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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365 字 6個月前

舅舅的手,非要去買個毛絨玩具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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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在遊樂園玩得太累了,他們三個回到酒店,都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們退了房,把行李都放到了另一間度假山莊的彆墅裡,才又出門。

相比昨天的忙碌,今天幾乎都是休閒養生的行程。

崇州除了新開的遊樂設施,本身也是一座有底蘊的曆史古城,城內大大小小的古橋保存下來共有四十九座。

遊客們一般都會選擇坐船繞城一周,正好能經過其中大部分橋。

季書言對今天的行程很滿意,他戴了個遮陽帽,淺色的亞麻襯衫,手上還戴了一串景區剛買的菩提子,悠悠閒閒坐在船頭吹風,要不是一張年輕的臉,跟退休的老大爺幾乎沒有區彆。

季圓忍不住跟段執吐槽,“我舅舅這愛好,知道的是三十三,不知道的以為他六十三了。”

但情人眼裡出西施,段執倒是覺得季書言這樣很可愛。

坐完船,他們靠岸的地方就是崇州有名的寺廟——吳山寺,每座大城市幾乎都有自己香火鼎盛的寺廟,業務範圍還都略有不同。

吳山寺最出名的是姻緣,尤其是寺廟內有棵相思樹,上麵不是係著紅繩,而是一排排同心鎖。每年都有無數癡男怨女來這兒拜佛求神,臨走了再掛一枚鎖,好像這樣就能永結同心。

季書言不信這個,但中國人的傳統就是 “來都來了”,不去白不去,他們三個人也隨著遊客進去了。

寺廟內景色還不錯,小橋流水,古佛莊嚴,白色的石橋下是蓮花池,現在不是蓮花開的季節,但裡麵有一隻隻紅頭錦鯉,被喂養得頗為健壯,一個擺尾就撩起一陣水花。

他們也跟其他遊客一樣去領了香。

季書言實在沒什麼心願,隻能祈求全家身體健康,再加上這是姻緣寺,他想了想,又在心裡加了一句——希望季圓這小傻子,也能有人知他冷暖,知他心憂,願意一生一世陪著他。

至於他自己,他是完全沒想起來。

但是許完願,一睜眼,他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麵前森嚴的佛像,也不是舉著香念念有詞的季圓,而是站在他左前方的段執。

段執舉著香,也慢慢睜開了眼。

青燈古佛,他一身黑衣站在佛前,站得筆直,遠望亭亭如青竹,俊美風流的臉上也收斂了平時漫不經心的笑,沉肅端莊,說不出的清冷,琥珀色的眼睛望著前方,像藏著千言萬語。

季書言瞧不出段執是虔誠還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跟段執一起上前,將三根香插在了香爐裡,隨口問,“你求的什麼願望?”

段執笑了笑,“你沒聽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季書言沒想到段執還挺迷信。

“那我不問了。”

但段執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青煙繚繞,又道,“這寺廟既然是保佑姻緣,我當然也是求的這方麵。”

季書言微微一怔,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段執是有喜歡的人的。

上次在他家留宿的時候,段執親口說的,他有一個喜歡的人,藏在心底,念念不忘,卻又無法開口。

隻是這麼多天過去,段執也再沒提起來過,他幾乎忘記了這件事。

季圓也插好了香,過來找他們,三個人順著人流的方向,一起出了寺廟。

踏過寺廟的門檻,門內的紛紛擾擾,紅塵男女都被拋之腦後,門外是一片已經變成商業區的古街,屋簷下掛著叮當作響的小鈴鐺,黃銅做的,在風中輕輕搖擺,聲音並不空靈清脆,反而帶著一絲厚重,一聲又一聲,沉沉地撞在人心上。

段執跟季圓在門口的文創店買祈福禦守,季圓挑了個藍色的保佑學業進步,而段執卻挑了個溫柔的粉色,一看就知道是戀愛符。

季圓震驚不已,沒想到段執居然會買這個,叭叭叭地一直在追問,段執卻不理他,隻是細心地把那粉色禦守掛在了包上,也不管那粉色和他的包有多不搭。

季書言盯著他倆看了好一會兒,他沒有買任何東西,就站在綠樹的陰涼處等他們。

那粉色的禦守在風中搖搖晃晃,像飽含著一段無可言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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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季書言一直有點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季圓幾次叫他,他都在走神,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什麼?” 他問。

季圓奇怪地看著他,“我在問你晚上去不去泡溫泉,” 他揚了揚手上的度假手冊,“這個山莊挺大的,分休閒區和住宿區,溫泉除了大的露天場地也有私湯,就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預訂。”

原來是問這個。

季書言點了點頭,“能的,這度假區的老板是我朋友,我提前跟他說好留了個包廂。”

季圓頓時放心了,他還蠻喜歡泡溫泉的,尤其是在外麵跑了一天,泡在溫泉湯裡喝著冰飲吃著水果,實在是種享受。

但旁邊的段執卻一言不發。

要跟季書言一起泡溫泉,他實在不知道這是嘉獎還是折磨。

上次在酒店裡,季書言神誌不清,根本不會知道他當時經受著怎樣的考驗,如今一塊兒泡溫泉,他們卻都是清醒的。

段執頭疼地按了按太陽%e7%a9%b4,十分懷疑自己能不能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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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季書言定的包廂裡有兩個溫泉池子,一大一小,中間還有個石子路隔開。

吃過晚飯,他們就拿上各自的浴衣去了溫泉館,季書言還在門外買了三條泳褲。

季圓一臉抗拒,“舅舅,這也太土了,誰泡溫泉還穿泳褲。”

季書言卻沒商量,“我家就這樣。”

季圓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安慰自己就當來遊泳的。

泡溫泉之前要先去隔間淋浴。

段執先洗好,裹著個白色浴巾就先下了水,自覺進了小的那個池子。

這溫泉是石頭砌成的邊緣,被打磨得很圓潤,溫泉上方一個竹編的棚頂,四周種滿了高樹,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他躺下沒多久,季書言跟季圓就也出來了。

季圓身上也就圍了個白色的大浴巾,真拿溫泉當泳池,砰得一下就往水裡蹦。

段執在隔壁溫泉都差點被濺到,當場想把季圓拎過來揍一頓。

但他很快就顧不上季圓了。

比起侄子的奔放,季書言就矜持多了,嚴嚴實實地穿好了茶灰色的浴衣。他本就清瘦,茶灰色的麵料襯得格外好看,臉上帶著被熱氣蒸出來的一點粉暈。

他在池邊稍微試了下水溫,就脫掉了浴衣走進了水裡,霧氣蒸騰,他站在霧裡,肌膚如白玉,發如濃墨,修長的鎖骨和天鵝般的脖頸,漂亮得像尊神像。

段執眨了眨眼,把臉轉到了一邊。

偏偏在場除了他心懷鬼胎,另外兩個人全都坦坦蕩蕩。

季圓的手在他舅舅腰上摸了摸,大驚小怪道,“舅舅,你明明不怎麼鍛煉,為什麼居然也有點腹肌呢,”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努力吸了口氣,繃出了一點形狀,“我好像也有一點。”

季書言冷笑一聲,“你那明明是肥肉。”

季圓不認賬,“才不是,我有鍛煉的。”

在季書言這裡沒找到認可,季圓又來騷擾段執,試圖從大溫泉挪到段執這小溫泉,“段哥,讓我看看你的。”

段執不乾,往後倒了倒,“你老實點,彆鬨騰,再過來告你騷擾。”

他下意識地看了季書言一眼,卻發現季書言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季圓卻不死心,“都是男人你怕什麼,又不是沒一起上過遊泳課。”

他摩拳擦掌,眼看著就要撲過來,季書言卻在後麵喊住了他,“季圓。”

季圓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舅舅。

“老實點,彆在池子裡撲騰,” 季書言淡淡道,“再鬨我把你丟出去了。”

季圓泄氣了,鼓了鼓臉,不情不願地又挪回了季書言身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段執鬆弛下來,也靠在了旁邊的石壁上。

溫泉私房內一片安靜,隻有季圓撩水和說話的聲音,透過竹編棚頂的間隙,還能看見滿天繁星,確實比城市裡要明亮幾分。

段執偏過頭,看向旁邊。

季書言靠在溫泉邊上,微微仰著頭,側臉如雕如琢,眉心掛著一滴水,一路滑到了鼻尖,顫巍巍地掛住,又掉在了殷紅的唇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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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溫泉不宜時間過長,二十分鐘後,季書言和季圓就先走了。

段執等了一會兒才從裡麵出來,進入更衣室的時候,他身上已經又係好了浴衣,黑色底上印著金色的銀杏葉,領口卻鬆鬆垮垮,露著白皙結實的%e8%83%b8膛。

季書言還在吹被季圓弄濕的頭發,季圓則蹲在旁邊玩手遊。

他對季書言道,“我去外麵等你們。”

季書言盯著鏡子,應了一聲。

但他從鏡子裡看著段執走過的背影,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天真在打遊戲的季圓,心裡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他又想起了下午段執買的那枚禦守,覺得自己好像猜到段執喜歡的是誰了。

第14章 “恍然大悟”

在回房間的路上,季書言特地走在了後麵,不動聲色地觀察段執和季圓。

他其實早就懷疑過段執喜歡的人是季圓。

因為他發現季圓居然不知道段執心有所屬,還大咧咧地說段執清心寡欲,過得像要出家了。

這顯然不正常。

段執敢於告訴他一個外人自己有心上人,卻不敢告訴作為室友的季圓,這不是有鬼是什麼?

隻是他後來觀察兩人的平時相處,實在太過坦蕩,完全是好兄弟的架勢,實在找不出一點曖昧,他才又慢慢放下了戒心。

可是就在剛才的溫泉,看見段執泛紅的耳朵,他卻突然恍然大悟——也許段執的所謂坦蕩並不是因為不喜歡,恰恰是太喜歡了。

季圓是個直男,還傻乎乎的,天生缺根弦,段執肯定知道他要是說出來,隻怕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他隻能刻意回避跟季圓的親密相處,牢牢把兩個人的界限恪守在朋友的底線上。

但人的心思怎麼可能完全藏得住呢?

泡個溫泉什麼都看出來了,隻不過是季圓在場,段執就那麼緊張。下午的時候也是,段執跟季圓一起去了吳山寺,明明像是不信鬼神的人,他卻在季圓旁邊買下了姻緣符,掛在了包上。

全程一字未提,清白坦蕩,卻又處處是痕跡。

季書言有種終於勘破了謎題的感覺,他就說嘛,難怪段執往他家跑得這麼勤,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但他望著前麵走在一塊兒的兩個人,心裡卻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段執正側頭跟季圓說話,段執足足有一米九,季圓卻隻有一米七五,兩個人身高差了很多,但站在一塊兒也挺和諧,都穿著黑色的浴衣,雖然花紋不同,乍一看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