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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墜落 曲小蛐 4448 字 5個月前

宋晚梔心裡慢慢揪疼起來,她張口想說什麼。

就在此刻。

“靠,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十幾米遠的路邊,元浩從樹影底下蹦出來,“江肆你丫還走不走,你要讓我今晚凍死街頭是不是!”

“……”

江肆醒神,情緒褪離。

他抬腕瞥了眼手表,又望向宋晚梔:“是很晚了,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宋晚梔微蹙著眉,還是坦誠道,“我不躲你,但今晚你…捉弄我的事情我現在也忘不掉。我就記一晚仇,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女孩溫軟音色勾得江肆眼皮輕跳了下,他停了片刻:“這個時間,你確定有車?”

“確定,”宋晚梔轉身時悄然瞥他,輕聲咕噥了句,“你都沒坐過P市的公交嗎。”

“是沒坐過,”江肆接得淡定,“那第一次給你怎麼樣。”

“?”

宋晚梔直覺這人又在捉弄她。

但沒聽明白。

時間又確實很晚了,宋晚梔放棄和他再做計較,輕聲告了彆,就朝離著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江肆在原地等了片刻,懶洋洋地邁著長腿跟上。

貓在路邊的元浩已經無語了:“大少爺,這深更半夜的,你彆跟我說你得一路走回學校?”

“送她去公交站,”江肆朝前麵幾十米遠的那個纖細身影示意,“你先上車吧。”

“那公交站我查了,就幾百米,用不著送吧?”

江肆輕嗤:“幾百米怎麼了,妹妹丟了你賠給我?”

“你親都親了,還妹妹呢。”

江肆的影兒在風裡一停。

幾秒後他抬了抬手,揉著後頸,低頭輕笑起來:“不然呢,女朋友?…我配麼。”他微啞的笑在夜風裡透上涼意,“你覺著如果她知道了江眠的事,她會怎麼看我。”

“——”

聽見那個名字,元浩表情突然僵了,半晌都沒能再接上話。

把人送到公交站前,江肆和元浩上了被他們步行速度遛著的車。

又直等到站牌下的小姑娘坐上公交,遠遠停在路邊樹影底下的轎車才開起來,跟了上去。

一路上,江肆的視線就沒從那輛公交車上離開過。

元浩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既然喜歡,那就先追到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

江肆沒說話,靠在座椅裡,側過眸子來似笑非笑地望他。

那雙桃花眼總是深情似的,可襯著這樣的夜色裡那人懶得遮掩,就透出幾分純粹的冷淡薄涼。

元浩莫名心裡一瘮,避開那束目光:“你,江肆,P市多少小姑娘惦記著呢,怎麼就不配了?你弟弟那死跟你沒關係,你往自己身上背什麼背?”

“你親眼見了麼。”江肆淡聲問。

元浩一噎。

江肆的眼落回窗外,停在那輛行駛在冰冷的夜色裡、但好像亮著很暖的光的公車上。

女孩的側影靠在其中一頁窗前。

江肆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像走神似的說:“有沒有關係,我都記不清了。”

“沒有!當然沒有!”元浩突然就奓毛了,“我看你就是去那小縣城待傻了,於天霈那煞筆說的話你還真往心裡去啊?!”

江肆停了片刻,卻沒什麼征兆地換了話題。

他平平靜靜地把今晚丁羽喬拿出來的照片誤會的前後說給元浩聽了。

元浩聽完不解:“怎麼突然說這個?”

“你猜我在門外抽煙的時候,在想什麼。”江肆問。

“……”

元浩沉默。

他心裡莫名升起點不安,扭頭去看車門旁的江肆。那人身影像是沒在夜色裡,輪廓都難以辨明。

江肆抬手,隨意地撐靠在車門上。然後他由輕及重地,慢慢在唇角的傷痕上壓下去。

麻木的刺痛感裡,江肆笑了笑:“有那樣一兩秒,我竟然想,如果是真的那也好。”

“什、什麼。”元浩微僵。

江肆按壓傷口的指腹慢慢用力,迫緊,鮮紅的血珠滲出他薄薄的唇。

他啞著聲笑:“如果是真的,那梔子以後就隻能是我的了。我一個人的。”

“咳——咳咳咳咳……”

元浩到底沒忍住,屏息之後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狠的。

他扶著安全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在亮起的車燈裡,江肆嫌棄瞥來的目光下,摁著扶手箱氣急敗壞地笑起來。

“乾什麼,看什麼,”元浩沒好氣地罵,“就準你他媽嚇人,不準我沒扛住嗎?”

江肆懶撐著笑:“我沒嚇你,我說真的。雖然隻有非常短暫的幾秒,但那幾秒裡,我知道我就是這樣想著。甚至最後那個%e5%90%bb,我都不確定我是氣急了,還是在為自己找一個借口發泄見不得人的私欲。”

沉默幾秒,元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勸:“我當初就說過吧,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你這憋久了,容易變態——你看你當初還不信。”

“滾,”江肆望著窗外,語氣散漫,“你知道我不隻是說這件事。以前我無所謂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壞也沒多大關係。但現在不行。如果我內心深處真如於天霈他們所說的,那我靠近她,不就是在害她麼。”

“我知道,”元浩收斂了玩笑語氣,表情認真道,“但我也特彆篤信一句話。”

“什麼。”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君子。”

“……”

車內沉默下來。

半晌,元浩得意洋洋地扭頭:“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學識淵博震撼到了?”

“淵博?”江肆回神,輕嘲,“對比原文錯了一半。”

元浩愣了下:“啊?還有原話呢?真的假的?”

“王永彬的《圍爐夜話》,原文是‘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

“哈,哈哈,還真有啊,”元浩尷尬地笑起來,“原話是、是這樣嗎?”

江肆停了兩秒,眸子又無意識地追到公交車側窗的身影上。他出神了片刻,似笑非笑地問:“你知道它前半句是什麼。”

元浩:“嗯?”

江肆:“萬惡%e6%b7%ab為首。”

元浩:“…………?”

·

月落日升。

前一晚折騰到半夜才回來,又連做了半夜的“噩夢”,周日早上的宋晚梔第一次起晚了。

還殘留在腦海裡的碎片畫麵和記憶模糊到真假難辨,宋晚梔索性放任它一片混沌,強撐著去衛生間洗漱。

等她出來,寢室裡其他三位“睡美人”也終於醒了。

“難得,”康婕揉著長發打著哈欠,笑,“梔梔今天竟然還在宿舍。”

邢舒也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放空:“她昨晚1點才回來的。”

康婕:“哇喔。”

“啊啊啊啊啊——!!”

王意萱床上的突然驚叫,一下子給寢室裡三個人震醒了。

邢舒木著臉看向和自己連床的王意萱:“你瘋了嗎。”

“不是我!是論壇裡瘋了,你們快看看啊!”王意萱指著自己的手機,激動得五官都要飛起來了,“有人爆料,昨晚校會聚餐後,江肆在KTV外麵強%e5%90%bb了一個女孩,還被甩了一巴掌!!”

“……”

王意萱:“江肆啊!就咱們係那位不主動不在意不挽留的江天草!他強%e5%90%bb了一個小姑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數秒的死寂後。

康婕和邢舒一同沉默而整齊地看向床桌下的宋晚梔。

王意萱沒等到熱烈反響,茫然抬頭,左右看看:“你們看梔梔乾嘛?”

第34章

104寢。

在王意萱茫然的發問之後,寢室陷入微妙的安靜裡。

康婕最先反應,她托著臉趴向床下,朝宋晚梔展露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跟長輩們說好的是照顧妹妹,結果一個沒忍住就成了監守自盜。這得是什麼樣的禽獸哥哥啊?”

坐在她對床,邢舒冷哼了聲:“看來偉大的1也殉了,全軍覆沒。”

於是全寢隻剩王意萱一個狀況外的,她一臉迷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啊?什麼監守自盜,什麼全軍覆沒,你們怎麼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打謎語了?……等等,‘偉大的1’這話不是我前天晚上說的嗎?那明明是說江肆對咱們梔梔——”

話聲戛然而止。

邢舒冷漠地爬下床:“恭喜你,反射弧終於繞地球一圈回來了。”

“??”王意萱顧不得理會,她目瞪口呆地轉向床下:“梔梔,她倆的意思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論壇裡說的那個被江肆強%e5%90%bb——咳,被江肆欺負了的小姑娘是你嗎??”

“…啊。”

宋晚梔從剛醒不久自己都沒理明白就被迫社死的絕望裡回過神。

壓不住赧然情緒的紅悄然爬上了女孩纖細白皙的頸,但那張清秀的臉龐還繃著從容:“是有一點誤會,他有些激動;我情緒也不好,口不擇言,可能刺激到他了。後來就,就吵了一架。”

王意萱驚到魂遊天外似的:“我腦子不好,你彆誆我。你的意思他是吵不過你才親你的嗎?”

“喔,那不愧是一張困顏照殺遍P市高校聯盟的江肆,臉即武器喔,”康婕朝宋晚梔眨眼,不懷好意地笑,“彆人用嘴吵架,他用嘴‘吵架’啊。”

下床的邢舒路過,麵無表情地補刀:“重新定義《口角之爭》。”

“…………”

被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宋晚梔臉上的紅暈已經快要漫過耳尖了。

但不解釋又不行。

於是徜徉《微積分》《線性代數》《電路原理》毫無障礙的學霸腦瓜不幸遭遇滑鐵盧,宋晚梔絞儘腦汁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組織出她的條理依據。

“確實是誤會後,情緒過激下的,不理智舉止,”宋晚梔措辭認真,幾近嚴謹,“而且最後我們雙方認錯,互相道歉,已經說清楚也達成一致了。”

王意萱表情複雜,像噎著了:“梔梔你怎麼做到對待這種事都像解題似的。”

康婕則一直在打量宋晚梔,托著臉腮晃來晃去,還學著她的斷句笑:“你確定,江肆他,和你達成的是你所理解的一致?”

宋晚梔猶豫了下,點頭:“嗯。”

“哎,彆啊,”王意萱突然反應過來,“怎麼就說清楚了?這種事必須得叫它不清不楚的才行,說清楚了還怎麼拿下江肆?梔梔你現在可是我們寢、不對,你現在得是P市所有中學和高校女生們裡最有希望達成雙殺的了啊!此等良機錯過了是會遭報應的!”

宋晚梔:“什麼雙殺?”

“我跟你說過呀,就那個我們P市中學裡女生間特流行的那句口號,”王意萱興奮地伸手戳戳她,“S大和江肆,必須上一個。你就不一樣了,你有機會上兩個哎。”

“…………!”

強撐了一早上的薄臉皮小姑娘最後還是沒撐住,通紅著臉拎上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