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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44 字 5個月前

切的篤定。

竟讓七寶無法出口反駁。

於是七寶隻垂著頭不肯出聲,但臉已經不知不覺地通紅了。

隻聽靖安侯道:“我跟你說這些,並無彆的意思,我知道製錦寵你,可是因為太太不是他生母的緣故,他向來禮數缺失,那也罷了,然而你是他的媳婦,他儘不到的那些孝道,我希望你能夠替他儘到,至少不要像是他一樣目無長輩。此後似今日的這種事情,我不想再看見,你聽明白了嗎?”

靖安侯的口%e5%90%bb不算嚴厲,且一句罵人的話都沒說,但是七寶眼中的淚卻已經泫然欲滴了。

她忍著哽咽:“我、我是因為……”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淡淡地冷笑聲從門外傳來。

七寶一怔的功夫,張製錦自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漠然地看著靖安侯,語帶譏諷地說道:“這是哪一門子的道理,當公爹的居然親自教導兒媳婦規矩?”

第96章

七寶正不知如何麵對靖安侯,卻在這尷尬為難的時候,張製錦突然回來了。

起初聽見他熟悉的聲音,七寶本能地一喜,仿佛得救一般,可到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後,卻又不禁揪心起來。

雖然知道張製錦跟自己的父親不對付,但這還是七寶第一次目睹這對父子的相處。

如今張製錦一見靖安侯立刻就是這幅不遜的口%e5%90%bb,很讓七寶不安。

七寶忙回頭看著張製錦,而後者已經走到她的身旁,目光相對瞬間,張製錦看見她眼角掛著的淚痕,臉上並無表情。

隻又順勢往前一步,站在七寶身前,將她半擋在身後。

靖安侯因聽見那句話,早就沉了臉色。

冷冷地一笑,靖安侯盯著張製錦:“你問我道理?兒子見了父親並不行禮,反而出言不遜,這又是哪裡的規矩?”

張製錦哼了聲。

七寶慌忙在背後輕輕地拉了拉張製錦的衣袖:“夫君……”

自打成親,七寶從沒有這般叫過他,多半隻是“大人”“九爺”的混叫而已。

張製錦回頭,一瞥之間,眼神才又軟了好些。

靖安侯見狀,繼續說道:“雖然我向你媳婦訓話,原是有些破格,但你若清楚到底發生何事,就知道我不過是一片周全之意,你又何必先入為主把為父當作惡人般看待。”

張製錦淡淡道:“怎麼,難道父親覺著,我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七寶一抖。

靖安侯也有些詫異:“哦?你知道了?”

張製錦道:“我自然知道,鎮撫司拿了張家的人,我豈會不知道?但是……我更知的是,鎮撫司若沒有真憑實據,又怎麼敢公然跟張家作對?”

靖安侯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頓時語塞:“你……”

這的確是實情。

張製錦臉色肅然而冷靜:“父親隻怕也清楚吧,我也因為清楚,所以才不肯出麵。橫豎一切都公事公辦就是了。隻可惜有人不這麼以為。”

張製錦說到這裡,看一眼靖安侯,回頭又對七寶說道:“你可知道錯了?”

七寶愣了愣,雖然還並不是十分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但既然他這麼問,自己不知道也該知道。

於是忙乖乖地回答:“我錯了,夫君。”

張製錦哼了聲,說道:“你的確是錯的離譜,鎮撫司是何等地方,錦衣衛所辦的案子,你一個內宅婦人居然敢去插手,竟還讓自己的陪房之人去鎮撫司通融說情,你可知道,以後如果被捉拿的人還再犯事,連你也脫不了乾係?又或者有禦史趁機參奏一本,說是咱們府的人仗勢淩人,以權謀私,連我也乾淨不了!”

事到如今,七寶竟猜不透張製錦是真心在責罵自己,還是什麼彆的,隻是聽他的口%e5%90%bb冷冷的,她眼中的淚早就斷線珠子般滾落下來,情不自禁哽咽說道:“夫君,我錯了,如果他們要為難夫君,夫君就說是我、是我……好了……”

張製錦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微怔之下,忙又轉回頭來看向靖安侯。

靖安侯見七寶哭的如此悲戚,微怔之餘便皺眉道:“你何必當著我的麵如此對她?”

張製錦說道:“七寶是我的夫人,她有錯,自然是我教訓她,也隻有我能教訓她。”

靖安侯按捺心中之氣:“你明知道,我特叫她來的緣故,不是你方才所說的這樣。”

張製錦淡淡然問道:“那父親是指的什麼?”

靖安侯眉頭深鎖,盯著張製錦。

他自然認定了王昌之事一定是七寶暗中所為,然而雖然他知道如此,卻並無任何證據。

以他對張製錦的了解,兒子必然是知情的,可偏一心護著七寶,方才訓斥的那些話,分明也是以退為進的意思。

父子兩人對視之時,裡頭宋氏卻按捺不住地走了出來。

原來宋氏之前雖沒聽清靖安侯對七寶所說的話,但是張製錦方才訓斥七寶的話她卻聽見了。

宋氏雖然向來不待見張製錦,但為了兒子的麵上,也顧不得了,當下便陪笑說道:“錦哥兒,你不要過分責怪你媳婦,原本是我對她說,才叫人去鎮撫司通融的。畢竟是一家子,難道看著手足兄弟被關在監牢裡卻坐視不理嗎?”

張製錦並不看她,隻漠然垂著眼皮:“太太既然這麼說,我也有一句話告訴太太,若真心疼顧兒子,就好生約束他們,不要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這一次化險為夷也就罷了。但誰也不保證還有什麼其他後果,鎮撫司那種地方,不是隻要賣情麵就能通融的,也不是每一次都這樣順利。”

宋氏的臉上雖掛不住,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不錯,便訕訕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

靖安侯在旁白了她一眼。

隻是又見七寶還在抽噎,整個人哭的眼紅紅淚汪汪的,肩頭一顫一顫,像是雨中的一朵梔子花,倒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可憐見的。

靖安侯心中雖然還有些話說,可見這情形,卻也不大忍心了。

“夠了,我不是要聽你的訓的,”於是便皺眉說道:“今日就先算了,帶你媳婦先回去吧。”

張製錦卻又說道:“多謝父親,隻是我到底要再說一句,以後七寶若還有什麼差錯,隻希望父親不要再插手,隻管告訴我讓我教她,或者父親心中若氣不過,隻管責罰我,就等同責罰她了。”

七寶在旁邊聽的清楚,不禁仰頭看向他。

靖安侯挑了挑眉。

張製錦躬身行禮。

七寶正是淚眼朦朧,見他行禮,就也跟著俯身。

隻是還沒有站起來,就給張製錦握著手,拉著她往外去了。

屋內靖安侯見狀,越發的麵露了幾分惱色,便重重一歎,喃喃道:“孽子。”

宋氏目送他們去了,卻問靖安侯道:“侯爺方才對兒媳婦說什麼了?”

靖安侯說道:“沒什麼,我隻叫她多守些孝道罷了。”

靖安侯方才避開宋氏,就是不想再節外生枝。其實也算是好意了。

免得宋氏知道後,這後宅裡又要生事。

宋氏回想方才的情形,也歎氣說:“我看是難了,方才錦哥兒分明連侯爺你也不放在眼裡了,倒不知是為了護媳婦呢,還是變本加厲了。”

靖安侯有些煩惱:“這件事說來,也是你挑起的,以後彆再碰他那邊的人就是了。”

宋氏努了努嘴,終於說道:“經過這事兒我也知道了,哪裡還敢呢?他們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靖安侯啞然失笑,又吩咐:“有那精神,多看著進義跟進忠吧,錦哥兒雖然無禮,但這句話說的是對的,若他們自個兒身上沒有把柄,鎮撫司的人怎麼敢這樣有恃無恐?這次是小事還算了,如果下回有人故意針對咱們,就真的不會如這次一樣善罷甘休了。”

——

且說張製錦帶了七寶,回到自己房中。

同春跟在後頭,因為先前雖然陪著七寶去見靖安侯,卻不得進門,因此竟不知到底如何。一路也不敢出聲。

張製錦叫他們都退了,才在圓桌前坐了。┇思┇兔┇在┇線┇閱┇讀┇

七寶不敢坐,就罰站似的站在跟前。

幸而如今天氣不似之前般冷了,但是一路走來,風吹的淚眼仍是有些難受,七寶便不住地抬手去揉搓。

張製錦看她兩眼,道:“彆去碰那眼睛了。”

七寶嚇得忙放手,但這會兒眼皮已經紅腫起來了,看著可憐極了。

張製錦細看了會兒,冷道:“怎麼這會兒膽小成這個樣子,在外頭鬨起事來卻轟轟烈烈,絲毫不知道懼怕。”

七寶瞅他一眼,不敢吱聲。

張製錦說道:“你為什麼不找我?”

“啊?”七寶還未反應過來。

張製錦斜睨著她:“王昌的事兒,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卻反而去鎮撫司找裴宣。”

七寶見他果然都知道了,心頭亂跳,便低著頭囁嚅道:“我、我知道大人很忙,不想讓這些小事……煩你……”

張製錦停了停,繼續說道:“那裴宣不忙?你倒是樂意去煩他?”

七寶眨了眨眼:“裴大哥人很好……”

張製錦的眼神一暗,看她的時候就冷颼颼的帶著森然之意。

七寶立刻察覺了,忙打住了。

“繼續說啊。”張製錦盯著她,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七寶硬著頭皮說道:“他向來很幫人的忙,之前跟府裡也熟絡……”

張製錦冷笑道:“熟絡到在我們成親的時候,生生地把我拉了去,果然是幫了一個很大的忙啊。”

七寶見他舊事重提,略覺窒息,忙又垂死掙紮地說道:“我都想好了,若是裴大哥不管,我就找大人。”

張製錦道:“你倒是會安排。”

“當然啦,”七寶竭力思忖該如何應答才能讓他滿意,“這種小事我能自己處置了就自己處置,若是我們都沒有法子了,就求大人,畢竟大人是無所不能的。不是有那句話嗎——殺雞焉用牛刀,大人就是牛刀,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

張製錦本滿心裡不悅,可聽她滿臉認真地胡言亂語,那嘴角就忍不住動了動,有些笑意像是春日的嫩芽要破土而出。

他凝視七寶:“你真是這麼想的?”

七寶用力點頭。

“那你可知道,”張製錦探手過去,握住七寶的手將她慢慢拉到自己身邊:“隻要是關於你的事,就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我更加不想你瞞著我去找彆的……什麼人幫忙,也不許你去。”

七寶把裴宣當作兄長般看待,自然是心無旁騖,然而見張製錦說的鄭重,她不禁喃喃:“大人……”

張製錦一笑:“你方才在老爺那裡,叫我什麼?”

七寶一怔之下,臉上泛起輕紅。

張製錦道:“怎麼這會兒卻不叫了?”

七寶覺著喉頭乾澀,對上他的星眸,半晌才鼓足勇氣喚道:“夫、夫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