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一件事——證明女官長對她說的“燭蛾不會傷害梁國人”這件事是真的。

燭蛾鬆開手之後,季青琢捂著自己的脖頸,咳了好幾聲,麵上憋出的紅色退去,麵色變得蒼白。

“花燈會上與她一道前來的修士,你應該知道他的實力吧?”季青琢指的是與孟遙嵐一道的孟連,那位老者太強大了。

“她不是傻子,既然敢進來,她就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季青琢因為方才缺氧過久,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了,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喘著氣。

燭蛾亦是緊緊黏著她,撲了過來,直接壓在她的身前,額上的觸角落下,碰到了季青琢的額頭,圓圓的發髻也動了動。

“你是誰?”燭蛾認出了季青琢就是那晚指揮她打開浮雕牆的聲音主人。

“我……我不想你死。”季青琢答非所問,在還未取得燭蛾信任之前,她不會暴露自己的修士身份。

“她能……殺得了我?”燭蛾歪著頭問季青琢到。

“她自然能。”季青琢將桌邊的杯子拿了過來,往自己喉嚨灌了一大口水。

她是來說服燭蛾、取得她信任的,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十分緊張。

“現在她沒有動你,是因為皇上聲稱與你沒有交易,而他們出於對皇上的尊重,所以沒有直接殺死你。”季青琢不說廢話,直接將最簡單的真相告訴燭蛾。

“你殿內的浮雕牆之後,就藏著與皇上交易的陣法,她若入內,察覺浮雕牆的不對,從而將那陣法發現,到時候不僅你要死,皇上也要死。”季青琢當然知道玄雲宗對邪魔深惡痛絕,與邪魔有關的一切他們都要蕩平,梁國皇帝將靈魂出賣給燭蛾,自然也在他們的審判範圍之內。

“你……”燭蛾的圓圓發髻上翻,露出無數雙複眼來,她有著身為邪魔的自傲,“浮雕牆用特製的金屬澆築而生,可以隔絕所有靈氣,你以為他們有能力不依靠法術就解開浮雕牆的機關嗎?”

“燭蛾。”季青琢不喜歡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邪魔也一樣。

她扭過頭來,看著燭蛾麵頰上的那隻眼睛:“我都能解開,你說他們難道解不開?”

第102章 102%25

這浮雕牆是燭蛾讓梁國皇帝建造的, 就是為了保護這些秘密,她很自信就算是修士前來也無法解開它,但季青琢如此說, 倒讓燭蛾一驚。

燭蛾想,那日晚上,讓她鬼使神差做事的也是這個聲音,麵前這個假裝啞巴女官的女子, 究竟是誰?

“你有什麼目的?”燭蛾不相信季青琢是有善意的。

“我不想你被她殺了。”季青琢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目的。

“你是人類,我是邪魔, 你想保護我?可笑可笑。”燭蛾單手挑起了季青琢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眼睛。

季青琢依舊不敢看她,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帳幔上, 她的思緒又開始亂飄, 想到了那天藏在帳幔之後的畫像……沈容玉的母親, 她記得在畫像後, 還有一個大箱子,那晚燭蛾沒有打開它。

“我不是想保護你, 我隻是想讓你……更加體麵地拋棄邪魔這個身份。”季青琢依舊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會放任燭蛾如此吸食他人的靈魂,或許,對於現在邪惡的燭蛾來說, 將她的神識與地脈鬼氣剝離開來, 亦是一種死亡。

季青琢不會欺騙燭蛾, 所以她明明白白地擺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也要我死啊……”燭蛾在季青琢下頜處劃動的手指屈起, 按著她的喉嚨, 微微下陷。

但季青琢還是沒有感受到她的殺意, 燭蛾還以為她是梁國人。

“你所理解的死, 是如何的死?”季青琢反問她,“我渡化你之後,你還能保持現在的意識,隻是你因為地脈鬼氣而得到的邪魔力量會被回收。”

“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彆呢,我是邪魔,地脈鬼氣離我而去,我便不是我了。”燭蛾閉上眼,輕聲說道,“我不想回到那個夏天,去追逐無妄的燈火。”

“燭蛾,這種事,說不清楚的。”季青琢伸出手去,握住了燭蛾蒼白纖細的指尖,“我隻是通知你而已。”

“我現在就殺了你。”燭蛾眯起了眼睛。

但她遲遲沒有下手,她並非是因為信守與梁國皇帝的承諾,而是因為違背承諾的代價太大,一旦她傷了梁國百姓,她就會死去,這就是她沒有對梁國人出手的原因。

這個承諾,給了季青琢一個虛妄的假象——她天真地以為燭蛾有了些許人性。

她長著人的臉,會說人的話,她又怎麼會沒有一絲的人性呢?

季青琢有一種天真的善良,這讓她的有些行為變得很可笑,她對燭蛾認真說道:“我不會讓她來到燭宮,發現你們的秘密。”

燭蛾看著她,發出嘲笑聲,笑聲清脆:“傻子。”

又有人這樣說她了,季青琢輕歎一聲,起身與燭蛾告彆。

燭蛾看她那愚蠢的、拚了命想要保護她的樣子,也產生了一個美麗的誤會,她以為季青琢是梁國皇帝派來的。

他總是那樣傻,一個人類,想著保護邪魔,難道梁幸以為她會有一絲一毫的感動嗎?

她隻會笑他傻而已。

燭蛾看著季青琢離開了,沒有將她能說話的事情傳出去。

季青琢可知道自己可以控製燭蛾,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但是……她不願將自己的能力用在這樣的地方。

當一個人掌握有足夠強大的力量,無人可以再約束他的時候,他自己便會成為自己的枷鎖。

季青琢亦是如此,她能夠理智地控製著自己的能力,將之用在正確的地方。

她回了幽竹苑,甚至還有空處理賬務,將工作忙完之後,沈容玉還沒有回來,季青琢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季青琢將自己身上披著的淡粉色披風褪下,又將厚厚的衣領撩開,看著自己鏡中自己的脖頸。

方才在燭宮,她被燭蛾掐好幾下,也不致命,就是疼,而且會留下痕跡。

季青琢知道沈容玉的性子,待他回來,見到了自己的傷痕,他定要給她上藥,她臉皮薄,每次都很害羞。

她在自己的小荷包裡翻找一陣之後,將藥瓶取了出來,順便摸到了傘傘,她也就連帶著把傘傘放到自己麵前的桌上。

看著放在自己鏡前的傘傘,季青琢忍不住摸了摸它漂亮的傘柄,自言自語說道:“我受了點小傷,等他回來,肯定又要鬨我。”

無人的時候,麵對某些東西,她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傾訴欲。

“他真壞,不是嗎?”季青琢想起沈容玉每次給她上藥的時候,指尖劃過她的肌膚,那動作就如紅色氣流一般溫柔繾綣。

紅色氣流是個壞家夥,沈容玉也一樣。

傘傘不會給她回應,季青琢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將藥水胡亂塗在自己的脖頸上,處理好之後,便俯身親了一口傘麵:“還是傘傘好一些,一句話也不說。”

此時的沈容玉正從藍家府邸離開,在他的身後,有數道龐大的法術光芒相撞,聲勢浩大,而他攜劍離開那裡,未染絲毫喧囂,氣度從容。

當然,他這樣淡然的表現在季青琢把傘傘從小荷包裡抱出來之後,便保持不住了。

季青琢撫摸傘柄的時候,他眉尾微跳,從不知名之處,似乎又有異樣的觸?感傳來。

他收了劍,落到地麵上,攥著葬雪劍的手指關節發白。

沈容玉希望季青琢不要再碰了,結果她不僅繼續抱著傘傘,還跟它說起話來。

她受傷了,還想瞞著他,自己偷偷塗藥,他記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說他壞,還說傘比他好……她還親了傘麵一口。

沈容玉的麵色本如霜雪般冰冷肅然,但當季青琢的%e5%90%bb落在傘麵上的時候,那頰側卻微微地紅了起來,一直紅到了耳根。

季青琢的唇瓣落在那傘上紅曇印記的附近,她的唇瓣是柔軟的,是他熟悉的溫度——等等,他為什麼對她的唇瓣溫度那麼熟悉。

連帶著,沈容玉的脊背上,似乎也有人在其上落下輕%e5%90%bb,沈容玉覺得自己脊背上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那一點上去,而他也不能在行動上展現出絲毫異樣。

因為此時他正身處雪都的繁華大街上,周圍人來人往。

儘力忽略季青琢抱著傘傘的動作——即便他能感知到她%e8%83%b8`前的每一分曲線。

他的拇指按在葬雪劍的劍柄上,竟然還有空到一旁的商鋪裡,隨意買了些小玩意,不過是些女子的衣飾——買了就讓季青琢穿戴上。

帶著自宮外買好的東西,他回了宮,往幽竹苑走去。

此時的季青琢還在研究明日要給傘傘換哪個配飾,她本想叫係統出來發表一點意見,但係統死活沒出現——現在沈容玉又不在她身邊,係統躲什麼躲?

沈容玉推門入內的時候,季青琢馬上將傘傘放了下來,她還記得沈容玉讓她不要成天帶著傘傘,若無事的時候,便將傘傘收到她的小荷包裡。

季青琢有的時候覺得沈容玉管得有點多,之前在白水島上的時候,她親一口又又,沈容玉都要凶又又,還以為她沒看到。

所以她理所應當地以為沈容玉這是介意她太過喜歡她自己的法寶,所以在他麵前,她會儘量掩飾一下。當然他不在了,她就可以把傘傘拿出來隨便玩了,她想,反正他都不知道的。

季青琢掩飾的動作有些拙劣,在沈容玉看來,季青琢慌忙放下傘傘、把手裡兩串配飾塞進首飾盒裡的動作就像在奮力推開自己剛認識的異□□——若不是她抱著傘傘的觸?感前一刻還停留在他身上的話。

他沒露出任何異常的表情來,回宮的路上,他早已將自己的情緒平複。

季青琢有些心虛地喚了他一聲:“小玉,你回來了?”

她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不安地絞動,她的心虛除了傘傘之外,主要來自於她瞞著沈容玉自己上藥了。

“嗯。”沈容玉將手裡提著的幾盒衣飾放到她麵前,“出宮辦了點事。”

——當然,季青琢明日聽到宮外傳來的消息,她就能知道沈容玉出宮不是辦了“點事”,而是辦了大事。

他做完那件事之後,甚至還有空給季青琢買些她喜歡的東西。

季青琢將盒子抱過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慢悠悠將包裝拆開。

內裡裝著一套新的衣裳,在袖口與衣襟處都繡著嫩黃色的小花,清新可愛。

“今日出城時,見城外的雪融了不少,也有零星的花開了。”沈容玉坐到她身側,如是說道。

他想,也是該讓季青琢換一些有春天氣息的衣裳了——打扮她,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季青琢將那輕軟的衣物展開,在自己身前比了比,有些喜歡,原本習慣性輕輕抿著的唇角也翹了起來。

“等天氣暖和一點就可以穿了。”季青琢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