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靜王府前去。
七寶因為好久不見周蘋了,雖然上次從張製錦口中問出無礙,仍是心裡想念,就也想跟著去。
不料苗夫人說:“這次是帶了你三嫂子過去拜王妃跟側妃娘娘的,你跟去乾什麼?豈不是喧賓奪主了?”
七寶本想跟著去瞧周蘋一眼,可聽到“喧賓奪主”四個字,才遏住了這念頭,便說道:“那我以後再去就是了。”
又因周綺也在府內,倒也怏怏地做罷。
且說謝老夫人一行來至靜王府,必要先拜見王妃的。
原本王妃召見眾人,側妃周蘋自也在旁,隻是今日不知為何竟缺席了。
葉若蓁因是第一次來靜王府,便隻按照規矩行禮。
王妃詢問她的時候才敢開口,除此之外,便不多說一句話,也不敢抬頭亂看。
隻聽王妃笑道:“前幾日府內三公子的好日子,本也該去的,隻是怕唐突了,且這裡又突然生出一點意外來,還請老太太不要見怪。”
謝老夫人欠身道:“王妃言重了。還要多謝王妃記掛才是。”
孔春吉又讚說道:“我看老太太的孫兒媳婦的確甚好,有如此新婦是你們府內的福氣。”
苗夫人等也隨著謝恩。末了孔春吉說:“老太太隻怕惦記著側妃。”於是便叫了貼身女官,讓帶了眾人前往。
謝老夫人起身,行禮後退了出來,大家隨著往側妃所住之處而去。
不多時到了周蘋所住的院子,女官入內稟告,裡頭隱隱傳出兩聲咳嗽,然後是周蘋道:“快請。”聲音裡竟透出幾分虛弱。
葉若蓁之前在王妃跟前兒聽到王妃說什麼“生出一點意外”,她自然不懂何故,如今聽周蘋的聲音如此,心中微微一震。
苗夫人扶著謝老夫人,大家魚貫入內,之前領路的那女官便站在堂下。
大家來到內室,葉若蓁突然嗅到濃烈的藥氣,她便震驚暗想:“怪道之前姐姐沒有在王妃身邊,原來這病還沒有好嗎?王妃所說的意外是什麼?也是姐姐的病?”
正在思量中,那邊老夫人等已經入內,葉若蓁忙跟著進內,抬頭卻見周蘋竟是人在床上不曾下地,驚鴻一瞥中,見她臉色泛白,很是憔悴。
原先周蘋缺席了周承沐的婚禮,隻說偶感風邪,本不是什麼大病,如今見是這個模樣,葉若蓁越發嚇得心神不寧。
那邊兒謝老夫人跟苗夫人見狀,雖然心中早有了些準備,但親眼見著,仍是震驚悲感之極。
幸而老夫人還穩得住,回頭對葉若蓁道:“快來拜見側妃娘娘。”
葉若蓁上前行禮,周蘋吩咐起身,她人靠在床邊坐著,微微一笑:“我因身子微恙,缺席了你們的好日子,勿怪。”
葉若蓁忙道:“娘娘何必說見外的話呢。娘娘身子安康,我們才安心。”
周蘋笑道:“這是一家人才能說出來的話。”於是又吩咐貼身婢女,讓領著葉若蓁到外頭且坐。
葉若蓁倒也明白,知道周蘋必有體己話跟謝老夫人跟苗夫人說,於是便行了禮,跟著婢女出外了。
——
葉若蓁離開後,那領著謝老夫人來的女官卻仍是站在門邊兒上沒有動。
周蘋掃了一眼,點頭對謝老夫人道:“是孫女兒不孝,竟還勞動您老人家親自前來。”
謝老夫人早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何竟會弄的如此?”
周蘋苦笑道:“隻不過是因為我的身子不爭氣罷了。”
苗夫人道:“怎麼這麼說,你身體如何我是清楚的,向來無病無災……”
周蘋不等她說完,便輕輕地搖了搖頭。
謝老夫人也早發現了王妃那女官並沒離開,當下便向著苗夫人使了個眼色。
原來先前在周承沐婚禮之後,靜王府便派了兩個嬤嬤來到威國公府,私下裡跟謝老夫人說了一番話,卻是有關側妃周蘋的。
原來周蘋先前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沒想到就在周承沐成親之前出了意外。
隻不過周蘋不想要影響承沐的婚禮,所以故意隱瞞不肯讓人傳出來。
如今婚事已妥,這才派人來報信兒。
謝老夫人跟苗夫人聽了這話,自然驚魂失魄。
但是這種事是不好張揚的,這才借口讓葉若蓁來拜周蘋,實際上是來王府探病加詢問情形的。
謝老夫人便歎了口氣,說道:“這種事本就難說。興許是緣法不到,哪裡有個儘善儘美呢?何況她們畢竟還年輕,隻要把身子保養好了就成。”
正在這會兒,周蘋的貼身婢女小璋便對那女官道:“魏姐姐到外頭坐著喝杯茶吧。”
這女官麵無表情道:“不必了,我奉王妃之命陪著老夫人跟夫人們,不敢懈怠。”
小璋笑道:“橫豎都是在這屋子裡,並沒有什麼不妥當,我們娘娘也不會責怪姐姐的。”
女官卻軟硬不吃:“話雖如此,我是聽從王妃之命行事。跟誰責不責怪毫不相乾。”
謝老夫人在內聽見,眉頭已經皺緊了。
苗夫人也都聽出了不對,一時滿麵驚疑。
這會兒葉若蓁在旁也瞧出了幾分,當下起身,悄聲問旁邊的侍女:“不知更衣的地方在哪裡?”
那侍女引著她往外而行。
葉若蓁出了門後,不多久,就見小璋也走了出門。葉若蓁故意放慢腳步,不多會兒小璋趕過來,替了那侍女。
小璋領著葉若蓁到了淨房,葉若蓁便問:“這是怎麼了?”
早先周蘋沒出閣前,葉若蓁時常去威國公府,跟她也是熟悉的,自也跟小璋認識。
小璋還沒開口,眼圈已先紅了。她匆匆向著葉若蓁行了禮,道:“三奶奶,方才在裡頭的情形你也看見了。我們娘娘,若還這樣下去,可真了不得了。”
葉若蓁雖猜到有事,卻也沒想到如此嚴重,忙問緣故。
小璋才說道:“原本是有了身孕的,誰知道正在三爺成親之前,居然滑胎了。太醫來看,隻說是原本就胎息不穩固,加上娘娘身體不好才導致的。這還罷了……隻是娘娘小產之後,王妃她……”
正說到這裡,外頭便響起了幾聲咳嗽。
小璋忙停下聲音,隻聽有人隔著門扇說道:“裡頭可有伺候的嗎?”
小璋回答:“我在這裡,不用你們。”
外頭這才沒了聲音了。
葉若蓁想到方才那女官的行徑:“她們這是在乾什麼?怎麼看的這樣嚴,竟是不許讓側妃跟老太太等私下見麵說話?”
小璋連連點頭:“這位王妃的行事,真真的狠辣,本來我們娘娘虧了身子,應該好生補養的,可是王府裡送來的湯藥補品之類,都是次等貨色,哪裡是能真正補養人的好東西?”
葉若蓁驚得捂住了嘴,不敢相信這是王妃的行事。
小璋說道:“這還罷了,我最怕的是給娘娘的藥也不好,若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身體虧了,以後若還想再懷上,那可就難了……”
葉若蓁變了臉色:“阿彌陀佛,那藥到底怎麼樣?”
“幸而娘娘自己會看藥方,那方子倒是妥當的,”小璋皺著眉,又說道:“我們姑娘還不肯把這些告訴老夫人等,生怕府裡擔心,但是我覺著,瞞著不說,能怎麼樣?王妃又把這府內上下看的死死的……就連派人去國公府報信兒,王妃也是怕側妃真的有個長短,若是不告知府裡的話以後不好說。”
葉若蓁又驚又急,又氣又痛:“回頭我得告訴老太太去,這、這也太不像了,這怎麼是王府的行事呢。”
小璋頓了頓,卻歎了聲道:“說起來,真是危難見人心,這幾天裡,多虧了棠花院的那位暗中時常的幫著周濟。”
葉若蓁本不知“棠花院”是什麼,突然想起七寶之前跟自己說起的,於是忙問:“就是那位玉姑娘嗎?”.思.兔.在.線.閱.讀.
小璋點頭。
兩人說到這裡,外頭又有腳步聲響。
小璋便不敢再說,隻道:“不能耽擱了,咱們回去吧。”
於是又陪著葉若蓁回到屋子裡,裡頭謝老夫人正在說什麼:“彆著急,放寬心才好。”
苗夫人也說道:“正經是這樣的,你聽老太太的話。安心養身子。”
周蘋含笑點頭,眼中卻淚漬不乾。
謝老夫人望著她,卻又笑道:“今兒七寶也鬨著要跟來呢,隻是我跟她說,繼而是特帶了她嫂子來拜的,不許她來鬨騰,她還不依呢。”
周蘋雖然也想七寶,隻是卻也很知道七寶的性子,若是看見自己如此,指不定哭的什麼樣呢。
於是也笑說:“幸而她沒來。等我好些了,再叫她來玩,或者我回府裡去住幾天都成。”
謝老夫人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大家說了會兒,小璋捧了湯藥來,老夫人親自接過來,舀了一調羹自己嘗了嘗:“良藥苦口利於病,倒也罷了。”
老夫人說到這裡,回頭跟苗夫人道:“隻是雖然這王府裡不缺什麼,但咱們也不能就不管,回頭必定也得叫人送些補身子的東西過來。記得幫我想著。”
苗夫人道:“知道了。”
於是看著周蘋喝了藥,就起身出外,仍到前廳拜見王妃。
孔春吉命賜座,又道:“我也曾安撫過妹妹,可到底不如你們是她的家裡人,隻盼她這次能放寬心思好生養身體。”
謝老夫人說道:“側妃也盛讚娘娘的體恤寬沐,我們都也感同身受。”
孔春吉微微一笑:“這自然是我分內之情,不必多說。”
謝老夫人卻又道:“另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王妃便道:“請說。”
謝老夫人道:“側妃娘娘一則傷了身子,二來她心情不佳,所以我想著,倒要讓她回我們府內去住幾天,一是讓娘娘寬心養病,二則也讓我們儘儘心才好。”
孔春吉說道:“老夫人雖是好意,隻是這倒罷了,如今側妃小產,不宜挪動,也不宜冒風,貿然而動隻怕再生意外。另外,這會兒讓她回去,莫非是嫌棄我照料的不妥嗎?讓人知道了也不像話。”
她這幾句,是含笑說的,但是謝老夫人卻已經站了起來。
“請娘娘見諒,”老夫人道:“我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孔春吉笑道:“我也是玩笑話,實則知道老太太疼惜孫女兒,隻是我對待側妃,也是同樣姊妹相待。讓側妃在王府裡安心養身子,你且放心就是了。若是覺著擔心,或者四五日,或者兩三日,仍舊過來瞧瞧便罷。”
她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謝老夫人跟苗夫人對視一眼,隻得低頭答應。
在回威國公府的路上,葉若蓁就把小璋跟自己說的話都告訴了苗夫人。
苗夫人驚心之餘,落下淚來:“我知道那孩子有苦楚,隻是她不說,我也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怪不得方才老太太想把她接回府裡養著。”
葉若蓁說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