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找虐嗎?
顧薄將視線從謝蘭亭身上緩緩移到顧雲起身上:“雲起,你自己覺得呢?”
顧雲起垂下眼眸:“我聽仙君的。”
他在顧薄麵前一直是這麼副乖順模樣,可如今顧薄卻覺得,他似乎沒那麼乖了。
當年,他殺死顧雲起父母三天後,顧雲起生了一場大病,燒得神誌不清,那時他翻遍顧家上下都沒能找到秘法傳承,便不敢讓顧雲起死了,給他用的都是好藥,把人救了回來。
不過年紀太小又病得太重,顧雲起居然直接燒壞了根基,從一個修煉天才變成了小廢物。
從此在他麵前戰戰兢兢唯唯諾諾,跟個一掐就沒的小白兔一樣,長大後倒是會藏起一點心緒了,但是在他麵前仍一直不怎麼敢抬頭。
他最初怕顧雲起演戲,一直觀察著,這麼多年下來,已經放心了,可秘法下落不明,他也就一直留著顧雲起。
反正是個廢物,無所謂,彆說他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仇人,即便知道,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可他身邊現在有了個謝蘭亭。
跟禦劍宗的合作他不後悔,但他也是真的不理解殊道那種心理,非得讓謝蘭亭活著。
當初信誓旦旦保證謝蘭亭絕對廢了,可如今呢?
謝蘭亭都能重新修煉,那顧雲起……會不會也找回幾歲時那般的驚才絕豔?
如果顧雲起可能成為威脅……
顧薄轉身,眼中有淡淡的殺機閃過:如果真有威脅,那就不考慮秘法了,無非是再殺一個親人而已。
第45章 他原來也是一個貪心的人
蒼行山三座山峰的管理方式在吵了兩天後終於定下, 還是被幾個大門大派瓜分過去,要說誰都完全滿意那不可能,隻是拿出個折中方式罷了。
畢竟這些人想完全滿意的話, 那得是三峰全握自己手裡。
殊道後麵其實爭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滿腦子都還想著謝蘭亭渡劫的畫麵,以至於交鋒的時候多少被人下了套, 等他回神時, 隻能儘力找補, 沒法完全鑽出來。
他一邊提醒自己謝蘭亭不過就是個元嬰,無所謂;一邊又忍不住想, 萬一他真能東山再起呢?
三峰的事塵埃落定後,他本想立刻找到謝蘭亭,結果抬頭四處找不著, 納悶:人呢?
顧薄想跟他單獨商量下後續事宜, 一看他動作:“找人?”
殊道:“找我家的好師兄啊。”
這個“好”字就說得很有韻味。
顧薄:“你家好師兄帶著我家好侄兒, 跟妖修一起去妖域了。”
殊道:“……原來如此。”
難怪不見人影。
說起妖域, 妖族的百神祭是不是就在最近?
妖族百神祭,一年一次, 算是妖族一個節日,當天整個妖域都會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百神祭的祭壇處有一株萬年神木, 神木有靈, 會在百神祭當天放出考驗題目, 每年第一個通關者會得到神木祝福,算是祭典裡最大的彩頭。
而且無論男女老少, 無論種族, 都可以參加, 妖修可以,人修也可以。
謝蘭亭應該是去百神祭上玩吧?
殊道想了想,做了個決定。
謝蘭亭和顧雲起受邀,確實已經跟著妖修走了,不過他們不止兩人,身後還帶著童兒,以及換了衣服的初一初二、初七還有十五。
顧雲起:“他們是我的朋友,可以一起嗎?”
陳竹書覺得人越多越熱鬨,大手一揮:“當然可以!”
要上妖族的飛舟,暗衛們想要在暗處一直跟著太不容易,船上不知名防禦陣法頗多,還有妖王這個化神坐鎮,他們若想扒飛舟,沒準還沒靠近就被射成篩子了。
所以不如換身份直接跟,反正不在顧家,遠離顧薄,連空氣都自由了。
妖族來的人多,飛舟不止一艘,全部升空時,數十艘飛舟簇擁著中間的王船。
王船身漆紅,雕紋以鳥獸為主,船尾更是有鎏金飛羽刻飾,張揚又漂亮,謝蘭亭他們作為小殿下尊貴的客人,也在王船上。
坐玄機閣的飛舟,那是自家人不必客氣,到彆人這兒就不一樣了,童兒乖巧懂事,感謝陳竹書和炎辰的招待,拿出自己做的再改版熏香。
“多謝妖王和殿下,這是我自己做的香,安神清心,一點小禮物——唔!”
謝蘭亭一手捂住童兒的嘴一手攬住童兒的人,初七眼疾手快把香收回,重新塞了正常的香料到童兒抬起的手裡。
童兒:“……”
陳竹書:“?”
炎辰挑眉。
“這孩子做的東西時常出人意料。”謝蘭亭麵帶微笑,“既然是答謝妖王,還是用精細的東西更為穩妥。”
初七換上的是正常且精貴的香料,炎辰看了看,抬手從被捂嘴的童兒手裡接過了:“那我就收下了。”
謝蘭亭和初七同時鬆了口氣。
童兒扁扁嘴,把謝蘭亭的手扒拉下來,開口說話:“仙君,真的那麼不好用?這是又改良的版本。”
“不是好不好用的問題……”謝蘭亭道,“不然你彆盯著香料霍霍了,做點彆的,如果不是毒或者帶攻擊性的藥,你儘量把東西做普通點。”
童兒隻聽進去了半截話:“好吧,我不研香了,做點彆的。”
至於普通……反正是不可能照搬書本方子的。
顧雲起不明所以,從初七手上撚了一點童兒做的香聞了聞,根據味道細細分辨出材料……似乎都挺正常的?
陳竹書已經給他們講起了百神祭。
說到神木的考驗和祝福,陳竹書道:“每年考驗都不同,大多挺好玩,給予的祝福深度也不同,即便得了第一,祝福能有多少也得看運氣。”
如果固定會給強力祝福,那百神祭早就該是整個大陸趨之若鶩的節日,實際上正因為不確定性,所以祭典才會相對和平,歡慶過節的更多。
“而且考驗有時候並不是修為高就一定能得第一,所有人都能參加,仙君和顧道友到時候一起來玩玩啊。”
謝蘭亭點點頭,本來這次就是來散散心的,人都來了,自然要玩。
到了夜間,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在玄機閣船上時,謝蘭亭和顧雲起分房,不過在這兒,陳竹書自然是要給兩人安排一個房間的。
房中隻有一張床鋪,但同樣有休息用的榻,他倆老規矩,謝蘭亭睡床,顧雲起打坐,之前在蒼行山的客居裡也是如此。
與顧家的小屋不同之處在於,他們之間沒再橫著屏風。
即便是房間裡沒有,謝蘭亭的芥子中其實也有,但是他沒提,顧雲起也沒提。
到了謝蘭亭睡覺的點,屋子裡熄了燈,顧雲起打坐……修著修著,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丹田燥熱,肝火旺盛。
顧雲起訝異地在黑暗中睜開眼。
他們所有人都低估了童兒的加強改良版熏香,顧雲起不過是捏著仔細聞了聞,居然也有效果!
顧雲起自然沒想到造成眼下局麵的是香料,他隻覺得奇怪,雖說有欲念是人之常情,但他好好的打坐,神思清明,腦子裡一心修煉沒想彆的,身體為什麼會有反應?
飛舟在雲層上穿梭,月光透亮,從窗戶灑進來,能讓顧雲起清晰看見對麵床鋪上的人影。
以往謝蘭亭喜歡背對著他躺,不知何時起,變成了麵對他躺著。
柔和的月光裡,他能看見謝蘭亭安靜的麵容。
這樣恬淡的睡顏,他之前是越看越平靜,歲月靜好,此時卻是越看越熱,火氣直冒。
顧雲起深吸口氣,準備悄悄下床,去解決一下問題。
他從前能輕手輕腳不被發現,那是修為問題,而謝蘭亭也重新來到元嬰,顧雲起隻來得及挪動兩步,謝蘭亭就醒了。
謝蘭亭睡意未消,眼睛半闔,想要抬手點亮燈火,顧雲起忙道:“先彆點燈!”
謝蘭亭:“?”
顧雲起不確定自己現在麵上是不是被肝火燒出了顏色,他站到到月光沒照到的角落裡:“我……若有所悟,去練練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蘭亭聞言躺了回去:“哦。”
顧雲起鬆了口氣,又走兩步,謝蘭亭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不是去浴池的方向?”
這裡的屋子也都在後屋配有浴池,顧雲起啞著嗓子冷靜道:“嗯,我想先沐浴,再去練劍。”
正常不都該先練劍再沐浴嗎?
但可能是謝蘭亭真的沒睡醒,他接受了顧雲起的說法,沒有再問,顧雲起順利進到後屋,抬手就布了一層隔音結界,這才寬衣下水。
池裡有簡單的靈力機關,有人沐浴就會開啟,汙水會流淌出去被火靈石直接蒸乾,顧雲起渾身滾燙,直接泡進冷水裡。
水波晃蕩,顧雲起低低喘熄,漸漸的,腦子裡不可遏製冒出了謝蘭亭的臉。
顧雲起:“!”
先是一驚,卻又覺得……意料之中。
即便努力控製著不去想,卻依然揮之不去:謝蘭亭的一顰一笑,還有他咬上自己脖頸手指時的溫熱……
結果顧雲起解決身體問題的時候,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謝蘭亭。
末了顧雲起將手洗淨,歎了口氣,上岸穿衣。
都成這樣了,某些情感他即便不說,自己心裡也該清楚。
一年……一年的時間,他努力一下,有沒有可能讓謝蘭亭也轉變對自己的感情,答應不和離?
仙君想回故鄉,那就回去看看,想留在家鄉也行,自己處理完事後空出來的時間,就去他故鄉陪他。等報完仇,閒暇時間更多,一起去哪兒都行。
對著謝蘭亭,他忍不住想要得更多一點。
顧雲起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個貪心人。
他穿好衣裳,撤了隔音結界,開門走出,卻在燈火通明的屋子裡對上了謝蘭亭笑%e5%90%9f%e5%90%9f的眼。
顧雲起:“……”
謝蘭亭打量了一下他的麵色,若有所指:“春意盎然。”
顧雲起嗓子有點乾,畢竟剛想著對方做了那種事,眨眼正主就來跟自己搭話,才想出的計劃一二三全咽進了肚子裡。
顧雲起啞聲道:“我……”
謝蘭亭理解:“沒事,人之常情。”
“不過我也是方想起,之前你聞過童兒的香,你有覺得這股熱意來得古怪嗎?”
“有。”顧雲起肯定回答,他微微訝異,“你是說原因是他的香,隻是聞了一陣……這麼厲害?”
謝蘭亭苦笑:“所以我說他天賦異稟。”
顧雲起回過味兒來,反問:“仙君體驗過了?”
謝蘭亭:“……”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麵前這位也不是外人,謝蘭亭不輕不重點了點下巴:“之後用童兒的東西,一定要提前問問,慎重再慎重。”
顧雲起有過一次經驗,也深以為然。
他身體裡的火氣已經散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