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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墜落 曲小蛐 4425 字 5個月前

回不是說好,等月底回家我當麵跟您談麼。”江肆微皺起眉,卻笑了,“這盧家的小姑娘是您流落在外的親孫女嗎,最後一周了您都等不及?”

老太太噎了下:“我打死你個口無遮攔的算了!”

江肆啞然失笑。

老太太借題發揮,氣哼哼地又數落了他好幾句後,才沒好氣地轉回正題:“這次不是讓你幫忙,是盧家你那個阿姨讓我轉達謝意給你。”

江肆正低著頭倚在實驗室門外,漫無目的地往玻璃裡最靠門的那一組望。

聽見這句他微微一停:“…謝我什麼?”

“她說她家女兒給她打電話講過了,小姑娘說你照顧她照顧得很好,我聽了一遍,什麼謙虛和善溫柔體貼,全安你身上了——聽得我怪擔心,你說她是不是叫什麼不懷好意的壞東西,打著你的名號給騙了啊?”

江肆停了好幾秒:“說我照顧得好?”他氣笑地從牆前直起身,“什麼小姑娘,這麼會做夢?”

“哎,對的,這回我記著問名字了。”

“叫什麼。”江肆冷淡著笑,隨口問道。

“應該是叫宋,宋晚梔?”

“——”

江肆眼尾勾著的那點薄涼又散漫的笑,驀地怔停在他臉上。

死寂過後。

他漆黑眸子下意識地撩起來,隔著麵前玻璃,直直落進了實驗室門內。

被光輕薄描過的女孩側身站著,她扶著長發仰眸朝實驗台中央,一邊聽又一邊輕刷刷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幾縷不聽話的烏發垂下,勾過她眼角,側顏安靜又姣好。

像朵安靜盛放著的梔子一樣。

第22章 銀河落了嗎

“嗯?怎麼說著說著突然沒動靜了?”老太太疑惑地咕噥了句,“阿肆?”

江肆黑眸微晃了下,散漫語氣恢複如常:“我都二十多了,您還叫小名,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不讓他們喊也就算了,奶奶也不能喊啊?”老太太不滿地提高聲調,隨即岔開話題,“盧家的這個小姑娘你拿著名字在學校裡好好打聽打聽,不許不放在心上,知道嗎?”

“不用打聽,”江肆摸過袋裡涼冰冰的那支鋼筆,嘴角牽了下,“我認識。”

“嗯?”老太太一愣,“那她說你照顧過她也是真的?”

“我們係的,”江肆一頓,低了低聲,“她腿上有點舊傷,我是幫過。”

“喔,對,她有腿傷,我早幾年還回老家的時候聽人說起過,”老太太沉%e5%90%9f片刻,歎氣,“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她親爸很早就扔下他們母女倆跑了,一分錢都沒留下,她媽後來再嫁,結果遇上個酒鬼賭徒,喝了酒輸了錢就對她們又打又罵,老盧家裡又沒個能給她們娘倆出頭的男丁,那兩年總能看見她媽媽帶傷回來……”

江肆聽得眉皺起來,笑也散了。

剛取了一半的煙被他折在掌心,他望了眼門內,再側過身嗓音更低了幾分:“她腿傷就是她那個養父弄的?”

“咦,你怎麼知道?”

“聽說。”江肆含混帶過。

“是,她媽身體不好,沒什麼手藝,就能幫人洗洗衣服,她們跟著她那個養父住。好像是有一晚啊,那畜生輸了錢回家發酒瘋,就把這小姑娘從二樓給扔下來了。”老太太拿方言罵了幾句,“小姑娘那會兒好像才七八歲呢,長得又漂亮又白淨,那時候還會跳舞呢,可惜啊……”

江肆無聲地低著眼聽。

實驗室外走廊的燈滅下了,隻剩玻璃門內透出來一截光斑,落在他肩頭。那雙低斂著的桃花眼埋在半明半昧的陰翳下,看不清神情。

老太太也是念叨完很久才反應過來,電話對麵好久沒說話了,也沒打斷她——

江肆極少有這麼好的耐性。

而等她這邊說完一大段,江肆在沉默後隻問了一句:“判了麼。”

“嗯?什麼判了?”

“她養父。”

“喔,那事鬨得大,上過當地新聞,受害人又是個孩子,她養父按最重的,判了十年呢。”

“……”

江肆這邊又不說話了。

老太太聽得古怪,忍不住問:“你今晚怎麼反常啊?”

“有麼。”

“以前要跟你說這些家長裡短的,你早拔腿走人了,我還不知道你那德性嗎?”老太太說,“今天這麼有耐性聽我說啦?”

江肆扯了下唇角,笑意卻沒入眼:“不是您要求的麼。”

“我要求什麼了?”

“照顧…妹妹啊,”江肆抬手,懶洋洋揉著頸活動了下,“您放心,宋梔子我一定幫您照顧好了,不會讓她被壞東西騙去的。”

“我要能放心就好了,就你——”老太太磕絆了下,疑惑,“她是叫宋梔子?我記錯了,不是叫宋晚梔嗎?”

“是,您記錯了,”江肆在昏昧的光前低了低眼,咬著唇角啞聲笑了,“她就叫宋梔子。”

“哎……難道真是上年紀了,連名字都記不住了……算了,等你有時間啊,記得帶你梔子妹妹回來趟。她一個小姑娘沒親沒故地在P市,怎麼也得請她吃頓家常飯……”

“嗯。”

通話結束後,江肆也不著急進去,而是推開門靠在牆棱上,一邊單手把玩著那根被他捏得不成樣子的香煙,一邊神色鬆懶地睨著門內。

自動化係新生四組紮堆,誰也不知道他在看誰。

直到江肆低頭拿著手機查了什麼,又勾了勾手,把最靠門這組負責的黑眼圈叫過去。

“肆哥?”對方不解地過來。

“讓你們組那兩個女生出來一趟。”

“啊?叫一個還不夠啊?”

“?”

江肆收回視線,對上黑眼圈又震驚又複雜又敬佩的表情。

“滾,”江肆冷淡一哂,“你再看。”

黑眼圈扭過頭去幾秒,恍然:“噢噢,太久沒接觸過黑長直的妹子了,都忘了。”

“……”

江肆輕嗤,從牆前支起身,轉去門外。

沒一會兒後,兩個女生出來了。

宋晚梔落了兩步,走在最後麵。

到門外停下時她也低著頭,隔著江肆好幾步遠。

大約還在記仇傍晚在操場看台下的事。

江肆也不在意,她不上前,他就從容又自然地過去了兩步,停下:“你們來之前有看過實驗室守則嗎?”

“學長,”前麵那個神色期盼的女生一愣,“什麼守則啊?”

“特殊實驗室有特殊要求。比如有電焊槍操作的,”江肆懶一撩眼,眸子盯到宋晚梔垂在身前的那縷烏色長發上,“焊錫槍都是幾百度的高溫,長發必須束發,以免發生危險。”

“——”

宋晚梔微怔,有點慌亂地抬眼。

她來之前確實查過不少和無人機項目相關的理論資料,但實驗室操作須知這類實踐性的東西,她沒預料也沒查過。

站在前麵的女生在愣過後燦爛地笑:“我帶發繩了,這就紮起來,謝謝學長提醒!”

“那你可以進去了。”

“好的。學長再見。”

女生身影進到門內。

實驗室外安靜的走廊上就剩下兩道身影。

江肆像是不認識她一樣:“你呢。”

宋晚梔難堪地攥緊手指:“我沒帶。”

“沒帶就不能進。”

“那我可以隻在旁邊看嗎?”

“不行。”

江肆口%e5%90%bb散漫,卻又毫無餘地。

宋晚梔低頭站了幾秒,輕聲答:“對不起,那我先回去了。”

江肆眼眸一停。

幾秒後他側回眼,被他攔在身前的女孩已經轉身準備繞過他走了。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看著女孩被他欺負得隻安靜耷著眼尾的模樣,江肆舌尖抵了抵上顎,氣得輕笑了聲:“你都不會抗議一下麼?”

宋晚梔停住,抬頭。

對上江肆那雙明暗不定的眼眸,她嘗試理解了下:“實驗室的規定,我能理解。是我自己來之前沒有做好準備。”

江肆插著兜上前一步:“這裡是無人中心。”

“我,”傍晚的陰影還在,宋晚梔明顯露出防備,忍住了後退,“我知道?”

“我待在無人中心的時間占我在校時間的三分之一以上。”

宋晚梔聽得更茫然了:“?”

江肆顴骨輕動了下,隻氣得笑聲更啞:“你就不會服個軟,讓我給你拿束發的東西嗎?”

宋晚梔一怔。

須臾之後,女孩的臉色突然有點蒼白。

她惶然地避開他眼眸又攥緊了指尖,向後一退:“我不要你前女友的東西。”

“?”

江肆難得僵了。

寂靜僵持數秒。

江肆回神,他側開臉又氣又恨地笑了聲,眸裡情緒罕有地躁動。

“誰他媽要給你我前女友的東西了?”江肆忍了但沒忍住,將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轉回來勾住她,“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身邊會留有彆人的私人物品?”

“……”

宋晚梔臉色蒼白,眼神更不安了。

她醒悟過來是自己腦補和反應過激,隻希望江肆沒察覺什麼,但江肆好像又誤會了什麼,以至於此時看她的眼神這麼,攻擊力侵略性和壓迫感十足,又更危險。

“前女友多的人,在你這裡十惡不赦是麼。”江肆看出她害怕,咬牙緊得顴骨都微動了下,他才按捺地直回身,啞著嗓音笑,“行。”

“對不起,”宋晚梔回神,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肆輕嘲冷淡:“嫌我臟就你自己來。”

“我沒……”

江肆插兜的手拿出來,之前那根修長的鋼筆被他拿在手指間。

宋晚梔目光一呆,沒顧得說完剩下的話:“這個,用來紮頭發嗎?”

“不會?”江肆撩回眼。

宋晚梔微微紅了臉:“我沒用過。”

江肆嗤聲:“隻有這個能用,或者你現在走人。裡麵正式演示組裝應該快開始了吧?”

“……”

宋晚梔憂慮地望向實驗室內,然後轉回來。她眼瞳乾淨,黑白澄澈得分明,最難掩飾情緒。於是此時那點著急和難以啟齒就都寫在眼底,濕漉漉的,在光線昏暗半昧裡最是勾人。

惡劣的要求在唇齒間滾了一圈,被江肆咬碎了吞回去。

他瞥開眼:“過來,轉身。”

宋晚梔遲疑了下。

但也隻有一兩秒,在被那人察覺前,她難得匆忙地走完間距那步,屏著呼吸在他身前轉過去——她遲疑是覺著不安,但她更怕江肆又誤會她的疏離。

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她臉頰旁輕輕掠過,勾起她垂到眼前的幾綹長發,宋晚梔從沒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過江肆的手,像走刀淩厲的藝術品,讓她嗅見他指間淡淡的夾著薄荷味的煙草香。

宋晚梔無意識地低頭,緊張得眼睫都輕輕顫栗。

“怕什麼,”那人嗓音懶散地蜷在她身後的昏暗裡,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