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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278 字 5個月前

來就去順天府,去大理寺,去鎮撫司告你!你既然這樣不留情麵,不當自己是張家的孝子賢孫,就不要怪我也不當自己是你的父親!我能養你,就能除了你!”

本朝因為是以孝治天下,所以對於“忤逆”罪判的很厲害,假如是父告子的話,重則死罪,輕則杖責流放之類。

七寶自然是知道的,聽靖安侯疾言厲色說到這裡,七寶的淚早先湧了出來,哽咽道:“侯爺,您不能這樣,你會害了夫君的……”

張製錦卻一把攔住她,他望著麵前的靖安侯,很是沉靜地說道:“父親若當自個兒是我的父親,就不會說出‘死的為什麼不是你’那樣的話來了。”

“你!”靖安侯大怒之下,上前一腳踹了過去:“那好,我先打死了你!”

七寶從沒見過這種場景,瞬間嚇呆了,然而看靖安侯正是一團盛怒,她想也不想忙張手撲在張製錦身上,竟是以自個兒的身體給他擋著。

第114章

靖安侯幾乎要踹到張製錦身上,隻不料七寶居然以身擋住,靖安侯雖對張製錦動怒,但對七寶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卻委實下不了手,當下急著想要住腳,卻畢竟有些刹不住勢頭。

他這一腳是挾怒而出,力道自然不小,七寶這一身細皮嫩肉嬌貴之極,如何了得?恐怕還踢出個好歹來呢。

靖安侯的心猛然一驚,後悔不迭,幸而這電光火石之間,張製錦張手將七寶抱入懷中,閃身以自己的後背接了靖安侯這腳。

靖安侯捏了一把汗,腳尖才踹中了張製錦,自己便踉蹌後退,竟狼狽地跌在地上。

宋夫人也看呆了,直到此刻才忙上前扶住他:“侯爺,您怎麼樣?”

靖安侯因為要竭力收勢的緣故才害的自己倒地,這一跌,反而把自己方才的勃然大怒給跌沒了。

給宋夫人扶著,靖安侯抬手在地上用力一捶,忍不住老淚縱橫:“逆子,逆子!遲早晚我的命要落在你手中了。”

正在這時,卻聽到“哇”地一聲大哭,從張製錦的懷中傳了出來。

靖安侯一愣,轉過頭來。

卻見張製錦緊緊地抱著七寶,哭的也正是七寶。

原來七寶方才給靖安侯的舉止嚇壞了,這會兒對上張製錦的雙眼,卻見他的眼神大有質問不悅之意,七寶再也忍不住,便“哇”地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還要欺負人,”七寶邊放聲大哭邊說道:“侯爺上回已經把夫君打的遍體鱗傷了,這次還要害死夫君,明明是彆人害我,侯爺也不主持公道,還要罵夫君忤逆,世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她一邊哭著一邊碎碎念地說,像是給欺負了的孩子正在委屈地哭訴。

靖安侯收了淚,臉上漸漸地一陣紅一陣白。

如果這些話是張製錦說的,他必然會視作忤逆,更加不快,但是這話卻是給個女孩子抽抽噎噎地說了出來,竟叫靖安侯想反駁也無從開口。

“你、”七寶揉著眼睛繼續說:“你要是去告夫君,那我就到宮內告禦狀,皇上雖然向來嚴厲,卻也沒有動輒就打罵過皇子們,你卻一直打夫君……嗚嗚……”

她越說越是傷心,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隻顧灑著淚大哭一氣。

靖安侯目瞪口呆。

其實在方才靖安侯遽然動手的時候,張老誥命已經著急地要喝止他,隻是靖安侯動作太快,老誥命竟來不及阻止。

突然見七寶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張製錦身上,靖安侯又往後倒下,老誥命才略鬆了口氣。

隻是還來不及喘熄,就聽靖安侯恨聲,以及七寶大哭控訴。

張老誥命本來也滿懷憂急憤怒,可聽到這裡,忍不住啼笑皆非,終於喝道:“行了!還不住口,這像是什麼!”

靖安侯啞口無言,歎息搖頭。

七寶頓了頓,含淚呆呆地看了老誥命一會兒,又抽噎著將頭縮回了張製錦懷中。

老誥命定了定神,終於說道:“錦哥兒,你莫非真的想要把你父親、跟我一塊兒都置之不理,把我們都活活氣死嗎?”

張製錦撫著七寶的臉,沾了滿手的淚,七寶像是把他都忍下的淚也替他流了出來。

但給七寶這一鬨,此刻他的心裡竟也有奇異的寧靜,不再悲憤,也沒有感傷:“老太太,不是我故意要氣誰,隻是父親容不得我。”

老誥命說道:“你說的什麼話。”

張製錦不語。

老誥命看向靖安侯,皺眉斥責說:“你這當爹的,未免也太按不住了,錦哥兒都多大了,你還以為他是小孩子嗎,動輒給你打罵?你生他的氣,管教他,有多少法子用不得?竟然要動用拳腳,他是張家的子孫不錯,但他也畢竟是正經的朝廷命官,私下裡能說得過去,公麵上卻不好聽。”

靖安侯坐了起來,也乖乖地跪在地上:“老太太、訓的是。”

老誥命說道:“你已經沒了一個忠哥兒,難道當真還要害了錦哥兒嗎?父子之間無隔夜之仇,咱們家若是鬨出不合分家的笑話來,那才是徹底完了呢。”

靖安侯也不禁垂淚:“手心手背都是肉,倒要我怎麼做呢?”

張老誥命目光轉向張製錦,又看看地上的楊氏,終於開口說道:“錦哥兒,你無非是怕有人再打歪心思,怕縱容了他們,但是如今若是把忠哥兒媳婦攆出去……”

楊氏渾身發抖,又驚又怕地淒然叫道:“老太太!”

老誥命卻歎著又說道:“不管是她出去,還是你們出去,彆人都會說三道四。不如就這樣,從今日起,讓忠哥兒媳婦以守孝之名,住在南院裡,禁足三個月不許出門,就當是她胡作非為的懲罰。這樣的話,你可滿意?”

張製錦蹙眉垂眸。老誥命卻並不認真等他開口回答,隻又看向他懷中的七寶:“七寶,錦哥兒是為了你撐腰,怕你受委屈,才鬨到現在這種地步,你不如告訴我,你想要怎麼樣?我如此處置你覺著如何?”

七寶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聽老太太如此問,她看看張製錦,又轉頭看了一眼靖安侯,才說道:“我、我當然聽老太太的話啦。”

張老誥命的臉上透出一絲滿意之色,七寶卻又說道:“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求老太太。”

張老誥命道:“什麼事?”

七寶咬了咬唇說道:“求老太太……讓侯爺彆再動不動就責打九爺了。”說著淚又一湧而出,抱著張製錦哭道:“我看著都心疼,九爺畢竟是侯爺親生的,怎麼就一點也不疼呢?”

張製錦微微一震。

靖安侯聞言側目,卻也百感交集。

頭上張老誥命卻嗬嗬笑了起來:“好。錦哥兒是為了你才跟他父親鬨,你卻也為了他不惜維護著,他卻也沒有白疼惜你。我答應你就是了,如果他還敢動手,我也叫人對他動手,如何?”

七寶連連點頭:“果然還是老太太最英明公道。”

她方才大哭一場,兩隻眼睛紅紅的,滿臉淚痕,看著甚是可憐。

張老誥命本來很不喜歡七寶,可是方才看她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給張製錦擋著靖安侯的踢打,心中的無限惱恨就成了一種哭笑不得:“什麼英明公道的。隻要你們一個個的安分些、彆整天鬨事出來就罷了!”

——

李雲容之前從靖安侯院中退出,滿懷心事地回房。

因為手臂傷著,正在愈合恢複,很多事情不能做,偏偏她素來忙於家務,如今乍然閒下來自然是有些不慣的,隻得挑了幾本書看,可卻有些靜不下心來。

正在出神的時候,外頭說道:“裴少奶奶到了。”

李雲容早聽人說謝知妍來了,聞言便站起身來迎接,果然那邊兒謝知妍嫋嫋地走了進來。

兩人相見,謝知妍笑道:“我在老太太上房裡沒看見四奶奶,問起來才知道四奶奶傷著了?現在如何了?”*思*兔*在*線*閱*讀*

“多謝牽掛,已經好了。”李雲容請她落座,叫人上茶。

兩人對麵而坐,謝知妍笑道:“聽說是個小丫頭胡鬨,四奶奶治家向來妥帖,怎麼竟有人這麼不中用,畢竟是你太寬仁了。”

李雲容笑道:“也沒什麼,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頃刻,謝知妍看過李雲容手臂上的傷,點頭歎道:“四奶奶竟是七寶的救星呢,這樣的傷若是落在她嬌滴滴的臉上,那真真的不堪設想。”

李雲容把袖子輕輕放好:“幸而是我替了她,倒也罷了。”

謝知妍抿嘴笑道:“當初晚芳嘲諷七寶,說她隻空有一張絕色的臉,若是把這臉都沒有了,那可還剩下什麼了?到那時候,也不知道表哥還會不會如現在般疼愛她。”

相似的話,七寶之前才跟李雲容說過。

李雲容心中略覺怪異,麵上卻也仍笑道:“九爺該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性子。”

謝知妍歎道:“可是不能否認,讓表哥動心的,卻的確是她的那張臉……”說到這裡,謝知妍故意以手遮著唇邊,道:“你可知道我來的時候看見什麼了?”

李雲容見她神秘兮兮的,便問道:“什麼?”

謝知妍低低地說道:“表哥跟七寶,兩個人居然……”

李雲容一怔之下,又笑道:“什麼啊。”

謝知妍道:“若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相信呀。唉,咱們素日裡隻說妲己迷惑紂王,褒姒禍害幽王,什麼楊貴妃,趙飛燕……我隻以為是古代人編出來的謊話,再怎麼美,不過也是個女子,豈能把個英明神武的帝王迷得那樣?可是如今看了表哥的情形,才總算是信了。”

李雲容垂眸道:“畢竟他們新婚燕爾,鶼鰈情深,也是無可厚非的。”

謝知妍道:“當初四奶奶也曾新婚,我也算是新婚,怎麼四爺跟我們侯爺卻都沒有表哥這樣出格兒呢?”

李雲容唇角一動,是勉強的笑意。

謝知妍說道:“這得虧七寶隻是生得出色,性子卻還一般,要是再嬌縱些,隻怕要把整個張府的人都踩在腳下,表哥還要助著她呢。”

李雲容低頭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忽然抬眸說道:“對了,隻顧閒話,前日威國公府喜事,你怎麼沒有去?”

謝知妍說道:“身上不大好。”

李雲容道:“咱們老太太跟裴家太太一直誇你能乾,老太太至今還後悔沒把你留在這裡呢。隻是看裴家太太那麼疼你,且永寧侯又是個難得的如意郎君,倒也罷了。”

謝知妍微微一笑:“侯爺跟太太的確是難得的。”

李雲容歎道:“我倒是要羨慕妹妹的好福氣,四爺很少稱讚彆人,但卻常常讚永寧侯的行事,還說他將來無可限量呢。”她讚了這句,又道:“最難得的還有一件。”

謝知妍笑問:“怎麼?”

李雲容道:“難得永寧侯對妹妹也是一心一意的,婆婆疼愛,夫君深情,你說你可是不是好福氣呢?”

謝知妍聽到這一句,臉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