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碧水江汀的山頂住著什麼人?」
電話裡,白家大少白慕聞言一愣,說道:「是陸先生的莊園,阿灼,你問這個做什麼?」
「是那位?」白灼一驚,他白家在憬城已經算是一等一的豪門世家,但是他哥提到那位的時候,都會尊稱一聲陸先生。
憬城隻有一位陸先生。
「是。」白慕說道,「陸先生為人低調,深入簡出,但是阿灼,別對他好奇!」
這是忠告,也是警告,弟弟從小就天資聰穎,天賦在他之上,隻是性格有些喜怒無常,做事三分鐘熱度,小時候喜歡圍棋,定到七段的時候,就果斷捨棄了圍棋,管理家族,後來覺得金錢索然無味,又捨棄了家族事業進了娛樂圈。
若是他對什麼事情什麼人起了興趣,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隻是再可怕也不比 那位可怕。
他和那位陸先生打過交道,白慕至今還記得,初見那位陸先生時的場景,這麼多年,唯有畏懼二字。那人聰明到似是能看透人心。
晚了。白灼瞇眼,他已經起了好奇之心了。李長思怎麼會跟這位陸先生扯上關係?
白灼掛了電話,找李長思的微信,找了半天才想起來,兩人沒有好友!
他連李長思的電話都沒有!
*
宋茂停車的位置距離莊園還有一段路,這段路是種滿藍楹花的林蔭道,藍楹花一年兩次花期,夏秋各一次,這個時節正是第二次花期的繁盛期。
寬闊的林蔭道兩側都是蒼老遒勁的粗壯樹木,樹上盛開著滿樹的紫色花朵,滿地皆是紫色落花,美不勝收,像是跌入了綠野仙蹤的幻境裡。
草坪上有悠閒的小動物在覓食。李長思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孤雲山,隻是孤雲山沒有藍楹花。
「這裡有動物?」李長思出聲問道,一個能和動物和平生活的人,她收回自己的成見,這位黑卡的主人如果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應該是個儒雅人士。
隻是要見她做什麼?要回自己的黑卡?
「先生喜靜。」宋茂目不斜視,冷漠說道。
李長思唇角揚起一個弧度,這位宋助理真的是將鄙夷兩字刻在了腦門上,既是瞧不上原主,為何他們家先生想娶原主,嗯?那張黑卡就是證據吧!
「知道了。」李長思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看在小動物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宋茂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李長思簡直是膽大包天,從前那個膽小懦弱的模樣都是裝的吧,想博得先生的同情?現在她有白家二少撐腰,就原形畢露了?
嗬嗬!先生就不該在這種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兩人沿著林蔭道一路進入莊園。夕陽西下,莊園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霞光,靜謐唯美。
「請稍等。」宋茂丟下她,逕自上樓去請示。
第20章
李長思站在莊園門口等了一會兒, 見一隻雪白如棉花糖的比熊犬搖著尾巴從花叢裡跑出來,興奮地咬住了她的褲腿。
咦,李長思被可愛到了, 抱起小狗狗,擼了擼它毛茸茸的腦袋,沿著卵石路進了旁邊的庭院。雖是初秋, 庭院內卻綠意盎然, 景觀樹修建的整齊漂亮, 一股濃鬱的桂花清香襲來。
懷裡的小比熊犬溜下來,歡快地朝著前麵的一棵大型桂樹跑去,雪白的小身體撞到桂樹上,撞的四腳朝天, 清風拂過, 秋桂如雨,簌簌下落。
樹下看書的俊美男子落了一身金色的桂花, 拂開書本上的花葉, 低低笑道:「又調皮。」
李長思如遭雷擊, 看著他似青竹挺拔的背影,眼底似有暗湧襲來, 低低喊道:「先生。」
坐在輪椅上的陸祈笑容收斂, 抬眼露出一張令春光黯淡的俊美麵容, 劍眉如峰, 鬢如刀裁, 鼻樑高挺, 猶如上天刀削斧鑿的傑作。
不是先生, 他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硃砂痣, 相由心生, 這血痣因殺戮而生,先生生前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
那人心善,心冷,唯獨不嗜殺。
不是他,隻是長得像。
李長思片刻之間就涼了心。
陸祈見她盯著自己看,烏檀色的大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狗,收起手上的書,低沉開口:「你是來找棉花糖的?」
躺在樹下裝死的小比熊犬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歡快地蹦起來,噠噠噠地湊過來,圍著他的輪椅轉圈圈。
李長思將小狗子抱起來,擼著它的小腦袋,問道:「原來它叫棉花糖,很可愛的名字,你呢?」
「陸祈。」
祈願的祈!
李長思點頭,見他初秋時節,穿著米色的開司米高領毛衣,腿上蓋著薄薄的針織毯子,麵容俊美斯文,像是一塊溫潤的玉,沉澱千百年,從深山的石山中被開採出來,毫無攻擊力。
她湊近他,在鼻尖三寸之處停下,一字一頓地吐字:「我叫李長思,記住了。」
氣息驟然靠近,鼻尖都是侵.略的皂香,隻數秒鐘,對方已經退回到安全社交距離,攤開漂亮細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說:「你頭上有桂花。」
陸祈看著她掌心的一朵金色小桂花,眼底似有星火轉暗,她在撩他?
「歲月長相思,名字很好聽。」陸祈拂開書本上的桂花,她不記得他了?連聲音都不記得了?
變化很大,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歲月長相思!李長思唇角譏誚,不過是可憐之人無法實現的奢望罷了。
李長思心情陡然便壞,衝著陸祈擺了擺手,離開庭院。
宋茂正在找她,見她從庭院裡出來,目光微變,克製地說道:「李女士,先生今日臨時有事,無法見你。」
李長思掀眼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便送我下山吧。」
那一眼,冰冷幽深,令人如墜黑暗深淵。
宋茂莫名打了一個寒顫,第一次在除了先生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這種可怕的壓力。
「陸叔會帶你下山。」
李長思見穿著黑色西服的管家開著旅遊觀光的小火車過來,逕直上車下山。
宋茂見她來時和回去時判若兩人,急急走進庭院裡,低聲恭敬地說道:「先生,已經讓陸叔送李長思下山了。」
陸祈冷淡地應了一聲。
宋茂:「您為何不見她?」
「見過了。」陸祈抬眼看了他一眼。
宋茂欲言又止,先生明知道他說的不僅僅是見麵。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和她們家那些吸血親戚,又壞又貪婪!
若是不動用手段,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吸先生的血!
「李長思,不一樣了。」陸祈垂眼,眼底幽深似海。他生來就有異於常人的洞察力,能算透人心,但是這一次,他看不透李長思,這麼多年來,這是唯一一次。
三年前,他第一次見李長思時,是什麼情形?
陸祈摩挲著手中柔軟的桂花,那時夜色深濃,他身體不好,隔著屏風遠遠看了她一眼,長得十分的清純貌美,站在大廳裡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他一眼便看透了她心底的膽怯懦弱和無盡的慾望。
那一眼,很失望。隨後,他便讓宋茂將人送走,三年來放任自流。
宋茂:「先生,今天我去接李長思的時候,白灼也在,一路跟到了碧水江汀的山腰。」
李長思喜歡白灼,是個人都知道!
日後若是她要嫁入白家,那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陸祈垂眼,繼續看書。
宋茂見狀,知道今日份的交流到此為止,無聲退下。
*
李長思坐著復古可愛的導遊小火車從山頂下來,就見藍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半山腰,白灼倚靠在車門邊,斯文俊雅地打電話。
山頂隻一座莊園,不過半山腰是別墅群,偶有豪車呼嘯而過,看到藍色的阿斯頓馬丁和倚靠車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隻是見過陸祈那樣溫潤如芝蘭的人物,再見白灼,李長思內心毫無波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有些人光華內斂,有些人帥氣流於表外。
「長思!」白灼看見她,掛了電話。
紅色復古的小火車停下來,管家微笑道:「長思小姐,需要繼續送您下山嗎?」
「不用,我的經紀人快到了。多謝。」
「你沒事吧?」白灼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長髮被山風吹亂,眉眼冰冷,皺眉道,「陸先生沒有為難你吧?」
他問過他哥,陸祈此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擊中要害,她既然能從山頂下來,應當是無事了,隻是李長思怎麼會跟陸先生扯上關係。
憬城豪門眾多,卻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見到那位,得罪那位的。
陸先生?
李長思細長幽深的眼眸瞇起,強壓著內心的不悅,點頭說道:「沒見到人。」
白灼鬆了一口氣,沒見到最好。
「我送你回家吧。」
「長思!」
丘比開著大眾車,吭哧吭哧地上山,見白灼也在,頓時臉色臭了起來,赫,拜他所賜,他們家長思被全網黑了三年,一個男人長這麼俊做什麼?
這不是引小姑娘犯罪嗎?好不容易,他們家長思脫粉,也沒回踩,結果他倒好,三番兩次地出來招搖。
上次機場跟在他們車後麵的也是白灼吧!
「長思,上車。小心一點,別剮蹭到豪車,免得有人說我們碰瓷,到時候又是黑熱搜見。」丘比陰陽怪氣地說道。
白灼:「……」
李長思唇角一勾,逕直上了經紀人的車回家。
丘比見她上車之後就閉目休息,眉尖籠著一絲生人勿近的戾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崽,黑卡我帶來了,那老頭為難你了嗎?」
丘比弱弱地將黑卡遞過去。
李長思接過那純黑的卡片,翻到後麵,沒有簽名,她隨手放進包裡,懨懨說道:「再幫我查一個人,陸祈。」
他跟先生長得太像,隻是氣質性格卻截然不同,查一查吧。
「哎,好,好的。」丘比小雞啄米地點頭,「對了,兔子直播的合同拿來了,你簽好了給我,30萬是打到公司賬麵還是你的私人卡上?」
「拿去還債。」
原主還欠經紀公司的違約金100萬,當初那兩個小代言總共才賺了20萬代言費,因為原主和白灼的黑熱搜,導致品牌方形象受損,賠倒是賠了100萬。
算是血虧吧。
原主自然沒錢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經紀公司給她賠了,而且這三年既不逼著原主還錢,也不解約,就跟忘記她這麼個人似的。
「全還?」丘比傻眼,不留一點生活費嗎?
「嗯。還有純淨水的代言推掉。」
男女主的光環都巨牛逼,宋星月有純淨水代言,她要是代言同類,無疑是跟女主光環作對,還是避開。這兩人,她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的牽扯。
丘比垮著臉:「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