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就算找道侶,也千萬彆找這種。”
顧雲起九曲十八拐的心思瞬間被拉平:“……嗯。”
好,是他想多了。
“真的,你值得更好的。”
顧雲起失笑:“我對顧安師兄沒有逾矩的想法。”
謝蘭亭循循善誘:“那你就應該跟他保持適當的距離,避免他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我記下了……仙君,路在這邊。”
與此同時,紫竹海內,蒼行尊者看著小弟子的屍體,麵色不太好看,但沒有半點失去愛徒的沉痛。
他拉著臉隻是因為殺他弟子等於打他的臉。
此行來顧家,親傳弟子中他隻帶了大弟子和小弟子,現在小的死了,大的正在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揚起來,費勁兒捏出沉重的表情,捏了個四不相。
第一眼看到師弟屍體時,大弟子就差把幸災樂禍直接掛在臉上了。
蒼行山的同門情誼可見一斑。
顧薄等人臉色也不好看,畢竟人死在顧家,他們想置身事外是沒戲了。顧安趕來,默默站到了顧家大長老身後。
“周圍沒有打鬥痕跡,要麼那人修為遠高過他,要麼是他熟人。”
已經確認蒼行山小弟子死在夜裡,沒有驚動誰,直到現在屍體才被發現。
“死在夜裡,他一個人來竹林乾什麼?”蒼行山大弟子道,“以小師弟的做派,應該整夜待在花樓才對。”
顧家大長老道:“已經問過了,山門護衛看到他戌時一刻從外回到顧家,之後就沒人見過了。”
顧景平跟在顧薄身後,疑惑:“他從門口到紫竹海,這麼遠的路,不可能沒一個人看見啊。”
守衛、仆從,居然沒一個人再瞧見過他?
蒼行尊者視線淡淡掃過顧家的人:“說明有人給他引路,帶他繞開了所有守衛。”
顧景平立刻閉嘴了:能帶著人繞開侍衛,必須得對顧家很熟,他分明在指他弟子的死跟顧家人有關。
“尊者,這兩日人來人往,和我走得近的世家宗門裡,對顧家熟悉的人太多了。”顧薄先是不輕不重把嫌疑撇了撇,也沒完全落下蒼行尊者的麵子,“不過尊者放心,事出在顧家,我們一定會協助抓住凶手,給蒼行山一個交代。”
這個“協助”就用得很靈性,抓不抓得到另算。
蒼行山的小弟子在婚宴上鬨那出顧安還記得,他輕聲道:“他平日是否與人結仇?我記得婚宴時他就因為……”顧安說得委婉了點,“因為用詞不當,招惹了他人。”
“你說白千葉?”大長老擺擺手,“白千葉雖好戰,但隻喜歡勢均力敵的對手,對這麼一個小輩,還真犯不著大晚上的下黑手。”
真觸怒了他,他是能當著麵宰人的。
婚宴上他惹的又不止白千葉,但愣是沒人懷疑到顧雲起和謝蘭亭頭上。
這兩人對外的人設營造得非常成功,他們自動把謝蘭亭歸在了和白千葉一樣不屑動手那類,更何況他如今是個拖傷的金丹期;
顧雲起就更不用說了,築基的廢物,一根指頭都能捏死那種。
懷疑顧雲起殺了蒼行山的小弟子,離譜程度堪比造謠蒼行尊者私下會脫了衣服跳舞!
而且他倆昨晚還在祠堂待了一整晚,顧景平親手關的。
蒼行尊者冷冷道:“不管是誰,抓住了,我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蒼行大弟子附和師父:“對對,這是在挑釁我們蒼行山!”
他義正言辭要幫小師弟報仇,主動攬下去城內百香樓打聽的活兒,結果到了城裡,卻拐到一個小巷中,拿出個造型奇特的銀哨子吹了吹,一個披著鬥篷戴著麵具的人應聲出現。
麵具上印著一朵紅蓮,是玄機閣的標誌,他是玄機閣的殺手。
大弟子將哨子遞過去,嘿嘿笑道:“不愧是玄機閣殺手,名不虛傳,我小師弟果真死在了顧家,最好能挑撥一下師父跟顧薄的關係,免得師父真礙於情麵,要收幾個顧家的人給我做師弟。”
黑衣殺手廢話很少,他摸出一張蒼行小弟子的畫像,在上麵打了個鮮紅的叉,冷冷道:“事成,我的報酬呢?”
玄機閣主營情報,副業才是殺手,他們接單隻接針對惡人的單子,而且報酬由接單的殺手開,達成一致後才乾活。
大弟子想要師弟的命,殺手彆的不要,隻要一塊令牌。
大弟子將蒼行山的通行令遞了過去:“請。”
接單時就立過誓言,所以殺手不怕東西真偽,收了東西就走,十分乾脆。
他倒是不怕殺手拿通行令會乾什麼歹事,因為如果真有心,以玄機閣的能耐,怎麼也能搞來通行令,一塊令牌就換了小師弟一條命,劃算。
他這才裝模作樣朝百香樓走去:“以後有機會再去找玄機閣吧,希望我的對手都作奸犯科,不然玄機閣還不接單啊。”
查案的人各懷鬼胎,真正的凶手卻自由自在,顧雲起不僅帶著謝蘭亭悠哉悠哉欣賞了紫竹海,還帶著人到南林城內逛了逛。
顧雲起負責抱著一手的美食,謝蘭亭負責吃。
這下南林百姓們不僅知道顧雲起道侶有錢,還知道他道侶驚為天人了。
有人捏著前兩日剛傳到南林的話本,喃喃道:“書裡寫的是真的……”
他倆找修屋子的匠人定了工期,謝蘭亭又給顧雲起挑了不少衣裳,從頭到腳換了一遍,吃飽喝足,到了晚上,兩人才悠閒地回到顧家。
這一天謝蘭亭很滿意,顧雲起則有點恍惚。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新物,綾羅綢緞、金簪玉玨,橫看豎看,都是個養在錦繡叢裡的少爺。
但金玉之下,裹著的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怪物。
他走在人群裡,從來不曾融入,是謝蘭亭帶著他,又體驗了一回人間煙火的氣息。
走在前方的謝蘭亭發現他步子慢了,回過身來:“嗯?”
顧雲起輕輕呼出口氣,把心緒壓了下去,他朝謝蘭亭笑笑,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夜裡熄燈後,顧雲起將手伸到枕頭下,摸出一塊暗衛提前放在底下的東西——赫然是一塊蒼行山通行令!
沒錯,正是白天蒼行山大弟子交給玄機閣殺手的那塊,殺手的麵具底下,其實是初二的臉。
顧雲起不僅宰了蒼行山的小弟子,就連大弟子也被他捏在鼓掌間,都被耍的團團轉。
顧雲起摸著通行令,心說這才是真正的我,這一麵……可不能讓仙君知道。
他可不願意仙君對著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
*
顧家掌事的被蒼行山小弟子的死分走了注意力,顧雲起又成了為高階弟子,難得過了兩天輕鬆日子。
可惜他腦子一刻也輕鬆不下來。
眼下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就是,他要渡劫了,金丹期到元嬰期的劫。
還真如同謝蘭亭猜測那般,顧雲起能感受到自己突破就在近期,他可以藏,但是聲勢浩大的雷劫沒法藏。
如果突破時間就在晚上,給謝蘭亭用點香,他逃遠些就好,問題是時機不由他控製,就算顧雲起努力拖一拖突破的時間,也未必一定能挪到晚上。
穩妥起見,還是得和謝蘭亭分開一兩天。
問題來了,找什麼理由?
還沒等到顧雲起想出答案,南林百裡外大山中,忽地動不止,有秘境出世,方圓百裡的修士都察覺到了氣息,消息很快散布開去。
大陸上自然是有大大小小的秘境,不少大宗門大世家自己也有圈著秘境,供弟子們修煉,每逢有新秘境的消息眾人也不會錯過,都要探聽。
這次的秘境隻有元嬰期以下能進入,得到消息後,各家開始組織人手準備探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家以往出去曆練從沒有顧雲起的份兒,但是這一次秘境之行居然叫上了他。
接到傳話時顧雲起也意外,謝蘭亭沉%e5%90%9f道:“去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如今隻是金丹,倒是可以跟著一起去了。”
對龍傲天主角來說,要升級怎麼能錯過秘境呢?
這次帶隊的是顧安和顧景平,顧雲起到的時候,顧景平滿臉不耐煩:“快點,磨蹭什麼呢?”
由於蒼行山小弟子的死,蒼行山的人也在顧家多留了幾天,此刻跟顧家的一起,準備到了秘境入口,再找蒼行山的人彙合。
小弟子的死要查,但是秘境意味著可能有難得的機遇,誰也不會錯過。
顧安招呼顧雲起:“雲起,來我這邊。”
顧雲起卻朝他行了個禮,規規矩矩走到隊伍末尾。他雖然已經是高階弟子,但論修為,排不到前麵。
顧安不大高興,但沒有朝顧雲起發作,他對一直跟著顧雲起的謝蘭亭道:“仙君,我們顧家小輩出去曆練,您跟著我們,是屆時在秘境外要與禦劍宗的人彙合嗎?”
謝蘭亭心道:來了來了他來了。
謝蘭亭把自己往顧雲起身邊又靠近半步,縮短距離:“我就隻跟著他一個,你放心,你們自己加油,小輩曆練就要多吃苦,我肯定不會出手瞎幫忙的。”
顧安:“……”
他非得裝模作樣,看,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吧。
顧景平往這邊睨了一眼,但居然沒說什麼。
謝蘭亭拎得門兒清:顧景平同意把顧雲起帶著,絕對沒安好心。
顧景平也真裝著壞水兒,實際上在發現蒼行山小弟子死在顧家後,顧薄把護衛又安排得更嚴密,找到凶手前,對顧景平的保護也多了一層。
這次帶上顧雲起是顧景平自作主張,他想的是,秘境裡萬一遇到危險,就把顧雲起推出去擋災。
顧薄總不肯對顧雲起下殺手,可他要是死在秘境裡,那就沒辦法了不是?
殊不知謝蘭亭也在想,有沒有可能在秘境裡解決了顧景平。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隻是不知這蟬,是否是真的啊。
一行人乘坐飛舟來到秘境外,入口處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各自為派,涇渭分明,畢竟秘境同時意味著危險,是殺人越貨事故多發地,外麵對著你笑嘻嘻,進去就是老狗逼。
當然,同門也是可能背後捅刀的。
謝蘭亭深知,秘境這種地方對於主角來說就是個送經驗送寶貝的倉庫,他隻要跟緊顧雲起,應該有幸可見金手指是如何練成的。
過了一陣,秘境大門起了一圈白霧,門口開了,看不清內裡,不少人爭先恐後湧了上去,許多大家弟子倒是都等了等,不是因為客氣,就是謹慎點,讓前麵的當一下探路石。
顧家的人也等了一會兒才進入秘境,謝蘭亭走進去,步子不算大,一腳卻沒能踩到實處,“噗通”一聲輕響,竟然直接走進了水裡!
原來門後直接連著一片汪洋,還不是在腳下,而是直接把整個人包住,眾人下餃子似地落進水裡,齊齊整整。
謝蘭亭在水中一把拉住顧雲起手腕,摸出一顆避水珠來,避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