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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察覺到,李長思是個極度自律,且不虛度光陰的人,她做事都極有規劃,就算閒下來也不會跟她們灌水聊天,而是喝茶、冥想、靜思一類的,活的就像個風雅至極的古人,是不是心情低落,所以想找人說話?

田野:咦,是不是陸哥惹你生氣了?

李長思:他忙。最近剛看了一個BE的古代本子,女主死了,男主殉情了。

田野:難怪你心情不好,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說,千年才出一個情癡吧,不過雙死也算HE,沒準他們一起過了奈何橋,來世又重遇了。

林鹿深:對鴨,對鴨,雖然我也愛寫一些BE的曲子,譬如上次的贖罪,不過私心裡還是希望天底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這個時代,別說殉情了,真愛都難,遇到喜歡的人太難了。

宋星月:夢裡都不敢夢到那樣情深的故事。女人感性,男人偏理智,男人殉情,那得是極致的愛吧。

宣依依:男人殉情對我而言就是天方夜譚吧,隻要男人不騙錢騙色,我就謝天謝地了。也就古人做的出來。

田野:弱弱地說,咱群裡全都是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姐姐們康康我呀,我媽又逼婚了,打滾求介紹……

被田野這一插科打諢,李長思那點子陰鬱心情倒也紓解了,抬眼間,就見宋茂站在樹下,一臉的欲言又止。

李長思細長的眼眸瞇起:「有事?」

宋茂現在有些不敢直視她,跟李長思相處時間越長,瞭解越深,越覺得她跟先生在某些方麵是驚人的相似。一樣的清冷、深不可測、厭倦浮華喧囂,以前他認為天下女人沒有配得上先生的,但是現在他卻覺得,除了先生,沒人能配得上李長思。

他們像是為對方而生的。這種荒謬的念頭紮根一般地盤旋在心頭。

宋茂低頭說道:「有些事情,先生從來不說,我跟隨先生多年,對於陸氏的事情瞭解的比別人多一些,陸氏歷代家主三十而亡,窮盡心血都在尋找能解除詛咒的畫中人,直到先生遇到了您。

先生與您在一起之後,就有了必死的準備,甚至放棄了陸氏的未來,他隻想與您渡過短暫的一年時光,希望您能理解先生的一番情深。先生與您在一起,是孤注一擲的愛。」

李長思目光微潤:「我知道。」

那時陸祈還不知道她的身份,選擇跟她在一起,等於背叛,三十必亡,情人祭若是情變,不僅反噬其身,死的痛苦,且沒有轉世。

後來兩人坦誠相待,他也克製居多,他的性格便是那樣,諸事藏於心,總會事事為她考慮,卻從來不說。

宋茂微楞,看著麵前的李長思,不知為何心生了一絲的希望,也許她就是對的那個人呢?天底下沒有比她更適合先生的人了。

這些年先生每到陰雨雪日就會疼痛難忍,但是跟李長思在一起的一年來,舊疾從未復發過,而且雨雪日無病無災跟常人無異。

也許先生能過這道坎,放在以前宋茂是不敢想的,但是現在卻莫名地心生力量。

宋茂:「既然您都知道,那我就先去看看先生。」

宋茂無聲退下。

李長思坐在石榴樹下,抱起小棉花糖,擼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低低一笑,即使轉世千年,記憶不在,他依舊孤注一擲地喜歡她,那她就勉強繼續喜歡他吧。

陸祈的檢測報告出來,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蔚枕溪索性賴在了山頂莊園,陸祈忍耐著沒將人踢走,假裝他不存在,做完全身檢查,就帶著李長思去騎單車。

山裡蔭涼,何況山上的老樹居多,遮天蔽日的,絲毫感覺不到酷暑的熱氣,兩人沿著莊園前的林蔭道騎著雙人單車,小棉花糖趴在車籃子裡,興奮地「汪汪汪」地叫,小尾巴搖呀搖,小爪子還想撲著落下來的藍楹花,然後被李長思笑%e5%90%9f%e5%90%9f地按進了車籃子裡。

這是一家三口吧!

蔚枕溪麵無表情:「陸叔,可以申請工傷費嗎?」

狗都被虐死了。三十歲的男人怎麼還學人家學生騎單車,幼稚!

管家笑嗬嗬:「蔚醫生留下來吃午飯吧,先生最近心情很好,昨日還帶著長思小姐去葡萄園摘葡萄了,我給您洗一盤子來?」

蔚枕溪:「陸祈摘的葡萄,那我得嘗一嘗。」

管家將葡萄洗過來時,陸祈和李長思將單車停靠在藍楹花樹下,兩人坐在樹下的木質復古長椅上,一起看書。小棉花糖在一邊興奮地撲花撲蝴蝶玩,真是看不下去了!

蔚枕溪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跟宋茂去下國際象棋了。

午飯時,蔚枕溪打電話讓人送了鮮活的龍蝦上來,中午就吃各種口味的龍蝦。

蔚枕溪:「這龍蝦,賊鮮,我一人能吃五斤。尤其是十三香口味的,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因煮的多,又是陸祈生日,宋茂和管家都上了桌子,李長思不太能吃辣,就光吃蛋黃口味的。

「龍蝦殼容易紮手,你別剝,我來。」陸祈垂眼,優雅地給她剝著龍蝦殼,

「蛋黃口味的比較好吃,蒜香的也可以。」李長思笑%e5%90%9f%e5%90%9f地給他夾著蝦肉。

宋茂險些將頭埋進碗裡,管家樂嗬嗬地笑,都顧不上吃。

蔚枕溪:飽了,謝謝。

午飯後,下了一場暴雨,滿庭院都是翠色.欲滴。陸祈有午睡的習慣,李長思便陪著他午睡。

平日裡她沾到枕頭就能睡著,今日卻不知為何怎麼都睡不著,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伸手輕輕將他皺起的眉峰撫平。

男人伸手將她按進懷裡,卻沒醒。

六月的暴雨,夾雜著滾滾的夏雷。陸祈皺起眉頭,夢裡是漫天的濃霧,有清脆急促的鈴鐺聲傳來,他循著鈴鐺的聲音走進霧裡,滿山輕霧散去,是孤雲山,以及木屋下懸掛著的古青色鈴鐺。

「先生,這鈴鐺為何無風也能響?」穿著素色襦裙,盤著可愛雙丫髻的少女仰著小臉,站在廊下好奇地問道。

她小臉粉妝玉琢,是縮小版的長思,清靈可愛。

「無風,但是心動,鈴鐺便響了。」他伸手撫摸著小長思的腦袋,柔聲問道,「今日的課業可有不懂的?」

「有。」小少女苦惱地說道,「長思學的好慢呀,這書為何這樣厚,還這樣難懂?」

他低低笑道:「你還小,若是你這般年紀就能通曉諸子百家,豈不是要以書入聖。課業莫要有壓力。」

「哦。」小少女開心起來,拉著他雪白如流雲的袖擺,糯糯地說道,「那長思想快快長大。」

山中歲月猶如走馬觀花,他們在孤雲山留下了無數的足跡,有時候他上山採藥,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木屋,便帶著她一同上山,等她走累了,便拘來一隻山間的小鹿,讓她坐在小鹿背上,亦或者他背著她,小鹿背著藥簍。

有時候下山,人潮擁擠,怕走散,他牽著她的手,再給她買一盞造型精巧的提燈,這樣就算走散,人群裡一眼就能看到她。

從細雨綿綿的初春到大雪紛飛的寒冬,歲月輪換,始終是兩人四季三餐。

後來少女一點點地長大,溫馨的山中歲月被打碎。

鈴鐺聲漸急,陸祈感覺自己跟夢中的男人融為了一體,感受著他的喜怒哀樂,他大多時候是沒有什麼情緒的,猶如一顆入世歷練的頑石,要在紅塵中磨煉成最溫良的美玉,隻是少女長大,離開了孤雲山。

頑石未磨煉成美玉,便失去了溫度,山間的日子總是清冷孤寂,猶如天上星盤,他開始入定悟道,以渡過這慢慢長夜。

一年、兩年、三年……他漸漸看清了那條隱藏在迷霧中的小路,大周氣數已盡,他該離去,回到道觀,走他出生時就既定的道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是他總對自己說,再等等,再等等,他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麼,去遲遲沒有踏上那條路,而是枯等在孤雲山。

就這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迷霧盡散,他看到了上山來的李長思,那時他聽到了心底的聲音,原來等的一直都是她呀。

像是隔了幾世,終於等到了心裡的那個人,她似是從歲月深處走出來,一筆一劃勾勒出的都是他喜歡的模樣,她走到他麵前,問道:「先生,你願意與我一起走嗎?」

走?走去哪裡?這天下之大,牢籠從來都在心中,他想與她一起走,卻轉身低低說道:「我們不同路的。」

他要走的路是那條直通天闕的清冷小路,她走的是紅塵萬丈的浮華之路,他入不了紅塵,她也上不了天闕--------------銥□。

然後她便頭也不回地踏上了佈滿黑暗荊棘的不歸路,他在後麵追趕,卻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

此後鈴鐺聲開始嘶啞、破碎,濃霧漸被鮮血染紅,黑暗猶如吞天的巨獸,如淵降臨,他被打落了脊骨,跌落到了塵埃,想悲鳴,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被血淹沒的帝宮,崩塌的孤雲山,被掩埋的棺中人,還有每百年一次的轉世,三十而亡的詛咒以及死亡瞬間的記憶溯源,陸祈猛然驚醒過來,冷汗浸濕了睡衣,渾身冰冷顫唞。

他眼尾猩紅,從那段黑暗的記憶裡抽身出來,重重將李長思抱緊。

「怎麼了?」李長思聲音微啞,迷迷糊糊中被他緊緊抱住,男人力度十分的大,勒的她有些疼。

她伸手推了推,就見陸祈抱的更緊了一些,嗓音微顫:「沒事。」

「做噩夢了?」李長思見他臉色蒼白,額前的碎發微潤,驚的心跳如鼓,伸手貼了貼他的%e8%83%b8口,低低說道,「別怕。」

「嗯。」滿身寒意和驚恐盡數被那充滿力量的兩字驅散,陸祈雙眼深沉如墨,輕輕撫了撫她的髮絲,沙啞說道,「長思,我很愛你。」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這樣深切的孤注一擲地愛著她,這世間,除了她,便沒有什麼歡愉了。

李長思錯愕,隨即細長的眼眸上揚,心口脹脹的,像是飲了一罈陳年的梨花釀,又像是在深冬的寒夜裡喝了一盞熱氣騰騰的清茶,暖入肺腑。

她低低笑道:「那我們結婚吧。」

陸祈%e5%90%bb了%e5%90%bb她的髮絲,眉眼含笑:「求婚的事情要交給男人。」

夏日的暴雨,說停就停,很快就出了太陽。

蔚枕溪無聊了一下午,跟小棉花糖玩了一下午。晚飯後,也不敢走,就坐在偏廳裡,挑了陸祈最貴的茶餅,喝茶,繼續逗小狗子。

「陸祈,你們家怎麼一點娛樂設施都沒有?整一個藝術館,一個圖書館算怎麼回事?你都不怕李長思覺得悶嗎?」

陸祈握住她的手,低頭問道:「很悶?」

李長思頭都懶得抬:「不會,家裡書太多,看不過來。」

她高考完,隻看完了兩本書,陸祈雖然沒有明著不準她長時間看書,但是被她冷落太久,就會十分心機地過來跟她一起看,用低沉性感的聲音讀給她聽,讀著讀著就讀到了床上去。一晚上都讀不完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