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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297 字 5個月前

了熊心豹子膽,九爺房裡的人也敢碰。你怕是不知道怎麼死呢。就算四奶奶放過你,你以為九爺會放過你?彆說是你,連你的家裡人也要跟著遭殃。以九爺的能耐,捏死你們所有人不過如同捏死一隻隻螞蟻罷了。”

梅兒聽到最後一句,臉上才露出驚慌之色:“不、我不是故意的,九爺不能這樣。”

那些人見她流露懼意,越發百般恐嚇。

梅兒有些撐不住了,便失口道:“我要見三太太,三太太不會不管的!”

此時此刻,李雲容心想:“難道這件事是三太太背後搞鬼?是為了忠哥兒之死?但雖然忠哥兒是因為吃了參湯,但那湯明明是蘭兒疏忽所致……怎麼竟然把七寶恨到這種地步?可倘若跟三太太無關,梅兒又怎麼會口口聲聲要見她?偏偏在我審問她的時候,三太太又派人把她帶走了。”

李雲容心中微亂,忽地又想:“今日若不是我救下了七寶,她自然遭殃,錦哥兒那邊自然交代不過去,且鬨出事來,我也沒臉再管家了,難道,是三太太籌謀著不讓我管家,她可以趁機行事,所以才故意做的這些?”

突然又想到張製錦得知此事後會是如何反應,李雲容看著自己紅腫的手臂,臉上露出了一抹微微苦澀的笑意。

——

下午時候,七寶來探望李雲容,又謝她相救之恩。

李雲容笑說:“叫你不必放在心上,何況灑在我的胳膊上,到底還有衣裳擋著,不過是點兒皮肉之苦,很值得。”

七寶問道:“四嫂,你是不是懷疑那丫頭是故意的?”

李雲容斂了笑:“你、你怎麼這麼問?”

七寶說道:“其實我也覺著奇怪,以前見過她幾次,是個行事很穩重的,怎麼居然弄出這般大錯來,還不偏不倚地要潑到我的臉上呢,若不是四嫂幫我擋著,隻怕我真的就毀了容了。”

李雲容忙道:“不要說那些嚇人的話。”說了這句,才又輕聲道:“其實我的確有些疑心,隻不過……還沒有問出什麼來,三太太就派人把她趕到莊子上去了。”

七寶說道:“照我看,如果隻是那丫頭的話,她未必敢這樣行事,恐怕背後有人給她撐腰,指使她這樣做的,四嫂心裡有懷疑之人嗎?”

李雲容是何等謹慎的性子,哪裡會承認,便微笑道:“我也不過是大膽揣測,如今又無證據,怎敢隨意亂說呢,也許是那丫頭……自己生了什麼壞心也是有的。”

才說了幾句話,裡頭張四爺醒了,叫丫鬟入內伺候洗漱,張賦深整理完畢,便走了出來。

七寶早站起身來,低頭行禮道:“四哥。”

張賦深垂著眼皮淡淡地說道:“你在這裡?隻管同四奶奶自在說話,我去書房。”

七寶本要告辭,那邊兒張賦深卻已經轉身出門去了。

李雲容見張賦深走了,便又笑對七寶說道:“四爺的性子便是如此,對誰都淡淡的。”

七寶望著張賦深離開的端直背影,心底卻掠過多年前那日的桃花林中,跟李雲容私會的那身影。

心頭微微地驚跳,七寶勉強落座,定了定神說道:“其實……九爺也曾經誇讚過四爺是個端方君子,據說四爺在朝野之中的名聲也很好,更是學問淵博,桃李滿天下呢。”

李雲容見她忽然誇讚起張賦深來,便也一笑:“四爺的才學是極好的,治學上也很嚴禁。隻是、我竟不知九爺私下裡也讚過四爺?”

七寶點頭道:“是呀,聽九爺說,早先他年紀小的時候,也是四爺帶著他出出入入,拜訪名師之類的。”

李雲容聽到“拜訪名師”,笑影微微一僵,卻又說道:“果然你們新婚夫妻跟彆的不同,九爺素日不肯提以前的事,沒想到竟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七寶道:“是呀,夫君很少有事瞞著我,除了一些正經大事我不懂的,他才不說。”

“當然,這京內誰不知道九爺最疼惜你呢。”李雲容勉強笑道,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七寶莞爾的模樣,隻覺著她的無邪淺笑如許刺眼。

不知不覺中,目光落在七寶頸間的淡淡紅痕上,之前在老誥命房內的時候,李雲容還當是燙傷,當時還驚心了一刻,但如今細看,哪裡又是什麼燙傷呢。

心頭竟是一緊。

七寶見李雲容打量自己,以為她是在看自己臉上給熱湯濺到的地方,便在臉頰上輕輕地撫過:“四嫂放心,我已經敷過藥了,現在都不覺著疼了。”

李雲容回過神來:“這就好,我先前還想,若是九爺知道你傷著了,不知該是如何驚急動怒呢。”

七寶說道:“以前曹晚芳譏笑我隻有這張臉,唉,如果真的給燙傷了,豈不是連這張臉都沒有啦。”

李雲容不禁笑道:“這是胡說,難道九爺是那種以貌取人的性子嗎?”

七寶認真地回答道:“誰能說的定呢?也許他就是。”

李雲容更加笑了起來:“你小心給九爺知道了,饒不了你。”

她為人沉穩謹慎,很少說這種輕薄戲謔的話,如今話一出口,也覺著有些唐突了,臉上不禁微紅,忙說些彆的岔開了。

這天傍晚,七寶輾轉反側,以為張製錦會回來,誰知直到子時,仍是毫無動靜。

同春進來看了幾次,勸道:“興許大人在部裡事忙,就先睡吧,不要熬著了。”說著,又低頭打量她臉上給燙著的地方,卻見已經並不腫了,紅也消退下去。

同春便說道:“可見四奶奶真真是個大好人,今日若不是她,姑娘的皮肉這樣嬌嫩,卻實在不知怎麼樣……何況要再傷了眼睛之類的,更加了不得了。”

七寶給她說的驚心動魄,忙自己又在臉上撫過:“真的不用敷藥了嗎?可彆留下疤痕呀。再給我塗一點吧,我還是覺著有些疼。”

同春忙又去取了藥膏過來,給她厚厚地又上了一層。又說:“還真的怕傷了容貌,大人會不喜歡呀?”

七寶籲了口氣,悶悶地說:“我可不知道。”

上次張製錦問她是不是喜歡他的臉,七寶的確是打心裡透著喜歡的,很難想象若張製錦不是現在這樣出塵清雋的容貌,自己還會不會如現在這樣愛不釋手的。

將心比心,惴惴忐忑。

同春跟她主仆同心,便感同深受的恨恨道:“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壞,隻可惜不知是誰。”

七寶眨了眨眼:“多半跟三太太有關。”

同春詫異:“怎麼說?”

七寶說道:“四奶奶先前明明想要查,人卻給三太太調了去。四奶奶雖然沒跟我說,但我也瞧出她有些懷疑三太太了。”

同春心中一算計:“難不成三太太是因為忠二爺的死?但那個跟咱們沒關係呀!”

七寶說:“我隻說興許跟三太太有關,也沒有說就是她動的手呀。”

同春道:“那我可真想不到這府內還有誰了。”

七寶終於覺出有些困倦,便打了個哈欠說道:“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我也累了。咱們先睡吧,唉……要是大人在就好了。”

次日,七寶才盥漱了,外間巧兒進來說道:“門上說咱們九爺回來了。”

七寶一喜,忙滿懷期待地等著張製錦回來,豈料等了半晌,並不見人。

正在納悶,巧兒又打聽了消息回來,說道:“不知怎麼,九爺去了侯爺房中,好像還傳了楊少奶奶過去。”

七寶莫明,按捺不住帶了同春出門往靖安侯的房中,遠遠地就見院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張製錦的侍衛馬武,另一個是洛塵,其他雖有些丫鬟仆婦之類,卻不敢靠前,隻遠遠地站著。

洛塵遙遙地看見七寶來到,便忙上前:“少奶奶怎麼來了?”一邊問話,一邊睜大雙眼仔細打量七寶的臉。

七寶問道:“九爺在裡頭嗎?”

洛塵說:“九爺有事情跟侯爺商議呢。”

七寶聽說有事,就不敢入內打擾,同春問:“是什麼要緊事?”

洛塵左右看看,終於忍不住肚子裡的話,小聲跟同春和七寶說道:“少奶奶昨兒是不是差點給人傷著?”

同春笑道:“你也知道了?那麼九爺自然也知道了呢?”

洛塵說道:“這是當然,天底下什麼事兒能瞞得過我洛塵,我是有名的消息靈通。我告知了九爺後,九爺雖然沒說什麼,我卻知道他生了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同春問:“莫非九爺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侯爺的?可是……找侯爺做什麼呢?”

洛塵道:“彆忙。”伸手在自己嘴邊擋了擋,說道:“姐姐猜昨兒晚上九爺叫馬武乾什麼去了?”

“你快說!”同春最恨他這時候賣關子,恨不得抬手打過去。

洛塵這才忙道:“九爺讓馬武去尋那個給攆出去的丫頭梅兒了。”

這下連七寶也大為意外:“什麼?”

同春問:“找到梅兒了?可問出什麼來了?”

洛塵麵露得意之色,微微冷笑道:“當然了,梅兒供認了是有人給了她五十兩銀子。”

同春急的催問道:“到底是誰?”

洛塵還沒有回答,就聽到院子裡有人厲聲高叫:“是我,是我又怎麼樣?”這聲音倒是有幾分熟悉。

——

在靖安侯的房中,楊氏給叫了來,起初還抵死不認。

張製錦並不理她,隻是看著靖安侯道:“父親倘若不信,自管去審問那叫梅兒的丫頭,是誰給了她五十兩銀子,許她無事,且要給她家裡人尋前程的。”

靖安侯知道他辦事最妥當,如今既然當麵質問,隻怕跑不了。

於是看向楊氏:“他說的是真的?”

宋夫人因也在場,忙分解道:“這怎麼會是真的,侯爺不要去信這話。”

張製錦道:“難道還要讓我把那丫頭叫出來對質嗎?據說還有人賞賜了她一些首飾衣裳之類,她房中箱籠裡有些,她家裡也有一些。是不是也要拿出來?”

宋夫人著急,忙又說:“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偷了去,反而誣賴人的?”

“何必呢。”張製錦淡淡道:“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做的,要查明是最容易的。”

靖安侯使了個眼色給宋夫人,叫她住嘴,自己看向楊氏:“這裡沒有彆人,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麼樣?”

楊少奶奶見公公問,才流著淚說道:“侯爺,夫君是給周七寶害死的,我隻是想給夫君報仇而已。”

靖安侯微震,心頭發冷。

張製錦因早就知道,臉色冷峻,絲毫不變。

“你、你糊塗的很,忠兒是因為那丫頭的疏忽而身亡,怎麼竟說彆人?”靖安侯皺眉喝問。

楊少奶奶流著淚道:“那參畢竟是她給的,若不是她給的,夫君也未必會巴巴地要喝,就不會死了。是她害我們成了孤兒寡母……我也不能讓她好過。”

張製錦冷笑道:“這就叫做升米恩鬥米仇嗎。自己不認命,反而一味責怪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