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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07 字 5個月前

子。”然而同春心裡還有另一重擔憂:畢竟瓊瑤的奶母如此肆無忌憚,背後若無人撐腰,怕是不敢如此。

隻是現在事情沒發展到那一步,倒是算了。

這日傍晚,在張老誥命的上房之中,吃了晚飯,大家坐在一塊兒閒話家常。

正說到後天元宵節放燈之事,難得的熱鬨,宋氏突然當著眾人的麵兒轉頭對七寶說道:“聽說你今天早上把瓊瑤身邊的奶母訓斥了一頓嗎?”

七寶一愣,沒想到宋氏竟在這時候提起,也不知她的用意。

正在想著要不要即刻把那奶母的所作所為告訴宋氏,宋氏突然笑著說道:“那嬤嬤是府內的老人了,祖祖輩輩也都是在府內儘職儘責的,按理說是最妥當的人,也是她從小到大把瓊瑤照顧的妥妥當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照我看,不用為了一點兒小事就大動乾戈的,免得寒了這些老人的心,你說如何?”

七寶更是大大的意外,又聽宋氏好像是在責備自己,且大庭廣眾之下,不由臉就紅了。

這會兒上麵張老誥命卻也隱約聽見了幾句:“三太太說什麼寒人的心?”

宋氏便笑說道:“回老太太,倒也沒什麼,隻是因為伺候瓊瑤的楊嬤嬤犯了個小錯,惹得九奶奶不喜歡,罵了她幾句,我正在替楊嬤嬤討情呢。”

張老誥命聞聽,便掃向七寶,點頭說道:“那的確是府內的老人了,又是大節下的,就彆鬨得不高興了。”

宋氏臉上頗有得意之色,便看向七寶。

這會兒在場眾人都瞧了過來,七寶臉上漲紅,眼中已經冒出淚來。

突然聽謝知妍笑說道:“老太太跟太太不用生氣,我想表嫂未必就是真的責怪那嬤嬤,畢竟表嫂才進這府內,自然不大懂這府內的事呢,她隻顧疼惜瓊瑤就罷了,也是一片好心。”

張老誥命“嗯”了聲,不置可否。

謝知妍瞄著七寶,眼中也是笑%e5%90%9f%e5%90%9f地。

同春站在七寶身後,知道七寶從不曾應對過這種場麵,有心替她分辯,這裡又不是自己能插話的場合。

那邊李雲容看向七寶,眼中流露出一點憂慮。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七寶緩緩地抬起頭來。

她的眼中還有淚光,手也微微地發抖,卻仍是說道:“我是不懂這府內的事,所以我更不懂,怎麼瓊瑤妹妹的身上有那麼多傷,也沒有人管,堂堂的小姐給一個奶母欺負,居然一堆人還幫著那嬤嬤說話。”

刹那間,整個房間內死寂無聲。

張老誥命擰著眉盯著七寶,似乎不悅。

宋氏也緊鎖眉頭,語氣帶著斥責:“你到底在說什麼,彆太無禮了。”

七寶對上她的目光,並不退縮:“太太怪我也是有的,我的確是見識淺,所以不懂這道理,可如果太太知道瓊瑤身上有傷卻不管,這豈不奇怪?除非太太也是不知情給蒙在鼓裡了,那麼我自然有責任讓太太知道。”

宋氏嘴唇一動,不耐煩般:“行了,長輩說話,你隻需要聽著就是了,誰家的規矩讓晚輩當麵頂撞長輩的?”

七寶站起身來,向著宋氏傾身行禮:“我若衝撞了太太,我領罪就是了,隻不過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給刁奴欺負而坐視不理,不能看著太太給蒙蔽而不做聲。”

宋氏喝道:“你夠了!”

李雲容先前本是要出來打圓場的,不知為何竟沒出聲,直到見宋氏發怒,才忙含笑說道:“罷了罷了,叫我說這其中大概是有什麼誤會。”

一片緊張窘迫的寂靜中,突然張老誥命道:“要知道是不是誤會也簡單,把瓊瑤叫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宋氏臉色微變。

謝知妍眨眨眼,笑勸說:“老太太,何必在這大節下理這些煩心事呢?要知道您的身體才好了些。”

張老誥命的目光在七寶跟宋氏之間一掃,卻道:“我可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免得叫人說府裡容不下新媳婦故意為難他,可也彆落了個新媳婦跟婆婆不合的罪名,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是了。來人,去把瓊瑤跟她的奶母叫來。”

宋氏白著臉,滿麵不悅。

七寶落座,身後同春遞過帕子來,讓她輕輕擦拭眼角的淚。

不多會兒,果然張瓊瑤跟她的奶娘一塊兒來了,她的奶娘跪在地上行了禮,笑問:“不知老太太叫我們來有什麼事?”

張老誥命說道:“你向來照顧你們姑娘,一切可妥當?”

奶娘說道:“回老太太的話,我們絲毫都不敢怠慢。一切都好,隻是姑娘好像受了點驚嚇,方才我們還商量弄點定神散喝一喝呢。”

“好好地受了什麼驚嚇?”

奶娘瞥向七寶,卻又低下頭。

張老誥命便看向瓊瑤:“瓊瑤,你老實說,底下人伺候的可儘心嗎?”

張瓊瑤生若蚊訥:“回老太太,很儘心。”

老誥命說道:“你嫂子方才說,這奶母欺負了你,可有此事?”

張瓊瑤身子輕輕發抖,半晌終於說道:“沒、沒有。”

老誥命便看向七寶。

此刻在座的除了各房的太太,張良張岩等幾個姑娘也在,張良聽到這裡,就按捺不住地想要起身,卻給張岩摁住了手。

宋氏也如獲至寶,挑釁似的對七寶說道:“少奶奶,這可怎麼樣呢?”

七寶卻並不驚慌,亦無窘色,隻淡淡地說道:“瓊瑤,把你的袖子掀開,給老太太看看。”

張瓊瑤捂著手臂,不敢動彈,隻畏畏縮縮道:“不、不用的,沒有事。”

奶母也忙說道:“少奶奶何必為難我們,奴婢早上的時候的確有點衝撞了您,您大人大量,就彆記恨奴婢了。”

七寶也不理她,隻是看著瓊瑤說道:“上回我給老太太傳菜的時候,你特意告訴我,說老太太不喜歡鴨湯,我已經既往不咎了,我現在為你出頭,你反而這樣畏首畏尾的,以後你還指望著誰能給你說一句話呢?”

張瓊瑤聽了這句,渾身發抖,淚落如雨。

這會兒張良再也忍不住了,便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兒,一把握住瓊瑤的手,用力將她的袖子往上撩了起來。

頓時之間,布滿了傷痕的手臂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連老誥命也不禁麵露驚愕之色。

張良低頭看著張瓊瑤的臂上,倒吸一口冷氣,她們雖然也知道張瓊瑤過的不好,但心想畢竟也到不了這種地步,如今親眼所見,才終於相信。

張良一時怒不可遏,便對旁邊的奶母說道:“好歹毒的人,這是你們做的?敢如此毆打姑娘?誰給你們的膽子?”

宋氏咬了咬牙,見風向不對,到底要先撇清了自己,便正色也問張瓊瑤道:“瓊瑤,這真的是他們打的你?或者彆有隱情?你隻管說實話,不用怕,老太太跟我會為你做主的。”

張瓊瑤流著淚,瑟瑟搖頭。

那奶母原本臉色灰敗,聽了宋氏的話,忙說道:“回太太,這不過是、姑娘她自己摔了跤,給樹枝子劃傷了的,跟我們不相乾的。”

張良不禁笑道:“你可真敢說,你自己去滑一跤試試看,若也能滑出這個樣兒來,那才是曠古奇聞了。”

奶母無地自容,隻得去拉張瓊瑤道:“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彆讓我背了鍋呀,這個真的不是……不是奴婢啊。”

七寶已經冷笑的不想再說話了。

張良催促張瓊瑤:“小姑姑你到底說話呀?你是怕什麼?”

李雲容也柔聲說道:“是呀,姑娘很不用怕的,自有老太太做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直到此刻,張瓊瑤才向著張老誥命跪地:“求老太太救我。”

那奶母臉如雪色,宋氏也不禁坐直了些,十分驚惱。

張瓊瑤俯身磕頭,哭著說道:“老太太若不救我,遲早、遲早我是要死了的。”

上房之中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宋氏看一眼老夫人,又看向七寶。

七寶懶得看她,隻冷冷地看向那奶母。

這會兒李雲容轉身,向著張老誥命行禮道:“請老太太恕罪,這是我的疏忽,我掌管內宅的事,卻居然沒有發現這個,求老太太責罰。”

二房太太王氏卻道:“雲容,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管理內宅不錯,可瓊瑤是三房的人,你也不能管人家房裡的事兒啊。”說著就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氏。

宋氏氣惱的臉色時青時紅,便喝問奶母:“這真的是你做的?你好大的膽子!”

那奶母還在叫屈,頭上張老誥命終於發了話,歎了聲道:“真真想不到,咱們府內向來規矩森嚴,居然也出了這種狗膽包天的奴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欺壓主子。”

當下當機立斷地命人將這奶母拉出去,在門上痛打三十,然後攆出張家。

那奶母大呼小叫著,求宋氏跟張瓊瑤救命,兩個人一個冷眼一個隻是流淚,自然沒有理會她的,到底給拉了出去處置了。

這會兒張良扶著張瓊瑤起身,李雲容便上來給她整理衣裳。

張老誥命又吩咐把瓊瑤身邊的人統統檢查一遍,把那些不好的都攆走,另外換上一批新的。

最後老誥命歎道:“人家都說咱們大家子威風,豈不知這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個看查不到,就有些奸惡之人胡作非為,雲容,此後你一定要越發留意,如果還有這種類似的事情,不用管是哪一房的,或來回我,或者如今日這般直接處置了就是。”

李雲容躬身答應。

老誥命又看向宋氏,似語重心長:“原本我是向著你的,畢竟七寶是新媳婦,就算你有十分錯,她也要看在你是長輩婆婆的份上擔待著,可是如今看來,這件事還是七寶做的對,倘若她坐視不理的,以後真的出了人命,可怎麼說?瓊瑤畢竟是你們房裡的,她好不好,你不是應該最清楚?”

宋氏忍著羞辱,起身低頭:“老太太訓誡的是,以後我一定會加倍留意。”

宋氏本是想當著眾人的麵兒讓七寶下不來台,畢竟七寶是個新媳婦,臉皮薄,且也知道七寶是個膽小的性子,料她絕不敢當麵跟婆婆犟嘴,隻有乖乖聽訓的份兒。

沒想到七寶居然並不退縮,反而把這件事徹底似撕了出來,最後反而把自己弄得沒臉。

宋氏領罪之後,自然坐不住,便灰頭土臉地告退出去了。

等宋氏去後,張岩張良等略坐片刻,陪著張瓊瑤也從上房退出。

才出院子,張良就對瓊瑤說道:“你也是的,怎麼放縱他們這麼對待你?如果不是小嬸子仗義執言的,你難道真的要給他們欺負的死?”

張岩卻說道:“行了行了,大正月裡,彆總說那個字,橫豎現在老太太明斷公論了,也算是雨過天晴,以後日子必然就好過了。”

“這次多虧了小嬸子,”張良卻又歎道:“我隻知道小嬸子是個絕色的人物,可每每聽人家說,她是個最膽小愛哭的軟包性子,沒想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