兒把“要娶謝知妍”這句話說了出來。

張製錦探手在七寶的臉頰上輕輕撫過,他的手很溫暖,這份溫暖對七寶而言曾彌足珍貴。

“什麼喜歡,這世上又哪裡有那許多真心,”也許是因為看七寶哭的楚楚可憐,也許是百感交集,張製錦淡淡道,“不過是年少輕狂罷了。”

七寶含淚抬頭:“你說謊。”

“說謊?”

七寶想質問他,若真的是“年少輕狂”,那為什麼在苗家莊聽說自己目睹了李雲容跟彆的男人相見,他回頭就娶了謝知妍,為什麼在威國公府遭難之後,會那麼對待自己……

但是這一切又從何說起?

七寶抬手在張製錦%e8%83%b8口亂打:“你說謊!你明明喜歡她!”

她的力氣有限,雖然拚儘全力,對他而言仍是不痛不癢。

隻是從七寶奮力捶打的力度以及臉上的怒色,張製錦看得出她是真的生了氣。

“怎麼了?”張製錦抬手,勉強禁錮住她的小拳頭,“都是過去多少年的事兒了,早就猶如塵土一般……至於這樣生氣?”

七寶低著頭,淚啪啪地打在他的衣裳上。

張製錦雖然聰明,卻哪裡知道七寶此刻心中在想什麼?還隻當她是因為發現了自己的前塵舊事而動怒,但是她這種反應,在他看來卻是因為對他上心所致。

“你隻管放心,”張製錦把她往懷中一抱,溫聲道:“我現在……隻喜歡七寶一個。”

七寶聽著這樣情深的話,卻隻覺心痛:“放開我,誰要你的喜歡!”

張製錦皺眉:“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七寶想起在夢中他那些不由分說的所作所為,含淚叫道:“說又怎麼樣?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又沒有對不起你,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張製錦莫名其妙:“到底在說什麼?”

七寶將手掙出來,沒頭沒腦地打向他。

張製錦正在疑惑她的話,並未防備,刹那間隻覺著臉頰上一疼,繼而火辣辣的。

七寶呆呆看時,見張製錦的左邊腮上多了兩道紅痕,如同無瑕美玉上多了兩道赤痕,暴殄天物,格外刺眼。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原本七寶不養指甲的,隻是近來因為得閒彈琴,所以指甲便養了起來,方才她又是盛怒之下,沒想到竟傷了他。

七寶知道闖了禍,慌忙跳下地。

張製錦抬手在臉頰上輕輕一按,手指上果然有些血漬,然後他抬眼看向七寶,眸色沉沉。

七寶對上他的眼神,下意識地想逃。

第123章

七寶才起意要逃,張製錦即刻看了出來,雙眼微微眯起:“你動一步試試看。”

這句果然有效,七寶立即停下腳步。

但她隻是稍微遲疑了會兒,接下裡,仍是往外跑了出去。

張製錦簡直不敢相信,驀然起身。

正走到門口,偏聽到外頭丫鬟說道:“侯爺來了。”

張製錦猛然止步。

此刻在外間,靖安侯負手而入,一眼看見七寶有些慌裡慌張地在跟前,靖安侯有些詫異:“怎麼了?”

同時靖安侯又眼尖地瞥見裡間門口,天青色的的寬袖一閃掠過。

靖安侯越發疑惑,挑眉道:“方才我好像聽著聲音不對,怎麼,難道你們兩個在吵架?”

七寶慌忙搖頭:“沒有。”又忙問道:“公公怎麼突然來了?”

靖安侯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正是為了那件事,你若是不太好說,我跟錦哥兒說就是了。”

七寶忙擺手:“不、不成!”

“父親。”此時張製錦終於走了出來,拱手行禮。

父子兩人打了個照麵,靖安侯吃驚地瞪著他臉上的痕跡:“錦哥兒你的臉……”

七寶心虛地垂頭。

卻聽張製錦淡淡道:“父親夜間來到,可是有什麼事?”

靖安侯略一猶豫:“哦。沒事,我隻是聽說你回來了,過來瞧瞧。你的臉是怎麼了?”

張製錦說道:“沒什麼,之前在靜王府內吃酒,折梅花的時候不小心給劃傷了。”

七寶忙意外地抬頭看向他,緩緩鬆了口氣。

靖安侯“哦”了聲,似信非信。

明明他臉上的傷看著挺新鮮的,若是從靜王府回來,隻怕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張製錦卻又說道:“我還有要事,就先回吏部了。”

七寶一驚。

靖安侯見他說走就走,也忙問:“你不是才回來?”

張製錦淡淡道:“隻是回來送紅梅的。”

七寶原本怕他發怒,可是看他理也不理自己,便忙叫道:“夫君!”

張製錦掃了她一眼,沒有吭聲,隻叫丫鬟拿了披風來,重又穿戴整齊。

七寶走到他身邊兒,拉拉他的衣袖:“夫君……”這會兒已經淚汪汪的,想叫他留下,又有點說不出口。

張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