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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沒多遠,突然就看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乞丐朝他們衝了過來,謝華香嚇了一跳,而沈天寶,則眼疾手快地跳到了謝華香的麵前,攔住了那乞丐:“你想乾什麼!”

那乞丐突然“撲通”一聲朝他們跪了下來:“表姨,表姨救救我。”聽起來竟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乾嘛呀,快彆這樣,站起來說。”那小乞丐抽抽搭搭地站了起來,一張臉黑糊糊的,被淚水洗得斑斑駁駁,但謝華香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就是田月珍嘛!

過了這麼些年,當年的小女孩也已經有十三四歲了,但看起來竟然沒比沈天寶高多少,比前些年更瘦了,哭起來的時候背後的兩個肩胛骨一聳一聳的,看得謝華香心疼得不行:“月珍?你怎麼會這樣,快,先跟我回家去,咱們回去再說。”

說完也顧不上去逛街了,拉著田月珍就往家裡走,沈天寶在後邊直跳腳:“媽,你怎麼把個小乞丐帶回家裡去了,她臟死了,說不定還有虱子呢!”

謝華香神色嚴厲:“彆胡說,她不是乞丐,是你表姐。”

“什麼表姐呀,都沒聽說過。”

謝華香把田月珍帶回家,先給她好好洗了個澡,足足搓出來兩大盆黑泥漿一樣的臟水,才總算是洗乾淨了,找了一身沈天寶的衣裳給她換上,居然也穿得合適。

然後又給她煮了一大碗麵條,田月珍捧著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模樣,就像幾十年沒吃過飽飯似的。

連沈家奶奶和胡愛春看了都心疼:“這孩子,這些年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謝華香才問:“怎麼會這樣的?你爸媽呢?”

田月珍這些年明顯沒有受過什麼教育,說起話來顛三倒四,但磕磕絆絆地,也還是讓謝華香把事情的經過弄明白了。

田利農突然撞上狗屎運中了大獎,生怕他的那些債主找上門來,趕緊舉家連夜搬遷,到北方的一個小城市去生活。

為此,田月珍她媽連唯一的一份燒鍋爐的工作也丟了。

本以為有了三十萬,一家人好歹能過上安穩的日子,誰知道到了外地,田利農又故態複萌,被人拉去賭博,這三十萬看起來多,但賭博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也不夠填的,沒過多久,這三十萬就又輸了個一分不剩,還欠下不少外債。

她媽現在連工作都沒有了,隻能靠打零工賺一些辛苦錢,根本無法供養他們姐弟三個,家裡但凡還有一口稀粥,都先給家裡唯一的兒子吃了,田月珍的大姐實在是熬不住了,跟人跑到南邊去打工去了,再也沒有了音訊。

田利農人生暴起暴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天天喝了酒就在家打女人打孩子,最後田月珍她媽也忍不下去了,趁田利農喝醉了,帶著兒子一起跑了路。

田利農醒來後發現老婆兒子都沒了,氣得又把田月珍揍了一頓,那回田月珍差點兒就死在了她爸的手裡,在那之後,她知道那個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於是等稍微養好了一些,也跑了出來。

她小小年紀,就靠著問人和乞討,千裡迢迢一路走了回來,才終於在今天找到了謝華香,田月珍哭著說:“表姨,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什麼都會乾,什麼都能乾的,隻要你留下我,給我一口飯吃,給我一條活路吧!”

沈家奶奶和胡愛春都抹起了眼淚:“多可憐的孩子呀,香香,就讓她留下吧,咱們家也不缺這一口吃的。”

謝華香卻聽了這些話,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趁其他人去給田月珍張羅住的地方的時候,悄悄地問她:“你說在你家中獎之前,你爸就是沒有工作,整天喝酒賭錢的?”

“你以前從來都沒有上過學?”

“你媽自小就待你不好?”

得到田月珍肯定的答案之後,謝華香的心冰涼一片。

重活一世,她對沈庭生掏心掏肺,也一直相信,他對自己也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沈庭生會騙她。

但他真的說謊了,他明明說田利農夫婦都有正式的工作,家裡條件不錯,對這個小女兒也很好,給她上學,讓她過著和普通的小女孩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日子的。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自己,那後來呢?

田利農一個遊手好閒的懶漢,為什麼能這麼當機立斷地舉家搬遷北上?他一個甚至能力比大多數人都要差的普通人,怎麼可能走得那麼悄聲沒息,連沈庭生的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又是怎麼能那麼迅速地就找到了住所,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立穩了腳跟?

他一個毫無根基的外地人,是怎麼迅速地跟當地的賭博團夥搭上關係的?是什麼能讓一個老賭棍在短時間內就輸掉整整三十萬的巨款?

也許連田利農都不知道,但謝華香相信,如果這背後沒有幕後推手,這一切不可能發生的這麼突然又集中,甚至,他家的中獎都有可能隻是一個陰謀。

是什麼人處心積慮地瞞著自己,什麼人才有這麼能力隨手拿出三十萬來設這樣的一個局,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可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被自己最信任的枕邊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讓謝華香冷得透徹心肺。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敢相信沈庭生會這樣對待她,還是相信也許他是有什麼苦衷的,所以並沒有在其他人麵前表現出一點異樣,總是要給他一個機會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沈庭生下班回來了,聽見他進門的聲音,田月珍瑟縮了一下,露出了一些害怕的神色,胡愛春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彆怕彆怕,這是你表姨夫,人很好的,跟你爸不一樣,不打人的。你待會乖一些,表姨夫就會答應把你留下來了。”

沈庭生走進客廳:“咦,有客人啊?”

謝華香笑著看他:“庭生哥,還記得這是誰嗎?”

沈庭生一愣,仔細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失策了,他隻當把這家人遠遠丟開,這輩子都眼不見為淨就算了,忘記叫人一直盯著他們,竟然叫這人又跑來了。

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田月珍壯著膽子弱弱地喊了一聲:“表姨夫,我是月珍。”

沈庭生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月珍啊,你怎麼來了?你爸爸媽媽呢?”話說得雖然親切,但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了,謝華香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心底對田月珍的反感。

裝,我叫你裝!謝華香心裡給了他一個白眼:“他們家搬家以後,她爸沾上了賭博的惡習,把錢都輸光了,家裡沒錢吃飯,她爸回來就打人,她媽和她哥哥姐姐都跑了,剩下她也跑了出來,現在也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去,隻能來投奔咱們了。”

沈庭生“嘶”地吸了一口氣:“怎麼會這樣,那這孩子以後該怎麼辦?要不我去幫忙找一下她媽媽和哥哥姐姐在哪兒,送她去找他們吧,一家人好歹也要在一塊兒。”一副關切的語氣,倒是很關心田月珍的樣子。

反正現在在謝華香的眼裡,沈庭生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假惺惺的模樣。

田月珍“撲通”一下就在沈庭生的麵前跪了下來,抱著他的大腿哭:“表姨夫,我求求你了,不要趕我走,我媽她早就不要我了,就算找到她,她也會再丟下我跑掉的,求求你們收留我,我可以給你們乾活,什麼臟活累活我都能乾,我,我晚上就睡在廚房裡就行,求求您了,可憐可憐我吧!”

沈庭生被她抱得渾身發麻:“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呢,我也沒說非要送你走,既然你不想去找你媽媽,那就不去吧,親戚一場,我們家也不會讓你給我們乾活,既然這樣,那給你找個可以寄宿的學校,送你去上學吧!”

謝華香心底一片冰涼,緩緩地轉頭看著沈庭生:“庭生哥,你就真的這麼容不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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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沈庭生一愣:“我怎麼就容不下她了?”

家裡的其他人也覺得謝華香的語氣有些奇怪, 這不正在討論這孩子以後該怎麼辦嘛,沈庭生提出來的意見,也都是在為這孩子著想啊,怎麼就變成是容不下她了呢?

謝華香深吸一口氣:“阿婆, 麻煩您先帶天寶和深寶回房,爸媽,你們帶月珍出去買點兒日常用品,我有話要跟庭生哥說。”

謝華香平時在家裡和和氣氣的, 但誰都知道, 她是這個家裡真正說了算的人,既然她都發話了,其他人也不敢不聽, 胡愛春拉起田月珍:“走, 姨婆帶你買東西去。”

臨出門前又忍不住跟謝華香說了一句:“有話好好說,彆吵架。”

“香香,到底怎麼了?”沈庭生有點心虛,但又覺得她不可能會看出些什麼, 田家的事他雖然是起了些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會有這樣的結果,主要還是由他們的本性造成的,就算沒有他,田家也一樣會把日子過成一個爛攤子。

謝華香總不可能會如此無理取鬨地將田家出事的原因歸咎於他的頭上。

夫妻相處,總會有一些意見不同的地方,平時兩人要是鬨了什麼小矛盾, 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問題絕不過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當時就要說出來,有問題當時就解決處理掉,不冷戰、不說怪話,不管鬨得怎麼樣,晚上還是要親親熱熱地睡在同一個被窩裡。

這麼多年了,兩人也不是沒有吵過架,可是每次吵完之後,都能很快地和好,然後感情又更進一步。

謝華香不想因為田月珍破壞兩人的感情,所以還是打算好好地跟他談一下。

“你不喜歡田月珍?”謝華香試探著問。

“怎麼會呢,她就一個小姑娘,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那就好,我打算收她當我的徒弟,教導她學習廚藝,以後就先在我們家裡住著,另外她沒有上過學,年紀也不小了,如果現在讓她從頭開始念,肯定會被人取笑,我打算請個家庭教師給她補課,等跟上進度了,再去學校。”

沈庭生沉%e5%90%9f了一下:“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謝華香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心裡有氣,說出來的話語氣就比較衝了。

“畢竟是比較遠的親戚了,以前也沒怎麼接觸過,而且聽她所說,以前的生活環境也不怎麼好,又在外麵流浪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沾染什麼不好的習慣,貿然留在家裡,萬一帶壞了咱們家自己的兩個孩子怎麼辦?”

其實沈庭生說的這些話也很有道理,要是在平時,謝華香自己也能想得到的,可是她本來就停留在上輩子對田月珍的好印象中,又先入為主地認為沈庭生就是故意在針對田月珍,所以根本就聽不進去。

她痛心地說:“庭生哥,你想想,當年你家窮得遮頭的瓦片都沒有,還得寄居在破廟裡,我有嫌棄過你,有嫌棄過你的親人嗎?可現在你為什麼就要嫌棄我的親戚呢?是,她家條件是不好,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