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了!”
“祈禱主席常駐我部,這學期的福利就從糖開——”
“始”字未出。
那一紙袋的糖從學弟懷裡“飛”走了。
剛要餓虎撲食的部員們愣住,紛紛扭頭,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望到旁邊斜倚著牆的一張清雋冷峻的麵孔上。
“彆動,”江肆拿了就走,毫不留情,“沒你們的。”
“——?”
部員們可憐巴巴的目光轉向元浩。
元浩的表情卻好像比剛剛更擰巴了,而且就是衝著江肆手裡的糖去的:“一袋糖而已,至於嗎江大主席?”
部員們紛紛助威。
“主席,您可不能偏心外聯部啊。”
“就是就是。”
江肆靠回椅子裡,側支著頭停了會兒,他忽然笑了。
“這學期期末前請你們部吃飯,時間我定,”江肆將那袋糖收起來,“地點隨你們選。”
“……!”
須臾後。
驚喜的呼聲差點衝開了教室的天靈蓋。
二麵正式開始前,副部長丁羽喬終於姍姍來遲。
進到教室後,她刻意提高了聲音和部員們打過招呼,但餘光裡,臨窗坐著的江肆仍舊是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丁羽喬眼神憤憤地咬了下嘴唇,去到元浩身旁,把他喊出了教室。
“乾什麼啊丁大小姐,”元浩頭大地跟出來,“麵試就開始了,有事不能等結束說?”
“這不是還沒開始嘛。”丁羽喬不滿道。
元浩無奈:“行,有什麼事你儘快說吧。”
“我聽人說,”丁羽喬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教室門內,“今天下午,江肆好像和一個女生在走廊上糾糾纏纏的,是真的嗎?”
元浩頓時警惕:“誰胡說的?”
“就,有人看到了,但離得遠沒看清。”丁羽喬沉默了下,“所以你也不知道?”
“聽他們胡說!沒有的事兒,我能知道什麼。”元浩心虛地避開視線。
“是嗎……”
見丁羽喬一副不死心的架勢,元浩皺著眉思索了很久,靠著窗台邊往前湊了湊,問:“你還喜歡江肆啊?”
丁羽喬看他一眼:“喜歡他的人那麼多,你為什麼單獨問我。”
“你不是都告白失敗了嗎?”
“!”丁羽喬表情一變,睜大了眼睛看他,“你怎麼知道……江肆跟你說的??”
“哎彆介,肆哥不背這鍋啊。他雖然人挺禍害,但拒絕女生告白後轉頭給人捅出去這麼沒品的事兒,他不可能做得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又不瞎,那晚上校會聚餐,江肆出去抽根煙的工夫你就跟上了,回來紅著眼睛不說,他還壓根沒再露麵,”元浩一口氣說完,“跟肆哥混久了,什麼告白場麵沒見過,這點經驗我小學三年級就有了。”
“……”
丁羽喬哀怨地轉向窗外。
元浩又把聲音壓低了三分:“你要真還是想追江肆,聽我一句勸。”
“?”丁羽喬意外地回過頭。
“江肆以前有過幾任前女友,這你知道吧?”元浩假裝沒看見對方驚訝的眼神。
丁羽喬顧不得彆的了,連忙點頭:“嗯。”
“那你知道,江肆的前女友們都是怎麼分的嗎?”
丁羽喬遲疑搖頭。
元浩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後他才拿手在嘴邊一遮:“江肆有條線,誰都不能碰。說是女朋友,但他隻允許她們站到那條線外,想再往前絕無可能——但凡對方有半點要越線的意思,結果隻有一個,就是當場分手。”
丁羽喬怔了幾秒:“什麼線?”
“額,這個,”元浩撓了撓頭,“你可以理解為,親密線吧。”
“親密線?”
“對,就是你想在外麵怎麼炫耀,咳,不是,怎麼表現他是你男朋友,說什麼話開什麼玩笑傳什麼流言,他一概不在乎,聽到了也不會管——甚至,就算你偷偷劈腿了,隻要不到他眼皮子底下天天晃悠,他也根本不在意。”元浩一頓,加重語氣,“但是,不能有親密舉動。”
丁羽喬的臉色微微發白:“哪種算親密舉動?”
“至少據我所知,他前女友裡有一個特彆漂亮的,好像是他們中學的校花吧,當初就是因為趁他沒注意親了他一下,所以才分手的。”
“……”
丁羽喬的臉色更白了,表情甚至有點驚恐。
元浩被她瞅得渾身難受,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你這是什麼反應?”
“江肆他,他之前拒絕我告白的時候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和他喜歡男的,讓我二選一,”丁羽喬咽了口唾沫,“他不會真的喜歡男生吧?”
元浩:“……”
元浩:“?”
回過神,元浩沒憋住,扶著窗台笑彎了腰:“哈哈哈哈哈艸,我就應該讓P市圈子裡的公子哥們都把你這話聽一聽,看江肆以後還敢不敢在外麵這麼騷哈哈哈哈哈……”
丁羽喬被他笑得莫名,但也慢慢反應過來:“他,不是?”
“不是,你可放心吧,”元浩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止住,艱難直身,“你以為他被清秀小gay告白的次數很少嗎?”
丁羽喬看起來並沒被安慰到太多:“那,他就是根本沒想真心找女朋友吧。”
“真心?”元浩收了笑,慢悠悠歎了口氣,“肆爺有個鬼的真心。要不是總被形形色色的小姑娘們糾纏得不耐煩,就他那心理障……咳,我看他連女朋友都不會找。”
丁羽喬眨了眨眼:“肆爺?”
“啊?哎喲,”元浩從前一句話間的皺眉裡醒過神,“看我這順嘴的毛病,我們圈裡打小玩笑叫慣了,讓江肆聽見還得罵我封建陋習呢。”
“江肆也是P市人?我記得他是從那個叫安城的小縣城考來的呀。”
在丁羽喬睜得水靈靈的眼睛前,元浩繃了幾秒,笑出聲了:“您丁大小姐彆跟我玩這一套,能說的我告訴你,不能說的我一個字兒都不會給你透的。”
“切,”丁羽喬撇嘴,“小氣。”
“謔,大氣點江肆不得小命給我捏掉?”元浩玩笑,“反正你們女生眼尖,肯定也能看出來,江肆家裡不差錢,他單論自個兒也是位得天獨厚的祖宗——所以啊,跟他要什麼真心。隻要聽話點,不過線,按著他那三不守則走,要麵子要錢,他都拿得出手。”
丁羽喬神色微動,卻沒接話。
見她仍是動心思,元浩笑眯眯地潑了盆冷水:“我再說句實話,你聽嗎?”
“什麼實話?”丁羽喬回頭。
元浩:“你們喜歡江肆,多數不就是看上他長得帥有錢?他要拿真心,你們拿什麼?”
丁羽喬麵色一白,不自在地繃直腰:“哎呀部長你說什麼呢。”
“聽不懂?”元浩笑著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像墜沉了似的,聲音卻最輕飄,“那我說直白點,跟肆爺要真心,你們要得起麼?”
“——!”
這毫無遮掩的話如利刃,挑了麵子剝了裡子,也撕掉了丁羽喬臉上最後一點勉強的笑。
兩人對視數秒,丁羽喬握緊了拳頭:“既然你這麼看不上我,那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元浩轉過身,一個照麵的工夫,他又回到平常那副憨實模樣:“瞧你這話說得,多見外,那江肆雖然是我擎小兒的兄弟,但你也是我共事兩年的,同學兼同僚,對吧?”
“那我喜歡江肆兩年,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
“嗯,你可以理解為,考驗?”
丁羽喬又和元浩對視幾秒,還是沒看出這副親和笑容底下有幾分真幾分假。
她沒再計較,嬌滴滴展顏一笑:“既然這樣,那就謝謝部長啦。”
“副部長客氣。”元浩假模假樣地玩笑。
“……”
等丁羽喬嫵%e5%aa%9a背影關進門內,靠在窗台前的元浩才鬆了笑,表情還有點擰巴。
“還能為什麼現在才說,”元浩嘀咕著,走神地往旁邊撇開眼,“被你這號招惹他多有經驗,總比他犯病主動去招惹那種——”
話聲戛然而止。
走廊那頭,第一批二麵學生被大二乾事領向這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新生裡走在最末尾的是個女孩,她走得很慢,步子微澀。
長裙在走廊的燈影下輕輕搖晃過純粹的白。
這是元浩第一次認認真真看她。
她太安靜了,又總循規蹈矩,不肯多一分顯眼,連最好看的那雙眼睛在絕大多數時候都隻是溫軟安靜地垂著。
除了……看江肆。
“部長,這是第一批麵試的學弟學妹們。”
“嗯。”
“學長好。”
同那些目光一起,隊尾的女孩抬眸。
淺茶色的眼瞳澄澈又乾淨,在沒那麼透亮的光下像蓄起一點濕潮的霧氣,望著他稍停,然後情緒輕湧。大概算是認在了他陪江肆多見過她兩麵的“交情”上,女孩在遲疑之後,朝他輕輕點頭。
烏色發絲順著女孩動作從頸側拂下。
其中有根顏色極淺的,不聽話地勾到她微闔的唇上。
女孩頷首過後,似乎有所察覺,輕垂下眼睫,抬手將那幾根俏皮的發絲一並拂回耳後。
所有動作裡,她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元浩忽然有種感覺。
那條長裙白得矚目,卻隻能算是被她染得乾淨的白,算不得純粹——最純粹的白在她本身,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艸。”
元浩轉過來,低罵了聲。
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江肆為禍人間二十多年,怕不是真要遭一次永世不得翻身的報應了。
第19章 銀河落了嗎
壓力麵試是需要麵試者單獨入場的。
因此宋晚梔雖然在二麵第一批的名單裡,但卻是最後一個,需要等到前麵的四人都結束才能進入。前四人裡兩男兩女,出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到最後一個女生時候,乾脆是抹著眼淚出來的。
宋晚梔有點驚訝。
來不及多想,教室門就被拉開,大二乾事探頭出來,請她進去麵試。
教室還是那個教室,但這次講台前的空地上多了一張空椅子。
最前麵坐成一排的學長學姐多數還在低聲討論,隻有靠邊的一人開口:“請坐吧。”
“……”
宋晚梔點頭,走去椅子前。
這個方向正麵那一整排的“麵試官”們。和一麵時輕鬆甚至不缺打趣調侃的氛圍完全不同,二麵教室裡的空氣仿佛都是嚴肅到令人窒息的。
“壓力麵”的定位十分準確。
而儘管宋晚梔並不想刻意去注意,但她的目光還是像瞄準鏡一樣,不由自主地就鎖定住了江肆的位置——
在整個第一排的最中間,也正是她那張椅子的對麵。
江肆原本靠在座裡,眼皮半低著看手裡的申請表,他似乎是在聽左右乾部和乾事們的意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