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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電梯開了,他往裡麵看,就恰好看見她微微抬著下巴,嘴唇鮮豔紅色的一條,眉眼掀起來看過來。

郭姐走過去,“晚上要去哪兒玩?”

“沒想好,你們去哪裡啊郭姐?”

“去附近吃飯,嘗嘗當地菜的,有家串串很好吃,然後去春熙路逛逛。”女孩子的訴求,非常的簡單。

綠韭就拎著包站在一邊不吭聲,打量著人來人往的人,她眼神就是這樣的,很少注意到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最多的時間就在發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馮椿生跟她們一起打車出發了,馮椿生沒有同伴兒,郭姐看他小孩兒一樣的,帶著玩兒唄,人多也熱鬨。

結果去了,人在排隊,外麵等桌的,特彆安逸的都在嗑瓜子,綠韭抓了一把,磕巴磕巴的,馮椿生坐郭姐對麵,小巷子裡有一架綠藤攀牆,岑森的老樹岔開枝丫繞過月色,人影憧憧中有嘰裡呱啦冒著煙火氣的方言,郭姐把瓜子一扔,喝了口水。

“聽說,你談了個對象。”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一線聲音,看馮椿生瞪大了眼睛。

他瓜子皮都在嘴裡,噗噗地吐出來,“誰說的?”

“就之前,那個小孫,大家都說你們談了。”

馮椿生心裡跟吃了老鼠藥一樣的,吐不明白,“不是的,我不是的。”

綠韭伸手再抓一把瓜子,郭姐抽空勸她一句,“少吃點,待會吃不進去好吃的了。”

又扭頭繼續問,“不是怎麼領導都說你們談了呢,不是你怎麼還去給人家買東西的呢。”

綠韭也湊近了一點,拉了下自己的塑料板凳,磚頭地麵略崎嶇,噝噝啦啦的連帶著桌子都晃動,“是啊,為什麼?”

馮椿生這時候圓眼睛都擠在一起了,眨了眨眼睛跟發力一樣的,“根本沒有的事,單位的人就瞎說,我就去跟相過親,吃過一次牛排,後來根本沒談。”

“是哪家牛排?”

郭姐拍了拍綠韭的手,“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說你送巧克力。”

“不是我要送的,是她要我去送的。”他額頭上微微有汗,拽著自己的衣服領子抖了抖風,看綠韭睜大了眼睛,“我沒看中,就想著算了的,她後來遇見了在超市,要我給送一盒巧克力的。”

“什麼樣的巧克力?”

“就隨便拿了一盒德芙的那種。”

“心形的是不是,那個粉色的心形盒子,”綠韭聲音帶著興奮,那種廣告打的特彆好,現在情侶可流行送這個了,“不過不好吃,我不喜歡那種口感。”

郭姐巴拉綠韭頭,有點擋著她說話了,小桌子上麵放不開三個人頭,“重點就是這個,你為什麼送個粉色心形巧克力呢,而且她要你為什麼就給呢?”

馮椿生就覺得憋得慌,他嘴慢啊,還沒等開口,這倆人一人一句就沒有他說話的空了,“不是的,她說她出來忘記帶錢包了,我正好有卡呢,就給買了一個,想著跟她叔叔也是同事,她說給我賺錢我也沒要。”

郭姐覺得這就解釋通了,身子後撤一點,“這就是了,我跟你說,千萬彆跟她談,那女的不太……”

欲言又止的,綠韭趕緊發揮一下自己的語言天賦,覺得這男的有點傻是不是,明顯給人溜達了,“有點不正好是吧,不是個好人。”

郭姐認同的點點頭,“是的,你聽我一句勸。”

綠韭跟風,苦口婆心的,覺得你小我們出來得照顧一下你,“你聽郭姐的,她不會講錯的。”

“都什麼跟什麼啊,我就是覺得大家認識,幫一下也沒有多少錢,那巧克力我看了,比較便宜。”他那裡知道什麼粉色的心形,就隨便拿了一盒,巧克力他就知道一個德芙,絲滑嘛,廣告天天說。

“確實便宜,那種口感我覺得差勁,不夠絲滑。”綠韭補充了一下,剛才就想說那種巧克力不好吃,太甜而且不夠絲滑。

馮椿生很溫和地維護一下,“其實牌子還可以吧,我吃怪絲滑的。”

綠韭扒拉自己包,拿出來一個小盒子,倒出來倆小黑塊,“彆的牌子更好吃,你嘗嘗我這個。”

攤在手心裡,馮椿生伸手,他往前離得很近,看她眼睛裡麵有自己的影子,有這個巷子的陰影在裡麵,他自己拉著椅子坐穩當了,覺得自己有點飄,捏著一點點化開,放在嘴裡麵,手指頭上的那點兒黏黏的,他覺得自己跟樹上的葉子一樣,隨風蕩漾,巴適。

“好吃嗎?”綠韭一邊遞給郭姐,一邊還眼巴巴的問。

郭姐雖然覺得不是吃巧克力的時候,但是都嘴邊了,放在嘴裡,差點沒苦死,“黑巧吧,太苦了。”

馮椿生舌尖%e8%88%94了%e8%88%94,沒嘗著什麼味道,一下就融化了,很積極的跟綠韭表態,“我覺得有點甜,黑巧就是有點苦。”

就看綠韭一下就笑了,繼續往外倒,“再來一顆吧,能增強食欲的。”

嘩啦嘩啦倒,馮椿生接過來吃,怪甜的,仔細看看上麵寫了85%,“什麼牌子的啊?”

綠韭笑的含蓄,恰似風中一朵白蓮花,“不知道,彆人買的。”

彆人,是個彆人都懂的彆人。

馮椿生覺得化成一灘水的巧克力跟當年武大郎嘔在喉嚨裡的藥一樣苦,難吃死了,扭頭跟郭姐講了一句,“確實苦,不能多吃。”

郭姐點點頭,“是呢,不過你看人家男朋友多好。”

馮椿生咕咚咕咚喝茶,是啊,多好。

他覺得自己也怪好,更好。

天上的一輪明月呀,又大又圓。

地上的綠茶啊,越陳越香。

?

第30章 有棱角

排隊一個小時,看人家的冰粉做的是真漂亮,水晶一樣的一碗,上麵墜著薄荷葉跟紅櫻桃,淋了玫瑰醬,嫣紅一片的,綠韭特彆有儀式感地先來三碗開胃,“外麵做的放葡萄乾山楂片的太雜了,這樣的搭配我覺得好吃。”

馮椿生就想起來在食堂吃飯,遇見她跟郭姐是滿滿的餐盤,單位的錢是絕對不能浪費的,乾鍋雞乾鍋魚,前菜甜湯,飯後水果撈,酸奶,一樣不帶落下來的。

這倆人得分開排隊,然後回來拚著吃,主食是絕對不見吃一口米飯的,看綠韭搓了搓手心,一副禱告的幸運樣兒,覺得是真會吃啊。

“還在外麵呢,很晚回去,要逛街。”綠韭看見楊金池視頻就笑了,出來玩嘛,得儘興。

壓馬路都比在單位好。

看鍋裡滾著的串串熟了,抓了一把給郭姐,又抓了一把給馮椿生,眉毛來回跳兩下,示意他多吃點,然後就出去了。

馮椿生捏著一把串串,塞在嘴裡一口一個,真辣,“男朋友啊?”

太辣了,郭姐眼淚都出來了,捂著嘴擦眼淚,誰知道紙巾擦過嘴的,眼淚直接出來了,“是——是的,感情怪好。”

馮椿生實在熬不住,“來一罐涼茶吧。”

他走到門外去,捏著瓶涼茶,笑著晃了下綠韭,“這個涼茶你喝不喝?”

綠韭忙著呢,哪顧得上喝什麼涼茶不涼茶的呢,卡巴卡巴眼意思是知道了,扭過身去,就看馮椿生又出現在眼前,“就這個涼茶,這一種的,要常溫的還是冰的?”

綠韭看他眼神,就覺得這人怎麼磨磨唧唧的,到底是小,“常溫。”

馮椿生就拿了三瓶常溫的走了。

等綠韭結束,自己刺啦一下拉開易拉罐,咕咚咕咚的,還是辣,她也辣的哭啊。

拿著紙巾疊起來,摁著眼角,絲絲拉拉問服務員,“太辣了,我們受不了。”

後廚師傅跑出來,“外地的吧?沒事,給辣椒撈出來一點兒。”

瞧瞧給辣的梨花帶雨的,馮椿生捏著涼茶,咕咚咕咚喝完,看著她臉也粉紅,眼也水潤,翹著一點指尖蒸汽下蔥白如玉的,胳膊一反轉內側更是雪一樣的,扭頭加了句,“再來罐涼茶,冰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郭姐也加一句,“我也要一罐冰的。”

看綠韭還點著眼角擦呢,她坐在倆人對麵,坐在沙發上的,郭姐覺得人家一樣哭,怎麼就哭的不一樣呢。

“我不行了,我辣到了,我歇口氣。”綠韭開口,眼神也噓噓的望著你。

郭姐聽那幽幽的腔調,吐字也軟軟的不清,一把拉開帶著涼氣的易拉罐,“我要不是認識你,我就看你是朵綠茶。”

馮椿生就看了一眼綠韭,“你有男朋友啊。”

“是的啊。”

綠韭隨口一應,對郭姐的話也不放在心上,甩了甩頭,看了下四周,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外麵還有排號的人,都不急不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玻璃覺得自己皮膚真好,拉著臉皮捏著,然後看玻璃裡麵馮椿生也看這邊,她指了指外麵,“幸虧來得早。”

馮椿生眨眨眼,才看見外麵的人,綠韭說什麼沒聽見,他隻覺得,是真喜歡。

越看越喜歡。

越喜歡越想關係近一點。

有男朋友了,但是他覺得事情沒有太絕對,綠韭脾氣這些天也了解一點,不是特彆好。

為人做事呢,很有棱角。

楊金池那邊掛完電話,看了看時間,不早不晚的,手機有人來消息,去玩牌的,不太想去,有點累。

結果高楠就打電話進來了,“缺你一個,反正你女朋友也不在,不用人陪,趕緊來大家一起玩一下。”

楊金池媽媽在吃水果呢,洗得葡萄不吃一晚上就不新鮮了,“怎麼不早點出去呢,這個點了。”

“媽媽你休息,缺個人我去湊一下。”

“彆太晚了。”

看兒子出去,扔下葡萄就回房間了,跟楊金池爸爸講話,“你不要看電視了,你兒子現在天天晚上出去玩,也不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牌。”

心裡覺得不對勁,哪裡有這樣天天玩的。

楊金池爸爸就不是很讚同自己老婆,“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應酬,出去也不僅僅是玩的,都是同齡人在一起,單位都是不一樣的,多認識人這就是人脈,而且綠韭出差了,他不用陪女朋友的。”

男孩子一直在家裡像是什麼話,就應該出去應酬的,你不出去反而說明你人緣差,不受歡迎。

楊金池媽媽不太反駁自己老頭兒,你講這個意思她懂,可是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她不是很認同,但是不至於再去計較這個。

去玩牌,結果玩幾把高楠就喊一聲去酒吧,又不是工作日,明天休息可以好好玩。

都是有錢有閒的,當然多玩玩儘興了,很會玩,拿著骰子,可以做各種遊戲的,笑著問楊金池,“女朋友在偶讀約不出來,約你出來玩綠韭都不高興。”

楊金池搖搖頭,“沒有,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做。”

“確實也很忙,上次雞爪好吃嗎,給你推薦的還可以吧。”

“確實很好吃,她跟我講一次吃一大盒,”楊金池笑了笑,打開骰子看了看,運氣很差勁,“她很喜歡吃各種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