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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車掉下去了,你們不要管我,立即原路返回,尋找新的路線,繼續前行。”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團長!”

閻澤揚坐在架駛座上,臉上皆是冷傲銳寒的氣勢,他鎮定的踩下油門,維持著始終淡定的臉色,平靜的開著車向懸崖衝去。

……

一四六團離得最遠,卻是最早到達岷縣的野戰團,大雨之後路段非常不好走,其它幾個團陸陸續續趕到之後,同樣走了一四六團最先通過這條路,順利進入岷縣。

岷縣的災情很嚴重,群眾百姓雖然陸續救了出來,但死傷慘重,救助時又發生了幾次山體滑坡,不少士兵受到重傷。

直到第二天中午雨情緩解,傷情較重的傷患才從縣醫院轉移到京都醫院。

何文燕忙了一上午,大量的受傷人員轉院進來,床位已經占滿了,當閻衛國的兒子被送進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知道了。

她和閻衛國的兒子關係並不和睦,但是如果閻衛國的兒子受傷在她的醫院出現任何問題,那她同樣有失職的責任,所以她不能懈怠的打起精神趕了過去。

她趕到的時候,閻澤揚全身血跡,周圍正圍著幾個忙碌為他處理傷口的護士,有護士將腿上的傷口粘的布料剪開。

幾乎將布硬生生從肉中撕了下來。

閻澤揚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何文燕走過去,看了他一眼,取出口袋中的筆,問旁邊護士:“什麼情況?”

“主任……”有個清理傷口的小護士急忙將傷情說了一下。

閻澤揚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任人在他身上插著各種儀器。

他看到何文燕的時候,眼底有了絲波動。

何文燕走到他麵前問一句:“怎麼樣?”

他帶著血跡的嘴唇動了動,在死亡前的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隻有一個人,他想他還沒有看她最後一麵,那一刻,他沒辦法再欺騙自己。

一開口,他的嗓子就像沙爍磨礪過一樣沙啞,他乾澀地說:“我想,見見溫馨。”

也許是受傷了,也許是虛弱了,他的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求。

何文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猶豫了片刻,才對他說道:“溫馨她,已經走了……”

第38章

這個時候的火機,樣子還是老式的內燃機車, 綠皮黃帶, 椅子是硬座的,上麵是一根根木條釘在一起, 座位是兩排對著的,每邊可以坐三個人, 中間有個小桌子, 可以放東西。

七九年,馬上進入八十年代,上頭的政策日漸放寬,六十年代的時候, 去外地辦事需要帶單位證明或者街道辦開的證明信之類的材料,那時候國家政策非常嚴格, 抓特務也抓得特彆狠, 滿大街的聯防隊在到處巡查,看到不對勁的人就要查身份。

加上對農村人口滯留城市的管製,基本沒有證明信這類的證件, 是沒辦法在城市生活的,而且一旦被聯防隊抓到, 就會被返送回原籍。

但是現在, 政策已經實行多年,有些條條框框已經放寬了, 隻有像京都這樣的城市,買票才會嚴一點, 需要介紹信,但是一些彆的城市的火車票,沒有那麼麻煩。

書裡的女配當初沒有介紹信,就是買了火車票直接南下。

溫馨走的很突然,她其實也不知道去哪兒,隻跟著彆人隨便買了一張,其實到哪裡都是一樣的,舉目無親。

她坐在靠窗戶的座位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就是不出聲。

對麵一對六十多歲的夫妻,就瞅著這小姑娘,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淚珠子,老太太看著都心疼了,趕緊抓了把兒子給買的花生糖。

“小姑娘,第一次離開家吧?彆哭啊,過兩天就回來了,這糖你吃,吃了不哭啊。”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說。

溫馨大眼睛含著淚珠看著老太太,哽了一聲,低頭看看她手裡的糖,就覺得好像吃一塊就真不難受了一樣,她“嗯”了一聲,從裡麵拿了一塊,放在嘴裡嚼。

“好吃不?”老太太問。

溫馨望著她,點一下頭,淚珠子就“啪”掉下來一對,哎喲喲,這把老太太心疼的,這姑娘也太招人疼了。

吃了一塊糖,溫馨心情才好了點。

火車已經離開了京都,望著外麵遙遠陌生的城市,細細的雨水不斷的淋在車窗上,她不得不思索離開的京都,接下來要怎麼辦了。

初穿到這裡,她來到閻家,雖然是做保姆,但是其實閻家是她的一把無形的保護傘,她做什麼都暢通無阻,大院裡混的也蠻好的。

可是現在,她離開這把保護傘,在不熟悉的世界,她連自己最終去哪兒都不知道。

她是儘量避開女配去的那個城市,隨便跟著前麵排隊的人買了張南方一個城市的票,這本小說是架空年代文,地名全都換了,與現實地名不一樣,溫馨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隻知道南方的那幾個城市。

“你這孩子,看到彆人吃糖,你就想吃,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哪有糖給你吃?”溫馨旁邊坐著兩口子,大概是出門探親,大包小包塞的椅子底下都是。

三四歲的小孩子被打了兩下癟著嘴在哭,老太太趕緊又遞了兩塊糖給小孩。

那女接過來眉開眼笑地道:“謝謝啊,這孩子嘴就是饞。”

溫馨抹了抹淚珠,看了她一眼,這年代雖然大家日子都好過多了,能吃上飯,能吃的好點了,但是,糖還是挺金貴的,溫馨沒見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啊,閻家倒是不缺糖,紅糖、白糖、蜂蜜這些都不缺,但是楊禾苗家就買不起,溫馨做多了小糖餅,剩下的拿給禾苗吃,她都覺得好吃的不得了,更彆說糖塊了,像他們爺倆,哪買的起,要糖票不說,貴還限量。

溫馨看了旁邊女人和孩子一眼,又看向對麵老太太老頭,想到剛才她哭了還給糖吃哄她,就立即有種天然的好感。

“大娘,謝謝你。”溫馨眼眶紅紅的,卻笑得甜兮兮跟她說。

老太太看她不哭了,也笑嗬嗬道:“沒事,不用謝,我小兒子給我們倆買的,我和老頭子也不愛吃,你喜歡再拿兩塊。”

溫馨趕緊搖頭,不吃了。

老太太看著溫馨,穿著小白襯衫,藍褲子,紮了兩個小辮,巴掌大的小臉上雪白的,大眼睛紅通通,像個小兔子一樣,剛才哭的樣子,看著可真心疼,老太太也沒個女兒,一共兩個兒子,大兒子犧牲了,二兒子還在當兵,當年就想要個女兒,看到溫馨,就想著要是有個像溫馨這樣的女兒多好,可惜命不好,一輩子沒有閨女。

火車裡比較擁擠,好多去探親辦事的人,大包小包帶著很多行李,塞的位置滿滿當當的,外麵又下著雨,窗戶還不能打開,尤其是夏天,聲音嘈雜不說,味道也特彆難聞。

現在正好中午,車廂裡有列車員來回走動穿梭,推著車賣盒飯,這個時候火車票也隻有三五塊錢,一個盒飯才不到一塊錢,溫馨看到有推車過來,就忙過去買飯。

火車上的飯菜很實惠,而且不要票,但是價格會貴一點兒,車裡賣一種剛烤出來香噴噴的麻餅,是用小麥麵和白糖烤熟的酥餅,牛皮紙包著,四毛錢一個,每包六個。╩思╩兔╩在╩線╩閱╩讀╩

還有裝在鋁製飯盒裡賣的盒飯,飯盒下麵是熱騰騰的白米飯,上麵澆著菜,有點像後世的蓋澆飯,菜的是肉炒蓮花白,看著油汪汪,聞著香噴噴。

溫馨走的匆忙,都沒有帶吃的,就買了一個盒飯,一包酥餅,還有五個茶葉蛋,花了不到五塊錢。

帶著東西回到座位,對麵大爺大娘旁邊是個年輕人,溫馨送了他一個茶葉蛋,想和他換了個位置,她想坐到老大娘那邊去,那個小青年看到溫馨,臉紅的直擺手,不要茶葉蛋,立即就跟她換了。

溫馨就跑到了大娘旁邊坐著,她很會來事兒,又大方,請大爺大娘一起吃,熱情的讓老兩口不吃都覺得不好意思,最後接了溫馨塞過來的荷葉蛋和酥餅一人分了一半,吃了兩口,他們又拿出很多兒子給買的乾果和糖塞給溫馨,溫馨也不客氣,紅著眼睛笑眯眯的接了。

她雖然心裡難受,但是環境陌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她得多為自己之後打算了,她現在沒有介紹信,就算現在政策放鬆了,聯防隊也不到處抓人了,走親戚也可以多住一段時候,介紹信日期超了十天半個月也都不打緊,隻要沒有人舉報就可以一直住下去,但是這個身份證明,在這個時代,還是非常重要的。

至少到了一個地方,得有地方住吧,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商業賓館之類,隻有招待所,溫馨在大院的時候也隱晦的打聽過了,去外地也有那種不要介紹信的招待所,但住的人太亂,地方也偏僻,住進去的很多不是什麼好人,盜竊泛濫在逃犯,溫馨隻有一個人,她不可能跑到那種地方去住。

也就是說,她必須要找一個靠譜的住的地方,介紹信主要用處,就是住招待所、找工作、以及買房遷戶口等需要用到。

所以對一般人來說,沒有介紹信跑到城市去,沒有地方住,找不到工作,更沒有各種票和口糧分配根本就待不下,除非有人接收讓你住,然後自己解決吃喝拉撒,那待下來也可以。

溫馨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找不到住的地方。

她嘴裡咬著白麵糖酥餅,一邊吃了飯,一邊吸了下鼻子,就開始琢磨怎麼辦?這個時代對穿過來的她太不友好了,她現在急需找到一個住處。

茶葉蛋和酥餅的香氣,很快彌漫在這個小小空間裡,對麵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眼睛一直往這邊瞄。

坐火車不乏一些去外地辦事的人,他們不缺那三塊兩塊,會買火車上提供的午飯,可大多數坐火車的都是勞窮大眾,很多窮人一個月才賺十塊錢,一個盒飯就要八毛,根本沒有幾個人買,都是自己帶著玉米餅就醬菜,再要一缸開水,美美的吃一頓。

哪裡像溫馨這麼奢侈,一下子買了快五塊錢的東西,誰見了都會說不會過日子。

那女人暗暗掐了把孩子,把孩子掐哭了,“你這孩子這麼不懂事,糖餅和雞蛋是阿姨買的,不是給你吃的,哭什麼哭?”

這要東西的套路都不帶換一換的,溫馨撇撇嘴,自己吃自己的,剩下的就放起來,這火車要坐兩天呢。

吃了一頓,她就跟老太太處得親親熱熱的,摟著老太太的胳膊問。

“大娘,你們這是回哪兒啊?”

“回老家朧城,我小兒子在京都當兵呢,我和老頭去看看他,在部隊家屬院住了兩天,令兒就準備回老家了。”

當兵?溫馨眼前一亮,大概是因為閻魔頭的關係,她現在對這個年代的兵就有種天然的好感,總覺得都是好人,那當兵的父母肯定也是不差的。

朧城?似乎是南方靠近沿海的城市,也是挺繁華的都市。

溫馨這個票是路過朧城的,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