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就陪著,覺得不太行,有老師的朋友在北京那邊,中醫。
他想著帶綠韭去看,綠韭天天疼得睡不著,她有時候晚上睜著眼睛,看著窗戶都想跳下去,那種神經的疼。
很大自製力,很堅強。
瞞著誰也不給說,其實她有一瞬都覺得自己撐著過不去的,也查過案例了,這樣的病很多治不好的,也有的人最後就是疼死的。
但是不甘心啊。
沛沛還沒結婚,老二還那麼小,她還有老父親老母親,心裡麵絕望一瞬間,然後就起來一股子不甘,看著許東陽,“去北京。”
拉著劉玥的手,“我沒有事,我很堅強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堅強,這點病打不倒我的,我去積極接受治療,我不怕疼,我很快就回來的,媽媽啊,你跟爸爸家裡去照顧老二。”
劉玥想去,一個人跑不過來的啊。
綠韭就是不給去,“請護工就是了,你不要去。”
扭過頭去就哭了,父母年紀這麼大了,還要伺候當女兒的生病,她想起來就覺得心酸。
鄭家善這人從不善言辭,但是對綠韭可溫柔了,那樣的溫柔,劉玥從來沒見他這樣說過話,“你不要怕,都是小事兒,小事兒,沒事兒知道嗎?”
綠韭點點頭,許東陽這邊安排好了,醫院準備同事一起陪著過去的,不然路上沒辦法去。
老二沒看見一眼,看劉玥就在家裡問啊,指著綠韭跟許東陽結婚照,啊啊啊的。
劉玥就躺下了,沒勁兒。
沒勁兒但是還得起來,因為當媽的,這時候就得支愣起來是不是?
許東陽爸爸天天來,來了坐會兒就走,那邊情況的話,許東陽每天就一個電話,反正就是沒有事兒,話很少。
其實情況不好。
去了,人家也來回試試,配藥什麼的來不及了,最後就說下針。
下針的話,不是那麼小的針,不是減肥活著艾灸的那種,那種都是小的。
得下乾針。
那針一套出來的時候,綠韭眼睛就閉起來了,她沒想自己這輩子會遭受這樣的罪,真的,沒有更差的情況了。
那針得從指甲走,指心。
十指連心啊。
她都覺得自己不像個人了,太疼了,疼得不如死了。
許東陽就摁著她啊,他當醫生的,什麼沒見過啊。
但是見不得自己綠韭這樣。
不忍心看,不忍心看一眼。
綠韭昏睡過去,他自己嗚嗚的在走廊裡麵,蹲坐在地上就哭啊,哭的不行了。
他疼啊,心疼她。
這人他最了解,沒吃過這樣的疼啊,她受不了。
哭這樣的,人老大夫路過,笑眯眯的,中醫大概都是好脾氣,慢吞吞的,“你看你哭的,哭什麼呢,明天還下針。”
許東陽可不想搭理他了,這會兒真不想說話,男的苦相再帥的也不好看,去洗手間洗把臉。
就再回去,給綠韭擦擦汗,現在就對穿的衣服有要求,因為身上太多了,你不能摩攃。
最好就是不穿,給她衣服換下來,給擦藥,很仔細。
一擦綠韭就醒來了,沒有力氣說話。
許東陽就給她把頭發都攏著到後麵去,頭發亂了,都是汗,“小仙女醒了啊,我們小仙女想吃什麼啊?”
綠韭扯了扯嘴角,要笑沒力氣,最後沒有笑起來,小仙女啊,她想。
抬一下手,許東陽就拉著她,聽她有進氣兒沒出氣兒,“我摸摸你的臉——”
許東陽就臉貼著她手,綠韭小聲說,“彆哭啊。”
她想,許東陽你以後彆哭了。
她不想他哭啊,不想他很難過,她沒見他哭過的。
許東陽一臉的不承認,“彆瞎說,我哭什麼啊,沒什麼好哭的,你一天比一天的好,沒幾天就能出去做頭發去了,到時候去燙染個好的。”
綠韭下巴微微點了點,“那吃糊油麵。”
“好嘞——”
許東陽這人不是很大手大腳的人,但是這次,人酒店房間就是帶廚房的家庭版,北京這邊的話,非常貴,在醫院旁邊。
一個星期差不多他工資就進去了,但是現在他就不看錢,不在乎了。
他得做飯,綠韭現在喝中藥,很多東西不能吃,他一開始就自己做,自己買菜。
然後拍照給家裡,給劉玥看,吃一大碗糊油麵。
裡麵蔬菜,雞蛋,然後瘦肉,非常的多。
他想平時他值班的時候,綠韭給他怎麼準備的呢,他現在一樣也不差的。
就想她吃好了,吃的健健康康的,恢複好好的。
?
第253章 轉機
一切都好好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下針的時候,老大夫走進來,綠韭還是那個樣子的,她對著這個醫生,從來不笑,一點微笑也沒有。
“開始了嗎?”
老大夫點點頭,開始了,到點了。
伸出手來,綠韭手沒有遞過去,“我覺得我好了,今天好很多。”
“沒有那麼快,最起碼要下針半個月。”
“那我差不多會死。”
“手伸出來。”老大夫眼皮子就是一跳,你說這些都沒有用,早晚都是要紮進去的,也知道這個真的受罪,生不如死的,以前酷刑不就是有這一種嗎,安慰一下她,“今天不是很疼。”
綠韭眼神飄了一下,伸出手來,怎麼可能不疼呢,一樣疼的,其實有時候人覺得自己可以去死的時候,覺得自己受不了的時候,每一次,都會活下來,發現原來自己疼痛的忍耐度真的沒有底線。
“我覺得我很堅強,今天也是。”
針從指尖進的時候,許東陽就摁著她了,一場下來一個小時。
綠韭告訴自己不要看,許東陽也告訴自己不要看,可是兩個人都在看,看著針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的。
渾身像是去了一趟地獄,綠韭一直在想,油鍋裡麵炸骨頭,大概差不多這樣的滋味吧,她就一直想自己之前看的一本書,說善良的人,當鬼了也要被欺負,所以死了之後竟然下地獄,在油鍋裡麵反複的炸骨頭,她思緒有點飄著,覺得自己差不多也是這樣生不如死。
老說熬著,自己勸自己也是熬著,可是那一瞬間,真的熬不住,許東陽看出來了,她一直不說話。
自己一個大男人,現在天天哭,有時候去洗手間也要哭,看見路上的情侶也會哭,男人哭起來狼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拿著紙巾來不及的擦。
“綠韭啊,你聽我說,得堅強是不是?咱們熬過一天算一天是不是?”
綠韭覺得最可怕的不是知道要受罪,而是你不知道病會不會好,現在也是試試,試今天看看管不管用,要是不管用,那就白搭東西,中醫是非常玄學的東西。
她覺得最多明天再堅持一天,沒有用就再也不要做了,真的。
許東陽訂了一束花,拿來送在床頭上,綠韭一把就推地上去了,沒有心情,彆給我看這些,我根本沒心情,我覺得我要死了。
疼得要死了,她吃飯也沒有胃口,第一天給自己打氣,吃東西吃得多,現在就不配合。◆思◆兔◆在◆線◆閱◆讀◆
病人的情緒真的很反複,許東陽馬上撿起來,陪著笑,“不喜歡啊,那我給扔出去了,等好了去花店自己選去,喜歡什麼就買什麼樣子的,我看這一束也不好看,怪醜的。”
坐在綠韭床邊,貼近臉看著她,“哎呦呦,這不高興啊,小仙女這會兒不高興呢,因為下針啊,咱們不是堅持一下就好了。”
“要是不好呢?”
“這是堅持嗎?我能堅持下去嗎?許東陽你是不是盼著我死呢?逼著我去死?”綠韭一句接著一句。
許東陽表示不是,不敢碰她現在,隻能一個勁的去給她把頭發整理起來,彆擋著眼睛了,給她臉上擦的乾乾淨淨的拿熱毛巾,“不是,你長命百歲,比我活的時間長才好呢,咱們怎麼就不能好了,做人要有自信是不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自信,說咱們人不能給病魔打敗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咱們得加油,肯定會好的。”
你多幸運,脾氣最差勁最不好的時候,最口不擇言無理取鬨的時候,有個人在身邊,知冷知熱,不跟你膈應,不跟你頂嘴,一口一口每個字都給你打氣,都給你加油,就這麼哇塞。
從第一天,一直到第五天,每天許東陽都是這樣子的,他多大壓力啊,下雨了,外麵嘩啦啦的,沒有準備傘。
去酒店的時候,衣服就濕透了,來不及洗澡,他得做飯,一邊煮著,才有空換衣服。
去醫院的時候,綠韭就看衣服換了,她這會兒精神好,“你淋雨了,許東陽你有沒有喝熱湯啊?”
“跟你一起喝,來,吃飯。”
煮的絲瓜湯,現在每天都要吃絲瓜湯,對皮膚比較好。
接勺子的時候,綠韭沒有接,反摸著他的手,很認真,“許東陽,你洗個熱水澡泡一下,你不要生病。”
許東陽點點頭,“沒事兒,喝點湯就行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綠韭強調。
許東陽就掀開自己衣服,“你看,很厚。”
一直到吃完飯,綠韭又去摸他手心,溫熱的才不提。
下午下針,綠韭真的快熬不過去了,樓層很高,綠韭站在床邊看,她真的沒有自殺的想法,隻是想起來許東陽曾經有個病人,年紀大了,跳樓自殺的,兒子陪床的,半夜人自己下去了,不想受罪了。
許東陽進來沒說什麼,但是從進來就寸步不離,晚上也不回酒店洗漱,“外麵有點冷,我不想出去,衣服也不用換。”
晚餐他點的外賣,睡覺的時候,綠韭睡眠很好,因為體質虛弱,她到點就累的不行。
許東陽就起來,把窗戶都關起來,一點縫隙也不留著,然後拿了把椅子,放在窗戶前麵。
綠韭那點力氣,打不開窗戶的,她推不開。
綠韭不太清楚,早上起來的時候,椅子已經拿走了,她要多睡一會兒,許東陽醒了,也一動不動的,他恨不得綠韭多吃飯,多睡會兒。
昨夜天涼,睡得安好。
綠韭掀起來被子,先看自己的身上的皰疹。
然後抿著唇突然笑了,對著許東陽,像是早上起來的百靈鳥兒,指著自己的肚皮,“許東陽——”
“你看,開始消了是不是,很明顯的一晚上。”
許東陽要繞一下,那個椅子挪動到綠韭床前了,跟她拖鞋放一起的,磕磕絆絆,怕綠韭下床的,她笨手笨腳的,肯定會碰到椅子的。
結果他走太著急,錯誤預估,自己膝蓋一下撞上去了,椅子倒了,砸在他腳上,綠韭坐在床上看一眼,看許東陽彎著腰沒管,“你等等,我給喊人來看看。”
急匆匆出去,順手帶起來椅子。
綠韭覺得可能沒碰到,等老大夫帶人過來,等了一會兒,人家特彆忙的,這種疑難雜症的,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