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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發呆或者是玩兒,也得攢夠一兩個小時,幾點起床幾點算完。

要麼就是起來吃點收拾一下,然後十點鐘繼續睡覺,午飯吃不吃看下午幾點起床,就是這樣的。

一邊收拾,老太太就看著倆人,擠在一起刷牙,平時看著不知道的覺得多和諧是不是?

可是她看著心裡就著急,這都幾點了,就說馮椿生,彆人不能說是不是?“這都幾點了,趕緊吃飯啊,吃飯不是還有事兒?”

人家這個做忌也是有時間的,不是跟吃喜宴一樣卡著點兒去就行,你得早點兒去坐大席,然後人家有節目的,或者搭戲台子唱戲你得有人捧著場是不是?

你到點兒去吃個飯就走了,不規矩。

一心一意的操碎了心,看倆人磨蹭就著急。

馮椿生比綠韭還能墨跡一點兒,看下時間自己很有數,“嗯,來得及,去那邊村裡開車四十分鐘就到了,我十點半到正好。”

坐一會兒,然後開飯,綠韭是什麼都聽他安排的,你安排早了我不講什麼,你安排晚了我也不講什麼,她無所謂的。

“還疼嗎?”

“好了,大概岔氣兒了。”綠韭放下筷子,做什麼我就吃什麼,總有個菜是合口味的是不是?再不行還要鹹菜呢,兩個家庭口味不一樣,總不能要求人家按照你口味來是不是?

老太太一聽就問了,話兒憋了一早上了,終於有個岔口兒出來了,“年輕人現在這樣不行,早上起不來床晚上不睡覺,老熬夜身體都不行了,你們以後還是早點睡。”

綠韭是不搭話兒的,馮椿生自己聽了覺得早睡不現實,“吃完飯就□□點了,洗洗澡散散步的,晚上再玩會手機就很晚了。”

一天攏共那麼點時間,倆人要是看個電影,最快安排也得到十點鐘十一點鐘,時間不太夠用,就隻能延長黑夜唄。

老太太就不明白了,你吃完晚飯你就休息就是了,全是借口。

看倆人走了,自己收拾碗筷,年紀大一點兒,手腳也不是那麼利索的了,綠韭站在門口把著門,往後一打眼的時候,就突然覺得很不忍心,“奶奶,我們走了,中午你們自己吃。”

“行,趕緊去吧,吃完就回來。”趕緊對著綠韭招招手,年紀大了,也喜歡人在身邊,不然平時家裡也沒有人,老大呢,現在有工作了,可是錢少,也不太常回來。

就老二呢,工作好,每周都能回來過周末,現在有女朋友了,也不能每周回來了,她想想覺得也沒勁,沒幾天活頭的人了,就想讓馮椿生每周都回來,回來圍著家裡轉轉,圍著年長的人轉轉是不是?

年紀大了很多事情辦不了了,哪兒也去不了了,賀嬌呢什麼事情都沒讓她乾過,水電費都不會交的,女婿又在外地工作,從年輕時候就在外地苦錢養兒子,家裡就靠著馮椿生回來幫幫忙是不是?

綠韭一步一步下樓梯,穿的黑色馬丁靴,光澤感很好,她的鞋子也是很漂亮的,看著就是比較費錢。

手插在口袋裡麵,跟著馮椿生一步一步的,一張嘴都是白氣,一下就凍透了,“其實我也覺得你家裡人很可憐,不是一個時代長大的人,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不能做,又懼怕死亡,希望你在身邊多照顧一下。”

“一個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從早忙到晚,給一家子做飯洗碗,還要去買菜乾家務,第一個起床的,最晚一個睡的,等我們洗完澡才最後一個去打掃浴室,什麼好吃好喝的都舍不得留給彆人。”

綠韭就覺得,一個女性這樣的一生,是真的無私奉獻的一生,苦了一輩子,她不想成為這樣的人,但是她尊重這樣的人,“所以我覺得要你不要頻繁回來這件事,會有愧疚感。”

馮椿生拉開車門,開空調,看著她下巴微微的尖著,像是一個小船的船艄,或者是掛在樹梢上的彎彎的月亮的一點,沒想到她能講出來這樣的話。

四目相對,他覺得綠韭一些點,是講在自己心裡去的,沒有人不心疼自己家裡人,沒有人會不孝順養育自己的人,他雖然有時候會吵架頂嘴會抱怨,但是不影響他的品行。

綠韭也不覺得一個跟家裡人決裂的男生是一個好男生,好男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我不喜歡她們講我不好,不喜歡每次拿著畸形放大鏡肆無忌憚的去找我的茬兒,還覺得理所當然,覺得是男方家屬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對我講話上課。”

她兩隻腿並攏,膝蓋抵在前麵,“所以,我站在自己角度,覺得我還是應該不喜歡這樣的方式,不喜歡這些人對我的態度,彆人家的女兒也是很珍貴的女兒,既然心疼你媽媽一輩子都不讓她做事,為什麼就不能心疼一下彆人家的女兒呢,不覺得很自私很利己嗎?”

我家裡也有長輩,所以我理解長輩的一片心意,你家裡也有女兒,你為什麼不能理解一下彆人家的女兒呢。

她講這些的時候,眼睛裡麵是有光的,跟早上六七點的太陽一樣,透過雲層一般的清透光亮起來,馮椿生能看的出來,她隻是簡單分析這個問題,也有一些困惑跟思考在裡麵,她不是抱怨什麼或者覺得委屈什麼,她身上總是有很多視角,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視角分析問題。

會顯得有點鑽牛角尖。

跟個社會學家一樣。

“我昨晚也想過了,彼此性格不合適,可以少接觸,等結婚了,就見麵更少了,這樣就不會有矛盾。”

馮椿生彆的女生不能了解,但是綠韭他能保證,絕對不是離得遠還能想的起來彆人的人,她接觸不到的人,很快就能淡忘了。

“那你對我還有彆的要求嗎,要求我孝順你家裡人伺候她們嗎?”

“沒有要求,你對我好的可以吧。”

馮椿生轉著方向盤,看她那腳還沒放地上,給調了一下風向,風從腳底吹,凍不著腳了。

指了指外麵的馬路,“你看,這就是城南的那個房子。”

刷一下過去,綠韭也沒看清楚,就曉得這裡好像很破,稀稀拉拉的,“是很早之前的城區是不是?”

“嗯,幾十年前這裡很繁華的,你看這些建築都是以前的了,老街道了。”

老房子有個特點,破舊不隔音,不繁華,交通各種不便利,但是麵積大,那時候都是鎮上的房子,土地還沒漲起來,房子就很大。

他那個麵積也很大,三室的得一百七八十平。

綠韭沒心思的收回視線,問都不多問一句,不是很感興趣,他們以後不會來這邊住的,就放在這裡扔著唄,說不定哪天拆遷了呢,當然,世界上老城區的人都這麼想。

到村裡聽聲音就能找著地方了,搭著戲台子呢,現在請唱戲的可不便宜,院子很大,這邊前麵後麵都是院子,天兒冷了點,好在沒下雪,後院兒刺啦冒煙的是主廚做飯的。

一桌一桌的,都坐的一大半了,人滿當當的,他們剛停車都找了好一圈地方,綠韭光看車就戳著馮椿生,“你看看,這來多少人,車都找兩條街麵了。”

“確實有關係,有人脈。”馮椿生也看見了,沒拉著綠韭的手,倆人一前一後微微錯開往裡麵走。

孟曉跟劉豔龐娟都站在門口呢,幾個兒子兒媳婦都來了,跟門口客人打招呼,這邊老三呢一直在本地,所以衝著老三關係來的很多,但是老大老二呢,人來的都很有風格,老大這邊的一看就是大老板,老二呢,來的都是係統內的同事領導,都給麵兒,送花籃的送果籃的都有。

份子錢出的都是一遝子一遝子的,都包著牛皮紙的,馮椿生掏出來就是個信封,裡麵包一千,他就沒有出過這麼大的禮。

孟曉不認識啊,見綠韭一下就想起來了,覺得真巧啊,臉上笑著客氣,“來了,裡麵坐。”◇思◇兔◇網◇

引著往裡麵走,老三媳婦龐娟熟悉啊,馮椿生往家裡去過的,“來,我帶路,這是你女朋友吧,老早聽你奶奶說了,真漂亮,比你奶奶說的還漂亮。”

真的,這滿院子裡麵找,還真沒找見這麼漂亮的,人家黑頭發燙個卷兒散著,撐著下巴在桌子上那裡小臉一抬,就是個靠臉混世道的人,周邊一圈兒的人,就給襯的黯淡了好幾圈,因為人家白的帶光啊,白的有氣色。

抓瓜子給綠韭招呼,“你們吃,還有花生呢,咱們這邊的小花生,我買好了叫人炒的,可香了。”

老三家的,就是很和氣,對人很親,回頭就跟二嫂劉豔說了,“你看看,這比平驪長得還好呢,老大就一直誇平驪長得好,這給人一下比下去了。”

賀平驪來的,老太太待見不待見的,老大就帶著閨女來了,今天人多,老太太忙的說話都顧不上,也不能鬨開了難看,家裡就這麼一個女孩兒,來的人沒話找話的都先誇一句姑娘養得好,真漂亮唄。

她沒閨女,劉豔也沒閨女,都是兒子,也沒什麼感覺,劉豔隔空看一眼,一下就轉過頭來了,真的,日頭底下看的特彆清楚,倆人一黑一白的,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配對兒的。

黑白配嗎?

自己扯著嘴笑了笑,然後就看老太太過來了,拉著老三家的就往旁邊一讓,還沒等挪騰開,老太太就來了,臉上笑著跟花兒一樣的,但是嘴裡麵就噴了,對著孟曉就開始噴,“可彆擱這裡站著了,沒臟了我們家門楣,你外麵站著去,這但凡是我們家老頭活著,你腿斷了抬都抬不到我們家裡來,這門口可不是你站的地方。”

孟曉看了看倆妯娌,跟商量好的一樣看著裡麵的客人不吭聲,心裡那個勁兒,真的要不是人多,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再好的臉色也端不住,“媽,我覺得我可以站在這裡,爸爸就是還在,也不會讓我站出去。”

“怎麼地啊,你跟你爸爸對過話了,昨晚上下黃泉找他去了啊,我老頭兒還是你老頭兒,你老頭聽你的,我老頭肯定聽我的唄,這關係你不是比誰都懂嗎?”

你不就是拿捏我兒子,然後混成現在這個樣兒嗎,不然你算老幾,一個離異女帶著個閨女,工作都沒有的就快當雞去了。

上手了,拉著孟曉就給帶門外去了,孟曉想扯開,“你動我試試?”

老太太一句話給鎖喉了,孟曉不敢動老太太啊,不然她真的能平地躺。

誰家媽媽誰自己疼,你說賀平驪給看見了,心裡就嘰歪,大人的事情她不管,但是真的很想問問老太太,能不能對我媽媽尊重一點,給你當二十多年媳婦了,哪點對不起你了?

能不能拿著她當個人看呢?

二嬸三嬸都在裡麵站著,她媽媽就要站在外麵,人家看了就是個笑話嗎?

“奶奶,我覺得——”

老太太就覺得鬨心死了,很有耐心跟賀平驪講話,“平驪啊,你叫我奶奶我答應了,我這個年紀你這樣的是應該喊我奶奶,你看旁邊那小丫頭也喊我奶奶呢。”

指了指綠韭,“人家長得還比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