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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一陣翻江倒海,“劈劈啪啪”地放了一大串的臭屁,她今天早上剛吃了韭菜包子,那味兒,真是……

鄭永成登時黑了臉,周圍的人也是一臉嫌棄地捏著鼻子,忙不迭地跑開。

不知道是誰還大聲喊了起來:“搞什麼啊,敵、特分子放毒、氣炸、彈嗎?”

唐桂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可是也顧不上解釋了,肚子裡還翻騰得厲害,她弓著腰捂著肚子,姿勢十分難看地往廁所跑,拉了一個多小時的肚子。

等到她終於奄奄一息地扶著牆出來的時候,鄭永成他們已經不見了蹤影,從溜冰場裡出來,唐桂英覺得一路上都有人在對著她指指點點,笑話她剛才出的醜。

都怪謝華香,害得她在心儀的男人麵前丟了那麼大的一個醜,唐桂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謝華香的頭上,肯定是今天早上在她家喝的那杯水有問題,說不定就是她存心讓自己丟臉,故意給自己喝下了藥的水,不然的話怎麼會一反常態,突然敢撂自己麵子了呢。

一定是她怕鄭永成喜歡上自己,所以故意設計讓自己在他麵前丟臉的。

唐桂英不但盲目自信,而且腦補能力還十分地強,活生生給自己和謝華香之間安排了一出搶男人的大戲。

當下顧不上身體的虛弱,馬上就跑回來找謝華香算賬!

沒想到她居然敢當麵頂撞自己不說,居然還指使這不知所謂的鄉下小子打自己!唐桂英氣得全身都在發抖,臉色煞白地指著謝華香放了一句狠話:“你給我等著!”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又加上一句,“你全家都給我等著!”

聽到這話,胡愛春遲疑了一下:“香香!”

“不用理她的瘋話!”謝華香強硬地推著父母的肩膀,把他們推回家裡,又重重地關上了門。

胡愛春憂心忡忡地說:“香香啊,這樣不行的吧,萬一他們家真的卡你……”

“放心好了,他們卡不了我。”她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去插隊了,這事歸革委會管,沒他唐副廠長什麼事,這年頭一個兩個的都在想方設法逃避上山下鄉,革委會每年都為不容易湊足人數而頭疼,她主動提出要去,而且去的還是條件特彆艱苦的偏遠山區,人家不知道多高興呢,怎麼可能會卡她。

胡愛春和謝義平用驚疑不定的目光對視一眼,覺得這不像是自家女兒能夠說出來的話,他們家姑娘性子一向綿軟,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特彆是對這個唐桂英,簡直就是毫無原則的言聽計從,除非這個唐桂英真的做了什麼非常對不起女兒的事,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雖然怕領導,但對女兒的愛護之心還是占了上風,如果唐桂英真的怎麼著他們家香香了,那就算是拚著得罪了領導,也不能委屈了他們家香香啊!

隻是礙著還有沈庭生這個客人在場,他們也不好細問,硬是撐起笑臉,招呼沈庭生回到餐桌,繼續剛才沒結束的豐盛午餐。

期間沈庭生屢次張口,想要把話題帶到他爺爺臨去之前千叮萬囑他要做的那件事上,誰知道謝家夫婦像是有什麼默契一般,隻要他一提到關於這方麵的話頭,就立刻轉移話題,加倍熱情地招呼他吃菜。

沈庭生心知這事本來就比較冒昧,他們沈家也是有些理虧的,見他們這樣,就更說不出口了,嘗試幾次之後,索性就不提了,隻跟他們說一些鄉下有趣的事兒,博大家一笑。

謝華香心裡那個著急啊,她知道沈庭生這次肯定是來提親的,她是矛盾得很,既擔心沈庭生不好意思提出來,又怕提出來了她爸媽不同意,偏偏還要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真是為難死她了。

一直到吃完飯喝了茶,沈庭生還是沒有找到機會說出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胡愛春心裡可就有點著急了,心裡忍不住埋怨這人沒有眼色,哪有上彆人家裡做客賴著不肯走的。

實在沒忍住提了一句:“回雲南的火車票怕是不好買吧,再晚些就不知道能不能買到了。”

沈庭生哪裡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自己也著急啊,可他這次千裡迢迢過來,就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遺言,這話不說清楚,他也沒法回去啊!

想到這裡,他豁出去了,鼓足了勇氣說:“是這樣的,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我爺爺的意思,我爺爺臨終前,把這個交給我……”他一邊說,一邊去掏口袋,拿出來一條看得出來已經有了年頭的花手絹,不過這手絹舊是舊,還是洗得很乾淨的,“讓我帶著這個來G市找謝家……”

他話還沒說完,胡愛春就急急忙忙地把他的手按了回去:“哎呀,你瞧,我們家老人去得急,也沒來得及跟我們交待什麼,這以前的事呢,我們也不太清楚,其實嘛,你也知道,現在都已經是新社會了,那些封建糟粕,該摒棄的還是要摒棄的,小沈你說對吧?”

說完,胡愛春還用力地瞪了謝義平一下,她也摸不準謝義平是什麼心思,之所以這麼著急地截斷沈庭生的話頭,就是擔心他把定親的事說出來,而謝義平這個傻大個又傻乎乎地要履行什麼承諾,真的答應把自家的寶貝姑娘嫁給他,那可怎麼得了!

雖說沈庭生這人看起來還不錯吧,可怎麼說那也是鄉下啊,讓自己嬌養長大的姑娘嫁到窮鄉僻壤去吃苦?想都不要想!

胡愛春強勢地瞪著謝義平,心想隻要他敢說出同意的話,她就敢大掃帚把他連同沈庭生那臭小子一起趕出門去!

還好謝義平也識相,雖然有些難堪,但也還是對沈庭生說:“小沈啊,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時代不同了,咱們也不能老是守著老規矩辦事,你說對吧?”這是擺明了要賴賬的意思了。

聽了這話,沈庭生臉上也不見尷尬之色,反而是有點如釋重負的輕鬆,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就被謝華香拉了起來:“走,我跟你去火車站看看,要是今天沒有票了,就在家裡住一晚上,等買到了票再走。”她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了,再說就該成了退親現場了。

謝華香知道她媽肯定不讚成這樁婚事,但沒想到她爸也是這個態度,上輩子謝義平時時懊悔錯過了這次見麵,總表現出很自責的樣子,謝華香還以為他是會信守承諾的呢!

趁現在話還沒說明白,謝華香索性先把人拉走了,這事兒不能急,從長計議,但退親是肯定不能退的,經曆過上輩子那場讓人絕望的婚姻,如果說這輩子她還願意嫁人的話,除了沈庭生,其他人是絕對不會再考慮的了。

謝義平說:“也好,小沈也是第一次來G市,香香你帶他到處走走看看,也算是沒白來一場。”

胡愛春的臉色有些難看,這眼看就能捅破窗戶紙,把話說清楚了,她這是搗什麼亂呢,可是話又不能直接攤開來講,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謝華香把人給拉出去了。

沈庭生明白了謝家的意思,也不再著急了,有些話不用明明白白地說出口,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自己識相地離開,於是拿起自己的挎包,客客氣氣地跟謝家父母告了彆,跟著謝華香走出門去。

謝華香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問他:“你會騎嗎?”

沈庭生點了點頭:“會的。”他們大隊裡也有一輛自行車,他曾經騎著幫大隊長去公社辦過幾次事,就學會了。

聽他這麼說,謝華香馬上就把車把手交給了他:“那你載我。”

“不用了,外麵天這麼熱,我自己去買票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沈庭生不去接自行車,反而拿出了剛才沒遞出去的那方手帕,“這個就物歸原主了。”

從跨出謝家的門檻,沈庭生就沒打算再回去,就算買不到車票,也不過就是在橋洞裡再多窩一個晚上而已。

謝華香一邊接過手帕,一邊把自行車往沈庭生身上一推,鬆了手:“讓你騎車就騎車,廢話那麼多,我不跟你去火車站看看,怎麼知道今天有沒有回雲南的火車啊!”

為了不讓自行車倒地,沈庭生隻好接住把手,扶穩了自行車,被謝華香似嬌似嗔地這麼一說,他就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輩子長這麼大,哪有姑娘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啊,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城裡姑娘。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第8章 不辭而彆

沈庭生不由自主地就乖乖地跨上了謝華香的小“飛鴿”,單腳撐在地上,低低說了一句:“上車吧!”

他的聲音比上輩子年長的時候多了幾分清澈和朝氣,謝華香的心裡甜甜的,好像這個年輕的沈庭生更討人喜歡呢!

她沒有多想,十分自然地雙手扶著他的腰,側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沒想到沈庭生居然渾身震了一下,自行車也狠狠抖了一下,差點兒沒把她震下車來。

“怎麼了?”謝華香不解地問。

“你,你……,你的手。”沈庭生扭扭捏捏的說,謝華香從背後可以看到,他從耳根一直都脖子,都紅透了,這麼黑的皮膚,居然也還可以看得出紅來,可見他已經羞窘到什麼程度了。

謝華香趕緊鬆了手,轉而扶在車架上,大意了大意了,實在是因為她剛回到這個時代才半天的時間,一下忘記了這個時候男女大防可是嚴得很的,稍有不慎就會被人說是作風有問題,嚴重點兒還要拘留的。

不過真沒想到,他居然會羞成這樣,要知道上輩子謝華香認識的沈庭生,可是像一隻老狐狸一樣,淡定得很,泰山崩於麵前而不變色的,哪裡會有這樣驚慌失措的時候呢!她越想越是好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庭生的臉燒得更厲害了,覺得她大概是在笑他剛才的表現太過小家子氣了吧,他一直生活在鄉下,這次來G市是第一次出遠門,也不知道城市裡的年輕人平時相處是什麼樣子的,可能真的是他反應太過度了。

沈庭生低下頭,哼哧哼哧地用力蹬著自行車,借此掩飾他的尷尬。

謝華香自在地晃了晃腿,開口道:“信物呢,我是收了,你放心吧,我爸媽現在雖然還有些想不明白,但隻要跟他們好好說說,很快就能想通的,而且這是我的事,隻要我願意了,他們反對也沒用。”

幸虧謝華香芯子裡比現在的這個沈庭生多活了二十多年,臉皮早就厚了,要是換成這個年紀的謝華香,哪裡可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哦,不,心還是跳得挺快的,畢竟是跟自己默默喜歡了好多年的男人表白呢,哪怕是老阿姨謝華香,也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的。

自行車又是重重的一晃,沈庭生的呼吸明顯地變粗了不少,自行車也晃了好幾下,前進的路線也變得歪歪扭扭起來,謝華香等了半天不見他回話,忍不住問了一句:“哎,你什麼意思,倒是說句話啊!”

沈庭生不但沒有回答,反而加大了力氣,埋頭賣力地蹬起車來,把自行車蹬得飛快,謝華香隻覺得路兩旁的綠化樹“刷刷”地從眼前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