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360 字 6個月前

很多個小格子,投幣進去,會隨機滾出小禮物。

在季書言的認知裡,這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連季圓都不玩了,掃了幾眼就沒有在意,可是等他從店員手中接過購物袋,卻發現段執在掃碼投幣。

“你喜歡這個?”他納悶地問。

“嗯,”段執把那幾個硬幣塞進去,“因為不知道會出來什麼,就很像在等著拆禮物。”

季書言看他一眼,“那你都拆出來過什麼?”

段執想了想,“鑰匙扣,打火機,小熊零錢包,巧克力和口香糖。”

總之,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季書言無語,默默站在一旁,看著一個奇趣蛋一樣的東西。

段執把這個蛋撿出來,沿著中間的縫隙擰開,看清裡麵裝著的東西後,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

季書言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隻見蛋殼裡麵躺著一枚廉價的塑料戒指,一看就是騙小孩子的玩具。

他打趣地看了段執一眼,“喜歡嗎?”

“還可以,也不算太差,”段執說道。

他把戒指從蛋殼裡拿了出來,放在指尖看了會兒,突然抓住季書言的手,套在了季書言手上。

是無名指。

居然大小正合適,不鬆不緊。

戒指是很俗氣的樣式,銀色的塑料戒圈配著粉色的假寶石,可季書言的手實在修長漂亮,燈光下柔白細膩,把這枚戒指都襯得精致了幾分。

“還挺好看。”段執說道。

季書言隻覺得段執又皮癢了,“這麼喜歡你怎麼不戴。”

他也沒放在心上,把這枚戒指從手上摘了下來,隨手塞進了兜裡。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了,“快走吧,我上班要遲到了。”

季書言先把段執送回學校,再去自己的醫院。

在路上,他發現段執不怎麼說話,還以為段執是累了,調小了音樂聲,“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到學校了我喊你。”

段執卻搖了搖頭,“我不困。”

但他卻忍不住盯著季書言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季書言的手上總是乾乾淨淨的,除了指尖磨出來的薄繭,其他地方都漂亮秀氣,羊脂玉一般凝潤,最常戴的飾品就是一支歐米茄的銀色手表,再沒有其他東西。

可他眼前卻總浮現季書言剛才戴著那枚廉價戒指的模樣。

“季叔叔。”他突然叫了一聲。

“嗯?”

“如果我……”段執說了幾個字,又搖了搖頭,笑了一聲,“沒什麼。”

季書言有點莫名地看了段執一眼,但是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他打了左轉拐彎駛入車流,就也沒再問。

段執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梧桐樹,冬天了,梧桐樹都變得光禿蕭索,像天色灰撲撲的,不再見昨日的晴朗。

他剛剛想問的其實是,季叔叔,如果有一天我鄭重地買了昂貴漂亮的結婚戒指,你會為我戴上嗎?

但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察覺到了這裡麵的冒失,沒有說下去。

季書言跟他戀愛已經像中了頭彩,他又憑什麼去跟季書言談這麼久遠的以後。

第41章 包容

季書言回到醫院,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換上了白大褂,準備去和同事交接。

在掛衣服的時候,他口袋裡的那枚塑料戒指掉了出來,掉在辦公桌上,滾了幾個圈,又啪嗒一聲躺下了。

季書言把這枚戒指撿了起來,像這種廉價的塑料戒指,沒有任何實用價值,其實應該是要扔掉的。

但他看了這戒指幾秒,卻最終掛在了他桌上那個木雕的小蛇擺件上,晃著尾巴的漂亮小蛇,身上突然多了個戒指,像戴了一個寶石項圈,莫名還挺襯。

季書言摸了摸這個擺件,想起段執送給他的時候,坐在回度假莊園的大巴上,眼神懇切地看著他。

那時候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最終居然還是被這個小混蛋給得手了。

明明交往也不算久,但是就這樣約會,吃飯,晚上相擁而眠,居然潛移默化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適應得連他自己都害怕。

每次一想到要跟段執見麵,他都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季書言在心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太沒出息了,他把那個擺件放回原處,拿起鋼筆出了辦公室。

之後的幾天,季書言跟段執都沒有能見麵。

這種秋冬交換的季節,心外科門診病房都爆滿,季書言他們雖然是私立醫院,卻也比之前要忙碌。

下午又送來了一個急診病人,是個六十五歲的老年人,冠心病患者突發室顫,好在地點離醫院很近,送來醫院的時候還算及時,總算是搶救過來,現在已經辦理住院。

季書言剛才被患者的家屬團團圍住,長時間的手術已經讓他很疲勞了,但是表麵並看不出來,神色平淡,條理清晰地跟家屬交待病人情況,也許是他看上去實在鎮定,情緒也沒什麼波動,反而安撫了家屬緊張的神經。

“謝謝醫生了。”患者的小女兒懇切地說道。

“說不上,”季書言道,“該做的。”

他沒有立刻走,因為這個中年女性大概是還心有餘悸,抓著他的手忍不住又說了幾句,“爸爸今天是去看媽媽的,還買了花過去,沒想到回來的路上突然就倒下了,還好醫生你們把他救回來了,不然……”她頓了頓,眼眶紅紅的,“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季書言微有詫異。

他低聲道,“很抱歉。但你父親之後積極治療,應該是沒事的,不用太害怕,配合好醫院就行。”

這位鄭女士抹了下眼淚,“好的,謝謝您,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了。”

季書言搖了搖頭,對鄭女士欠了欠身,離開了,他換掉手術服後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去寫手術記錄。

他的手機扔在了桌子裡,根本沒有注意到聲音放在了靜音上,等到九點鐘再拿出來的時候,才猛然發現上麵都是段執的來電。

他一下子慌了起來,忙得頭暈的腦子終於想起來,他跟段執今天約好了見麵,可是他一直忙著工作,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季書言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立刻給段執回撥過去,他今天的事情也結束了,迅速換下白大褂往外走。

這次輪到段執不接電話了,手機裡隻能聽見低柔的音樂鈴聲,卻始終無人接起。

不會是生氣了吧,季書言咬著唇,有點緊張。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他這樣失約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兩次,他臨時有事情,把跟段執的約會都往後推。

他當然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但是誰的時間不寶貴呢,段執每次都高高興興地等著他,最後接到的卻是一通掃興的電話。

季書言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心裡七上八下的,加快了腳步。

他想,如果待會兒見到段執,段執衝他發脾氣也是應該的。

他確實不是個好的愛人。

相反,他差勁透了。

但是他剛走下一樓的大廳,往門外走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高挺的身影往台階上走。

“嘟——”的一聲,他手中的電話被接通了,段執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喂,季叔叔?”

季書言沒有說話,怔怔地望著台階下的那個人。

穿著黑色的大衣,長身玉立,俊美風流,不是段執又是誰。

段執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也看見了他。

兩個人中間隻差了五六層台階,遙遙對望。

段執掛斷了電話,三兩步走到了季書言眼前,上下打量了季書言一眼,鬆了口氣。

“你怎麼不接電話,”他說道,“嚇到我了。”

季書言今早忘了穿外套,現在身上隻有一件深藍色的毛衣,站在初冬的寒風裡,被吹得有點臉色發白,眼神也有點懵懵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段執摸了下他的手,也顧不得這是季書言的醫院門口,敞開自己的大衣,把季書言裹進來,“還不穿外套?今天都快零度了。”

季書言這才回過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沒穿外套。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心情複雜地問道。

“我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雖然心裡知道你應該是在工作,但我總有點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段執有點不好意思,也怕季書言誤會,解釋道,“我不是在懷疑你什麼,我就是看你不接電話有點慌。”

季書言聽懂了。

他根本沒想到那方麵去。

他低下頭,看著段執抓著自己的手,悶聲道歉,“對不起。”

段執在替他擔心,他卻根本沒記得跟段執的約會。

“我,我又因為工作把你給忘了,”季書言低著頭,他比段執矮上不少,低著頭,被段執攏在懷裡,垂頭喪氣的,像一個被藏在大衣裡的小孩子,“真的對不起。你要是生氣……罵我兩句也行。”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愧疚。

段執要是衝他發幾句脾氣,他可能還輕鬆點。

一次兩次,三次,他跟段執總共才交往了幾個月,失約的次數卻這麼多,實在是差勁透了。

段執低頭望著悶在自己%e8%83%b8`前的人。

剛才一直沒有打通季書言電話的時候,他確實急得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路往醫院趕來,偏偏還遇上堵車,剛到醫院的時候,他的心情幾乎是差到了極點。

可是自始至終,他都並沒有對季書言生氣。

因為他知道季書言不是故意的。

段執把大衣脫了下來,將季書言裹在裡麵,“先回你車上吧,這裡太冷了。”

醫院門口,實在不是個適合談話的地方。

季書言點了點頭,乖乖地任段執把自己拉走。

停車場並不遠,回到了車上,季書言老老實實坐在駕駛座上,等著段執的批評。

段執看到他這樣子,幾乎要笑出來。

他的季叔叔,他的季書言,這種地方總是尤為可愛。

他用手背碰了碰季書言的臉頰,還是冷的,像一塊捂不熱的細瓷,冰雕般的美人,好像沒有煙火氣。

但隻有他知道,剝開這一層薄而堅硬的殼,裡麵是多麼乖巧柔軟的果肉。

“你很怕我生氣嗎?”他問。

季書言看了段執一眼,清冷的黑色眼眸此刻格外低落。

他要怎麼說呢,他確實對這樣的自己很厭倦。

他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我這已經是第三次因為工作,推遲了跟你見麵,這次我還忘記告訴你。上次也是,你多等了我一個小時,等我趕去的時候,話劇都開始了,進不去了。”

他是真的很難過。

如果他沒有遇見段執就算了,他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但偏偏他遇上了,偏偏他愛上了。

說來也許可笑,可他總希望他在段執眼裡,是美好的,無堅不摧的,而不是一個疲憊奔忙,連最基本的相處都給不了的成年人。

段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