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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 八月薇妮 4278 字 5個月前

眼淚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哭一場就跟下了一場大雨一樣。”

七寶不理隻問:“你說的什麼終身?”

周綺笑了笑,對著同春使了個眼色,同春會意,慢慢地退了出去。

周綺才說道:“我呀,原本也跟你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但是直到永寧侯跟咱們府內解除了婚約,我才回過味來。”

“什麼意思?”七寶不懂。

周綺說道:“我先問你,這解除婚約一事,是誰先提出來的?”

七寶的長睫上還沾著淚,她舉手擦去:“自然是裴大哥。”

周綺說:“就算他提出解除婚約,咱們府裡卻如何竟痛快地答應了?”

七寶心頭一頓。

周綺道:“永寧侯也算是身份顯赫了,當初定給三姐姐的時候,多少人也羨慕著呢。老爺太太跟老夫人,都滿意的很,如今何意這麼快就放走了個如意郎君?”

七寶細細地眉頭擰起:“姐姐……”

周綺道:“你再想想看,上次入宮的時候,三姐姐在平妃娘娘麵前出風頭的樣子。”

七寶身上微寒,那日周承沐跟自己說過的話也又在耳畔響起。

周綺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七寶,當初靜王府來看的時候老太太就不喜歡,老太太、甚至宮內的娘娘都舍不得你去靜王府冒險,但是那位平妃娘娘很看中你似的……我再說句不中聽的話,我畢竟也已經定了康王府,咱們府裡,三姐姐到底比我矜貴些,倘若三姐姐先前沒有跟永寧侯定親,我想這會兒隻怕早就有消息了。”

就像是有人把眼前的一張白紙刷地撕開,七寶呆若木雞。

周綺說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背地裡說人,隻是想要你知道。你方才說什麼……你壞了三姐姐跟永寧侯的事,其實跟你沒有關係。永寧侯雖然有爵位,畢竟是個閒散侯爺,之前又無實權,假如三姐姐有更好的選擇,永寧侯自然就算不得什麼了。我想府裡之所以這麼痛快答應了解除婚約,就是因為三姐姐已經有了退路。”

七寶自覺著耳畔像是有悶雷聲響:“我、我不信!”

周綺說道:“凡事都有蛛絲馬跡,必然有跡可循的,不會天衣無縫……你且看著吧,早則年前,遲則年後,必有消息。”

周綺沉聲說完,看向七寶,卻又慢慢換了一副微笑模樣:“所以我勸你,把心放開,你沒有壞誰的事,從另一方麵說,你反而是成全了人,對,你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你三姐姐。”

七寶心頭涼涼的,聽周綺說到最後一句“成全”,眼中的淚頓時又泫然欲滴:“不,我沒有成全誰,你們都不知道的……”

七寶還沒說完,周綺已經道:“不過,我有個疑問,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曾經跟三姐姐說過什麼話,比如……有關靜王的話?”

七寶才要把康王府非極好選擇的事說出來,突然聽周綺如此問,一怔。

她當然說過。

她跟周蘋提過想當靜王妃,想巴結靜王,甚至也說過,永寧侯都看好靜王。

現在回想,當時她跟周蘋說這些的時候,周蘋的反應好像……

七寶愣愣的:是了,果然是蛛絲馬跡,有跡可循。

周綺看她如此反應,便了然了:“你看,這是你三姐姐自己的選擇。你又何必……在這裡自苦呢?今兒本來該是你喜歡的日子啊。”

七寶舉手捂著臉,淚迅速漫過了手心。

她想大哭,喉嚨裡卻仿佛給什麼噎住了。

如果……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話,挑動了周蘋的心,便更坐實她無意中壞了周蘋跟永寧侯婚約的事。

但,要是周綺分析的是真,那麼將來周蘋會入靜王府。

本來自己對靜王並無什麼愛慕之意,隻是覺著靜王將來會掌大權,所以想要巴結。

而她隻是個女子,她能想到的最牢靠的貼近靜王的法子,就是嫁給他,以姻緣關係籠絡。

所以之前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險,做出那些驚世駭俗的事。

可如今有了周蘋的話……

周蘋的心機智謀,皆都是自己所不能比的,假如她在靜王身邊兒,那比自己在靜王身邊兒要強上百倍。

說來,這竟然無意之中消除了了她一直都想做而做不到的一樁大大的心事。

不管她願不願意。

可七寶心裡仍是難過的很。

——

就在周綺於暖香樓裡安撫七寶的時候,在威國公府的客廳之內,張家的四爺跟六爺,以及高尚書,正在跟周蔚和周承吉交談。

高尚書笑道:“之前我夫人跟貴府老夫人說起來,就打了包票說一定能成的,老夫人還許了以後叫七姑娘多敬兩杯酒呢,如今有兩位世兄陪著前來,這天作地和的好事,總該是要成了吧?”

周蔚笑道:“有勞尚書大人了。”

之前永寧侯提出解除婚約的時候,周蔚自然驚疑交加並不樂意。立刻追問緣故,裴宣這次並沒有提七寶的事,隻說:“隻怕我跟三姑娘的八字有些相衝。我也不為難老大人,您回頭跟府裡的老夫人說一聲,看看老夫人的示下就是了。”

周蔚覺著這話古怪,忍著氣回上房,跟老夫人提過後,又抱怨了幾句。

不料謝老夫人忖度了半天,竟說道:“永寧侯是個極有主張的人,他既然已經開了口,自然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罷了。”

一聲“罷了”,便如一錘定音。

周蔚雖然想不開,但一則惱著裴宣,二來也為府內老太太的態度而覺著氣悶。

好好的一個如意夫婿居然就飛了,以後還從哪裡找更好的?

可沒想到,轉眼間又有一個更出色的上門。

張四爺人在國子監任主簿一職,有名的德高望重,人人敬仰,張六爺在太常寺任職,張家能讓這兩位一塊兒前來,足見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何況除了高尚書外,另外還有一位禮部的魏侍郎一同做保山。

張四爺為人不苟言笑,甚少開口,隻端正地坐在那裡,看著就很可靠了。

張六爺卻是個八麵玲瓏的,聽了高尚書說,便也笑對周蔚道:“老大人,令愛秀外慧中,溫婉賢淑,聰明伶俐,我九弟也是年青有為,玉樹臨風,兩人若結鴛幬,正如高大人所言,實在是天作之合呀。”

魏侍郎也隨聲附和。

周蔚心中早就願意,隻不過不好一口答應,於是笑道:“大家說的是,我也早欽慕張侍郎的為人,隻是兒女之事,到底要跟老太太稍作商議,等我請示了老太太,再回複如何?”

高尚書笑道:“我說周大人,有道是‘事不過三’,之前我內人來過一趟,老太太是許過的,這次我們正經而來,必要得一個準信兒才成,何必再多跑一趟?不如我們都等在這裡,你便叫大公子進內稟告老太太,我們坐等老人家的示下,如何?”

周蔚忖度片刻,便答應了,於是讓周承吉入內。

不過半晌承吉出來,麵上有些喜色,笑道:“老太太說,之前已經應允了尚書夫人,豈有反悔之理?”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高尚書早就撫掌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此事必成。”

於是眾人大樂,周家這邊兒又立刻讓廚房備飯,高尚書,魏侍郎,以及張家四爺跟六爺一塊兒留了下來,隆隆重重,熱熱鬨鬨地吃了中飯才去了。

——

高尚書跟魏侍郎完成了任務,辭彆張家兩位,各自離去。

張四爺同六爺一塊兒返回,一路上,張四爺不禁歎道:“真想不到,他千挑萬選,選了這個一個女孩子。”

六爺笑道:“能配得上九弟的,除了世間才學無雙聰明至極的女孩子,便隻有世間絕色無雙的女孩兒了。如今這周家的七姑娘,至少算是後者。也不算玷辱了九弟。”

張四爺道:“話雖如此說,但我聽說先前府裡的老太太是不答應這門親事的。怎麼居然又同意了?還特叫我跟你一塊兒前往國公府。”

六爺道:“哥哥,這就是九弟的手段了。”

張四爺問:“什麼手段?他之前不肯回府,難道是這個?”

六爺笑道:“哥哥,你在國子監裡,難道就沒聽到過風聲?”他從馬上微微傾身,對四爺低聲道:“咱們這位九弟,可是手眼通天的很,我聽說,他跟老太太挑明了,如果府裡頭不肯答應這門親事,他就去請聖上賜婚。”

張四爺挑眉,繼而道:“這是胡鬨!”

六爺道:“這可不是胡鬨。張家的親事若不是本族內拿捏,反叫皇家賜婚,這算什麼?老太太心裡明白,要是不把這件事辦妥當,從此後,錦哥兒隻怕就不是張家的人了。”

“你說什麼?”張四爺震驚。

六爺笑道:“哥哥還記得當初處罰府內豪奴侵占救災款項的事嗎?”

“那又怎麼樣?”

六爺道:“錦哥兒是負責此事的,他的辦事風格彆人不知道,我是最清楚的,以他那樣精明的性子,居然會不知道有人借著張家的名頭胡作非為?哼……在康王府跟永寧侯吵起來,發狠說了那種罷官的話,你以為他是說給永寧侯聽的?不是,他是說給咱們府裡聽的。”

張四爺越發有些糊塗,他雖然是官場中人,但專心學術,很少弄這些權謀心術,一時竟轉不過彎來。

六爺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他早知道咱們府裡的人為非作歹,隻不過犯事的,都是些有頭臉的家奴,私底下盤根錯節,又涉及各房的體麵,他如果主動伸手把那些人處置了,一來族中護著,未必撕擼的乾淨,且他又白得罪了人。在康王府那日,永寧侯不知是真心的,還是跟他早有串通,兩人鬨得那麼不可開交,隻怕正中他的下懷,再加上他以罷官要挾,事情鬨大,連聖上都驚動了,長房那邊兒才肯忍痛把那奴才給摘了出來,同時這件事殺一儆百的,也威懾了其他人,讓他們以後行事不可再那樣跋扈不知進退,這件事一則做的乾淨,二則他站在岸上,絲毫都沒得罪人,你說他這一招高不高明?”

張四爺震驚:“這可是真的?你怎麼知道?”

六爺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聽說之前因為白浪河災民銀子被吞,當地縣衙捉拿了為首幾人進牢房,其中一個姓苗的,卻是威國公府七姑娘的表哥,他們家派了人去國公府裡求情呢。這件事國公府是知道的,所以永寧侯才知道。而且據我所知,早在康王府赴宴之前,永寧侯跟他就在靜王府裡會麵過了……”

說到這裡,六爺笑了幾聲:“哥哥你說,他們兩個在康王府裡唱雙簧的可能性有多大?”

張四爺瞪著六爺,半晌說道:“他、他竟然……好大的膽子!”

六爺說道:“我們這位九弟,行事真是神鬼莫測,老太太當然也知道他的能耐,所以不管怎麼樣都要把他籠絡在府內,若這會兒先得罪了他,把他推到皇室一邊兒去,對咱們能有什麼好處?”

張六爺說完,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