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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雲宗的喬曙長老。

季青琢不知道在喬曙長老那裡蹭過多少次飯了,當初沈容玉攻上玄雲宗的時候,她絲毫不擔心喬曙長老還留在玄雲宗裡,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喬曙長老一定在一開始就與尹掌門一起離開了玄雲宗。

她本盤算著,等過幾日再回玄雲宗拜訪之前相熟的長老,但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遇見喬曙長老。

於是,她喚了聲:“喬長老。”

沈容玉亦是隨著她喚了聲。

喬曙長老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說道:“我說老裴這幾日在給一對即將成婚的修士算算成婚的日子,容玉,青琢,沒想到是你們啊。”

他們成婚一事,還未定下日子,所以也還未對友人說起,季青琢聽聞喬曙長老如此說,便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坐在喬曙對麵的裴溪搖了搖手中的蒲扇,又調侃道:“這小姑娘,怎麼過幾日就認不出我了?”

語畢,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悔說道:“瞧我這朽木腦袋,小姑娘,上回你還看不見呢。”

“沒想到是老先生。”沈容玉說道,他的嗓音溫和有禮,讓人絲毫聯想不到不久之前毀去玄雲宗的人就是他。

“是我,是我,沒想到你們與老喬也相識。”裴溪早就知道沈容玉與季青琢的身份了,便笑了笑說道。

他將自己放在棋盤旁的一個木匣取了過來,雙手遞到了季青琢與沈容玉麵前:“成親的日子已經算出來了,不過,還要你們自己打開。”

沈容玉問道:“裴老先生不知嗎?”

裴溪又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他摸了摸胡須說道:“卜算一途乃是詢問天意,在寫下結果之前,我閉著眼,可看不到結果。”

“我為誰卜算,便讓誰知道結果,若是我也知曉了天機,豈不是亂了這命理線。”裴溪眨了眨眼,“詢問卜算一事,亦是命運裡的一環。”

他說完這玄之又玄的卜算之道後,便讓季青琢與沈容玉打開它。

季青琢一向淡定,但此時她緊張起來,而她也發現沈容玉按著她的指尖也帶著一絲顫唞——他也緊張了。

最終,他們一起打開了這小木匣,內裡躺著一枚榕樹木片,其上用墨筆寫下一個日子。

八月十三,正是月缺將滿之時,八月也正是盛夏。

雖然他們不知在許多年以前,他們相見的那一日究竟是哪一日,但在見到這個日子的時候,他們確定,這就是他們當初相見的那一日。

時隔多年,他們也將在這一日成親。

第146章 146%25

季青琢看到榕樹木片之後, 輕舒了一口氣,她想,如果真的成親的話, 就應當是這個日子。

不過,她自己還沒成親過,也不知具體的流程是什麼,她攥著手裡的榕樹木片, 有些不知所措。

沈容玉當然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他輕咳一聲, 也在思考該怎樣去籌備這場婚禮。

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的喬曙長老將棋盤上最後一子落下, 棋盤上的棋局正好和了棋, 他笑眯眯地對季青琢與沈容玉說道:“第一次成親, 沒經驗啊?”

季青琢很誠實, 於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沈容玉倒是聰明,他轉頭看向喬曙說道:“喬長老有什麼建議?”

“之前荒蝕之亂後, 修仙界也有了很長時間的寧靜時光,玄雲宗裡也有許多修士想要成親,他們那些婚禮都是我主持的,要說這舉辦婚禮的經驗, 我還是有的。”喬曙如此說道, “我來雪梁域, 除了拜訪故友之外, 本也打算來尋你們。”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 樂嗬嗬說道:“說起來, 在玄雲宗裡的修士如果修為到了元嬰之上, 便可以離開宗門了,若是想要留在宗門裡當當長老授課也行。”

“你們來雪梁域,也不錯,我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們了。”喬曙說道。

他不止在玄雲宗頗有聲望,在整個雲澤域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修士了,若是讓喬曙來主持婚禮,似乎也不錯。

於是,沈容玉應下,這一切事宜,便由喬曙安排,這老人家也很喜歡主持這種喜慶的事情,馬上拉著裴溪開始商量婚禮的細節來。

這修士的婚禮,並沒有拜父母這一環節,因為許多修士的父母壽元並沒有他們漫長,若是修士家族出來的修士,親情往往淡薄,於是,隻有拜天與地這一環。

至於這接親,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對於修士來說,所謂成親,並不是其中一方來到了另一方的家中,成為其中一人的附屬品,兩人隻不過是同心而結親,往後一生一起渡過。

不過,修士還保持了凡人婚禮身穿紅衣的習俗,而且這婚服也十分重要。

這邊季青琢與沈容玉頗為局促地坐在喬曙與裴溪身邊,聽著他們兩人討論婚禮的細節,若是提出了什麼細節,他們就點點頭,連聲應下。

喬曙看了眼季青琢,忽地想起了什麼,他湊到裴溪身邊:“說起來,青琢可是之前玄雲宗最漂亮的姑娘了,她穿的婚服也不能馬虎。”

裴溪道:“我認識雪梁域最好的織坊。”

“當然不止是這手藝了,還有這婚服的材料也十分重要。”喬曙眯著眼說道,“這海裡鮫織是必不可少的,隻是還缺了些點綴。”

“雪梁域東麵的水臨山上,聚居著一族靈獸,老裴你還記得吧。”喬曙說道。

“紅鸞?”裴溪驚訝應道,“這族靈獸強大,早就生了靈智,沒有修士敢打他們羽毛的主意,但是……他們的尾羽當真是美麗,流光溢彩,閃閃發亮,若是能綴在婚服上,必定光彩照人,而且是整個修仙界獨一份的婚服。”

季青琢聽到那些形容詞,什麼“流光溢彩”,她就開始暈暈乎乎,她……她穿那麼亮眼的服裝真的可以嗎?

而且,紅鸞是靈獸,打他們尾羽的主意可不太好,季青琢的身子往前探了些許,正待開口阻止喬曙的大膽想法,但喬曙很快給出了主意。

“他們是靈獸,總不可能傷害他們,不過他們族中這麼些年,應該攢下一些換下的尾羽,若是能討要過來,就再好不過了。”喬曙對沈容玉眨了眨眼。

他有的時候確實是一個有些壞心眼的老頭,先是渲染了一下這紅鸞的尾羽有多好看,而後便讓沈容玉去取來這紅鸞尾羽。

喬曙還挺希望看到沈容玉在此事上吃癟,畢竟他在宗門的時候是完美無缺的,從未出過錯。

沈容玉在聽到喬曙描述這紅鸞尾羽的時候,也心動了,他頷首應道:“定會取來。”

季青琢坐在他身邊,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她小聲說道:“小玉,我穿這個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沈容玉想,季青琢生得這麼好看,本就應該是萬眾矚目的,偏生她有這樣的經曆,從未敢真正展現過自己。

於是,他側過頭去,反問季青琢道:“琢琢不喜歡嗎?”

季青琢也說不上不喜歡,於是她掩下長睫說道:“若是小玉準備的,自然喜歡,隻是……這尾羽不好取。”

沈容玉捏了捏她的手背:“定會給你取來。”

季青琢想,或許她可以試一試,而且,這婚禮可不單獨是她自己,還有沈容玉的一份呢,於是她點了點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宴請賓客上,季青琢與沈容玉琢磨了很久,終究還是要邀請了融心穀裡全部的修士與玄雲宗裡熟識的修士。

就在沈容玉準備在請貼上寫下“玄雲宗”這三個字的時候,喬曙忽然輕歎了一口氣:“容玉,不必寫玄雲宗了。”

沈容玉握著的筆鋒懸停於請帖之上,他問:“玄雲宗並不是所有修士都死了。”

“是,但曾經的玄雲宗已經不在了不是嗎?”喬曙說道,“掌門沒有領著我們回到過去的地方重建玄雲宗。”

“玄雲宗確實是門中許多修士的回憶,這個宗門也是我們一起建立的,但是,它的錯誤太多了,即便這錯誤是一個人帶來的,但不可否認,那個人給宗門帶來了很大的影響,玄雲宗始終與孟遠霧這三個字離不開,所以,掌門不打算再以‘玄雲宗’這個名字作為門派的名字了。”喬曙說道。

“斬斷過往一切,赤心無塵,重建的宗門叫‘無塵宗’。”喬曙說道。

雖然說不上對曾經的玄雲宗多麼有歸屬感,但在聽到喬曙這番話的時候,季青琢還是愣了一下,看來,這個門派是徹徹底底消失了,門派的根基在一個人手上覆滅。

是在沈容玉的手上嗎,不是,是在孟遠霧的手上,現在,孟遠霧之事已經傳遍整個修仙界,若是再以玄雲宗修士的身份行事,會招來許多非議。孟遠霧親手給這個宗門賦予榮光,卻又因自己的一念之差,毀去這個雲澤域第一仙門。

許久,沈容玉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他真心實意地笑,幾乎都是因為季青琢,但這一次,他因為外界之事笑了,對於曾經玄雲宗剩下的所有修士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的筆尖一沉,在請帖上寫下“無塵宗”這三字,從此之後,再無玄雲宗。

感覺到這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裴溪趕緊搖了搖自己的蒲扇,開口打破這凝重的氣氛:“說起來,老喬還是你傻,若是像我一樣,不入宗門,自己一人也逍遙自在。”

“我就喜歡看著那些年輕修士一點點成長,孤家寡人,可看不到這樣的故事。”喬曙輕歎一口氣說道。

於是,婚禮一事暫時交給喬曙長老與裴溪兩人準備,這兩位老人家,一人是南方雲澤域輩分最高最德高望重的前輩修士,一人是北方雪梁域最有聲望的隱士高人,光是這主持者,便是修仙界頭一份的規格了。

喬曙為人和藹可親,請他容易,但是連帶著將裴溪一起請出山,可就不容易了。

再加上雪梁域第一醫修世家聽聞此事之後,也派了人前來幫助,這婚禮的籌備也就井井有條起來。

而季青琢與沈容玉則擔任了……發請帖的任務。

季青琢不擅交際,本來打算不出去的,但請帖上受邀請的人都是她曾經熟識的修士,於是她也跟著沈容玉一道去了。

離開兩人居住的洞府,第一個要送出婚禮請帖的當然就是在近處的融心穀,融心穀內的醫修其實不多,幾乎每一位季青琢都打過照麵,而且從融心穀過來也方麵,所以季青琢給整個融心穀的修士都送了請帖。

將請帖送到融心穀穀主辛原手上的時候,這前輩修士也笑嗬嗬地,他問道:“裴老先生已經給出日子了?八月十三,是個好日子,再過兩日,便是滿月。”

“是。”沈容玉斂眸應道。

“容玉,之前取回的明目草在給青琢治傷一部分之後,剩餘的我已經救活了,現在這些明目草正穀裡種著,以後還可以救治更多的修士。”辛原說道。

沈容玉沒有此等救死扶傷之心,但他也不會嘲笑辛原的真誠努力,畢竟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