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參與考核的弟子們圍著分下來的藥鼎,熱火朝天地開始煉藥了。

沈容玉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季青琢說話,季青琢沉悶,他更是一個寡言的人,但是他很喜歡逗季青琢說話。

“琢琢當初為何沒有選擇學習煉藥?”沈容玉遙遙望著那些弟子控製著藥鼎裡的溫度,隨口問道。

季青琢很老實地承認事實:“小玉師兄,我來的話,藥鼎會炸了的。”

沈容玉聞言,輕笑一聲:“所以更喜歡靈獸,是麼?”

“是。”季青琢點了點頭,“它們很可愛。”

沈容玉的視線轉向煉藥考核場地裡的弟子們,他看向盈袖與秋明雪這兩個澤國來的弟子。

“琢琢覺得,這二人,何人能技高一籌?”沈容玉看向這兩位姑娘的目光淡淡,但眼眸深處卻帶上了一絲警惕。

“盈袖與秋明雪嗎?”季青琢看著二人幾乎一致的煉藥動作,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小玉師兄,我覺得應當是秋明雪。”

“那侍女的仙骨資質要比那公主的好上半分,在煉藥一途上,她明顯更有天分。”沈容玉早就看出這二人孰高孰低。

“盈袖處處讓著秋明雪,她不敢……”季青琢想起了自己在課堂外聽到的她們二人的對話。

“如此麼……”沈容玉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了秋明雪麵前的藥匣裡。

煉藥課長老給他們發放的靈材是製作藥引的,而參加考核弟子自己攜帶的靈材是升華丹藥的關鍵。

盈袖從自己的空間錦囊裡取出了她自己帶來的藥材,不過是些普通的靈草,在開山之日的市集上就可以買到。

秋明雪取出的藥材明顯要好上許多,一打開藥匣,芬芳的藥香便飄了出來。

她的唇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將藥匣裡的一株白色的草小心翼翼拈了出來。

這草藥展示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就連煉藥課的長老徐期都忍不住誇道:“這靈材難尋,名曰卷石草,隻在千丈高的懸崖上有生長,你能尋來它,殊為不易。”

但是,季青琢知道這卷石草是秋明雪委托她的澤國為她搜羅來的,她在資源上,已經領先同輩弟子一大截了,這就是出身帶給她的好處。

思及至此,她扭過頭,偷偷瞧了一眼沈容玉,玄雲宗的人都是他是東山皇族的血裔,若真如此,他的人生是否會像秋明雪一般平安順遂,直到那什麼荒蝕來將他的家族摧毀……

驀地,她的眉頭微皺,又想起了沈容玉背後的傷,這又是因何而來呢?

她偷眼看沈容玉的眸光飄忽,直到煉藥場地裡傳來一聲尖叫,這尖叫聲熟悉,正是秋明雪發出的。

季青琢馬上將視線轉了過去,便看到秋明雪麵前藥鼎裡的熊熊烈火撲了出來,它們已經不是最開始的豔紅色了,而是邪惡的紫黑色,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這烈火幻化為無數虛影,朝秋明雪撲了過去,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

在秋明雪將卷石草投入藥鼎的時候,這煉藥的烈火便發生了異變,它們慢慢變化著,朝秋明雪悄悄靠了過來,知道趁她不注意,直接朝她撲了上去。

同時,在這紫黑色火焰的虛影中,還有一個個畫麵在閃動著,是一隻努力探向卷石草的手,這雙手上纏著紅繩,其上係著平安扣。

然而,就在那雙手即將觸碰到卷石草的時候,他突然脫力,朝下墜落而去。

“砰——”的一聲,血光四濺,季青琢猛地閉上了雙眼,采藥之人掉了下去。

而後是嬰兒的啼哭聲,在空曠的藥堂內顯得無比刺耳,這雙係著紅繩與平安扣的手將那孩子從他母親的懷裡接了過來,不斷低聲哄著。

而後又是“砰——”“砰——”的好幾聲,許多雙不同的手不斷試探著伸向卷石草,但都墜落崖底,悲泣聲不斷傳來,刺著在場所有修士的耳膜。

季青琢閉著眼,沒有再看,她的手無措地垂落在身體兩側,沈容玉冷靜地看著這一切,而後靠了過來,用兩手替季青琢將她的耳朵捂住了。

在他將季青琢耳朵捂住的一瞬間,尖嘯聲傳來,這粘膩怨毒的火焰纏上了秋明雪的身子,而守在一旁的煉藥課長老徐期出手,召喚來冰冷的泉流,卻還是撲不滅這火焰。

秋明雪身邊的其他修士早就嚇得散開來,連考試也顧不上了,這因卷石草而引發的火焰邪氣很重,誰也不敢靠近,惟有盈袖隻抬頭望了那火焰一眼,從容不迫地繼續煉藥。

沈容玉看著藥堂裡詭異的現象,他沒有出手,因為他們身邊的葉斷紅已然飛身而上,也在幫忙阻止著這突如其來的邪魔。

季青琢的聽覺與視覺皆被封著,但她不敢睜開眼,即便沈容玉捂著她的耳朵,但她依舊能聽到那泥濘破碎的身軀墜落的砰砰聲,仿佛是大地與山崖在重重捶打他們的身軀,這場景一定是血腥的,她不想看。

而沈容玉則看向了盈袖,她切割靈草的手遠遠看去似乎十分穩健,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顫唞著,這是因為過度疼痛而產生的反應。

但是盈袖身邊一絲危險也無,被邪惡火焰纏身的是秋明雪,在那紫黑色火焰攀上秋明雪麵龐的那一瞬間,盈袖的眉皺了起來,她緊咬著牙關,試圖讓自己不要展現出異樣。

現在所有人應該都在關注秋明雪,而無人注意到她吧?盈袖如此想道,她一抬眸,卻注意到了沈容玉的視線。

驚懼之下,手裡端著的一盤藥材打翻了,盈袖低頭拾起,腕上銀鐲慌亂地叮當作響。

此時,葉斷紅已來到堂下,他出手,腰間不知從何處橫出一把長刀,如黑夜般深邃,那長刀出鞘,帶起沉重的黑色氣流,竟將那火焰活生生斬斷。

紫黑色的邪惡火焰朝他纏了過來,但一點都碰不到他的身子,葉斷紅再揮出一刀,火焰便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而秋明雪已昏迷在地,渾身都是灼傷,而不知是死是活。

直到火焰被製伏,季青琢聽不到那可怖的墜崖聲了,她才將眼睛睜開,看向藥堂裡的情況。

她看到盈袖正從容不迫地將最後一味藥材投入藥鼎之中,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盈袖……給她寫了一封信,就是要她來看這個的嗎?

季青琢大口呼吸著,像溺水的魚,她很害怕現在的場景,以至於身子都微微顫唞起來。

沈容玉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掌心溫厚,穩住了她的身形。

“琢琢莫怕。”他對她說,“葉長老已經將那火焰製伏了。”

第46章 46%25

季青琢深吸了一口氣, 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抬眸望向煉藥堂,秋明雪已經被人帶了下去療傷, 而她離開之後,偌大一個藥堂中央,就隻剩一個盈袖。

她瞪大眼,清麗的麵上有些許錯愕情緒, 她沒有想到葉斷紅會突然出現。

葉斷紅的修為高、實力強,今日若不是他在場, 還真無人能夠製伏這詭異的火焰。

——而葉斷紅之前來觀看弟子參加考核,都隱匿了自己的身形, 若不是坐到了他身邊, 無人能發現他。

盈袖沉默不語, 隻顫唞著手把藥鼎裡的丹藥取了出來, 她煉製的是一枚中等偏上的普通丹藥, 剛好可以勝過在場的其餘弟子,但也給了秋明雪勝過她的空間。

葉斷紅冷著臉, 麵色並不好看,他看著有人將受傷的秋明雪帶了下去,送到醫修那裡,眉頭緊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 並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以他在玄雲宗的地位, 他也沒必要去對誰笑臉相迎。

葉斷紅麵上是對秋明雪掩飾不住的厭惡, 他啟唇冷聲說道:“真是該死。”

出手救下她, 是他身為玄雲宗長老的義務,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秋明雪這是罪有應得。

仗著自己是萬眾寵愛的公主身份, 肆無忌憚地向自己的國家索求,壓榨澤國的凡人,她獲得這樣的下場,沒有人會同情她。

“小玉師兄……那火焰是什麼?”季青琢平靜下來,她看向那在地上掙紮扭動著的黑氣——它已經被葉斷紅一刀斬斷為兩段,卻還是在執拗掙紮著。

這東西,看起來一定要焚毀什麼才善罷甘休,邪性很重。

“是——地脈鬼氣的產物。”沈容玉啟唇,在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頓了一下。

季青琢敏銳地抓住了“地脈鬼氣”這四個字,係統好像說……沈容玉與地脈鬼氣有關係,但是具體是什麼關係,她沒問,係統也沒說清楚。

她愣了一下,問道:“地脈鬼氣,是什麼?”

“是此界靈氣爆發之後形成的副產物。”沈容玉將書籍上的內容複述給季青琢聽,“靈氣爆發之後,人類開始修煉,靈氣被吸收、使用之後產生的濁氣沉入地脈之中,因為大量的濁氣已無法通過自然轉換,所以沉積為地脈鬼氣,在其中會孕育妖魔。”

“如此麼……”季青琢應了一聲,她在思考,這樣的東西又怎會與沈容玉有聯係,他一身白衣,飄然若謫仙,怎麼想都不可能與這什麼邪惡的地脈鬼氣扯上關係。

她在思考的時候,表情很呆,所以沈容玉傾身,低聲問她道:“琢琢在想什麼?”

他的笑容帶著一種疏離的溫柔,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他像是吸引著周圍所有東西的旋渦。

季青琢不會被他吸引,因為她這塊木頭,實在是太沉了。

她說:“我在想這個這個地脈鬼氣。”

“莫想了。”沈容玉含著笑對她說,“你這點法力,就算用千年百年,也沉積不出地脈鬼氣。”

就在他們說著小話的時候,葉斷紅已經將地上那邪魔捉了起來,他的長刀畫出一個封魔陣,將那紫黑色的邪惡火焰罩在其中,火焰在陣中如蛇般瘋狂扭動著,而後有一縷青煙從火焰中被剝離出來。

葉斷紅引水撲滅了這剩餘的火焰,看向那青煙凝聚而成的東西,它變為了本來的模樣,是一株卷石草,不過這卷石草是黑色的,並非是秋明雪剛拿出它時的青蔥綠色。

“凡人死去的怨魂與地脈鬼氣結合,名為魈。”葉斷紅凝眸看著那卷石草,沉聲說出這邪物的來曆,“卷石草所處山崖之下,死了太多人,它受鮮血滋養而生,這魈順著它的根係與這株植物融為一體,它們唯一的訴求是複仇。”

“秋明雪將卷石草投入藥鼎之中,將魈激活,它與藥鼎下的火焰結合,開始攻擊她。”葉斷紅確認了魈的存在之後,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推導出來。

“她被魈所傷,罪有應得,但若魈吸收了她的精血魂魄,轉而攻擊其他弟子,此事便不好收拾了。”葉斷紅抬手,將封魔陣中的魈拎了起來,他單手將這邪物捏死,這虛影所含的畫麵也如氣泡一般散去。

所有可怖的聲音與畫麵,都化為泡影,季青琢恍