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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335 字 5個月前

外頭忙的是正經大事,怕是累壞了,何況又不來為難自己,正是求之不得的。

“大人快睡吧,”於是七寶抬手在張製錦%e8%83%b8口輕輕地一撫:“隻是我該起來了……”

家裡早教導過成親之後的種種規矩,第一件就是不能跟在家裡一樣賴床了,七寶自然牢記。

可七寶才一動,卻給張製錦摟的緊緊的:“陪著我,不許走。”

七寶本怕若是晚起就沒了規矩,隻怕張府裡會有什麼風言風語的,可是給他緊緊地箍在懷中,望著他不由分說的神情,隻好放棄要起的念頭,順從了他的意思。

“那、那好吧。”她眨了眨眼,心中想若是他睡著了,自己就偷偷爬起來,橫豎他不知道也罷了。

張製錦垂眸看向七寶,卻見她安安靜靜地窩在自己%e8%83%b8口,長睫蝶翼般抖動,櫻唇微抿,有三分的無可奈何,卻是七分的乖順。

刹那間,連臂上的傷痛都減輕了一大半。

——

不怪張製錦沒有即刻告訴七寶發生了什麼,因為這件事本就是一言難儘,九曲回腸。

昨兒張製錦從裴宣手中得了那塊腰牌,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件事。

因將年下,宮內的殿閣需要修繕,工部挑選了些得力的工匠,每日進宮修葺粉刷。但凡進宮的工匠,一則是工部的人帶領,二則是宮內的太監監管,且個個都有腰牌。

但凡錢銀的事,自然也得經過戶部,也正是經過張製錦的手的,原本是再不會出錯的。

可眼下,禁宮,戶部,丟失的金牌……能跟這些聯係起來的,隻有這一件大事。

張製錦的反應極為快速,當下便跟裴宣一塊兒策馬往宮中而行,在路上便問起裴宣工部監造宮內宮殿修繕的事。

裴宣一聽他提這個,便猜到症結必出在此處。

裴宣便道:“昨日還聽皇上說要看看新修繕的武安殿,隻不知何時會去。”

兩人於馬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心頭一凜。

在宮門口下了馬,守門的禁軍見是頂頭上司跟張製錦,忙忙地放行,裴宣問:“工部的工匠們進宮了嗎?”

禁軍道:“回大人,早就來了。”

裴宣便跟張製錦一路望內疾行,走了半晌,遠遠地看見是在禦前伺候的一名小太監,裴宣忙問皇帝何在,那小太監說道:“這會兒皇上怕還在養心殿裡午休呢。”

說了這句突然醒悟,忙看向張製錦道:“侍郎大人怎麼在這兒,今兒不是您的好日子嗎?”

張製錦隻一點頭,又對裴宣說道:“你去養心殿近身保護皇上,我去武安殿看一看。”

裴宣本想跟他同行,但畢竟皇帝的安危為重。

於是略一躊躇,便把身邊的十幾個錦衣衛分了一半給張製錦帶了,又下令讓宮內的禁軍們加緊巡邏,封鎖各個宮門口。

當即兩人分頭行事,裴宣一路來至養心殿,門口的太監見他來到,笑著行禮,裴宣問道:“皇上沒醒?”

太監說道:“裴侯爺來的正巧了,皇上方才才醒了,因覺著悶,便起駕往外走走去了。”

裴宣汗毛倒豎:“去了哪裡?”

這太監道:“這倒沒有說。侯爺敢情是有急事?”

裴宣不等他問,就忙帶人往後殿施工的地方奔去。

而跟裴宣分開之後,張製錦來至武安殿,卻見大殿的腳手架跟梯子上有許多身影在忙碌。

臨近年下,工部已經下令要在這兩天之內完工,所以趕的十分急,有幾個太監不時地在周圍走來走去,催促著工匠們快些行事。

其中一名太監突然發現張製錦來到,一驚之下忙迎了上來:“張大人,您怎麼在宮內?今兒不是您大喜的日子嗎?”

張製錦掃過那腳手架上的一道道身影,殿前殿後都有人手,一時數不清現場到底有多少人,於是問道:“今日工部來的還是杜大人嗎?”

“當然。方才還在呢。”

這太監到也會察言觀色,見張製錦來的蹊蹺,且他身後不遠處還有錦衣衛林立,當下忙叫人去報信。

不多時,工部的杜主事匆匆地趕了來,行禮道:“張侍郎怎麼突然來了?”也是一頭霧水。

張製錦不動聲色地說道:“沒什麼,有一筆賬目出了紕漏,你把今日來的工匠名冊拿來我看。”

杜主事整個人都懵住了,張製錦身上明明還穿著新郎的喜袍,今兒大喜的日子他不在家裡應酬賓客,跑來這裡查賬?

雖說這人向來是個最能辦事的,但敬業到這種地步,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到底不敢怠慢,忙從袖子裡掏出一本花名冊,又是忐忑地問道:“不知是哪裡出了紕漏?這眼見都要完工了,可不能再耽誤工期了。”

張製錦翻看了一下冊子,假裝隨意般道:“今日進宮的有三十五人,都驗過腰牌了?”

杜主事道:“這是當然。人也依舊都是那些人。怎麼,難道……”

張製錦伸出手指在冊子上一劃,道:“讓他們統統下來,我要親自過目。”

杜主事吃了一驚:“張侍郎,您這是做什麼?若是明天完不成,我可是擔了大乾係的。”

張製錦淡淡回答:“你若還要耽擱,我便讓他們全部停工。”

杜主事瞪大雙眼,旁邊的內侍深知張製錦脾氣,忙道:“杜大人,若不是事情緊急,張侍郎何至於如此?你快按照他所說行事罷了。”

杜主事無法,悻悻地拿了那名冊過去,吩咐旁邊的小管事,很快喊了十幾個人下來。

張製錦一一看過,身份、腰牌儘都對的上,並無什麼不妥。

杜主事沒好氣地催促剩下的人快來排隊。

正在查看的時候,卻見裴宣急急而來。張製錦一怔:“你怎麼來了?”

裴宣掃一眼現場,走近了低低說道:“皇上不在養心殿。”

張製錦微怔:“去了哪裡?”

“我以為會在這裡。”裴宣皺眉。

張製錦跟他目光對上,突然一楞,問杜主事:“方才過目的是十三個人,應該還剩下了二十二個,怎麼這裡剩下的隻有十六個?”

趁著方才說話的功夫,他將在場眾人掃了一眼,雖然說剩下的人還沒有排成隊,但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眼便看的清楚。

杜主事竟沒有留意,忙叫小管事來問。

那小管事因不見了人,又驚又急,滿頭大汗,忙哆哆嗦嗦的說道:“方才是有兩個小解去了,其他的、原本在這裡的……不知什麼時候居然……”

於是忙帶了人去找,才拐過後殿,卻發現那監工的小太監給殺死在地上,那兩名工匠卻不翼而飛,無影無蹤。

杜主事見狀,這才確信大事不妙,一時嚇得雙腿發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眾人正在不寒而栗的時候,距離此處不遠的宮道上突然有一道雪白的光衝天射出,裴宣臉色一變:“在那裡!”

原來裴宣監管禁軍以來,為方便禁軍之間的聯絡,便命製造局特製了一批閃雷,若是宮內發生緊急之事,便用此物用來傳遞消息指示位置。

先前裴宣進宮的時候又吩咐宮內戒備,禁軍們四處出動封鎖宮門口,果然便撞見了異樣情形。

裴宣跟張製錦趕到的時候,地上倒了數具屍首,有宮女太監,也有禁軍跟一名工匠打扮的刺客。

場麵十分混亂。

不遠處,十幾個宮人跟禁軍把皇帝圍在中間,正在奮力抵抗如瘋虎一般不停進擊的刺客攻擊。

裴宣遠遠地拔刀躍了過去,身邊張製錦盯著前方,探臂從禁軍手中接了弓箭,人還沒到,刷刷刷的弓箭先出。

那幾名刺客正不顧一切地砍殺禁軍跟宮人們,其中一名及時察覺身後冷風激射,及時地閃身避開,另一人卻因殺紅了眼並沒有注意,頓時給張製錦一箭射中後心,慘叫一聲往旁邊跌倒出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會兒裴宣跟錦衣衛已經衝到跟前兒,刺客們見勢不妙,忙先回身對敵。

張製錦望著現場的情形已經緩解,這才縱身往前,掠過倒地的屍首,以及正在交戰的錦衣衛跟刺客們,一襲大紅的喜袍仿佛一片紅雲般降落在皇帝禦駕之前。

“臣救駕來遲。”張製錦拱手低頭。

皇帝先前雖遇襲,但神色仍然淡定,並不十分驚慌:“張愛卿來的甚好,讓裴愛卿留活口。”

原來此刻裴宣跟錦衣衛已經又解決了三名刺客,隻剩下了兩人還在苦苦支撐。

張製錦領命,回身擋在皇帝跟前兒看向裴宣。

裴宣正也留意著他的舉動,見他到了皇帝跟前兒才鬆了口氣,對上張製錦的眼色,兩人自然心有靈犀。

這會兒因錦衣衛的圍剿,剩下的兩名刺客見行刺不成,且也插翅難飛,便垂死抵抗,其中一人身上受傷多處,力氣不支,給錦衣衛以刀抵住脖子:“還不束手就擒?”

不料這刺客倒也悍勇決絕,見已經逃無可逃,便把頭一轉,刹那間鮮血狂噴,竟就著錦衣衛的刀自刎而死!

剩下一名刺客嘶吼一聲,轉身又向著皇帝這邊撲來。

張製錦瞅了時機,重又張弓搭箭,那刺客揮刀將箭砍斷,仍然撲了上來。

裴宣見狀,已親自衝了過來。

這邊兒張製錦不慌不忙正要再搭箭,突然聽裴宣叫道:“小心身後!”

張製錦目光轉動,果然見一道雪色刀光從身後襲來,張製錦心頭凜然,這會兒已經閃避不及了,於是把弓往身後一甩。

“哢嚓”一聲,那人的刀劈中了弓,雖避開了張製錦的後心,但勢頭不減,仍是斜斜地紮向他的右臂上。

這會兒身前的刺客已經撲了過來,兩下夾擊,電光火石間,張製錦深吸一口氣,左臂探出把身後那人的手腕擒住,掌上用力,身後之人發出慘叫,手腕已經給拗斷。

張製錦不動聲色地將那人手臂往前一拽,竟是借力打力的,以身後刺客的匕首堪堪擋住了身前刺客的致命襲擊。

但畢竟那刺客來勢凶猛,長刀跟匕首一碰,來勢不減。

張製錦腳下一挪,刹那間就跟身後刺客換了位置。

就在這瞬間裴宣已經趕了過來,原本是想留活口的,但是見張製錦受傷,情形緊急,裴宣再也顧不得,一刀掠向那人後心。

那刺客正全神貫注對付張製錦,後心一涼,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

此刻張製錦身後的刺客給他當做肉盾,被同黨的刀鋒刺中後心,委頓倒地。

張製錦垂眸看去,見竟是個小太監打扮之人!

錦衣衛們迅速將皇帝護住,皇帝也略微色變,沒想到刺客除了借工匠身份外,竟還有內宮的人。

——

在場的刺客們幾乎都全軍覆滅,幸而那先前自刎的刺客還留有一口氣,當下裴宣忙叫太醫前來搶救。

皇帝則又給護送回了養心殿內。

裴宣馬不停蹄地封鎖內宮,核實身份,其他工匠的身份一時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