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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和沈容玉是一樣的,給葬雪劍吃,等於給沈容玉吃了,反正他也不太喜歡甜食,不是麼。

沈容玉提著葬雪劍,來到前院的走廊,在季青琢看不見的地方,他抖了抖劍。

他麵無表情說道:“吐出來。”

葬雪劍被他抖了好幾下,竟然把方才吃的糕點又吐出來了,足足有十幾枚,顏色各異,還是完好的。

沈容玉:“……”吐出來,他也吃不了。

好煩。

他又將劍鋒往吐出的糕點上指了指:“吃了。”

浪費是不能浪費的,這是季青琢自己舍不得吃的東西。

葬雪劍:“?”你玩我是吧。

它原想抵死不從,但耐不住沈容玉的強硬,又將糕點給吃下去了。

沈容玉做了一番並沒有意義的事情,又回到後院,此時的季青琢發呆得有些累了,靠在躺椅上,眼睫半垂著,昏昏欲睡。

“若困的話,便去屋裡睡。”沈容玉對她說道。

他俯身,正打算將季青琢抱起來,但季青琢睜開了眼,她搖了搖頭:“小玉,不用。”

她將剩下的整盒糕點捧到他麵前,眨了眨眼說道:“吃嗎?”

“吃。”沈容玉應道,他坐在了季青琢身邊,這躺椅本就隻能容納一人,沈容玉高大的身子坐下來,季青琢便被擠到一邊,好在她的個子小,也不占什麼空間。

“有些冷。”沈容玉看著天際飄落的雪,低聲說道,那雪落在他的長睫上,被映出點點光芒。

季青琢將麵前小桌上的熱茶推給他。

沈容玉喝了口,清苦的茶香在口中溢開,他繼續說:“還是有些冷。”

季青琢老實,沒覺得他說的是假話,便將自己身上裹著的厚毯子攤開,分給了他一半裹著。

攤開毯子的時候,涼風襲來,季青琢打了個哆嗦,好在沈容玉很快靠了過來——他的身體是溫暖的。

季青琢的身子一軟,靠在了他的身上,她輕聲問道:“這樣還冷嗎?”

“不冷了。”沈容玉說。

他們說話時,呼出的白霧氤氳著,蕩漾出些許溫暖安心的氣氛,

季青琢與沈容玉裹著同一條毯子,縮在同一張躺椅上,在茫茫的雪地與呼嘯的風雪中,似乎隻有對方能夠給自己取暖了。

第91章 91%25

季青琢看著沈容玉將木盒裡的糕點吃完了, 他是不嗜甜的人,居然願意都吃下去。

她問他:“好吃嗎?”

沈容玉的腦袋從厚毯子裡露出來,他說話時, 唇邊呼著白氣兒:“好吃。”

“等我將花燈會好好弄了,應該還能拿到些獎勵。”季青琢思考著自己的工作。

她是一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一旦接下了任務,就會儘全力去做——係統任務也一樣, 雖然她最開始並不喜歡係統的攻略任務,但她還是努力去接近沈容玉了。

“不過一個小國。”沈容玉的唇邊漾著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確實有資本說出這話, 畢竟在許多年以前,梁國不過是東山皇族的一個附屬小國而已。

所謂皇宮裡的賞賜, 繼承了東山皇族遺產的他, 要多少有多少。

——他似乎沒有任何對這個修仙界有怨懟之意, 以至於想要將之毀滅的理由, 身份、地位、實力、聲望, 他一樣不缺,那又為何要將自己與這個世界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呢?

“很大了。”季青琢對他說。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片刻安寧來之不易。

“我拜入玄雲宗之前, 本想著出去旅遊。”或許是現在的氣氛太過美好,季青琢第一次對沈容玉說起了自己的事,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無趣,沒有與彆人分享的必要。但是, 沈容玉現在就坐在她身邊, 那麼安靜, 仿佛認真傾聽的模樣, 她也就順口說了出來。

“旅遊?”沈容玉作為修士, 顯然很難理解這個詞語。

“就是出遠門, 到外邊去玩。”季青琢輕聲說道, “我想去海邊看看,因為我以前從未去過。”

對於沈容玉來說,千裡之行,不過幾日光景,所以他不覺得看海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但是……似乎在很深很深的記憶裡……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了。

“我房間裡有一個小畫冊。”季青琢努力比劃著自己之前房間裡封存著的旅遊雜誌,“我看到我以前在畫冊海邊風景旁的標記。”

“我將天上的鳥,標成了魚,將海裡的魚,標成了鳥,我以為飛鳥長著鱗片,遊魚生有翅膀。”季青琢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認真,一字一頓的。

沈容玉又輕聲笑她。

“是小時候的事了。”季青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確實是忘了,但她想,自己以前一定是個很傻的人。

但是那海如此透明,天又如此藍,旅遊雜誌上說,水藍天清,遊魚飛鳥,海島風情,這讓從未見過海邊風景的她認錯,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其實,直到在水鏡裡見到虞素空之後,季青琢才知道自己在雜誌上的標注是錯誤的,但她沒好意思說。

沈容玉對她說:“若現在想去看,我便帶你去看。”

“先將這裡的事情做完吧。”季青琢的嗓音還是輕輕柔柔。

這聲音很輕,還是扯著沈容玉的心弦,他的心又莫名地疼了起來。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溫熱,他問:“修煉嗎?”

“嗯。”季青琢點了點頭。

又有靈氣自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湧入,季青琢的意識上飄,來到修煉空間裡。

紅色氣流還是朝她撲了過來,季青琢正打算將他推開一點兒,但紅色氣流隻是輕輕地%e5%90%bb了%e5%90%bb她的唇角,而後便將她托到了仙曇上。

“琢琢,看。”紅色氣流幻化為混沌不清的人形,坐在她身邊,他示意她往血海的方向看去。

原本翻湧著的血海此時風平浪靜,但偶有一些小小的波浪拂起,有小小的物體在水裡穿梭著。

季青琢雖然眼睛有些發澀,但還是揉了揉眼睛,往血海的方向看去,隻見紅色氣流在血海裡幻化出了許多小魚,與外界正常的魚不一樣,它們背生雙翅,模樣怪異,但還是抖著靈動的尾巴,圍繞著她轉圈。

再仰頭看向天空,海裡探出的紅色氣流化作飛鳥的模樣,他們身上覆蓋著羽毛形狀的鱗片,此時,鱗片翕動,似乎在與無處不在的風共振著,讓風透過羽毛鱗片間的縫隙,托著他們乘風而起。

但實際上,魚是遊不動的,鳥也飛不上天,這都是紅色氣流自己扮演出假象。

即便如此,季青琢還是很喜歡,看久了,她的眼睛有些疼,便坐在了海邊,周邊的遊魚與飛鳥都朝她靠近,環繞著她。

“那天晚上,看到了虞師父那裡的光景,我才知道我之前都誤會了。”季青琢將一隻長著羽毛狀鱗片的鳥兒抓到了懷裡,“但是,我更喜歡這樣的。”

她站起身來,仰頭倒進了血海中央,紅色氣流自然是將她托住了,帶著她往深處沉去。

近日來的修煉效率很高,季青琢很快突破了煉氣期的大關,來到築基期,再往後修煉九個大階段,便是金丹期。

若是到了金丹期,她就能將自己喜歡的傘傘收進身體裡,隨時都隨心而動,拿出來使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因為這個原因,季青琢希望自己快些來到金丹,不過她這幾日要做的事有點多。

花燈會的籌備,她沒有敷衍,每一項她都確認過了,不過,她現在確定下來的隻是基礎的流程,其餘需要發揮創意的部分可不能任由她天馬行空,需要征詢宮裡掌權者的意見。

梁國的皇帝自然不用提,季青琢從未見過他,女官長也說他對這些虛禮不感興趣。

皇帝沒有其他的親人,宮中亦沒有嬪妃,這個皇宮嚴格來說,真是孤獨極了——所以內務府這幾個人就可以將整個皇宮管理得井井有條了。

唯一需要征詢意見的,便是宮裡那位“大人”的意見了。

女官長給季青琢安排了個時間,讓她入宮去見她,臨走之前,她還數次交代季青琢,讓她看到那位大人不要太害怕,把她當普通人就好。

這讓季青琢誤以為宮裡的那位大人長得很醜,所以今日入宮的時候,她也有些惴惴不安。

沈容玉跟在她身側,手裡握著收入鞘中的葬雪劍,他安慰她:“再如何醜,也不會有那人麵蛛醜。”

“有元嬰期實力的邪魔,都已有了靈智,會想辦法打扮自己了。”沈容玉這話語氣涼薄,甚至帶著一絲不屑一顧的調侃。

“有靈智……”季青琢輕聲說道,“當一些東西有了靈智,那就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沈容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殺一個人,和殺一隻動物,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邪魔的出現本就是錯誤的,一開始,便不能讓地脈鬼氣沉積到能夠催生出如此強大邪魔的地步,邪魔反過來吞噬人類,減少修士的數量,被濫用的靈氣也就少了,同樣,地脈鬼氣也會在許多年後減少,雙方達到動態平衡,這就是修仙界的法則。

錯就錯在,邪魔有靈智,他們的產生與人類的負麵情緒息息相關。

一旦本該引頸就戮的一方,有了屬於人的意識,便會催生出更多的麻煩。

這雪都皇宮,就是其中的一個大麻煩,在聽到梁國皇帝被蠱惑的傳聞開始,沈容玉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們一路來到皇宮裡那位大人所住的地方,這處宮殿有一個很特彆的名字,叫“燭宮”。

皇宮裡很空,那些裝飾精美的宮殿,本該住滿了後宮裡的鶯鶯燕燕,但雪都皇宮,冷清得過分。

“燭宮。”季青琢張唇,無聲地念了一遍匾額上的字,這“燭”字,本就邪性很重了。

她來到燭宮的宮殿門前,而後兩扇朱紅色的大門便緩緩洞開,是門後低著頭沉默的侍女。

季青琢與沈容玉走入宮中,地上鋪陳著青磚,其上落雪已然被掃灑乾淨,堆在宮牆的角落裡,被無聊的宮女堆成了一個東倒西歪的雪人。

整個燭宮,感覺安靜極了,季青琢走入主殿中,她本就不能說話,所以清冷的大殿裡,隻剩下她與沈容玉的腳步聲。

殿內陳設也簡單,主位上擺放一個香案,左右兩邊各點著兩枚長長的蠟燭,在風中悠悠搖晃著。

內裡布置著許多半透明的簾幔,被殿外的風一吹,便飄飄搖搖,影影綽綽。

季青琢也不懼怕,隻抱著手裡一本冊子,站定在大殿中央,女官長大人說給她約好了時間,想來宮裡的這位大人也一定會出現。

此時,她頭頂傳來一道輕笑聲,似銀鈴般清脆:“嘻嘻——”

季青琢被這仿佛金屬的非人笑聲驚得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小譚說今年會來一個小啞巴,沒想到還真是個小啞巴,喲,還帶了張嘴來。”那聲音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