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承擔舉辦了一場浩大的盛宴,整個京都張燈結彩,似乎都在慶幸危機消失,又恢複了那個歌舞升平的日子。
京都如此,彆地亦然。
當然也有受害之人,但這個世道,哪有感同身受的事。
彼時,早上還在廝殺激鬥生死的人,現在都各回各家。
阿刁亦回了都城陳家,天下人都知道今日必然授功勳,都觀望著陳家呢。
而陳家呢,還是那個老宅子。
沐浴出浴池的阿刁披上了金紅王袍,步子還淌著清澈的水滴,腳踝上的肌理似白玉潤了雪,化在水裡一般,帶子還未係全,鬆鬆垮垮的,腰肢似無骨,就那般站在窗前瞧著外麵絢爛柔和許多的午後光暈,一眼可望穿整個王國核心的權力與糜爛。
馬桶:“人族之文明絢爛,源於人族向上的野心動力,但這種動力在一旦得到安然環境後,享樂的惰性油然而生。”
阿刁:“想那麼多做什麼,他人既他人,我既我。”
她與這個世界,從不可同等而語。
既圖著那更高的前程,就不能將自己溶於俗世。
她從來不信什麼掌權者能與民同樂——那是聖人,而上下數人間千年萬年的文明曆史,掌權者有幾個聖人?聖人裡麵又有幾個是掌權者?
掌權者,冷靜跟克製才是最珍貴的品質。
她笑了,一手撐著窗口,一手勾著帶子慢條斯理係上。
該去王宮了。
**
唐宋王宮中,賓客如雲,強者更如雲,這次戰役舉凡有所貢獻的,都被邀請了,但宋泠這些人未曾參與此戰役,對外說在麓山苦修,旁人也不奇怪。
但王族一方麵對外邀請了青銅山跟巫山以及倆王國的使臣,這是出於外交目的。
對內,他們又將陳家人邀請了。
除了老太太,陳家其他人也不好不去,畢竟這是國家級的慶功宴。
阿刁顧自離開,陳家人知道她不會跟他們一起,於是按照一邊宴會的禮儀準備。
徐昭隱看了一眼老觀望門口的陳煬,便特意問了下邊上在場的管家,“大人去哪了?”
管家低頭:“大人早上忽接到奏報,平水患去了,怕是這一會卡在路上,也來不及回來,已事先跟朝廷遞上了罪呈。”
什麼年代了,還有交通問題這個理由?
但陳大人就用了,屢試不爽,搞得現在整個朝廷都知道了陳然大人畏陳阿刁如母老虎。
女兒去哪,他就逃離哪。
徐昭隱怎會不知此事,不過是說給陳煬聽的,免得這小少年屢屢不見親父,會想念他。
結果陳煬一聽,頓時鬆口氣,撫著%e8%83%b8口十分慶幸似的,“那太好了,我可以跟娘親與大夫人坐一塊了。”
老管家:“……”
徐昭隱跟謝玉卿對視一眼,表情微妙。
不過徐昭隱也有教導子女的責任,看了陳煬一眼,淡淡道:“這樣的想法不對,你父親知道後會十分難過。”
陳煬:“?”
徐昭隱:“以己度人,假如我希望煬煬你因為考試掛科被老師叫去補課,那我就可以跟你娘親一起坐了,你可會開心?”
陳煬懵了,下意識回:“那……那…那如果您跟娘親都開心,那我也開心啊。”
如果忽略他痛苦如苦瓜的俊俏小臉蛋的話。
沒準她們就信了,可謝玉卿跟徐昭隱都被逗樂了。
“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徐昭隱說完後,他們去了王宮。
半小時後,殿內滿座,王公貴卿不計其數,而貴女亦是繁多。
裂秦跟南晉的大人物也在。
兩位山長倒是給麵子,銅珖跟百越莫愁都在,本來跟魚玄機滿腹心機虛與委蛇,待聽到傳侍官傳訊陳家人到來時,
當時,看著陳家人那邊席位落座之人,殿內無數人都不能側目,都在心中罵罵咧咧:狗陳然!
道光靜慈坐在上台下首,看著對麵也分在上台的陳家人,正好對上陳遜的目光,她垂眸喝水,在想:陳家啊,如今在超品王爵位,高於公爵,距離那帝王位的最高階,其實也隻剩下一階了呢。
過了一會,澹台鄴來了,排場不大不小,溫和有度,實為一個端方無暇的好君王,上座後,他說了一些官方場麵話,後來問:“不知阿刁少宗可來了沒?”
來了。
門外敞開,如今已經晉升為太監之首的無邪領著阿刁進門,阿刁垂眸瞥他,含笑:“多謝無邪大人領路。”
無邪回禮,“親王客氣了,這邊請。”
無邪把阿刁親自帶到了位置上,但阿刁走到了大殿中心見禮。
澹台鄴眯起眼,親自下台,為表親近,伸手攙扶阿刁道:“這次論功行賞,你厥功至偉,可想過要什麼賞賜?”
阿刁低頭,“本分而已,不敢要賞賜,但君上此前問過我一個問題,其實當時我沒說全。”
澹台鄴忽然有種不安感,但還是笑著問,“是何事?”
“那就是君上你曾問過我,可願與你一起……當時我的回答是可,後麵的話是……”
臥槽!
澹台鄴表白了?而且阿刁還應了“可”?
眾人震驚時,阿刁抬頭,麵上還帶著剛剛詢問時含羞帶怯的笑,此時驟然出手,快狠準,體內飛出的血滴子倏然化作了一把白骨叉子,這才是它真正的模樣,而它真正的威能才是真正的可怕,遠超血滴子,幾近東皇鐘這樣的護教至寶威能,至少當時的魚玄機是這麼認為的,而在他們誰都沒想到的那一瞬間,她出手了。
那動作乾脆利落,如同閏土刺猹。
澹台鄴就是那隻早已在瓜田裡被她鎖定的猹。
阿刁一叉子插進了澹台鄴的身體,都不給他廝殺一戰的機會,直接爆發她之前表現出的最強的攻擊——可殺三魔王,自可殺他。
畢竟澹台鄴翻天了也無法將實力短時間內就修出更高層次。
他對她的恐懼也源自於此。
於是,他果然被她秒殺了,一叉子就把他插飛了,死死插在上麵的龍椅上。
血濺周遭,連百越莫愁等人的酒杯都染紅了。
道光靜慈抹去臉上的血,吃驚之下皺眉,指尖嗅了下血味,眉頭更緊了。
——這是人血。
念力暴擊啊,全場暴擊,而國宴直播之下,三國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當時……直接一口氣給阿刁炸了三萬星的念力
很好,澹台鄴死得其所。
馬桶暗暗想。
**-
魚玄機當時是震驚的,但多年的奸詐狡猾起了作用,他以己度人,以他這樣的心性,再厭惡王族也不會壞自己的大局,給自己跟麓山帶來太大的損失。
能忍既忍,不能忍也要卡在發作的尺度,能收拾殘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都如此,阿刁比他厲害得多,自然更不會做這等大事,所以,她既做了,就是有原因有把握的?
此刻的魚玄機乃至麓山許多人都有一股子腦殘粉的興頭,壓根不覺得阿刁有什麼錯,反而覺得她一定事出有因,所以在王族反應過來震怒欲出手攻擊阿刁時,麓山跟許多人都幡然跳起,要麼對峙攻擊,要麼和稀泥說好話,轉圜餘地。
但彆人可不會給他們時間,甚至王族要的也不是真相,大長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阿刁要襲殺澹台鄴,可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於是立即怒喝:“陳阿刁,你敢殺君主!你果然是魔王化身,諸位,還請一起誅殺此賊,為我人族安危而戰!若有人還相助此賊,等同人族叛徒!”
他這是警告平日裡%e8%88%94狗一般的端木以及曹家等公侯府,讓他們掰正屁股,可彆找死。
這個威脅是有力的,當時不少人都在震驚中不知該怎麼辦,也不可能無畏站阿刁。
當然,阿刁也不需要他們站位,甚至沒在意麓山的態度,她斬殺澹台鄴後,看見澹台鄴的軀體沒有泄露魔氣……
馬桶:“糟糕,這不是他的本體,沒有魔核,完了,阿刁,你無法證明他的身份!”
魔窟世界無法錄製視頻,那些發生的事無法記錄下來,縱然他們知道澹台鄴是人魔,可沒證據啊!
之前馬桶知道阿刁有準備殺澹台鄴,可也以為當場斬殺的時候可以拿他的屍體做證據,可現在……
一切都被打亂了,這澹台鄴狗東西明顯早有準備,早換了身體!
早知道就該在淮光山脈那會殺了他。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刁還要等到宮宴……
-———
宮宴之上,帝王飲血,這一幕連銅珖等人都嚇了一跳,但不管是銅珖還是倆王族的強者都在得到唐宋王族大長老的強有力暗示下有了反應,銅珖直接跳出,氣息狂暴,祭出東皇鐘直指阿刁,“魔王化身,人族至敵!”
但百越莫愁跟阿刁對視過眼神,被她傳音了一句,心驚之下思緒極快,當時就做出了反應,“等等,澹台鄴的屍體有問題!我巫山最擅此道,聽我一句,陳阿刁,你有何話說?”
巫山山長的轉圜是作用的,魚玄機瞥了下百越莫愁,看著地上分明真實的人類屍體,也睜著眼睛說瞎話,“沒錯,我也看出著屍體不對勁,恐是這澹台鄴有問題,諸位先稍等,查個究竟。”
百越靈犀跟靈簪等人:“???”
嗯,他們都看出你們在說瞎話啊,可是……拖延時間?
南晉的人沒想到巫山會這麼偏幫陳阿刁,這等於是戳自家肺管子啊,該死的陳阿刁,有了麓山還不夠,還撬我南晉教宗。
南晉跟裂秦的人對阿刁恨之入骨,吵鬨時,兩邊陣營即將分化而出……銅珖跟三王族的強者們欲強殺阿刁,卻也知道如果巫山跟麓山聯手,加上阿刁自身的恐怖,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拿下阿刁。
大長老急了,當即給宮內某個隱蔽區域的人傳訊:加大劑量,不能讓這陳阿刁跑了,她威脅太大了,後患無窮,必須今日斬殺!
可惜他發現自己的傳音被斬斷了。
該死,是陳阿刁!
她不想讓自家老祖宗們複活,她要逃了!
一如大長老的擔心,阿刁的確要逃了,且還拋下一句,“澹台鄴,你可真夠厲害的,扔了個人體在這,坑我,當我找不到證明你身份的證據?等著,我還會回來……”
就在她要撕裂空間的時候,某些人可能急了,她的儲物戒指忽然就炸了。
倆具小魔王的屍體飄了出來,魔核驅動,融合唯一,血肉重組,形成一個召喚空間,然後一隻蒼白的手伸出,一個蒼白而俊美的人就這麼出現了。
這不是人,是小魔王,且是24小魔王之一——宮商!
宮商出現後,魔氣大放,整個京都仿佛都被如此恐怖的魔氣籠罩,空間溫度冰涼刺骨,而這般恐怕的小魔王轉過臉,俊美的臉頰龍鱗若隱若現,對阿刁說:“阿刁,你果然守約,將我喚到人間,亦殺了這唐宋君主,更幫我聚集這些人族的精英,今日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