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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墜落 曲小蛐 4459 字 5個月前

看的短信界麵,發呆時候總是無意識地就點進去了——屏幕上隻有一條信息,發給一個沒有備注的尾號是0820的手機號碼。

[我到寢室了。

今晚,謝謝。]

乾乾淨淨的信息界麵,隻這一條。將近一周過去,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回複。

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忘記了,也或者,根本沒在意。

宋晚梔眸子微黯,低了低眼。

她下意識地把那條短信又默念一遍,其實每次看都會覺得折磨——總會叫她沉浸回發送之前字字斟酌、連標點符號都不知道刪改過多少次的小心翼翼的心情,又難堪於後來抱著手機等了半晚,輾轉反側直到夜很深了才困得撐不住而昏睡過去。

那天晚上她好像做了個夢,內容忘記了,隻記得很難過,夢裡都是昏昏暗暗的。

而那也抵不過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地摸到手機,然後確認了兩遍“他並沒有回複哪怕一個標點符號”這件事情。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但偏偏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法控製、不由自已。

宋晚梔輕輕扣下手機,不再去想。

“我也收到宣傳部的通知了,”她低聲說,“周五晚上7點,二號教學樓等第一輪麵試。”

“那我們差不多的時間,到時候一起過去!”

“嗯。”

兩人聊著,康婕端著餐盤過來了。

宋晚梔明顯察覺到,旁邊占了長桌大半位置的幾個男生裡,有人將視線投來。

康婕習以為常,坐下後她撞了撞對麵王意萱的餐盤,歪撐著臉笑問:“知道我剛剛看見誰了嗎?”

“誰啊。”王意萱咬著餅問。

“江肆。”

“??”王意萱驚得餅都掉回餐盤裡了,“江肆竟然來食堂吃飯了?哪呢哪呢,快指給我看看。”

“你自己回頭找找,哪兒人多就在哪兒唄。”

“你說得對!”

“……”

宋晚梔也抬頭了。

但她並不是找江肆。那人的名字總是充斥在S大校園裡隨時的話題角落,開學一兩周來,已經足夠叫她從最開始的聽到就像驚弓之鳥的狀態逐漸進展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宋晚梔的目光輕掃向身側——

旁邊的幾個男生似乎是一起來的,此時的目光也一齊聚在她們三個身上。

見坐得最近的那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突然望來,幾個男生各自有程度不同的怔愣,然後或是對視咳嗽或是憋笑低頭地收了回去。

宋晚梔輕蹙起眉。

如果他們都是在偷看康婕,那並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這更好像是……

“我靠!過來了過來了!往我們這邊過來了!”王意萱一聲驚喜的低呼拉回了宋晚梔的注意力。

宋晚梔微微一怔。

一兩秒後,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慌忙伸手,隔著餐桌按住了王意萱的手:“你小聲點。”

王意萱被按得一愣,轉回來委屈巴巴:“梔梔,你嫌棄我。”

“不是……”宋晚梔沒能解釋。

“江肆,這邊!”

長桌另一頭,有個男生提高嗓門揮了揮胳膊。

這一聲頓時拉來了周圍一片注意力。

王意萱呆住。

然後她僵硬扭頭,親眼見著那道身影走近長桌,停到和她隔著一個位置的空位前。

“喊什麼,”那人擱下餐盤,似乎困得厲害,聲線也拖得懶懶散散的,“一到我請客你們就選食堂,還哪人多往哪鑽,你們單純就是想報複我吧。”

“哎,這叫什麼話?我們分明是大公無私,造福學妹們嘛。”

“……”

江肆嗤出聲冷笑,長腿跨進去,沒精打采地靠坐進椅裡。

全過程連眼皮都沒撩一下。

坐在他對位旁邊的宋晚梔無聲地攥緊手指,壓下視線。

既然這會沒看到……

那隻要悄悄吃完飯偷偷離開,他應該就不會察覺了吧。

宋晚梔正想著。

斜對座的筷子抬了一截,江肆突然停下了。

他微微皺眉,似乎有點困惑什麼,抬頭問坐在自己對麵的男生:“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苦茶的香——”

話聲消止。

江肆停了一兩秒,緩側過眸,對上宋晚梔在驚慌情緒裡下意識仰起的臉。

片刻寂靜。

在宋晚梔猶豫著不知道該打招呼還是做什麼的時候,那人卻像沒看見她一樣,眉峰一緩,神情鬆懶地勾回了視線。

“啊?什麼茶?”宋晚梔旁邊的男生才反應過來江肆在問自己,他懵抬起頭,左右抽了抽鼻子,“沒聞到啊?”

“……”

餘光裡,女孩拘謹地往回縮了縮胳膊。

江肆耷著眼,頓了下,像隨手拿筷子敲了敲對方餐盤:“沒事,我聞錯了。吃飯吧。”

“什麼香啊肆哥,我怎麼沒聞見,你是昨晚實驗室通宵熬出幻覺了吧?”男生堆裡有人壞心眼地瞟宋晚梔她們,“可彆這樣,會有學妹心疼的。”

“嘖嘖嘖,就是。”

最邊上的王意萱臉紅得快埋進餐盤裡。

江肆沒抬眼,漫不經心跟了句:“隻有學妹心疼,你不心疼?昨晚你抱著我腿喊哥哥彆走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噗——”同桌有老實的噴了粥。

“哈哈哈靠,”桌旁還有幸災樂禍的,“我就說你們騷不過他,彆找這個刺激。”

“不是,江校草最近一兩周騷得格外過分了啊,彆是有什麼新情況了吧?”

“哎,說這個我可就來勁了。”

“造謠違法。”江肆隨口插話,淡定得像聽彆人的八卦。

“什麼造謠,事實好不好?我親眼見證!”

“聽起來有真料?啥事實啊快說說。”

“就上周,大半夜,十一點了吧?說好了係統測試陪我跑兩組數據,他明明人都到實驗室門口了,結果突然接了個電話,扭頭就走了!見色忘義,令人發指!”

桌上一寂。

“能從實驗室叫走江肆,真的假的?”眾人紛紛扭頭求證。

“……”

江肆沒說話,神色鬆懶如常地吃飯。

“我靠,他默認了!”

“真有情況?還是頭一回夜不歸宿的大情況??”

半桌目光罩過來。

斜對旁,低頭默默扒飯的女孩耳垂都快紅透了。

江肆停了筷子,幾秒後還是開口了,照舊眼皮也沒掀一下:“覺都不夠睡,能有什麼情況。”

“哎喲,大半夜不睡覺能乾什麼呀?還不是陪新女朋友去酒店度——”

那邊顏色玩笑還沒開起來。

“小朋友還在,”江肆兀地懶聲插了句,“注意點影響。”

“?”

一桌人寂靜裡,迷茫地從頭看到尾,才總算確定了“小朋友”大概可能指的是哪一撥。

有人憋不住笑:“不是,人家最多是小學妹,怎麼就小朋友了,江副主席你這過分了啊。”

“哦,”江肆支起眼,沒什麼征兆地,他轉頭望向斜對旁的女孩,“過分麼。”

“——”

焦點來得猝不及防。

宋晚梔被筍絲嗆了下,好不容易咽下,顧不得說話就慌張地低下頭壓著咳起來。

康婕和王意萱也不好意思“裝死”了,一邊給宋晚梔遞水,一邊朝江肆尷尬地喊學長。

實驗室其他人意外:“還真是認識的學妹啊?”

“嗯,”江肆懶洋洋應了,從某個不敢看他的小姑娘那兒落回眼,“自一班的大一新生,開學素拓我帶的隊。”

“噢噢,餘副院長拉你做苦力那次。”

“胡說!這等好事怎能叫苦力??我也想去!”

“哎哎哎你們彆亂,學妹們都怎麼稱呼呀?”

王意萱這會兒還在無地自容的羞恥狀態,宋晚梔的咳聲也剛止住,咳得麵沁潮紅,康婕隻得主動攬過話頭:

“我是康婕,這是王意萱,這是宋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宋梔子。”某人又懶聲插了一杠。

“?”

在其餘人錯愕的眼神下,江肆不緊不慢地夾了一筷白藕片:“我高中同校的學妹。”

“!?”

康婕和王意萱都顧不得糾正了,震驚地扭頭看向宋晚梔。

宋晚梔聽得糾結。

江肆這才回眸:“我記不太清了,沒叫錯吧。”

“……”憋了幾秒,宋晚梔沒看他,糾正,“宋晚梔。晚上的晚。”

“哦,”江肆語氣散漫,聽不出什麼誠意,“抱歉。”

“……”

一頓午餐吃得像把自己扔在油鍋裡煎炸烹炒,宋晚梔三人又扛了半分鐘,終於端起餐盤先離開了。

學長們陽光燦爛地和學妹們告彆。

江肆坐在其中,一眼未抬。

直等到三人轉身離開,他才像隨意起了視線,綴上其中一道背影。

還是跛著的,程度似乎也沒比一周前輕。

治不好的麼。

“江肆,”旁邊那個叫關嘉的研一男生突然湊過來,低聲問,“你是特意的吧?”

“什麼。”江肆落回眼。

“叫錯名字,”關嘉說,“以你的記憶力,不去記的不用提,記了的怎麼可能記錯?”

江肆沒反駁。

關嘉看他的表情更微妙:“你這是,什麼時候學會欺負學妹的?”

“欺負?”江肆笑了,“這算麼。”

“算。”

江肆停了一兩秒,點頭,語氣漫不經心的:“那就算了。”

他低頭望了眼筷旁,空氣中那種似有若無的茶香已經聞不到了,連帶一起消散掉的好像還有食欲。

江肆沉默片刻,放下筷子,單手勾起餐盤:“我吃完了,回去補覺。你們吃吧。”

關嘉茫然盯著那道起身離開的背影。

幾秒後,關嘉轉向坐江肆對麵的人:“你說他那句的意思是‘那就算/了’,還是‘那就/算了’?”

“啊?”對方很懵,“有區彆嗎?”

關嘉嚴肅:“天壤之彆。”

“……?”

·

宋晚梔由於隱瞞和江肆高中同校的事情,被王意萱怨念地譴責了數日。

到周五還沒過去。

晚上是校學生會第一輪麵試,組織部和宣傳部的等候區安排在同一間大教室,宋晚梔也就和王意萱坐在一起等學生會的學長學姐叫號。

兩人排得靠後,最先領走的麵試第一批和備試第二批裡都沒有她們。

王意萱緊張地背了會兒網上搜的麵試題,發現臨陣磨槍的效率低到發指後,她乾脆放棄了,蔫蔫地靠到宋晚梔肩上:“完了梔梔,我感覺我第一輪就過不了。”

“…不會的。”

宋晚梔薄肩微繃。

她還是有點不習慣這種比較親密的肢體接觸,哪怕是同性的王意萱靠過來,頸窩的敏[gǎn]處被陌生氣息“威脅”到的感覺也依然讓她本能地想躲開點。

“好羨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