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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差距太大,打是打不過的, 山匪們拎著刀要所有人下車,最後一輛車上沒動靜, 山匪凶神惡煞拿刀去掀簾子,看著輕飄飄的簾子碰上鋒利的刀,卻居然把刀給攔住了, 戳不動。

山匪愣了愣,轉頭朝商隊老爺吼:“這輛車上是人是貨?”

老爺抱著女眷, 戰戰兢兢答話:“是兩個遊人, 跟我們同行一段。”

“是人, 那還不趕緊下來!”

雖然刀戳不進去有古怪,但他們人多勢眾,沒完全放在心上,正準備一起上的時候,簾子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給撩開了。

是個錦衣華服的男子,俊逸非凡,無論是不是好男風的,看到他的臉都愣了愣。

等他懷裡那個月白衣衫的男子打著嗬欠抬起頭時,眾人紛紛瞪圓了眼珠,這回是哪怕不好男風的,都覺得自己心臟裡有弦被撥了撥,全給看呆了。

什麼叫驚為天人?這就是!

顧雲起打著車簾,視線從所有匪徒身上掃過,心頭冷笑,謝蘭亭睡醒了,一看外麵架勢,登時精神了:“什麼,有人打劫?”

商隊眾人本來心驚膽戰淒淒慘慘,一聽他語氣覺得不對啊,明明都是被打劫的,怎麼他語氣聽著還覺得有點驚喜?

顧雲起和謝蘭亭從馬車上下來,山匪們打眼一掃兩人穿著,確認是有錢人,有錢又有顏,肥美的打劫對象。

謝蘭亭看了下山匪人數,三十來人,個個身強體壯,一看就過得不錯,他被山匪拿刀對著,神情自若,居然還跟人聊起天來。

“我看諸位威風凜凜,想必是有門有戶的大人物?”

山匪們劫財害命,淩虐人淩虐多了,喜歡的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覺,聽到謝蘭亭這話,一人抬起下巴,驕傲得很:“那是,我們黑虎山寨的名頭誰不知道!”

有山寨,有老巢,山寨裡沒準還關著其餘人,適合一窩端,謝蘭亭和顧雲起對視,點了點頭。

一行人被全部押回黑虎寨,謝蘭亭和顧雲起看似被綁著手,實際上兩人一人手上拿著油紙包,一人負責動手吃,手腕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沒錯,謝蘭亭用了幻術,兩人自在著呢。

顧雲起抬頭看了看隊伍,彎彎嘴角:“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謝蘭亭聞言也笑了:“的確記憶猶新。你差點成了彆人壓寨夫人呢,小美人。”

顧雲起神情自若:“不是還有你這個大美人陪著我嗎?”

二人對視,在幻術的掩飾下明目張膽笑出聲,說起兩人的初見,的確是想忘也忘不掉。

那還是上輩子的事了,當時同樣是逃婚出行,也相聚在一個茶攤,不過謝蘭亭沒有碰上陳竹書,顧雲起的暗衛們正在周圍踩點,也沒有跟他坐在一桌。

顧雲起照樣憑借謝蘭亭頭上的流雲簪一眼看穿他身份,謝蘭亭那張掩飾身份的麵具對他來說是沒用了,不過難得碰上,顧雲起還是想知道謝蘭亭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小二上了壺茶,他端起茶杯就發現了不對,在修士麵前,普通凡人的蒙汗藥可以說無所遁形。

周圍人接二連三倒下去,顧雲起視線掃過謝蘭亭,就發現這人分明半口水沒喝,但跟周圍人一樣裝著中招,趴倒在了桌上。

顧雲起:“……”

幾乎鋪滿整張桌的菜,謝蘭亭就這麼趴下去,可彆說仙氣飄飄的衣袖了,愣是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沾上半點油或水,暈得非常有水平。

暗衛們正要出來,卻見顧雲起給他們打了個手勢,然後……顧雲起也假裝暈了。

一眾暗衛:“……”

算了,少主總有些想法是他們無法揣摩的。

這時候一桌人哈哈大笑著站起來,小二也一扯頭巾,把一個被捆得嚴嚴實實嘴裡堵著布料的人拖出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店小二,匪徒被他綁了而後假裝身份,在酒水菜肴裡都下了蒙汗藥,來坑路過的行人。

此處不是官道,是條小路,不算人來人往,但今日還是湊齊了十來個客人,匪徒裡有人立馬想去搜身摸荷包,但帶頭的人道:“先綁回山寨裡再說。”

能把人直接藥倒綁走是最方便的,萬一等下有人路過看見,就算他們能提刀把人綁走,那也很麻煩,還是安靜不會反抗的最好。

顧雲起當時穿得一般,匪徒們給他捆繩時都吸了口氣:“這人長得真他娘好看!”

捆謝蘭亭時他們又吸口氣:“這人絕對很有錢!”

於是扔車上帶走時,他們把謝蘭亭跟顧雲起放一塊兒了。

十來個人,匪徒們卻隻找了兩架不大的馬車把人全裝了,然後裝作普通馬車拉走,可以說很擁擠了,顧雲起長得好看,得到一個相對寬鬆可以靠邊的位置,其餘人有的甚至疊羅漢,姿勢看著就很難受。

車門一關,顧雲起就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同樣“蘇醒”的謝蘭亭。

“這位道友,”謝蘭亭開口了,“你也想深入匪窩為民除害嗎?”

彼時顧雲起用秘法偽裝了修為,正因為裝得弱,所以能被金丹期的謝蘭亭察覺。

顧雲起心道:不是,我其實想看你要做什麼。

他嘴上道:“是的。”

謝蘭亭誇他:“不錯,我輩修士,自應心懷大義。”

顧雲起知道自己擔不起:“前輩經常這麼做?”

在“謝蘭亭能看穿他修為但他卻看不穿謝蘭亭”的前提下,叫前輩沒毛病。

“那倒沒有,”謝蘭亭實話實說,“主要是現在比較閒。”

反正逃婚嘛,沒有目的地,也沒彆的事乾,既然碰上了,能幫就幫啊。

行駛的車輛停下時,兩人又立刻裝暈。

本來,按照謝蘭亭的計劃,到了匪徒老巢後,先把其餘關押的人放了,就能立刻把他們一窩端,一路打過去就行了,誰知在被帶到牢房的過程中,他們在眾匪徒的聊天過程中得到了一個消息——

他們家老大居然還是個修士。

被抓來的人關到牢房中,其餘人醒了之後要麼憤怒要麼害怕,隻有謝蘭亭和顧雲起很淡定,坐在那裡分析。

謝蘭亭:“兩種可能,一是那修士本身沒什麼本事,修為稀鬆,來山匪的窩當老大。”

顧雲起:“還可能是他心術不正,走了邪門歪道,抓凡人有彆的用處。”

謝蘭亭給了他一個“你很聰明”的眼神:“如果全是普通人,我們這就可以打出去了,但居然有個修士……就算他是前者,再沒本事,我們與旁人動手時也會打草驚蛇。”

總之得想個辦法見見這個匪徒頭子,再依情況而動,不過要怎麼辦呢……

就在他們思索辦法的時候,牢房的門被人打開了,幾個匪徒走進來,徑直走到顧雲起麵前。

“就是他?不錯,果然長得好看。”幾人朝著顧雲起笑得下流猥瑣,“小子,能伺候我們頭兒是你的榮幸,以你這張臉,沒準能留下做壓寨夫人,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哈哈哈!”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見他們老大的方式這不就來了?不過謝蘭亭可不能讓小築基一個人去,他當即裝作慌張的模樣:“你們要帶我弟弟去哪裡!”

匪徒把視線落到他身上:“弟弟?”

儘管帶著半截麵具,完全不影響謝蘭亭發揮,他嗓音情真意切,聽起來可憐極了:“求你們放過他吧。”

莫名多出個哥哥的顧雲起有被他充沛的情感震撼到。

顧雲起自己算是個很會演的,在顧家裝弱賣傻功夫那是一等一,傳聞攬月仙君高冷勝雪,百聞不如一見,如今一見,方知傳聞都在瞎編。

哪家高冷仙人是這種款式?

匪徒們這才注意到謝蘭亭不僅穿著很好,身段看著也不錯,露出的半張臉膚白如雪,輪廓分明,是美人的骨相。

於是一人伸手去摘他麵具,捏著麵具邊緣往外拉——沒拉動。

那人懵了:“怎麼回事?”﹌思﹌兔﹌在﹌線﹌閱﹌讀﹌

謝蘭亭作出害怕的樣子縮了縮:“我這麵具可是仙人賜的,說是有緣人才能摘下。”

旁邊有人道:“身段看著也行,既然是親兄弟,應該長得也不差,那麵具老大應該有辦法,就一起帶過去吧。”

“也好。”

於是兩人都被拉了起來,威脅著往前走,顧雲起忍不住想,他是逃婚出來的,結果不僅遇上了自己未婚夫,還被一起綁了要給彆人當壓寨夫人,這可真是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可惜謝蘭亭現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也隻有他一個人感慨。

不過短短時間,他算是對謝蘭亭多了些了解:會路見不平,費功夫來救這些無辜人;還會護著自己,不讓自己單獨去麵對危險,即便他們都不認識。

若非心善,是做不出這些舉動的。而且謝蘭亭這個人,比他想象中有意思。

到了地方才發現所謂的老大是他們預判中的前一種情況,這人就是個練氣修為,在修士中算入門,連築基都不是,麵相也顯老,估計知道自己這輩子作為修士得不到什麼成就,就乾脆回到凡人中。

回到凡人中沒什麼不好,但仗著自己比普通人多幾分本事就行凶作惡,那就很有問題了。

於是他剛盯著顧雲起的臉咽了咽口水,就被顧雲起一腳踹了出去。

匪徒們瞬間驚了:“老大!”

謝蘭亭手上微微一動,繩子就斷了,既然隻是個練氣的,那麼這位築基期的後輩完全可以解決,於是他擺擺手:“道友,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把其餘人放出來。”

顧雲起點點頭,其餘匪徒不怕死地掄起刀朝謝蘭亭砍來:“想走!?”

謝蘭亭都不用出劍,他仿佛隻是正常又普通地繼續往前走,卻不知那裡來了罡風,不僅把他們手中的刀全部震了個粉碎,還把所有人都拍了出去,撞在牆上,骨頭哢哢聲不絕於耳,聽著就很疼。

謝蘭亭閒庭信步走出去:“我要走,你們能奈我何?”

匪徒的頭兒吐著血從地上抬起頭,知道自己這是碰到了硬茬,趕緊想溜,可惜還沒爬起來,就被顧雲起一腳踩了回去。

“想走?”

匪徒們方才朝謝蘭亭說了同樣的話,而且橫眉怒目架勢十足,結果一眨眼就被謝蘭亭打了個七零八落,這會兒顧雲起說同樣的話,聲音不大,但成功冷得匪徒頭子打顫。

“道友!不,大人饒命啊!”

解決一個練氣根本不用費勁,但顧雲起裝成築基嘛,也不能打得太快,等他算好時間出來,謝蘭亭已經把全部關押的人放出,順便把其餘匪徒都給解決掉了。

一些人因為被關久了,身體有損,走路很慢,眾人都對兩人千恩萬謝,謝蘭亭和顧雲起自然是說不必,顧雲起看著謝蘭亭的身影,走上前:“還未請教前輩大名。”

謝蘭亭:“曲流觴,你呢?”

好,是假名。

顧雲起:“聞人雲。”

很好,也是假名。

這才是他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