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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00 字 5個月前

狀,心想多半老太太又會按照先前一樣,多留謝知妍住上兩日,於是便出外吩咐仆婦們再度將謝知妍素日住的客房重新打掃一遍。

李雲容吩咐完後,正要再到裡頭詢問老太太情形如何,還未進門,卻突然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

這聲音卻像是謝知妍的,李雲容是個極精細的人,聞聲便忙止步。

隔著簾子,隻聽張老誥命說道:“好孩子,彆哭了。”

謝知妍小聲道:“我知道不該在大節下流淚,隻不過府內沒有可說話的人,隻有見了您老人家,才像是得了依傍。”

老誥命歎道:“唉,你既然如此,難道你心裡不願意?”

謝知妍道:“我也不敢說彆的,隻是求您老人家說句話,就說知妍年紀小,還不想考慮那些事兒。”

李雲容聽到這裡,隱隱地已經明白裡頭是在說什麼了。

四奶奶管理張府內宅的事,自然也是個耳聰目明的人,近來她便隱隱聽說,謝家似乎有意給謝知妍覓一門如意郎君。

畢竟原本謝知妍是看好了要許給張製錦的,沒想到張製錦竟並不從命,反而去娶了七寶。

以謝家的門第,自然是沒有彆的可想:終不成給人家做妾?

這會兒裡頭老誥命歎了聲,笑道:“你畢竟也十七歲了,又能小到哪裡去呢?”

謝知妍便撒嬌道:“也有那二十歲才成親的人呢,老太太素來最疼我,求老太太就答應我了吧。”

張老誥命頓了頓,凝視著謝知妍道:“這裡沒有旁人,你對我說句真心話,你是不是還想著……你表哥呢?”

謝知妍紅了臉,低頭道:“老太太又說什麼?我不懂。”

張老誥命歎道:“我豈會不知道你的心思,當初也便是看著你跟錦哥兒很是相襯,且錦哥兒是個前途無量的,你跟他成親,又對謝府來說似錦上添花,所以才起了那念頭,沒想到,半路居然衝出一個周家七寶來,倒也沒奈何,事到如今,你總該也把這心熄了才好。”

謝知妍道:“老太太。”聲音裡又帶了哽咽之意,“我真的沒有再癡心妄想了,老太太也彆說這個了,再說我就無地自容了。”

張老誥命才又一笑說道:“若然如此,那也罷了。”

李雲容正聽到這裡,身後門外響起腳步聲。

李雲容進退維穀,便故意退後兩步,問旁邊的丫鬟道:“那個藥方子放在哪裡了?”

那丫頭忙說道:“方才奶奶不是吩咐奴婢交給六爺,讓小廝拿了去抓藥的麼?”

李雲容點了點頭,正在此刻,門外果然也有兩個人來了。

進門的兩人,正是二房的張岩跟張良兩個。

兩人見李雲容在這裡,張岩便先行了禮:“奶奶。”張良也隨著屈膝:“四奶奶。”

原來這張岩雖是四爺的女兒,但是卻並不是李雲容親生的,原先這四爺另有一位原配夫人,隻是早亡,所以李雲容也是明媒正娶的繼室。

李雲容點頭道:“你們也來了?”

張良說道:“聽說老太太接了謝家姐姐過來,我們也來看看她。”

說到這裡,丫頭將簾子掀開,請了她們三人入內。

此刻裡頭謝知妍早擦乾了淚,見了李雲容,便起身行禮,又跟張岩跟張良見過了。

張老誥命見她們一團和氣,便道:“這次不用忙,我叫知妍在府內多住兩日,夠你們相處的了。”

張岩張良各自歡喜。

突然謝知妍疑惑地問道:“對了,怎麼不見表嫂呢?”

張老誥命也看向李雲容:“七寶怎麼沒來?”

李雲容忙俯身道:“我先前派人去看過,七寶因為前幾天太過勞乏,如今也病倒了……所以我就叫她不用著急起身,先將養著才好。”

張老誥命皺眉:“偏偏她也這樣的嬌嫩,比我還要矜貴呢。”

這會兒謝知妍說道:“原來表嫂病了?我很久不見她,也怪想念的,偏她病倒了,岩妹妹良妹妹,咱們一塊兒去看看她可好?”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都笑著說好。

李雲容本要勸阻,張老誥命卻也已經點了頭,當下三個人就出門去了。

——

且說張岩跟張良兩人陪著謝知妍,一路往新房而去。

謝知妍便跟她們說些沒要緊的話,略說了幾句後,突然說道:“表哥這門親事也是趕巧了,怎麼前腳才成親,後腳宮內就出了這種事,周姑娘才進門,先跟著挨了這十五日的管束勞累,我知道她身體向來不好的,且大概又從未受這種磋磨,怪道就病了。”

張四爺在國子監內任職,從來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女兒張岩的性子也有些像是他,頗為沉穩。

隻是六爺卻是個好說笑的個性,張良便也很有乃父之風,因說道:“二太太那邊也不受用呢。每天寅時才過就要起身打點進宮的事,又是這天寒地凍的,豈不要人的命?”

謝知妍抿嘴笑道:“還好你們兩個都沒有嫁人,不然的話隻怕也要受這些苦呢。”

張岩臉上微紅,張良卻笑道:“若說這個,那也是姐姐先要嫁人……隻可惜……”

謝知妍明白了她可惜的是什麼,畢竟當初張老誥命甚是疼惜她,府內上下也幾乎把她當作沒過門的九奶奶了,若不是周七寶,這次陪著老誥命進宮的自然是她。

謝知妍一笑,卻話鋒一轉道:“怎麼我聽說,從宮內出事後,表哥就很少在府內了呢?”

張岩跟張良早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張岩還不敢多嘴,張良見左右無人,便小聲跟謝知妍說道:“九叔叔成親那天,姐姐怎麼沒有來?”

謝知妍低下頭,不好意思說自己太過傷心,所以不願意露麵。

張良笑道:“可就算沒有來,難道就沒聽說嗎?九叔連洞房花燭都沒在府內度過,一整夜都在宮內。”

謝知妍自然也聽說了,所以才特意的旁敲側擊,如今從張良口中得了準信,便故意做詫異狀:“是嗎?這可是……曠古未聞的。”

張良道:“何止呢,我聽底下的人說,九叔因為太過忙碌,白天竟見不到人,晚上隻在子時過後才回府內耽留片刻,他們都說……”

謝知妍正屏息靜氣地聽著,張岩笑著製止說:“你一個沒出閣的女孩兒家,知道什麼,就在這裡嚼舌,也不知羞。”

張良的臉上果然一紅,就訕訕地停了口。

謝知妍心癢難耐:“到底怎麼樣呢?這兒又沒彆人,我也不會跟誰說嘴去。好妹妹,到底告訴我。”

張良到底按捺不住,便走近她身邊,靠近謝知妍的耳朵,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謝知妍的臉上也慢慢地漾出一點暈紅,但眼睛裡卻多了一抹喜色。她脫口問道:“當真嗎?”

迎著張良跟張岩吃驚的眼神,謝知妍忙掩飾:“我、我隻是不敢相信罷了,並沒彆的意思。”

張良才嘻嘻笑道:“我也隻是偶爾聽了幾句,又不能巴巴地湊過去細打聽,也許是真,也許不真,誰知道呢。”

於是三個人來至新房的院子,進門之後,滿院子鴉默雀靜,寂然無聲。

他們三個麵麵相覷,當下都也不再說話,隻走到屋門口,張良掀開簾子,讓張岩跟謝知妍先行入內。

大家魚貫到了裡屋,仍是沒有聲息,張岩不由低聲說道:“多半是在睡著,我們不如且走吧。”

謝知妍哪裡肯,便拉著她望內,到了裡間,果然見床帳簾子垂著一邊兒,一個丫頭伏身,正在把另一側的挽了起來。

而帳子裡傳來七寶帶些沙啞的聲音,半是慵懶無力地問道:“大人真的走了嗎?”

三人聽了,不由齊刷刷愣在當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聽同春低笑道:“自然已經走了,已經問了我三四回了,怎麼還不信呢?說起來九爺這次也是為了姑娘才特意耽擱了這半天呢,本還讓你好好多睡會,你偏要洗澡,既然這樣也罷了,快換了衣裳,四奶奶那邊兒已經派人來問過了兩三次,好歹過去見見老太太。”

七寶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實在動不了了,身上疼得很。你扶我一把。”說著就探出手臂來。

謝知妍定睛看著,卻見從輕粉色的內帳間伸出一支雪白如玉的藕臂,隻是不知為何,原本明淨無瑕的手腕上竟隱隱地帶著些許烏青的痕跡。

謝知妍正要細看,那邊同春已經轉到床邊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同春才要把七寶扶起來,就聽到丫頭秀兒道:“姑娘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原來先前張製錦吩咐不許打擾了七寶,同春怕丫頭們毛手毛腳地,就叫她們先退下了,這會兒秀兒進來查看究竟,才跟謝知妍等撞個正著。

同春回頭,果然見他們三人站在不遠處,忙也一笑:“姑娘們進來了,我怎麼一絲兒也沒聽見。”

這會兒七寶因疑惑,也慢慢地探頭看過來,這會兒她才洗過澡,還並未梳理,但偏偏有一種天然的嬌慵氣質,臉色更泛著淡淡地櫻粉色,晶瑩如玉,兩隻眼睛亦是水汪汪地,嘴唇卻格外地殷紅。

就算同為女孩子看了,都忍不住為之怦然心跳。

謝知妍眼見麵前七寶如海棠春睡初醒般的嬌懶之態,隱隱又覺著她的眉眼唇角流露出一種彆樣的氣質,心頭巨震,竟無法出聲。

張岩忙行禮道:“小嬸子,聽奶奶說你身上不好,所以我們特來探望。方才門口沒人,我們就自個兒進來了。”

七寶眨了眨眼,驀地醒悟自己衣衫不整,幸而有同春擋著。

七寶紅了臉,把身子往床內縮了縮,忙道:“你們先等一會兒,我沒有大礙,收拾好了再跟你們說話。”

於是秀兒又叫了兩個丫頭進來,伺候三位姑娘到外頭的桌邊落座。

裡頭同春扶著七寶下地,七寶的雙足才沾著地麵,膝蓋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屈起,幾乎跪倒。

七寶悶哼了聲:“不行,還是沒有力氣。”

同春打量著七寶惱羞的臉色,想起方才伺候她洗澡的時候,看見她身上的那些痕跡,不由地就紅了臉,隻是唇邊卻又露出了笑意。

當下同春便叫七寶先在床邊坐了,自己給她輕輕地揉搓捶腿,如此半晌,才覺著略好了些。

——

此刻,張岩張良跟謝知妍三人在外間桌邊,張岩道:“咱們來的是不是有些唐突?”

張良說道:“咱們是來探病的,又唐突個什麼?”

張岩道:“話雖如此,隻是我看小嬸子才醒,我們不如先走,等她收拾妥當了再來。”

張良倒也無可不可,隻有謝知妍說道:“既然已經來了,何必有再縮頭縮腦的呢,我們就坐在這裡等一等也無妨的。”

她們兩人聽了,略覺有道理,於是又喝著茶坐了半刻鐘,忽然間外頭有個婆子的聲音隱隱地說道:“了不得,那院子裡好像又在鬨呢。”

張良不明白,便起身走到門口:“什麼在鬨?”

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