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躺著,也總好過現在的處境!
早知道她的信息素能亂成這樣,她絕不會答應這份綜藝邀約。
奚泠突然停下手上理秧苗的動作,轉而去把丸子頭解開,任由柔軟的長發披散,遮住後頸的雪白。
空間狹窄,葉辭柯精神高度緊繃著,身邊人一個細小的動作就能讓她心上一緊。
果然還是打擾到她了。葉辭柯歎了口氣,準備坦白從寬。
插秧機沒停止運行,所過之處留下一排排整齊劃一的秧苗,進度比其他組不知快了多少倍,眼看就要做完了。
葉辭柯卻將機器停在了離攝像頭很遠的地方。在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中,她斟酌著要如何開口。
沒想到一直埋頭整理秧苗的奚泠先說話了。
“你真的有信息素紊亂綜合症?”
她聲音平靜,細細小小的,但葉辭柯聽得很清楚。
“是。”葉辭柯點頭承認:“所以有時候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信息素,發布會上,還有今天上午的時候……”
她語氣有幾分歉疚:“我並非有意要騷擾你,很抱歉。”
奚泠纖細的手指埋入耳邊吹落的發絲中,理順了,斜了眼葉辭柯。
那麼大隻alpha,此時縮在狹小的空間裡,長腿也隻能微微蜷起,儘量多給她留出位置。
道歉時也低著頭,看上去很乖。
奚泠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她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葉辭柯不明所以地朝她看去。
“那你真的搶彆人資源?”奚泠語氣輕快。
“沒有,都是我自己麵上的。”葉辭柯彆過頭,耳廓有些微紅:“因為每次都起太晚,所以沒和彆人一起試鏡。”
寧嵐念叨了好幾次,自己還是改不過來。
“打壓底下的新人?”奚泠繼續問。
葉辭柯嘴角抽了抽:“我連我們公司簽了哪些人都不知道。”
風言風語從哪傳出來的她也懶得搭理,隻要不影響到她的生活就行。
“性格暴躁還打人?”奚泠歪頭,眼中全是戲謔的笑意。
葉辭柯抬眼,認真道:“這是真的,我確實揍過人。”
這回答出乎奚泠的意料,她眸光晃了晃,卻也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有次酒會碰上了孟古今的助理,他正往一個omega的杯子裡下藥。”葉辭柯敲了敲麵前的方向盤,表情厭煩:“當時我易感期快到了,一衝動就把人揍了一頓。”
alpha在易感期時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抑鬱難過,或者焦躁易怒。葉辭柯就是後者。
頂級alpha的易感期情緒會更加極端,為了防止她傷人傷己,家裡還準備了專門的房間讓她度過易感期。
從小到大,她媽就一直告誡她,找個體質好能折騰的伴侶,免得到時候兩個人都難受。
想起老母親三天兩頭的催婚,葉辭柯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有點可惜。”
奚泠好奇:“可惜?”
“那助理動作熟練明顯不是第一次,被抓沒多久就又被放了出來。喏,昨天還跟著孟古今晃。”葉辭柯說罷瞥了眼遠處,孟古今正拿著張紙,不知在比劃些什麼。
“那你知道是誰一直在黑你嗎?”奚泠蹙眉。
這三天兩頭上熱搜,而且還必是負麵消息,一個新人,就算有再好的臉和演技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換做其他人早就被經紀公司雪藏了。
可葉辭柯背後的經紀公司隻偶爾澄清一下,態度奇怪得很。
“不知道,也無所謂。”
葉辭柯隨意地回答完,又啟動了機器,來回幾趟後,倆人就很快完成了任務。
天色還早,暖風從袖間拂過,一旦放鬆下來就讓人生出了幾分愜意。奚泠抬手虛掩住半張臉,眯起眼睛打了個哈欠。
看樣子是累了。
葉辭柯鑽了規則的漏洞,節目組也不好說什麼,按規矩分給了她倆最好的住處。
一處小型四合院,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院裡還栽了顆枝繁葉茂的樹,確實很不錯。
葉辭柯麵不改色地接過小院的鑰匙,像是沒看見導演那**%e8%a3%b8的指責眼神。
然後轉手就把鑰匙遞給了奚泠:“你先走,我還要把插秧機還回去。”
奚泠弧度很小頷首,輕聲問:“你從哪找來的?”
“當然是花了一百從農戶那裡租的。”葉辭柯理所當然道。
“哦,那錢花了一半,我們明天吃什麼?”
節目組提供的熱水吃食可都要花錢買,而且定價還很高。
“”
葉辭柯輕“嘶”了聲,目光開始遊移,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奚泠被這一係列動作逗笑,莞爾安慰道:“沒關係,我們明天一起想辦法。”
她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身後的天光雲影全是她的陪襯,這是一個足夠甜的笑容。
葉辭柯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柔聲回答:“好。”
看著纖細的背影消失在竹林農舍之後,葉辭柯才啟動插秧機原路返回。
還完東西回來她也沒急著走,反而在節目組的臨時營地尋了張椅子,絲毫不見外地坐到了導演身邊。
導演:“你又想乾嘛?”
她把奚泠拐走了還不夠,還不讓攝影機跟,白白損失了許多鏡頭。那可是影後奚泠啊!請她拍廣告價格都得按秒算。
葉辭柯往椅背上一靠,姿勢放鬆:“插秧機多好啊,方便輕鬆,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動手?”
導演無語:“親自動手才有看頭,不然這麼快做完了我們拍啥?”
“嗯,你這樣想就不對。”葉辭柯表情嚴肅,一本正經:“你可以這樣拍,大明星來到鄉村本以為要體驗艱苦的生活。沒想到時代進步了,鄉村振興了,農業全都機械化運作。”
導演聽得愣怔,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葉辭柯接說:“然後你安排明星體驗新技術,親自上手學插秧機,向觀眾們宣傳國家的富強、科技的進步。這不比純純插秧要有意義?”
導演撓了撓他的禿頂:“好像有點道理?”
葉辭柯伸手比了個距離,意味深長地補充:“格局要打開。”
看導演連連點頭,葉辭柯話音陡轉,手指向遠處的孟古今。
語氣格外疑惑:“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同一個動作反反複複地做了好幾遍,攝像小哥東跑西跑地找角度,看著就累得慌。
“孟古今覺得有段劇情不好,鏡頭也不到位,要重新拍。”導演說完也歎了口氣,太能折騰了。
“鏡頭啊,”葉辭柯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就把椅子往導演身邊挪了點,自然而然道:“給我看看今天的鏡頭?”
導演:?
他方才還在想葉辭柯這人屬實鬼才,下一秒她就圖窮匕見,切入正題。原來是為了鏡頭!
但他還是調出今天拍攝的素材,有些無奈地問:“你想乾嘛?要刪掉你們在車上那段?”
葉辭柯沒答,十幾倍速地把好幾段素材瀏覽了一遍,特彆是今天下午的。
她不想按照劇本演,這是來時就和導演說好的,相應的也做好了沒多少可用素材的準備。
更何況她們中途還在水田裡呆了那麼久,攝像機隻拍得到遠景,連人臉都看不見。
葉辭柯自己無所謂,但是不能讓奚泠跟著她一起混。
雖然好像已經連累上了,連許朝朝和許暮暮的鏡頭都比奚泠多。
她伸手點開一段素材,那是她去借插秧機,奚泠留在原地等的時候。
奚泠安靜地站著,任由風撩起她的發絲,眼神好像蒙上了層水霧,有些迷蒙。
葉辭柯盯著瞧了幾秒:“很好看,這個不要丟,可以配上BGM和風景剪到片頭。還有車上的也不要刪。”
本來就沒多少了,再刪那還得了。
她又調出幾個片段,手把手教導演和後期怎麼剪,如何突出奚泠的美貌。
說得頭頭是道,聽得導演一愣一愣的,最離譜的是,他還覺得很有道理。
“行了,”葉辭柯看天色差不多了,拍拍手準備走人:“如果有人問起,千萬彆說我來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導演點頭答應下來,看著這位祖宗晃悠著回去了。
沒想到片刻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臨時營地又來了人。
奚泠換了身乾淨的裙裝,溫溫柔柔地在導演身邊坐下,正好就是葉辭柯方才坐的位置。
導演:“你是來?”
奚泠開門見山,很有禮貌地頷首:“看看鏡頭。”
“”
他認命般地點開剛關上的素材文件,心想這都什麼事啊。
“唔,這段剪掉吧。”她纖細的指尖點在畫麵上,遠處青山,近處葉辭柯笑得格外燦爛,晃人眼。
奚泠睫毛顫了顫,水潤的眼睛睜大了,看上去有些無辜:“我的表情有些失控,不想要了。”
“還有。”她手指往下滑,停留另一個片段上,封麵是坐在車上無奈一笑的葉辭柯,“這段也不要,我臉有些崩。”
導演看著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裡有些戚戚,主要是心疼自己的節目流量。
她看了幾遍,終於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裙擺,像是準備走。
“我會給出相應的補償,如果有人問起”
“我就說你沒來過。”導演很上道,表示懂的都懂。
奚泠歪頭,露出一個堪稱溫柔至極的微笑,眼底卻埋著深沉的執拗。
“不,你就說是我要刪的。”
第7章
暮色四合,寧靜的小村莊裡升起嫋嫋炊煙。
葉辭柯掀開蒸籠,霎時被蒸騰的熱氣撲了滿臉。熟透的米飯潔白晶瑩,粒粒分明,散發出些許稻香。
哪怕小組資金已經被砍半,葉辭柯也沒省錢,還是買了足夠的食材,做了家常的兩菜一湯。
桌上的白菜湯泛著點點油光,盛好的麻婆豆腐醬汁濃厚,還灑了青翠的蔥花。
尤其是鍋裡煨著的燒成醬色的排骨,香味濃鬱,直往人心裡鑽。
扛攝像機的小哥吸了吸鼻子,心想劇組的盒飯怎麼還沒發。
“吱呀”一聲,廚房的木門被推開了。
葉辭柯聞聲回頭,卻發現探頭進來的不是奚泠,而是許朝朝和許暮暮。
“你們是來?”葉辭柯上下打量了一下倆人的打扮。
圍裙和袖口上都蹭著黑灰和草葉,其中一個手指上還貼了創口貼,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許朝朝嘴一撇,帶出點哭腔:“葉辭柯,拜托了,能不能讓我們蹭頓飯。”
“太香了,我們可以付錢!”許暮暮趕緊接嘴,有些不好意思:“這裡沒有電飯煲,開火還得自己燒柴。沒想到一不小心,就煮糊了。”
葉辭柯挑眉,驀然想起自己方才聞到的煙味,她當時還道是哪家在燒野草。
沒想到是這兩姐妹在做飯,動靜還挺大。
“可以。”葉辭柯大方地讓倆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